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殇：玉玲珑》草芊芊

30、又见七夕

　　适逢七夕，纳兰休了一天的学，孩童们在纳兰离去后，叫喊着夺门而去，毕竟是孩子们，玩是这个年纪的天性。
　　林姑姑带着几个婢女、仆妇、几个家养的年轻姑娘们，晚饭后伺候完两位小主子，便收拾了些点心、瓜果，坐在蔷薇花架子下说着话，雨帆更是取出了白天购置的乞巧用的针，取来了丝线，剪刀。
　　于是，雨帆派发了双眼的针，一排人各自取了线，对着月光穿针，这次是红杏拔了头筹，开心地叫着要林姑姑打赏。
　　然后是五孔的针，第一名的却是一个本份的仆妇，林姑姑笑着赏了一串珠子。
　　轩辕泽穿过月亮门时，就听到几个婢女在争执着谁第一。珠蕾刚好端着煮好的茶出来，就瞧见了门口的轩辕泽，珠蕾捅了捅林姑姑，大伙才赶紧闭了嘴，请了安。
　　林姑姑知道少庄主是来找纳兰先生的，使了个眼色，珠蕾上前，“少庄主，先生这会不在屋子里，天黑时说去后园子逛逛，没准这会子正在回来路上呢，要不，奴婢给您煮碗茶，您在厅内稍候片刻”。
　　纳兰的屋子很整洁，书房里飘着墨香。
　　轩辕泽信步走了进去，他看到了桌上那两幅画。
　　画中的女子是容若兮。
　　一幅是在水榭里，池塘里开着白莲，水榭里的浅黄色衣裙的女子正在抚琴，松松绾着的发髻，淡淡的一字眉，低垂的眼眸，紧抿的红唇，粉白的脖颈，纤细的双手，红铜色的琴…….仿佛琴声已飘出画卷，轩辕泽的呼吸有些急促。而另一幅，冰天雪地里，一袭墨绿色披风的女子正扬着头，纤细的手正攀着梅枝，而那枝上，几朵绿梅的花蕾正含苞待放。佳人的一个侧面，光洁的额头、鼻间的曲线、微张的唇、小巧的下巴、脖间的白色绒毛，而那枝上的绿梅，让轩辕泽想着，那上面，是不是也有自己的手温？
　　没有太多的笔触，轩辕泽知道纳兰的画功很好，可是此时，他的心里却如打翻了五味瓶。原以为，容若兮只是自己心里的女神，虽然嫁作他人妇，可在自己的心里，容若兮是自己一个人的梦，他给她在自己心底建了一座小小的堡垒，没有人能够看到她，没有人能够触摸到她，她的气息，她的微笑，他曾想，除了她的夫君，她应该是属于自己的。
　　可是现在，画画的这个人却将容若兮爱到了骨髓里，寥寥几笔，都是用尽了自己的心血，每一笔，都写尽了无数的爱恋。
　　轩辕泽默默地走了了去，珠蕾捧着茶进来时，就见到少庄主如失了神般走了出来。
　　后花园的凉亭里有箫声飘来，断断续续，箫声里有隐隐的悲凉。
　　纳兰微醉，斜靠在亭柱子上脚下是一个破碎的酒坛，旁边还有一个刚开封的一坛酒，微微地冒着酒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纳兰低吟，酒后的嗓音听着有磁性。
　　“我去了先生的书房，看到了你的画”，轩辕泽在旁边坐了下来，抱起酒坛，喝了一口，或许此时，他需要的，也是酒精的麻醉，而不是清醒地想着她也住在另一个人的心里。
　　“你没见到她，你若见了，这辈子你会发疯地想她，想得到她”，纳兰抬起箫，继续地吹着，目光迷离，有泪光点点。
　　“我见过她，就一眼，她就住进了我的心里”，轩辕泽第一次向人叶露了心声。
　　箫声嘎然而止。
　　“一眼？我教了她十三年，看着她一天天长大，从一个垂髫小儿到如画中般的美丽，她不但在我心里，在我脑子里，更在我骨子里，可是，我是她的先生，是她的先生”，纳兰的声音悲戚。
　　“可是她不在了，我用了近十年的时间去告诉自己不能去想她，不能去看她，可是在梦里，却无时无刻地看到她。我也想，醉了，就不会再看到她了，可是，醉了还是会发疯地想她。轩辕泽，你给我个方子，能不能让我忘掉她，忘掉她的一切”。
　　轩辕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骄傲、目空一切的男人在自己眼前落着泪。
　　“看到洛儿，洛儿的眼睛像极了她，连那一笑，也像极了她，洛儿的身上，有她的影子，有她的影子”，纳兰呢喃着，沉沉睡去。
　　轩辕泽大口大口地吞着酒，他也想醉一回，可是越喝，越清醒。

　　花弄影疲惫地回到院子里，头一天召集了所有的人采摘了无数的各色的凤仙花，第二天在店铺现场捣臼、取汁、滤过、封装，三种深浅不一的红，从早上开张到晚上打烊，生意空前地火爆，甚至连留给山庄里婢女们的几十支也被抢购一空。
　　花弄影很是无奈，可是却也很兴奋，前几日偶尔想到的主张，却给了她意想不到的结果。
　　紫陌嘟着嘴进来帮忙着弄影更衣、沐浴、梳发，还不停地嘟哝着：“夫人心里根本没有紫陌，明明答应给人家的，说话不算数”。
　　轩辕泽掀开帘子进来，带进一阵酒的气息，看着一头长发的花弄影。
　　“相公喝酒了？” 弄影换下轩辕泽的外衣，紫陌接了，退出去了。
　　“和先生喝了几杯，先生喝醉了，”轩辕泽拉着弄影的手，坐在了床边，微微烛光下的弄影只穿着单衣，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耳后，露着一段白瓷般的脖颈。轩辕泽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弄影时那身段的美好。他突然明白了，容若兮真的只是自己懵懂时的一个梦，而真正让自己爱恋上的，是眼前的人，或许第一次抚上她的身体，就爱上了。
　　“先生说，少夫人如此的端庄贤淑，为何小女会如此的顽劣。弄影，我们再生一个像你这般端庄贤淑的小弄影，如何？”轩辕泽放倒花弄影，温热的气息扑在弄影的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