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魔法★契约★改变 ...
-
今天是我的八十岁大寿，子女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前来，丈夫也早就去世，我在养老院度过了孤寂的一天。
寂寞与衰弱常伴我身，如一潭死水的日子，前往死亡的路途仿佛也一眼就能看到。
……要不干脆再找个得了？我这么想的时候，难得地合上了手掌，许下了不知道算不算是心愿的祈望。
“我来实现你的愿望了喵，追寻着恋爱的少女……啊，唔……老奶奶！”
朦胧中，我听见了甜腻的可爱声音，模糊的视野无法倒映出清晰的影像，只能看到一团光线上下晃动着，朝着我飞来，用蛊惑的话语低语道：“和我签订契约，变成魔法少女吧喵？”
———是这样啊，一定是菩萨来接我了。如果真的能实现愿望的话……
“契约成立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老太太，但我会变成你的心象动物喵，接下来请马上变身———咦？等一下，我变成什么东西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光芒暗淡下来，菩萨变成了一只年份很足的王八。
我艰难地弯下身，握住王八的壳把它提了起来，然后摇铃叫来了护工小王。
谢谢菩萨的馈赠。
“小王啊，给我烧的长寿面要用的甲鱼好像逃走了，你看是不是这只呀。”
菩萨不说话了，反而配合地表现出了鲜活的样子，就好像真的刚从厨房里逃出来一样。
“哟，李奶奶，您这是老当益壮啊，这甲鱼怎么看都至少五年了，立刻给您做长寿面去。”小王爽朗一笑，她是这干的最久的护工，“为了防止它再逃跑，我这就把头砍了。”
这是一切的开始，是我成为魔法少女的最初的相遇。
———甲鱼汤长寿面挺好吃的。
“cnm，你是不是人啊！”
王八在晚上我关灯的时候再次出现在了我的枕边，那大的不像样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
“要不是我可以无限次复活……你到底懂不懂规矩啊喵！哪有人吃吉祥物的！”
我一把抓住了它，严肃地思考了一会儿。
然后举起了铃铛。
“………小王———”
“对不起我错了等一下求你听我解释喵！”
王八……姑且怎么叫它吧，它看了一眼我吃剩的长寿面，老实地低下了头。
“就是，那个，实际上你已经和我缔结契约了喵。一旦结成契约，就要变成魔法少女为了这座城市而战斗……”
我充满褶皱和斑纹的皮肤上出现了一个有些烫的印记，和王八背上的那个相映成趣。
王八说签订契约后它会获得不灭的□□，作为“吉祥物”陪伴在我的身边。
说到底，我到底许下了什么样的愿望，实际上我自己也很模糊，是希望被陪伴吗？是期望生活更加有趣吗？还是单纯想要吃到甲鱼汤长寿面？
许下了这样模糊的愿望，但达成契约的结果似乎也成立了，然后，为了这个愿望，我也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王八是这样说的。
我一个字也没听懂。
“能再好好解释一下膜法稍女是什么吗，王八？”
“……我已经给你讲了两个小时了喵。”
王八甜腻的就好像是掐着嗓子一样的声音也到了尽头。
“你会自己上网的吧！稍微查一下就可以了！”
我也只是戴上老花镜，落寞地举起了老人机，对着王八露出了有些期待的眼神。
“小王也不太会用，子女们又没时间教我……”
“rnm，居然要从这里教起吗！我要解除契约！我要解除契约！”
王八这样努力地尝试着从我的枕头上翻下去，但就在那个同时，小王打开了门。
“哎呀，李奶奶，这么晚还没睡……这个不是甲鱼吗。”小王发出爽朗的笑声，然后慢慢走近，“怎么还有一只呢，小心它咬人，我现在就给它拿去放血。”
王八那副很了不起的样子逐渐收敛，僵硬地翻了过去。
【不要！！！！】
从全身而来的抗拒让王八对着我就算模糊的视野也能感受到的强烈期望。
【救救我！！！】
“明天我想喝甲鱼粥。”
我这么对小王说。
“……手机按键这样，就可以打开视频软件。”
