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拉斯特》影月之霜殇

129、（一百二十九）冲突之后

　　蛛魔公主米雅怀着沉重的心情带领剩余的僚舰以及交换的俘虏回国。比起去的时候，这数目少得太多，折损了四艘——将近一半的运输舰以及上千名蛛魔精锐战士，这口气要真咽的下去，多少都要气出心病来。这其中还掺有对方明显放水的要素，若不是为了换俘虏回国，那名模仿太阳之龙骑士的家伙，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将自己一行歼灭殆尽。

　　交换回来的俘虏没有一个是法尔尼鲁之慧的成员，言下之意，除了逃走在那边不知所踪的船长一行，其他几乎是一个活口都没有。“法尔尼鲁之纺锤”和“法尔尼鲁之足”已经确实地沉入了海底，只留下少量的俘虏用于交换。米雅还怀疑，敌人或许私下扣住了几名并没有归还……没办法，是自己这边太劣势了。怎会如此！借用了上位世界的力量为什么还是不能与这些地上的两脚兽抗衡！

　　“公主殿下，您不必置气，这次遇到了与您有着同样优势的对手，的确是不可预料的。”库斯托一板一眼地宽慰情绪郁闷的米雅，“您回去可以责问那两位恶魔顾问。”

　　“你猜它们会怎么说：研学突破次元之壁的方法时，您应该已经有了遭遇对手的心理准备了吧？”

　　“……唔。”

　　“遭遇抵抗不意外，我意外的是对方的抵抗能力在我们之上。毕竟通过前期侦查，他们不过是依靠着飞龙、龙鹰以及一些巨大禽类飞行生物才能在天上飞行的程度，就连海上的战舰、大型商船，不过也只是撑死了包一层脆弱的铁皮。我们的运输舰是合金制造的，甚至还有一些基础防御功能，凭什么他们就能打下来……被这些落后文明的执行者打下来。”

　　“这一点您也不要不服气，说句公道话，我们的进攻方法并没有比他们优势很多。我们的优势在于比对方优秀的机动能力，优秀的单兵作战以及小队作战能力。但武器方面，远远达不到暗黑船城那边所描述和展示的效能。”

　　“所以才想买！但是现在我的客户等级才到四，什么时候才能买到客户等级十二！而且，暗黑船城那边对于想要升到等级十以上的客户添加了很多限制条件！”

　　“那您回头可以询问那两位恶魔顾问，暗黑船城购物魔典要到多少级，才可以是镶金边的材质。”

　　“嗯，我记住了。”

　　回国之后，公主一行觐见皇帝，原本以为父皇多少会责罚，但皇帝只是打发公主去做善后工作，并且态度并不是很严厉地批评她轻敌大意，要牢记这次的教训，云云，让皇帝的其他子女酸得不行，平日里米雅得到照顾最多，风头无两，这次难得吃个特大的瘪，心上人帝国勇士之一也惨遭俘虏，多好的看笑话和讥讽的机会，结果就这？

　　在地下神殿的花园，皇帝召见女儿，让它陈述一下去往那边之后的一些细节。它的情绪没甚波澜，只是仔细在倾听。

　　公主米雅审慎地询问父亲，为什么要放漂流者回去。就算它（她）老去，什么都不能干了，至少还可以当一阵子皇室顾问，我们又不是没有给她养老的能力。

　　皇帝沉默了一小会，才低声地说，够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再者，让它（她）在有生之年落叶归根吧。记住，米雅，我们有欠她的地方，或许这是最好的补偿方式。既然对面提出交换，她自己也做出选择，我们顺水推舟也就是了。

　　这种仁慈不符合您一贯的气质，父皇。帝国皇帝杀伐果断，才能征服一切，您年轻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吗？

　　对，没错，亲自带领军队杀入欧尔迦那些兽人联合部落里，赢得了大大小小的战争。我的妻子在家里等我回来，为我主持政务，却被刺客暗害了。

　　米雅知道父亲一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威严无比的皇帝的气质顿时就会坍塌。似乎是从那之后，父亲变得持重审慎，回归帝国的中心，不再亲自带队前往国境以外，将这些职责转交给了子女和将臣。

