《平安巷》墙灰

20、守株待兔

　　说实话，其实玉曼不是不知道平安巷的人为什么要杀她。

　　她过得越来越好，能攀附的高枝越来越多，那些人怕她报复先下手为强也不是不可能，她只是没想到她的父亲也会参与其中，也没想到这些人都如此胆大妄为。

　　当初她离开之后，根本就没想过回来平安巷，她只想离这些人有多远离多远，也不是没想过报复，但也没到要他们死的那一步。

　　只是她生前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死后反而误打误撞导致了这么多人的死，不得不说是报应。

　　她出来做这么一遭，也没想如何，主要是想要把阿梅那边洗干净，平安巷人多眼杂，万一有哪个人发现了什么怀疑到阿梅身上也不是不可能，干脆她出来把厉鬼杀人坐实了。

　　说实在的，她也怕了，她没有复仇的心思，但是却有其他人来替她做这件事，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一般。她怕再将其他人拖进来这个泥潭，不值得。她也不愿意自己看着等着那些人自取灭亡了，她要亲手向这些人讨他们应付的代价。

　　她跟石娆说了自己的故事，只是隐去了玉曼小姨的事，当然，这些也没必要跟石娆说了。
　　她不想说这么多，怕她心里有负担。

　　······

　　石娆听完玉曼的故事之后，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她艰难地吞咽，像是要把玉曼平淡叙述下的痛也一同品尝。

　　她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她是真的没想到。

　　玉曼说完之后，看见她像是被定住一样的反应，反倒觉得好笑。

　　她凑近，双手捧住石娆的脸，向里压出一个嘟嘟嘴，装凶道：“你可千万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一点都不可怜。”

　　“我已经逃出来了，还过得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好。”

　　玉曼长得很好看，石娆一直都知道，但玉曼慢慢能看清脸之后，就很少离她这么近，突然之间近距离遭受道玉曼的美颜暴击，她一时间所有思绪都滞住了，心跳仿佛都漏跳了一拍，只能顺着玉曼的话乖乖地点头。

　　这晚之后，玉曼每天晚上都会在那路灯下守株待兔，看看是哪个倒霉蛋要被他逮到。可能是之前那个男人脖子上的掐痕太过骇人，一连几个夜晚都没人出门，只有玉曼和石娆一人一鬼在那百无聊赖。玉曼还好，大大咧咧地飘着，石娆还得找个地方藏着，亏得现在已经渐渐入秋，没什么蚊子，不然石娆就是个新鲜的移动血包。

　　无聊得很，她和玉曼慢慢算还有多少个人，更夫父子死了，裁缝父子也死了，玉曼的爹也死了，裁缝家的大娘疯了，剩下的就是卖豆腐大娘的儿子、补鞋的老汉、拉黄包车的车夫、还有剃头匠和他的弟弟。

　　还有五个人，这五个人还在卑鄙地粉饰太平，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这五个人除了补鞋的老汉是个鳏夫之外，家里都有老婆小孩，却放任自己对玉曼做出这种亲手不如的下流行径，真是讽刺。

　　石娆和玉曼聊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事情，脸色难看地看了玉曼一眼。

　　玉曼捕捉到这一眼，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没否认，只是伸出手戳了一下石娆转得太快的脑袋瓜，意味深长道：“人嘛，总是偏着自家的人的。”

　　她说得轻描淡写，却在石娆心中激起千丈怒火，这些人都知道，却没有人想过要救她。

　　她在那兀自忍着不让自己失态，玉曼却悄悄飘走了，有兔子撞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