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玫瑰和岁月[最爱你的那十年]》稻花香甜

6、第六章

　　贺知书有一天突然提起想去旅游，这让艾子瑜从两个月前就开始疯狂工作，为的就是腾出时间来陪陪身边的人。
　　贺知书也是一样，到了夏季儿科生病的孩子也依然不少，他向医院调班，所以也是忙的不行。
　　等到艾子瑜问贺知书想去哪里的时候，贺知书回答，我想去贝加尔湖。
　　艾子瑜有些愣神，这几个字的出现，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啊……好啊，到时候来规划一下路线，就是火车时间要做很久，知书你受得了吗？”
　　“没关系的吧，听说那里很好看的诶，所以我一直都很想去的。”贺知书撒了个娇，艾子瑜摇着头无奈的笑了笑。
　　“都听你的。”
　　他总是让人无法拒绝，艾子瑜想。
　　这大概就是去一次就会记一辈子的地方，火车驶过的一路风情，旅途上有陪同的人相互打趣。
　　坐火车的时间真的很漫长，但是贺知书一定都不感觉无聊，他们在车上认识了一对俄罗斯的老夫妻。
　　艾子瑜和贺知书都修过俄文，所以交流起来并不算困难。
　　通过聊天他们得知这是他们第五次来贝加尔了。那个虽然皮囊已老但是仍旧遮不住浑身温柔的老奶奶说她和她先生就相识在贝加尔湖畔，今天是他们五十周年纪念日。
　　“真好啊，十年一次故地重游。”贺知书感叹。
　　后来两个老人笑眯眯的问他们两个是不是情侣。
　　贺知书肉眼可见的脸红了起来，艾子瑜则是笑着看着贺知书，又对两位老人讲，是的，他们是彼此的爱人。
　　不出所料的，他们得到了老人最诚挚的祝福。
　　而当他们真正站在湖边，湖边绿草如茵，贝加尔湖是那样的温柔，那样湛蓝。
　　缓缓吹动，带起湿润水汽的风也是那样深情。
　　虽说是夏天，这里却一点也不热。
　　几近日落，坐在湖前，太阳好像离他们很近很近，那样炽热的情感，仿佛从胸腔中喷涌而出。
　　日落掉进海里，贺知书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他往前走，光就朝他更进一步。
　　也许是现在太美了，也许是一早就打算好了，贺知书转身，张了张口。艾子瑜随即瞪大了眼睛。
　　“在这里等的我很累吧。”他听见贺知书对他说。
　　所有最初的猜测，都在这一瞬间得到了回答。
　　只是，他在怕。
　　怕这是黄粱一梦，怕梦醒之后依旧是一个人的夜晚，一个人的辗转反侧。
　　怕是表象，怕他们这么久的情感掺杂了别的什么东西。
　　艾子瑜低头，他有听见贺知书说谢谢你，你没有白等。
　　不知道要走多长的路，才能得到一个相互钟意的人。
　　艾子瑜知道，因为那是他拿大半辈子换来的。
　　一生未娶，只是在八十五岁临终前托付附近的渔民将其火化，同样投入贝加尔湖。
　　那时的他在想：可以同知书一起，长眠于此。
　　他一点也不后悔。
　　爱人已逝，愿与君同眠。
　　当蔚蓝色的湖水冲上岸，洗涤了忧伤的梦。
　　“你好傻，真的太傻了。”贺知书对着艾子瑜说。
　　傻傻的等了三十多年。
　　因为等待，沉淀了多少难以宣之于口的情爱，埋藏了多少苦楚与心酸。
　　“艾子瑜，你……太笨了……”贺知书的眼眶早已通红。
　　湖面吹来的风让人惬意无比，贺知书在风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我爱你，贺知书。我真的好爱你，所以我也会有私心，也希望你能爱我。”艾子瑜看向贺知书，眼中尽是无奈和不尽的温柔。
　　这句从来都不敢说的，没有资格讲的，终于在一切都不一样的时候，以这样一种近乎委曲求全的方式，告诉对方听——
　　我也希望你能爱上我。
　　“我爱你的，子瑜。早早就爱上了。”贺知书轻答。
　　也许是那个带着光的初见，是那些抹不掉的笑容，是雨夜的守候……
　　反正，在过去那么多的时间节点上，总有一个点，和知书爱上了艾子瑜，而且爱的深沉，爱的无可替代。
　　在裂缝出现的时候，涌进来的是温柔和阳光，是玫瑰香气和时光悠长。
　　到最后，没人知道是谁先主动。等四周开始暗下来时，他们吻在一起，那样虔诚和美好。
　　这个吻与以往的都不一样。温柔，细腻。一点点的将对方融进身体里。
　　他们走了那么久，爱的小心翼翼，妄想爱到不至尽头永不归，所以依旧在无法挣脱过去的桎梏中奋力挣扎。
　　一个等了太久，一个爱的太深。
　　但贝加尔不再有孤魂呻吟，湖畔也不再有守候之人，而刻骨铭心的爱人就在身边。
　　一切都好。
　　完事后艾子瑜抱着贺知书到浴室清洗，贺知书困得不行，靠着艾子瑜的肩，闭着眼睛假寐。
　　那一夜，他们相拥入眠。
　　怀揣着热烈的爱意，最直白，也最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