　　抱歉，父亲，我不该提起过去的事，是我失言了。
　　我会好好反省这次的失败，将注意力集中到继续瓦解兽人部落联合上去，我们还是有优势的。学会新法术之后对异世界了解不够就先行开团，我太鲁莽了。

　　自省是一个方面，你需要对太阳之龙的故乡了解更多，弄清它强大的根源。凭什么它能有宏大的船城，而我们不能？那一对恶魔顾问推销的所谓高级船舰，远比不上神明传下来的记载里的庞大。

　　本想对父亲说，能用就行。考虑到长辈的愿望自有其道理，公主识趣地住口，心想若是自己亲眼见过，肯定是羡慕嫉妒恨地在心里哭着想要得到。

　　米雅认为，只有充满压迫感的神迹才能镇住这片蛮荒大陆上蠢蠢欲动的愚者，让它们永远对蛛魔帝国保持敬畏与臣服。

　　“漂流者”的回归让米雅觉得有一些小小的不习惯，明明现在已经不需要依赖它（她）的谏言，蛛魔帝国的发展方针已经确定，可是……

　　她回到族人身边去，那些人会真的接纳她吗？她是否还可以过着和在这边同样水准的生活？那些人会不会以某种罪名审判她？就算父亲设法让她忘却在这里经历的一切。

　　啧……

　　另一边，被缴获的“法尔尼鲁之慧”运输舰上。

　　漂流者女士将自己的一些所见所闻，关于法尔尼鲁蛛魔帝国的国情、周围兽人联合部落王国的国情以及蛇人王国帕尔密拉的国情基本都概述了一遍。她认为，蛛魔帝国统一大陆之势已经是不会退步的。不论这次打击之后，帝国还会不会再入侵这边的世界，它们依然是不可小觑的势力。

　　“对了，说起来，那边关于蛛魔之神法尔尼鲁的故事，还牵扯到一些有意思的细节。”

　　漂流者也是从神殿祭司那边听来的。

　　蛛魔们为什么随着神明潜入了地下，很少在地上生活。

　　当年蛛魔的神明与蛇人的神明在陆地上打架，它们的子民们跟随各自神祇，互相打作一团，战端暂歇，饥饿难耐的法尔尼鲁和乌鲁波洛斯同时看中了一名路过的可口的牛肉人。或许是那名牛肉……牛头人长得五大三粗确实可以填一填神明的胃口，它同时被蛇神和蛛魔神追杀，谁料到这牛头人来路也非同一般，是太阳之龙与它的耀骑士在这片大陆上旅行的向导和同伴，本来路过吃瓜看戏远远看群架打得正酣，却听到自己的向导求救。

　　然后太阳之龙和耀骑士就替自己的向导出了头，将两边暴打一顿，蛇神基本当场暴毙，蛛魔之神还能留着半条命准备逃跑，然而就在这时，潜伏于大地沟壑中的古神突然钻出来，打算赚个便宜，它捆缚了准备逃走躲避的蛛魔之神，打算抽干它的力量，据为己有。

　　太阳之龙-圣塔莉萨殿下对于处理古神这种触手系的生物很有经验，它焚烧黑色触须所遍布的地面，直至将其烧成大片荒野，遇到硬茬的古神才肯放开垂死的蛛魔之神，往大陆的西边仓皇逃去。后来，帕尔米亚的西南海岸有一座城市，被命名为塔尔图斯，据说那是古神最后跳海的地方。

　　“塔尔图斯附近的海域有明显的古神腐蚀痕迹？”

　　“据说并没有。但再往西的海域的群岛附近有，曾经随帝国海军的舰队去见识过一次。我的道具栏里至今还留存了一点在附近采集的有腐蚀痕迹的海藻和海星。那种腐蚀的感觉与我们这边的古神有些相似，也有些不同。”

　　“……待会，将你道具栏里所携带的物品都上缴，我会分别鉴定哪些东西有研究价值，哪些可以让你私人留存。”

　　“明白。”

　　女巫收藏的物品以蛛魔帝国的书籍、卷轴，炼金与魔法素材，种植、养殖相关素材，还有些杂七杂八难以归类的物品。在场三位有着高级鉴定技能的人仔细审视每一样物品，给它们分成两堆，伊萨克同意女巫持有那些没什么实质危害的部分物品，关于蛛魔帝国的书籍和卷轴则会借走研究，复制之后会归还。