早上，据王八所言，被干掉以后它就会随机刷新在我附近的五十米内，但因为这样的外形，移动也非常缓慢，只能依靠我带着才行。
它有些忌惮地看了我一眼，我手中的王八粥还有些余温，王八的耐心比我的儿女还要好，我终于学会了怎么下软件和看视频。
“幸好是新款的老人机喵……”王八吐出一口气，用粗短的爪子戳了一下按键。
视频软件的第一条就是关于我所在城市安镇市的回归倡议。这座城市是临山靠江的内陆养老城市，发展境遇也不太好，我常看的报纸上时常出现老龄化的字眼，正因为年轻人们离开了这里，所以才总是困在过去的回忆里，没办法接受新的东西。时代便是如此，这座城市也老了。
王八努力地用爪子继续戳动按键，随即选中了下一条视频。
【神秘少女现身市区飞跃大楼】
“没错，她就是你的同伴，所谓的魔法少女喵。”王八侃侃而谈，指向屏幕，屏幕中只有模糊至极的画质，一个人影高高地站立于路灯之上，遥望着天空。
镜头逐渐拉近，带着蕾丝头纱和白色围裙黑色底衬的少女转过了头，恼火地看向镜头，按住了裙子。
“介是干嘛呢！瞧你那损色，拍什么拍，你拍你马呢，信不信我削你啊，【哔———】，【哔———】，【哔———————】”
最后把拍摄者的手机打翻在地以后，只能看到她再次跳上路灯，朝远处以完全不是人类的跳跃力能使出的距离，消失在了夜幕中。
“…………？”
王八看上去好像和我一样疑惑。
“她们找的都是些什么资格者啊喵？”
“……不说这个了，总之魔法少女就是类似这样的生物，只要变身就会一致成为十六岁的少女模样并变化形象喵。”
王八摆出了蛊惑的语气，温柔地对我说：“那个一看就是魔法女仆喵，只要初次变身，魔法就会选择一个和你最为相配的可爱属性，你要不要初次变身试试看？”
窗外合围的群山青翠，笼着一层薄霭的阳光弥漫进来，洒满了半个床铺，在我的半边脸上笼上阴影。
我望着手上的契约，而后慢慢地从向阳的那一侧下床，走向了镜子对面。
“……好。”
我这样回答。
王八背上的纹饰发起光来，我手上的契约也由此共振，随即，炫目的光芒从小房间内爆开。
“你的魔法少女属性出来了喵！”王八在席卷整个房间的暴风中吹飞到空中，它忘情地喊道：“没错，你以后的活动名就是……咦……魔法未亡人……？”
镜子里倒映出了一个白色长发，穿着高领毛衣戴着黑纱的年轻女性。
———确实是年轻了很多，甚至连视野，声音都清晰了起来，老迈而袭来的病痛也像从未来过一般，离开了我的身体……
……但是，有一个问题。
“你不是说会变成十六岁的少女吗？”
我回过头，这样问王八。
再怎么看，这样的外表也是二十后半接近三十的模样，和少女已经完全不搭边了。
只有头发没有变黑，是因为和八十岁的我相称，即使是奇迹也无法变回了吧。
“……不应该喵。”王八仔细看着我，“魔法可以消除五十岁左右的年龄差距……再怎么说也应该能调整到十六岁才对喵……”
它停顿了。
而后，用充满了懊悔与痛苦的声音问道。
“您几岁了？”
而我也用对待孙辈的慈祥声音这样回答。
“刚刚八十哦。”
“……cnm喵。”
片刻后，王八骂出了脏话。
“……很好喵。”
不愧是王八，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恢复了甜腻的声音后，它这样说道。
“既然拥有了年轻的身体，咱们就要为了守护这个城市而战斗了喵。”
“战斗………”
我垂下眼睛，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
“我会受伤吗？”
“……这、这种事也是在所难免的喵。”虽然听上去有点心虚，但王八还是很流畅地说出了一段一段的官方话，“不过在作为魔法少女……魔法未亡人活动的时候，受伤和本体是没有关系的喵，只要解除变身并且休息一天，魔法就会把身体完全修复，而且没有副作用喵。”
“原来是这样……”我紧紧盯着王八，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如果我受伤以后把你吃了，会不会好的快一点呢？”
“……………………………………………”
非常异常的大段沉默，王八看着我。
我看着王八。
“奶奶你别咽口水了我害怕((( ??д??)))”
