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拉斯特》影月之霜殇

116、（一百一十六）妲莉娅的故乡

　　瑟莉斯拉还清楚地记得，穿界门研习卷轴的等级与难度挂钩，亦与世界强度密切相关。如果入门能打开的话，基本等于“门的对面世界强度会默认低于自己的世界（星球）”，若是不指定线索物品搜寻坐标的话，则会随机选中一个难度简单的世界（星球）。

　　平台上堆起一小堆线索物品，瑟莉斯拉一边吟唱咒文，一边凝聚自身与琉赛亚的魔力，作为助手，琉赛亚的双手搭在高大的姐姐的背上，将自己的部分魔力传递给她。因为瑟莉斯拉说过，最初一次击穿世界之壁所需的魔力消耗是最大，当打穿之后，今后的往来便不用如此麻烦。彼端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呢，他十分好奇和兴奋，差点昨夜失眠。

　　红色与金色的魔力交织，构架出传送门的形状，但并未立刻显现出彼端世界的景象，正纳闷着，忽然她记起卷轴上说，要給予强烈冲击，从这一端直接将世界之壁打通一个小孔。

　　瑟莉斯拉久违地拿出自己的龙鳞拳套，将自身一半的力量和魔力汇聚于拳头上：“喝！！”

　　类似于疏通下水道的感觉——瑟莉斯拉忍不住如此形容，在疏通的的那一刻，整个人都能感受到成功的快意和洒脱，终于，空间冲击波的震荡洗礼了在场诸位之后，阻隔两界的壁垒终于瓦解，令妲莉雅有几分熟悉的故乡的自然景色已经映入眼帘，只是，传送门中的景色依然有些波动，犹如从海浪中看见夕阳破碎的金光在荡漾。

　　“斯黛拉，稳定两界链接的锚点。”瑟莉斯拉当机立断对机械星仆下令。

　　入门手册上说，第一次开门之后容易出现各种状况，最理想的方式是寻求暗黑船城的辅助措施，将界门的通道完全固定。如果不采取这种措施，两界的传送即便能进行，也会产生不稳定传送或者传送偏差，耗时耗力。总而言之，瑟莉斯拉读懂了言下之意：请购买辅助服务。

　　看了一眼辅助服务的价格，庆幸自己已经有了斯黛拉这样来自暗黑船城的高级星仆的助力。

　　“两界锚点链接已稳定，今后的传送门受到影响的概率降至0.1%。”待彼界的影像逐渐稳定和清晰，斯黛拉胸有成竹地向主人汇报。

　　“做好冒险准备了吗，大家？”

　　“嗯！”

　　绯红魔女环视她的家人、从者和邀请来的朋友，觉得差点啥：“要是我们每个人都背着一点行李，那就更有远足氛围了。”

　　废话不多说，她领衔穿过了传送门，之后的人们也十分信赖地鱼贯着随行穿过。

　　居然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凉爽的体验让人误以为是穿过了一处阴凉的山洞通道。不过，等大家出来的时候，一股燥热的空气立刻迎面而来，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哇啊，这是什么地方。
　　一干人等纷纷感慨到，并将解答的期望通过目光投向妲莉雅。

　　妲莉雅亦没有办法立刻判断出此处是何地，她建议大伙往外面走一些再判断，因为帕尔密拉的“夏季”能占全年的一半还稍稍有多，白天是这样热烘烘空气，再伴着扬起的砂尘，实在是司空见惯。

　　等他们完全地走到外面见到阳光的露天地带，才发现，这里是类似于一座小堡垒和演武场的地方，然而，几乎没有什么大规模的军队驻扎，更像是大军转移其他地方，只留下小股人马驻守的感觉，比如从演武场角落勾肩搭背可能是准备脱岗去喝个小酒的雄性蛇人刚刚打算离开，并没有注意到背后来了一群异族的不速之客。

　　“如何，妲莉雅，有印象吗？”瑟莉斯拉询问到。

　　思索了一会，妲莉雅觉得这里可能是小时候母亲带自己来过一次的月亮湖堡，规模小，一般只驻扎两百左右的小股军队，是王国接近边境地带并连接沿海城市的必经之处，同时承担一部分军事驿站的功能。

　　“主人，恕我不是非常肯定，需要收集线索。”妲莉雅惭愧地回答，大家的期望都在自己身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通常会临时关押一些附近捉拿的小贼和被捕的蛇人，我建议这会先去地下设施，寻找那些需要自由的人来寻求信息。”

　　经过斯黛拉的扫描，大伙很快定位了地下监牢的位置，可能是其他看守都去吃饭的缘故，只留下两名蛇人看守在监牢的入口处发牢骚等换班，琉赛亚将上次在格塞特的催眠手段又使了一次，效果很稳定。