　　“对了，那些被掳走的人为什么看起来相当信赖你。”刚才那些人的态度非常明显，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出来女巫在人群里是“相当有人望的存在”。

　　“因为皇帝让我去矿场照看这些人。它说，我给你找了些来自你故乡的子民，要不要管它们，随便你。矿场的条件很辛苦，就连从邻国抓来的蛇人、兽人都不一定能坚持很长时间。在这不到一月的时间里，我几乎在矿场住下，尽力看护这些被掳来的同乡，好歹是没出现死亡案例，但以我的那点伙食补助，养不了上百人。”

　　“真是辛苦你。”阿格里尔光是想像一下那场面，都觉得女巫只身一人在那边奔波实在太劳苦。

　　“没什么，看不下去的时候，身体和灵魂自然会行动。只是随着年龄的增加，魔力、施法水准和精力、体力，已经无法顾及到更多人，幸好你们及时提出了交换俘虏。不然以后……皇帝是想我累死在那边吗……”

　　“你是否憎恨蛛魔帝国的皇帝？”

　　“我没有那种感觉。即便很有可能是它将我召唤到另一个世界。对我而言，只是很突然地换了一个地方生活。”她顿了顿，略有哀伤地垂下眼睑，“或许，唯一亏欠的，是我年幼的孩子吧。”

　　“需要我们为你寻找家人吗？”

　　“不，如果首席阁下能保证我今后拥有一定的人身自由的话，或许我每年会去看望孩子一次。远远地在别处看看，就行。我不想过多地打扰他现在的生活。而我自己，也要开始面对第三段人生了。”

　　第一轮的讯问花了两个小时，伊萨克觉得差不多，让卫兵将女巫缇莎带回空降舱，去安抚那些正在隔离中的回归者，准许女巫使用舰上整理出来的蛛魔士兵的单间休息室。

　　在舰桥上，首席高阶神殿骑士征询周围三人的意见，关于女巫缇莎的安置方式。
　　王太子倾向于将其带回王都，监视居住，最好能弄清此人的原本履历。
　　白骑士和绯红勋爵则不太赞同，监视居住是必要，但轻易弄回王都并非是上策。

　　“这名女巫虽然言语上相当顺从，但她也表达了部分不可退让的地方。来硬的，的确可以将其带回王都监视居住，但很难保证她不会以自己的方式来反对这种现状。先说，别想我为抓捕她这种事专程跑腿。”

　　“待会列举选项让她选不就行了，如果她不乐意去王都，大概家里人就是王都本地的。我有个提议，不如，安置到德斐茵，若是她没有意见，可以让她去那里独居和工作，大魔导师月溪还能有个助手。明年德斐茵的发展工作正是开局之年。教国官方没意见的话，新年的时候，我负责带她去王都探亲。”

　　“魔女会的互助精神真是令人感动。”听完瑟莉斯拉的建议，伊萨克扭头看向若有所思的阿格里尔，“你怎么看？”

　　“这或许是个好主意。”不，你的脸上好像不太是这么写的，王太子很快收敛了那种不如意的情绪，转而称赞，“德斐茵的确是一个既合适隐居同时又合适凭本事找工作的地方。”

　　关于该名女巫的后续问询或许在明天天亮之后，伊萨克对阿格里尔说，时间不早，你该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后续的事情交给我们就行。他让白骑士护送王太子回到教国王都去。

　　阿格里尔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回到自己的府邸，他立刻请白骑士暂留一小会，自己有要事拜托。

　　“什么事。”虽然觉得麻烦，可王太子想要拜托的事，它多少都要听一听再决定。

　　“您跟绯红勋爵关系应该不错吧？”阿格里尔略有忐忑地问，毕竟碍于伊萨克的光辉过于耀眼，他实在不好猜这三人之间实质的关系是怎样的，说错话就是踩到雷。

　　“比一般多一点。”

　　“唔，其实是这样，如果……如果那名自称漂流者的女巫最终会选择到德斐茵定居的话，我想拜托你帮我办个事。不是什么可怕的坏事，只要绯红勋爵不介意就行。”

