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演绎》柿子红了

3、YKBZ 03

　　“又？你们认识？”孟莎后知后觉，这才嗅到这两人之间不一样的气味。

　　“嗯，刚刚在楼梯迎面碰上的。”段和帮陆琪媛解围说，“我问了她包厢的位置。”

　　陆琪媛透过指缝看了他一眼后，立马坐正，接话说：“对，在楼梯上他问我路来着，哈哈哈，好巧。”

　　“原来是这样。”孟莎笑着拍了拍陆琪媛的肩膀，明显不太信，不过现在她也不想多问。

　　到了酸菜鱼馆，大盘的酸菜鱼肯定是少不了的，桌上还有几盘骨肉相连、醋酸土豆丝这样的小菜。

　　吃饭的时候，基本是孟莎和她对面的相亲对象陈成说话。

　　陆琪媛只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埋头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面前的小菜。

　　偶尔抬头对上段和的目光，他嘴角总是挂着微笑，她直接无视，默默移开视线。

　　不过陆琪媛发现，段和吃饭用的是左手，他是个左撇子？

　　吃完饭后，大家一起下楼去结账。孟莎走在最前面，后面是陈成、段和，再然后是陆琪媛，她看着狭窄的楼梯，刚刚摔倒的记忆叫她心里有些害怕。

　　双手扶着扶手，正准备小心下楼梯，走在前面的段和，回身朝她伸出左手来：“我拉着你？”

　　“不用。”陆琪媛摇了摇头，“我可以。”

　　“好，那你小心点。”

　　“嗯。”

　　下个楼而已！谁还不会了！

　　慢悠悠下楼，看还有四、五个阶楼就要成功的时候，陆琪媛有些得意，她放开扶手，略微松懈了。
　　接着，脚下又是一滑。

　　倒是没有摔倒，不过，她三步化作两步，径直朝还站在楼梯口的段和扑去。

　　酸菜鱼家的柜台就在门口，孟莎和陈成正在为吃饭付账纠缠，段和不好介入。

　　于是他站在楼梯口的木制屏风边，左手揉着右手手腕，回头看了眼陆琪媛。刚转身，就见她滑下楼梯，朝自己扑了过来。

　　第二次了！段和是这么想的。

　　而陆琪媛满脑子想着，今天绝对不能在一个人身上摔倒两次！看到段和身后不远的墙壁，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咚”
　　手掌心拍在墙壁上，发出闷响。

　　陆琪媛垫着脚，右手撑在段和与屏风中间，左手垫在高大男人的脑后，整个人都依在男人怀里。

　　贴得太近，灯光太柔，环境太过逼仄，她听到了心跳，就是不知道是段和的还是自己的。

　　稍微拉开些距离，陆琪媛抬起头来，与深棕色的眼睛对视，眼里是银波荡漾，水润异常。
　　声音微微颤抖：“对不起，鞋滑…嘶…”

　　段和轻笑起来，陆琪媛甚至能感觉到温暖胸膛的微微震动。

　　极力忍着手心、手背的痛，陆琪媛放开段和，淡定转身后，拼命甩起已经红了的双手，压低声音：“好疼啊……”

　　她内心：没用的鞋！回家就扔了！

　　靠在墙上的段和看到刚刚在那种情况下，陆琪媛还想着伸手垫在自己脑后，知道她是个十分细心的人。

　　怀中的空气，还有她留下的淡淡柚子味，他开口说：“陆琪媛，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正甩手的长发女生，眼角噙着泪，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拒绝：“不要。”

　　说完，陆琪媛就去找孟莎了，她心里正怨声载道：什么联系方式，不留不留，死都不留。太丢人了！我陆琪媛是绝对不会留他的联系方式的！

　　收银员正把收据递给陈成。

　　孟莎转头这才注意到走来的陆琪媛和她身后的段和：“陈成说去对面电玩城，一起么？”

　　陆琪媛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小天鹅耳环也晃来晃去：“不了不了，我刚刚看了黄历，呃，上面说我今天不宜出门。你们去吧，我就先回家了。”

　　孟莎迟疑：“好吧，那你怎么回去？”

　　“我去坐3路公交，直达小区门口。”

　　“你到家记得给我发消息。”

　　“好。”

　　段和这时开口：“我也不去了。”

　　陆琪媛狐疑看了他一眼，陈成插话：“那你正好送她去公交站台？”

　　陆琪媛摆手：“我不……”
　　段和抢答：“好。”

　　……

　　出了沈记酸菜鱼，陆琪媛迈开大步朝十字路口去，段和跟在她身后。

　　等红灯的时候，陆琪媛对段和说：“我其实自己可以，就不麻烦你了，你快回家吧。”

　　“一天在楼梯上摔倒两次的人说可以我有点不信。”

　　陆琪媛不说话了。

　　她拿出手机，搜了一下附近的公交站台，导航显示过了十字路口，再穿过一个巷子，就到了。

　　两个人并肩在安静的巷子里走着。陆琪媛走得很慢，段和配合陆琪媛也走得很慢。

　　轻轻的脚步声掺在风中掠过耳畔，不知道哪里飘来的咖啡香溢满了巷子，巷子里除了她和段和居然再没第三人。

　　“太安静了，有点不对劲。”一起出了巷子，段和看着有些空荡的街道做出判断。

　　较远的地方，一个黑衣男人朝陆琪媛、段和拼命挥舞着手臂。

　　“？？？”
　　“他好像是在叫我们过去？”

