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殇：玉玲珑》草芊芊

55、月华之城

　　思穆趴在霓洛的腿上睡着了，子明过来，抱起了思穆，却看见思穆的手仍紧紧攥着霓洛的手。轻轻的掰开，思穆就惊醒了。
　　车外是月华城的远郊，绿油油的田野，缭燎的炊烟，空气里弥漫着晚霞的光晕。
　　“子明，知道那片村庄吗？那片村子叫轩王村，据说都有是轩王所救的百姓，都和思穆一样，没亲没故，轩王说将他们集中在了一起，互相扶持，建起了这片村子”，轩辕泽停下马，将思穆从子明手中接了过来，坐在了自己怀里，就见思穆开心地叫着。
　　“少庄主，子明只知道轩王收留了不少无家可归的百姓，但这轩王村还真是不知道”。
　　“当年那位怎么会忘记了这里，也是奇怪啊，瑾王爷说那事后皇上的性子变了，想来还是真的变了”，轩辕泽停了下来，“子明，去看看吧，一直听说这儿，却从没去瞧瞧。”
　　“少庄主，您听谁说过这里啊？”
　　“子明，亏你还在兰桂坊呆过，你还真当兰桂坊是间听歌看舞的酒肆？”轩辕泽好脾气地瞪了子明一眼。

　　远远地，有炊烟在半空中飘摇，有孩童在屋前的空地上嬉戏。
　　一位老者拄着拐杖立在村口，挡住了众人。
　　“各位想必是去月华城，那各位走错道了，此路是死路一条，不通任何地方，各位还是请回吧。”
　　“前辈，我们从月芒城而来，听闻此间有座轩王村，不知是不是这里？”轩辕泽下马，对老者行礼。
　　“你们找轩王村做什么？”老者的语气很冷。
　　“晚辈是轩王生前好友，此番前来，仅为瞻仰轩王的……”轩辕泽很是客气。
　　“既然是轩王好友，就应明白轩王的一片苦心，救世济民是不需要回报的，也是不想让天下去瞻仰的，老夫等蒙轩王所恩，定当生死跟随，可也受轩王所托，照应这一干孤老寡儿，也定是死不辱命。轩王村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进的！”老者的声音越来越大，轩辕泽听到，两旁的树上、草丛里有细微的动响，“各位如果执意要进村，就先从老夫身踏过！”老者的藤条木拐杖狠狠地驻在地上，竟然扬起一阵尘烟。
　　轩辕泽默默地上马，朝老者拱拱手，调转马头，离去。
　　“少庄主，这老人家还真凶！”子明打趣着，他看见轩辕泽脸上的冷。
　　“一大村子的人，只想自保而已，不过他说的对。轩王只想百姓少受疾苦，却也忘记了他无法一手翻云，一手覆雨。” 轩辕泽淡淡地说道，搂紧了怀里的思穆。

　　月华城的夜晚很热闹，街道两旁商家在檐下挂了红色的纸灯，照着青石板路，泛着幽幽的光芒。
　　霓洛坐于窗前，看着弯弯的上弦月，好像入秋了，好像快要中秋了。泽叔叔说穿过这月华城，前面就是月圆城了，那里，是爹和娘亲生活的地方，那里，有他们的足迹。
　　思穆睡不踏实，常常叫着“爹”从梦魇中醒来，醒来就找他的月亮姐姐。轩辕泽心疼小小年纪就失去双亲的思穆，也心疼半夜被吵醒的霓洛，他突然觉得老天的不公，让这些善良的孩子失去了双亲温暖的臂膀。
　　仔细地号了脉，开了药方，卫宁去药铺抓了药，子明用极佳的火候煎熬了，霓洛接了，看着思穆眉头都没皱一下就一勺一勺的吞咽了下去。
　　子明心里很伤感，这小小的孩儿，吃了多少苦啊，这药汤的苦，又何足挂齿。他想起了远在月圆周城的霓裳，是啊，都是一帮苦命的人，同是天涯沦落人。

　　许是靠近皇城，月华城较为富庶，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商货琳琅满目。霓洛在一家绢人铺子停了下来，因为这一排排小小的绢人里，有一个如天仙般地浅黄色丝绸绢人，霓裳认出了，这绢人就是纳兰画笔下的娘亲。
　　霓洛转头叫住了纳兰，轩辕泽跟了过来，就看见纳兰的眼中有激动的颜色，而轩辕泽了认出，旁边一袭月白色长衫的就是轩王月秋白，是如此的意气风发。
　　“少庄主，是他对吗？”，当轩辕泽失神地拿起那个轩王的绢人时，霓洛的声音飘来，对上的，是一双含满泪水的眼。
　　“是的，就是这个模样，温润、善良、绝代风华，”轩辕泽喃喃道。
　　掌柜地过来，热情地招呼着，“客官，这两个要吗？”
　　“要！”三人异口同声。
　　“全要，有多少要多少，”轩辕泽伸手去取银两。
　　掌柜地去了里间，少晌出来，两手空空。“客官，这轩王和轩王妃的绢人这几年都没做了，前些年倒是常有人买，常有些货的，这些年买的人少了，也没做了”，掌柜地看了看轩辕泽手中鼓鼓的钱袋，陪笑着说，“不过可以定制，只是要花点时间，要先付些银两”。
　　“可以定制？”
　　“对，包括绢人的神态，衣饰的颜色，只要画下来，我们作坊就可以做得栩栩如生”。
　　“掌柜的可有纸笔彩墨？”，纳兰试着问到。
　　“有，当然有，客官请里面请”。
　　容若兮的一颦一笑早就刻在了纳兰的心里，而月秋白的音容笑貌也时时刻刻在轩辕泽的脑海里，两人就这样一张张地画着，纳兰的笔下，站着的、侧身的、低头的、微笑的，绿裙的、蓝袄的、紫衣的，抚琴的、拿扇的、摘梅的；而轩辕泽的笔下，则是执剑的、跨马的、品酒的、吹箫的…….
　　霓洛就一张张地看着，每一幅，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刻进了骨子里。
　　掌柜的惊愕，看着满桌的画和一绽十两的银子。
　　“实不相瞒，轩王和王妃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此举，只是了却一番相思”，轩辕泽看出了掌柜的错愕。
　　走出了好远，霓洛又返回了店铺，“掌柜前辈，那些画儿您都帮我留着好吗？”
　　掌柜仍在惊愕中，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