　　令人诧异的是，这次监狱里几乎没怎么关押本地的蛇人，只有一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牛头人，灰青色的皮肤和毛发，它听到一点动静，好奇地将脑袋贴到栏杆上张望，看着一群显然不是蛇人守卫的异族人逐渐走过来，跟它隔着栏杆大眼瞪小眼，像是在动物园互相参观。

　　“牛头人在你们帕尔密拉很常见吗？”瑟莉斯拉指着面前这个站起来比自己还高的大块头，问妲莉雅是怎么回事。

　　“是临近的欧尔伽才会有的游牧部落，不过，它们之中的确有些冒险者会越过国境来到这边。帕尔密拉的人们对此也是司空见惯，毕竟冒险者在哪里打工，都很正常，会交一点税金。”

　　“斯黛拉，启动高级翻译交流模式。”瑟莉斯拉对机械星仆下令，无障碍翻译开始。“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你好，陌生人，我的名字是希翁，来自欧尔伽南部的某个游牧部落。我是在前往沿海城市的路上被抓的，然后就被关在这里，第七天了。”高大的牛头人说话的时候还会一边挠头，有点可爱。

　　“这些蛇人为什么抓你？”

　　“呃，在酒馆里跟下馆子的蛇人军队的家伙们因为一点小口角吵起来，然后打起来……最后他们出动了有点厉害的魔法师，才把我抓住，辗转关到了比较空余的这里。”希翁补充解释，是因为在酒馆里块头大撞到了一名蛇人军官，对方要求自己道歉并拿出一大笔钱做赔偿，实际就是勒索，当时多少喝了一点酒的希翁没肯就范，矛盾就进一步激化了。“陌生人，既然来都来了，能不能发发善心，放我出去？虽然金钱上可能无以为报，但我作为冒险者，还是很愿意为你们提供一些信息的。”

　　很多事情都逃不过“来都来了”这句俗语。

　　“冒险者？”这个词听得瑟莉斯拉有点悦耳，她不动声色地给白骑士递了个眼色。

　　“作为冒险者，你有什么特长？战斗，还是别的什么？”白骑士问他。

　　“美食猎人。”希翁自信地说，但显然陌生的访客们看他的眼神是有点诧异的。尤其是妲莉雅，眼神里多少带着点嫌弃。在这种时候，美食猎人的情报网能有什么用。

　　“帕尔密拉是贫乏之地，没什么值得追索的美食。”

　　希翁不服气地辩解到：“那不一定，我去过海边的塔尔图斯，渔民们会从稍远一点的海里捕捞起鲣鱼。烤鱼片可好吃了~还有那里的虾和贝类！”

　　妲莉雅没兴趣跟他争辩，倒不如抓紧时间追问情报：“那是当然，塔尔图斯好歹在帕尔密拉算是稍微富庶一点的城市。对了我问你，最近半年，塔尔图斯城是由谁镇守？”

　　希翁感到奇怪，面前这个黑发的冷漠女人为什么会问这个，不过还是如实交代：“由塔姬特将军镇守。”

　　听到这个名字，妲莉雅全身的鳞片都要竖起来：“母亲？！为什么……会被调到塔尔图斯去？”

　　“什么情况，妲莉雅，冷静点。”瑟莉斯拉从惊讶的语气中判断情况一定不同寻常。

　　“大块头，我再问你一次，你没记错或者说谎吗？”

　　“天地良心，没有，我骗你干嘛，你不自报家门的话，我又不知道你和塔姬特将军是什么关系。不过……”

　　“不过什么？！”

　　“我在酒馆听到不太好的事，如果你愿意放我出去，我就告诉你。”牛头人不傻，抓紧自由的机会。

　　妲莉雅的心从嗓子眼一时又沉到胃底，她试图从这头牛的眼睛里看透他到底有没有谎报要情，骗取出狱的机会。她微微镇定一会，将决定权交给主人，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从者，不能因为事关自己，便冲动地僭越行动。

　　“守卫吃饭估计快回来了，我们先捞他出去，之后再详谈。”瑟莉斯拉一个眼神示意，妲莉雅自己动手，算是检验在拉克索生活的这小半年，魔法成果锻炼得如何。

　　果然，监牢的栅栏和锁都有魔法的保护，难怪这头五大三粗的牛没法靠自己的力气掰断。

　　“魔法解除。”解除附着在监牢上的强固魔法后，妲莉雅让牛头人自己试试能不能出来。

　　抱着试一试的心，希翁小心翼翼触摸铁栅栏，果然没有那种电击和弹开的效果，遂毫不费力就将栅栏扭曲，从缝里努力将自己的身躯挤出来：“诶嘿~”