　　“殿下想要我去做什么？”

　　“帮我查验一下。我……我很怀疑，她是不是我多年前失踪的母亲。毕竟，她对1304年以后的事都不清楚了。”

　　“她在见到你之后毫无反应。”

　　“我没法判断究竟是她在隐藏，还是因为她无法辨识长大之后的我。首席大人特地让我隐瞒了身份，降低了辨识度。白骑士阁下，您也知道，这种事情，对彼此来说都是特别敏感的。我……我只是想要一个真相。这种事情需要相当的谨慎，毕竟……父亲当年没有正式宣布和失踪的母亲离婚，只是出于政治需要才另外迎娶了现在的王妃。若是母亲回归，王室今后的状况，我光是想想就头大。但如果不承认这种现状的话，我会非常自责，也很难原谅父亲……”

　　“何必呢，殿下。按照教国相关婚姻法律，失踪五年以上可申请宣告死亡，家属可以合法与另外的人结婚。”

　　“问题就来了，父亲还没等到母亲失踪那么久，不到一年就跟现在的母妃结了婚，之后向最高法院提交的宣告死亡申请，大法官最终没有盖章。”

　　“为什么没盖章？”白骑士不理解，明明是很简单的事。

　　“因为魔女会和母亲的家族没有放弃寻找她。当时的六柱魔女有三位向教国最高法院、教皇厅写信，陈述魔法研究的不确定性，恳请不要轻易下死亡定论，至今对外宣告的都是失踪。毕竟，母亲在魔女会的位阶是上位大地魔女，因此六柱们很重视。”

　　“……你只是想要知道真相。”

　　“嗯。母亲突然离开的时候我还很小，不知道该怎么去寻找她。我想要知道那天下午发生了什么，她亲口对我说明一切，就行。至于之后……我会尊重她一切的决定。”

　　“先入为主不是什么好习惯，殿下。”

　　“就当是第六感罢……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我认为绝对不是偶然！首席阁下一定是从俘虏那里拷问出了什么，才会特别指名要交换的！”

　　阿格里尔站在官邸的走廊上，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落在走廊的地板上，将他的愿望和思念摊在冰冷地板上暴晒。一时间，白骑士不知道该不该认定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命运到底是惨，还是不惨。

　　而他回答是。
　　“有意思。”

　　并非包含一点嘲笑意味的“有趣”。

　　这短促的回答点亮了阿格里尔的一线希望。没错，拜托别人办事，尤其是伊萨克最钟爱、最神秘的弟子，用通常的高官厚禄金钱攻势估计人家懒都懒得理，一定要引起对方的在意才行。

　　“如果她不是，你要怎么办？”

　　“如果不是……或许我会将她当做一种思念上的寄托，每年都会寄给她一笔钱，再者，算是她照顾了被掳掠的人们的谢意。”

　　“知道了，等我消息。不过，不要报很高的期待，线索有时候是很片面的，经不起冲动之下的主观加工。我依然认为，如果要认定她的身份是你的母亲，这最终需要来自她自身的坦诚。单相思是无果的，殿下。”

　　“嗯！我明白。对了，您需要什么报酬，我好准备。”

　　“暂且寄下，我现在还想不起来。”

　　“好的，非常感谢！！”

　　陪跑完了这边，他懒得再回去给伊萨克打声招呼，直接飘回了高塔休息，明早睡个懒觉。这种时候，就特别感谢自己以前没有选择入仕，否则会被更频繁地呼来喝去，规律上班，尽管最近伊萨克招呼自己频繁了点，往好里想也是帮挚友做事，基本心甘情愿。

　　这件事的真相或许沉重了些，一般人是不应该知道的。但是，作为守护者而言，它见过了太多的年轻的孩子与父母的分离，年轻的孩子迟早都会追寻真相，哪怕已经无法恢复到事情发生之前，他们的心也会想要将空缺的人生/地方填出一个应有的样子。

　　三天过去，隔离结束，基本确定蛛魔帝国那边没有再动过什么手脚，两个国家的使者分别将自己的国民领了回去。瑟莉斯拉将那张勾画完所有失踪者姓名的单子递给摄政王卡图玛斯，对他说自己的任务完成，身心俱疲，最近没事别找了啊。