　　正疑惑，陆琪媛看到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男人从公交站台广告牌后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滴血的匕首，与自己对上视线后就冲了过来。

　　“妈的！快跑！”周围有好几个黑衣人都冲了过来，不过拿着匕首的男人速度很快，又离得近，他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陆琪媛来的。

　　段和拉起陆琪媛，转身就往巷子里跑，眼看就要跑到刚刚的街区。

　　“不能去，那里人多！我们就停在出口！相信我！”陆琪媛这么喊着。

　　段和停下，回头看拿着匕首的男人目露凶光，明显已经失去理智。正想将人拉过来护在身后，段和却是被陆琪媛一把推开到身后。

　　穿着宽松黄绿毛衣的女生挡在他面前，双脚一前一后，原地跳跃，一副练家子的架势。

　　“啊——去死！”男人眼里带着疯狂，嘴里吼叫着冲来。

　　陆琪媛看准时机一个回旋转身，高抬起左腿膝盖，左脚落地后，右腿顺势抬起，一脚踢在那人的胸口。

　　背朝男人落地的陆琪媛回头看了一眼，他往后踉跄了几步，并没有跌倒，站稳后拿着匕首又要冲过来。

　　轻轻吸了一口气，用余光瞄准他的下颚，以右腿为支撑，陆琪媛将左腿鞭挞出去。

　　踢了个空。

　　男人被后面追来的一个黑衣人扑倒，随后数个黑衣人都一压而上：“按住他！把匕首夺了！”

　　“放开我！放开我！啊——杀了你们！全都杀了！”

　　陆琪媛皱眉看着这一幕，段和走到她身边，眼里带着焦急：“你没事吧？”

　　“没事。”

　　男人被捂嘴抓走，一个黑衣人隔着手帕捡走了匕首，他朝陆琪媛点了点头：“回旋踢使得不错。”

　　陆琪媛：“请问怎么回事？”

　　黑衣人板着脸：“脑子有问题，故意伤人，还专挑妇女儿童，人渣！”

　　看着男人被压着走远，段和问陆琪媛：“你会回旋踢？”

　　“洪兴十三妹那部电影你知道么？”

　　“知道。”

　　“我爸是武术老师，所以我也会一点。十三妹，除了是六加七外，还有一点是我真的会一点武术，并非浪得虚名。”

　　惊讶看了陆琪媛一眼，段和说：“刚刚太危险了。”

　　“嗯。”

　　两人又一起穿过巷子，到了公交站台边：“我到了，你回去吧。”

　　“3路还没有到。”段和没走。

　　远处的警戒线解除，开始有人走进刚刚空无一人的这片区域，来来往往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男人穿着黑色风衣，身影高挑：“刚刚你为什么要挡在我面前？那个人明明是冲着你来的，你不怕么？”

　　春风吹拂陆琪媛浅棕色的长发，她谈了一口气。
　　“我怕啊。”她伸出手，手里拿着手机。

　　手机微微抖动，段和剑眉皱起。

　　“就是因为冲我来，所以与你无关。”

　　陆琪媛嘴角带着好看的弧度，段和发现她有一双好看的杏仁眼，阳光下，眼睛亮亮的。

　　“陆琪媛，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我……没什么，对不起。”他的视线闪躲到一边，叫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陆琪媛微微蹙眉：“你没有错，没必要对不起。我挡在你面前也因为，我爸说，要保护弱小。我习惯了。”

　　段和又回看她，伸出手，比了比自己的身高，又比了比陆琪媛的身高，她整整比自己矮了一个头：“弱小？”

　　“不是看身高来判断的。”

　　陆琪媛半仰着头，与段和深棕色的眼睛四目相对。

　　她的杏仁眼看着十分温柔，不过就像是冬雪融化后会露出坚硬的磐石一样，她的温柔里也带着某种坚定。

　　陆琪媛的声音还是软软的：“我爸说我比一般人都要强，不应该随意去炫耀会武这件事，因为对别人来说，某种意义上那会是一种威慑、霸凌。”

　　“当然，我也不会任人欺凌。”

　　“在自保的前提下，我会去保护那些需要我保护的人。在我眼里，你是一般人，所以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

　　段和心像是被羽毛捋过：“你…”

　　“行人、车辆，请注意安全”，机械女声由远及近。

　　“3路来了，我走了，拜拜~”陆琪媛连忙起身，潇洒朝段和挥了挥手。

　　“陆琪媛，能留你的联系方式么？”段和今天第二次开口问了，这一次他是真心想要，并不是觉得好玩、有趣。

　　“不好意思，我今天只是陪孟莎来的，并没有恋爱打算，而且……”陆琪媛顿了顿，“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

　　被留在原地的段和看她进了公交车，刷了二维码，走到车厢后面坐下。她坐在公交车另一边的座位，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只是低头玩着手机。

　　公交车启动，驶远。
　　下个路口，下下个路口，直到完全隐入车流中，段和才转身离开。

　　他倏然说了一句：“应该开车来的。”

　　路过巷子的男人，在巷子口捡到了一个小天鹅样式的耳环。

　　耳环上缀着水钻，在阳光下闪着光，有些像陆琪媛亮晶晶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