　　那模样，稍微有点憨厚得可爱。
　　“嘿，谢谢你们！”

　　在找回了自己的双手大剑和短柄斧子以及一小包行李之后，希翁发愁地问这要怎么才能不惊动守卫离开呢？

　　这不是问题，妲莉雅施放了学来的隐身术。于是，他们一行人慢慢地、小心地，从月亮湖堡的侧门走了出去。希翁依然不建议瑟莉斯拉一行在此地逗留并现身，被蛇人发现了没见过的异族人，又会被抓回去的。

　　在目力可及的范围，远离月亮湖的西南方向，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包，白骑士开启传送门，将大家传送到远离蛇人军队驻守的地方。

　　希翁松了一口气，还来不及感慨逃离监牢的自由多么可贵，肚子就咕咕地叫了起来：“好饿，我七天没吃东西了。陌生人，能施舍一点吃的吗？干粮什么，能吃的就行，我一定会告诉你们我知道的信息。”

　　“七天没吃东西，你还有力气掰断铁栅栏，背起你的剑？！”亚历克斯有点震惊，觉得对方是不是被关得失去了时间观念？

　　“极端一点说，我不吃东西也不是不能活，但作为美食猎人，不让我吃东西，我留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呢？”

　　图图利从一开始就觉得，面前这个牛头人给人异常的感觉，他缺失了些什么，于是走上前来，将手贴上了这个高大牛头人的胸口，希翁并未介意：“原来如此，我是说，刚才在牢里的那种违和感……难怪那些蛇人会把你抓起来。”

　　面前的异族人居然没有介意自己缺失心跳与体温这件事，希翁感到高兴和放松：“我习惯被人误会了，所以……希望自己能显得正常一点。”

　　“没事。”图图利眯起眼睛，显得很有兴趣也很有耐心，变魔术一样从道具栏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野餐篮，“给你这个。”

　　白骑士稍微改变了一点风向，让大家不至于被这里恶劣的环境太过影响心情，也让这位牛头人冒险者不至于混着风沙吃下第一顿自由的午饭。

　　三明治、炸春卷和包子，还有刚摘没多久的番茄，这足以让希翁大快朵颐，特别是番茄，能在帕尔密拉这里见到如此新鲜的果蔬，奢侈得不得了：“虽然只填了五成饱，但是，很美味！非常感谢！作为报答，我能帮你们什么？”

　　“接着说你刚才在监狱里没说完的下文，不过什么？”看着对方吃饱喝足，似乎心情变得更好，瑟莉斯拉让他别再卖关子，事关妲莉雅家人的下落。

　　“我在被抓的酒馆里听到蛇人军官们的议论，上面似乎对塔姬特将军不满，要将她替换掉。而且，是用不太好的方式‘替换’。”

　　听到这里，大家稍微短暂地安静了一会，妲莉雅并没有像先前那样失去冷静，倒不如说，她认为，这在帕尔密拉是司空见惯的事。她微微叹气：“先前，母亲在东北边陲要塞镇守了十一年，一直对抗着蛛魔帝国突破边境峡谷前来袭扰劫掠的部队。以近年来王室的绥靖和妥协态度，母亲被排挤，调离那里倒是不足为奇。能到塔尔图斯住上一段时间，我反而应该庆幸。哼，我不认为王室那些家伙会因为杀了我和公主，而对母亲有所补偿。”

　　“那很有可能是因为塔尔图斯那边闹海怪的原因，需要镇压的人手。”希翁挠挠脸。“王室清算了不少反对他们的人，将军大人本应是不可或缺的戍边将领……”

　　“我们是不是应该边走边说？”还是琉赛亚最会心疼人，这些天过去了，妲莉雅的母亲会遭遇什么，谁也说不清。

　　为了赶时间，大家都召唤了飞行坐骑，只有埃奎斯是用石裔魔的翅膀跟着飞。
　　瑟莉斯拉多召唤了一张高速飞毯让大块头牛头人单乘，虽说他的目光好像很青睐白骑士的黑色山岳巨鹰，想了想体重，还是给他单独搞个坐骑比较好。