　　即便对于绯红勋爵的本事早就该见怪不怪，摄政王依然觉得这似乎也太厉害了，连被掳走到异维度世界的国民都能救回来，还有什么是这个人办不成的？

　　“得，别老是给我脸上贴金，这次的战力和战场都是教国那边的，我就是参一脚，好有理由让人家帮忙把本国国民一起救回来而已。”

　　“我代表失踪者及其家人，还有国家的名义感谢你，稍后会给付官方的酬劳，以及公告全国，关于你在营救中的功绩。”

　　“啊，那些都随便你，反正是官方一板一眼的程序，我不关心，这次来是想找你讨点好处。”

　　“好处，哪方面？”

　　“赏我几处没什么人要的空地，东西南北中各要一点，可以做农用的那种。上次没找你要封地是我傻了。”

　　“你村子里的地已经不够用了？”

　　“村民们有他们自己的规划，我不想让我的实验田、实验牧场去占用他们的地。而且我要的地肯定不只那一块。”

　　摄政王指示卫队长，立刻去宣农务部的官员来。
　　官邸的位置位于王都各个部门办公区的附近，因此十分钟后，农务部的官员就带到。

　　官员略有紧张地在地图上介绍，本国农业大致布局，什么地方适合种什么，现有规模等等。

　　瑟莉斯拉直接问还可开垦的地方推荐哪些。

　　“南边的话金桦树城以西三百多公里远的地方，同样是巨蜥山脉脚下附近的小丘陵。气候非常适宜种植业，只可惜那里经常有猛兽出没，特别是巨大的蛇。”

　　“小问题，赶上山就行。”

　　“北边的话要种东西真的很难，渔猎行业尚可推荐一下。嚎哭峡湾一带，因为寒流的关系，有丰富的渔业资源，而我们的捕鱼船几乎没法在那里停留。因为气候原因那里几乎难以形成宜居的城镇。反而是有些兽人越过国境，稀稀拉拉分散在那里谋生。那些兽人向我们的哨站声明，愿意接受我们这边的法律管辖，只要能允许在此地生活。我们一般一年象征性的收百分之七的税。它们尽管生活得很艰辛和贫苦，还是守约缴纳了的。”

　　“这可有意思。下一个。”

　　“呃，东边我就不是特别建议了，巨龙平原是我们的主要产粮地，那里的地都是寸土寸金，基本都用来种主粮。”

　　“与艾切王国的交界板块，那里通常是不种东西的对吧？”所谓的缓冲带。

　　“但在那里种东西实在太危险了，勋爵阁下。”

　　“无妨，那种阻碍我会去解决。”

　　“西边的话……盲鱼河在戮影森林边上有一处地方也适宜耕种，而且暂时没有领主被分封到那里。”

　　“好的。”

　　“国土中间一点的……大概就是距离凯洛丝大公殿下所统辖的蜂花城四百公里远的蜂花谷地。”

　　“感谢推介，那就这样，殿下，我想找你预定这些地方的开拓权和治理权。”

　　“以你的功绩和贡献，完全没有问题。”

　　“每年收成的五分之一上税给国家。”一般功勋阶层封地上缴的税率是十分之一。

　　“哦？那挺好。”卡图玛斯就知道，瑟莉斯拉的做法一定会让人感到最基本的公道。“不知道还有什么有吸引力的好处？”

　　“培育出优秀的作物我会转告官方。另外我打算培养一批新的食品工匠，开发一些耐储存的方便食品。”

　　“供给军方？”

　　“军民皆可。为了应对例如今年深冬可能来临的寒潮。不知道未来数年的气候会不会是风调雨顺，但应对自然灾害什么时候都应该认真备战。何况，我们还可能面临蛛魔帝国不知何时会来的反攻。不要以为它们真的被打怕了，只是暂时损失了兵力和运输手段的缓兵时期。”

　　“我明白，你需要怎样的帮助，随时都可以跟我说。”

　　“感谢你的大力支持，剩下的等我回去写个规划书给你过目。晚上有空没，请你吃个饭。”

　　“当然有空。”