　　希翁对飞行的适应性比她们预想的要好，牛头人解释，在部族里，族人是会驯养山岳巨鹰作为坐骑的，就是没有白骑士坐骑这么巨大，它要是在部族里，一定能成为所有巨鹰的王。

　　在向西飞行的过程中，一行人向他报上名字，免得对话障碍。

　　妲莉娅自然会追问，自己离开帕尔密拉这半年，王国的情况有没有什么变化。

　　希翁短暂思考了一下，打个响指，认为有三件事值得在意：“先说好，我都是零零散散听来的传言——第一件事，法尔尼鲁那边正在试图加强对帕尔密拉王室中妥协派的控制，它们正在对保守派分化瓦解，甚至暗杀。第二件事，有传言说，王室保守派正在寻求献祭复活旧日之神乌鲁波洛斯。第三件事，帕尔密拉、法尔尼鲁、欧尔伽三国交界的峡谷地带下面，发现了少量可燃的‘黑水’。”

　　“等等！”还没等妲莉娅开口，她的主人先抢走话头，“是不是黑色的浓稠的，接近于油的液体？”

　　“听说是，很可能会是炙手可热的军用物资。”

　　“哦哦，那会不会招致三国对于交界峡谷的争夺？”瑟莉斯拉稳住情绪，“石油”这种目前还没有在北方大陆上发现的东西，她是从暗黑船城那边商城的购物目录上看到的，对于没有魔法的国家来说，这项资源能掀起能源革命，让金属机械们运动起来，还能提炼出数不胜数的全新物质，广泛应用于生产和生活。

　　“当然会，”希翁愤愤不平地哼唧，“真要论深入峡谷，怎么说也得是蛛魔们最驾轻就熟，不然它们怎么能轻易越过峡谷来袭扰帕尔密拉和欧尔伽。”

　　如若不是从这头牛口中听到从者的家人处境不妙，她挺想让希翁带个路去一探究竟，黑色的粘稠的油……如若同书上说的那样，不就可以分离出油和其他杂质，至少让燃油成为冬季民众都能买得起的越冬物资么？

　　虽然让元素领主受到崇敬不失为度过危机的一种方案，但元素领主的力量能庇佑到多大的范围，还很值得商榷。然而，燃料！燃料在需要它的人手上，就是确确实实的备用物资！玄学与实际的结合，可以形成双保险。

　　瑟莉斯拉特别感谢暗黑船城综合市场，光是了解图鉴上的每一样东西都能扩宽自己的视野。

　　对了，既然希翁自称美食猎人，那么，问问他对帕尔密拉的可可了解多少。

　　“可可只生长在帕尔密拉东南部，和欧尔伽交界的峡谷尽头附近的森林中，那片地方是帕尔密拉为数不多长草长树不是荒野的地方，因为生存着很多毒虫猛兽，加之生存条件恶劣，几即便是蛇人还有多种族的兽人，都不会深入那里建立城镇，至多在边缘会有小镇小村，背靠森林寻求一些自然收获。每年，无论是帕尔密拉还是欧尔伽，都会有人从森林里冒险摘取可可等植物的果实，药草、小型生物的尸体等等，换点钱。”

　　“那你们或者帕尔密拉，一般怎样使用可可？”

　　“买得起可可的人，要么让可可入药、成为零食，要么用于制作清凉好喝的可可水，奢侈的部族上层还会用可可来保养毛发。”

　　“你吃过可可的制品吗？”

　　“除了法尔尼鲁，欧尔伽和帕尔密拉的地界，哪里有好吃的，哪里就会有我的足迹。可可我曾经冒险摘过一些，而且每年会摘一袋子带回我的部族去，找相熟的朋友帮忙烘干，吃下去之后感觉会有一些……提神醒脑。”

　　瑟莉斯拉从道具栏里摸出一块糯米纸包好的榛子巧克力，递给了希翁：“尝尝看。”

　　“啊，谢谢！”对方丢过来的东西比起牛头人的手掌而言很小，他看得出是试尝品，希望自己给出一个评价，他十分小心地捏着那块食物，唯恐自己用力捏断然后掉了下去，撕开包装的糯米纸，露出深褐色的块状物，用手挡住迎面而来的风，仔细嗅了嗅，“是可可的味道！”

　　他谨慎地一口咬了三分之一，吃出了坚果仁和葡萄干。
　　“真好吃，可可还能做这样零食！我从来没吃到过！究竟是怎么做的？”

　　“可惜，我也是找人买的。”最近特别忙，瑟莉斯拉没有太多心思花在更新料理和制作零食上，别说还是工序有点复杂的从可可果到巧克力的制作，介于用脑过度，家里的吉祥物哼哼唧唧说要吃补脑的零食不然没法加班，介于自己也想要，于是出了趟远门去菲瑟特城买了一篮子的巧克力回来，价格特别昂贵——比起往年而言。原因不外是，教国南边，产可可的国度今年遇到旱灾，可可大量减产，于是价格暴涨，平民中略微富有一点的人都放弃了巧克力，巧克力什么的……基本只能满足贵族阶层的消费。哎，要不是仗着有钱……“对了，过段时间，你能不能带我去找那片有可可的森林？”

　　“可以啊！我相信以你们的本事，出入那片森林，完全没问题的！对了，那片森林里还有咖啡果……和可可的气味多少有点相似。”

　　说到这里，同行的人们眼睛又是一亮：“今年咖啡果跟着可可也减产了……”

　　食物的话题终究聊了一阵，告于段落，担心母亲安危的妲莉娅最终还是将话题转回了帕尔密拉眼下的时局，她问希翁对王室保守派打算献祭召唤旧日之神了解多少。

　　“呃，我只是一介冒险者，知道的很少……但酒馆里的蛇人们说，以三王子为首的保守派打算在全国搜罗与帕尔密拉女王有血缘的后裔作为祭品来献祭召唤……他们相信旧日之神重新归来之后，能带领蛇人们反击法尔尼鲁的蛛魔，将欧尔伽占据的昔日南部临海领土夺回来。因此，最近应该有好些人陆陆续续开始支持保守派了。”

　　妲莉娅在心中大呼不妙，原本就少有笑容的面孔因为焦虑更加阴沉。

　　瑟莉斯拉问她怎么了，有什么烦恼就直说。

　　“我刚刚有思考，被摄政王殿下捉住的俘虏对我说那番恶毒的话，它到底该算是保守派还是妥协派——现在都已经没有意义，无论哪一派，都不会希望我和母亲活着。哎，尽管帕尔密拉女王的血脉到这一代已经稀疏了很多，我们依然算是远亲的一支。因此，我和公主当时应该是会被捉回去，当做祭品储备的。只是三王子他们没料到我会带着公主逃亡以及激烈反抗。而母亲身为将领，她还有用，所以，被献祭的命运只是降临得迟一些而已。或许我离开帕尔密拉的这半年，保守派和妥协派背后的势力已经矛盾激化，保守派加快了计划的进度。”

　　图图利听出了端倪，显然妲莉娅对于蛇人们所谓的旧日之神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评价：“讲讲你们那个所谓的旧日之神。”

　　一千年前，蛇神乌鲁波洛斯和蛛魔之神法尔尼鲁还统治着各自的种族，奴役着子民，对它们生杀予夺，并撺掇子民们互相征伐，扩大地盘。终于，它们残暴无德的统治在某一天遇到了硬茬，鏖战正酣的它俩不知怎地就惹到了一头路过观察它俩打架的龙，从太阳借来灼热的光之焰，巨龙当场灭杀了乌鲁波洛斯，将法尔尼鲁烤焦了一半，蛛魔们原本的地上城市被付之一炬，法尔尼鲁用残肢疯狂掘地钻回地下再也没敢出来，据说半年不到就与世长辞。

　　蛇人们和蛛魔们这才意识到它们所谓的神明在路过的巨龙看来如此不值一提，出于对失去统治者的焦虑，它们各自缩回传统意义上的势力范围，渐渐地，蛇人推举部族首领帕尔密拉为女王，蛛魔继承了法尔尼鲁的名字为国号，放弃了地上的大部分城池，转入了地下。

　　总而言之，帕尔密拉女王竖起碑文，记录了乌鲁波洛斯统治时期的种种暴行记录，让后人铭记神明时代并非值得回忆和怀念，那里只有枷锁与镣铐，食粮与耗材。

　　“那你们的神殿里祭祀和敬奉的又是什么？”旧日之神被重新建国后的女王否定之后，又是谁的塑像在大殿里接受日日夜夜的香火、贡品和顶礼膜拜？

　　“是……太阳之龙。虽然太阳之龙从未留下名字，但它成为了绝对力量的象征，是将蛇人一族从旧日暴君奴役和统治中解放出来的伟大存在。”妲莉娅进一步解释，蛇人们崇拜强者，打败了它们的神也无妨，只能证明那才是值得更加崇拜的真神。可惜的是，太阳之龙并未留在这片大陆，似乎路过之后，再无踪迹。

　　“有趣的传说。以后，若是有机会，带我去看看那有关于太阳之龙的铭文吧。”图图利觉得有点奇怪，若是太阳之龙打败了两个菜鸟动物神明之后就消失不见，蛇人王国还会特地留下神殿，祭祀至今？恐怕里面有点文章。

　　“我记下了，老爷子。”

　　沿着太阳渐渐落下以及主要道路延伸的方向，一行人在傍晚时分，到达了滨海之城塔尔图斯。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