　　瑟莉斯拉自然是照顾炎誓家的生意，去它家的高档餐厅，不过，炎誓家的营生本来就对她免费，赚的只是一个“今晚摄政王殿下赏光莅临”的噱头而已。

　　在吃饭的过程中，瑟莉斯拉详细向卡图玛斯汇报了教国西北海岸三线作战的情况。听得卡图玛斯一愣一愣的，更多的是羡慕嫉妒恨——当他听说教国英明神武的护国者独自夺取了一艘敌人的运输舰，而且那运输舰特别高大和宽大时。

　　“那艘沉到海底的太可惜了……”

　　“沉了就沉了，别太可惜，泡水的东西没法用。”瑟莉斯拉故意用小指指向牛排专用的黑胡椒酱和蘑菇酱，“外加里面有几百只蛛魔的尸体……噫。虽然理论上应该比我所见的首席阁下用尸体碎渣和血液混合物糊满空降舱的地板要好。”

　　“你到底是来请我吃饭还是来恶心我的。”顿时普普通通的酱汁在人类的眼里瞬间变味。

　　“当然是请你吃饭。”

　　“让我缓缓。”十几秒后，卡图玛斯才继续动刀叉，“白骑士单枪匹马毁了它们一艘运输舰？这么看来，用合金铁皮壳子包起来的东西，似乎也没什么过于了不起，不是完全不能应付。”

　　“运输舰这种东西，你要看用途。直接空运五百精锐蛛魔在深夜速降，这种事认真对待起来还是很惊悚很棘手的。至少我保证掀翻王宫的顶盖没问题，让阿瑟玛的四分之一地带血流成河也能做到。按原计划，没有我们硬接一波，它们的确能够轻松占领教国西北三个小港城。重要的是，教国利用我们的战利品改良后的魔导大炮·圣裁型，射程最多只能打五千米，发弹间隔也很成问题。以及，这次是运输舰，下次又会是什么？白骑士看似万能，却也不是预言家。此人行踪飘忽，下次你需要他的时候，多久时间能联系上，多久时间能赶到，问号。”

　　“连你都不能随时联系上他？”

　　“别说我，就连首席大人自己都不敢打包票说随叫随到。”

　　“你去那边帮忙了，他们有感谢你吗？”

　　“想多，我去是为了能领本国国民回家，赏金报酬什么的我可不敢找教皇厅讨价还价。这不，我马不停蹄地把人给领回来，晚饭都还是找你一起吃。”

　　“哦。”卡图玛斯表面这样应付着，心里似乎有了个大概的数。

　　勿论是白骑士或者是首席高阶神殿骑士，似乎与瑟莉斯拉的关系都不是容易让人遐想的那种亲密。这就让本来就因为实力而自卑的他多少感到了一些宽心和侥幸。

　　至少自己还可以被她请吃饭。
　　他像个得到了奖励的小孩子，顿时就称心如意了。

　　“对了，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

　　“为什么两年前，你会选择离开王都？我一直在想，如果你愿意帮我们的话，或许那支奇袭入境的队伍还不至于如此接近王都……”

　　“别把锅甩我身上。首先我不是这个王国的义务兵，按本国律法，你征兵都征不到我头上。其次，我有从伊萨克那里听说过，那次奇袭的协助者是狡猾的诡术师多洛汶，它恐怕对本国许多地方都摸透了，借个S级魔石核心开传送门到我们腹地来大概分分钟的事。”这一段当然是信口胡诌，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那么回事，但以多洛汶奇袭伊底里亚的事来看，假的也可以认为是真的，不管了，锅先扣它头上。“再次，若是我在那个时候就大显神威，岂不是会抢了你和亚历克斯的风头。最后的理由，我认为协助那次防守反击，远远没有参与这次反击和远征的利益大。”

　　“果然是很符合商人风格的回答。不过，你这么热衷于种田，挺让我意外的。炼金制药比种田要好赚很多？”

　　“好赚是好赚，但我现在的乐趣发生了变化，就像我隔几年会搬家求个新鲜感一样。”她不会对小王子说实话，暗黑船城购物权限的事一直都瞒着，就连凯茵那边对王室都是守口如瓶，即便是买来的材料，她也是在本世界加工制作。“你放心，我要的这点地，还不至于能垄断全国的粮食市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