把王八放进已经积尘的拉杆式蛇皮袋里，我偷偷使用着这个年轻的□□溜达出了养老院，幸亏这段时间小王不会来，大部分同伴也会聚集在老年人活动中心里下棋打牌，也只有我这样腿脚不便，已算是高龄的老年人才会一直在房间里闭门不出。
“很、很好，现在已经是成功的第一步了喵。”
王八含糊不清的声音从蛇皮袋里传来，“接下来，只要你想，就可以发挥出超越人类的能力喵。虽然现在还没有要到战斗的时候，但你也可以先试着熟悉一下喵。”
“熟悉一下……”
我陷入了思考，【超越人类的能力】对我来说还是有点太难理解了。
“啊。”
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王八朝着某个方向张望而去。
“李奶奶！马上就感应到了秽染的气息喵……李奶奶？”
我看到了，在养老院旁边的那个老式小区里的健身区域。
……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想去，但因为身体原因去不了的地方。
我毫不犹豫地，朝那边走过去了。
“李奶奶，咦？你要去哪里喵？”王八大声问道，“那种地方，那种地方难道比拯救城市还有重要吗喵！”
那边下象棋对弈的两个老大爷我总是从窗户里看到，早就已经心痒难耐了，现在他们也如往常一样因为下的棋太烂而吵成一团，我拖着小拉杆跑了过去，把随便一位挤走，坐在了座位上。
“下一个换我来！”
我跃跃欲试地正坐好，举起手这样说道。
“cnm。”
我后面的拉杆蛇皮袋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等会儿把王八卖掉吧，反正它也会自己回来的嘛。
我这样想着，拈起了棋子。
在周围众人的指手画脚中，我轻而易举地下翻了这两个臭棋篓子，拜托，真的很弱诶。
“诶，这甲鱼不错啊。”
“好肥的甲鱼——”
老年主妇们也围了过来，拿起了王八开始称赞。
“拯救世界喵……”
在嘈杂的喧哗声中，我只能听见王八气若游丝的声音，变成了这个形态以后，我的五感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哪有世界是需要我这样一个八十岁的老年人拯救的。这家伙就是喜欢危言耸听来骗我这样的老年人。
“你们要就卖给你们。”
我大方地一摆手，王八就被主妇们划分好了身体部位的归属。
直到饭点，大家都溜达回家去以后，我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从小区中心的石桌上起身，我又看见了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的王八。
把它捡了起来，它已经不敢再胡乱指责我，只能发出弱弱的抗议：“……真的，求你了，李奶奶，再不去的话，就来不及了———”
它的小爪子指向遥远的天边，我也循着那个方向望去，那个方向反常地散发出黑色的气息，几乎要扩散到半边天空。
住户一如往常，天气预报也没有报告，显然那是只有我能看到的异常。
“那种规模……看样子已经很严重了喵，至少也是大灾害的程度了———”王八的模样不似作假，“怎么会这样喵，再不处理的话会很麻烦的。”
———我记得那边，确实是我孙子大学城的方向……
“拜托了……哪怕你还没有确认得到的魔法是什么，但这样的情况也没法再拖了喵。”王八喊道，“如果放任不管的话，秽染浸透到现实世界里，会引发疾病，灾祸等各种各样的大规模事件喵！”
什么！孙子在学校会得病受伤吗！那可不行！
我立刻朝着那边赶了过去，然后立刻拿出手机，给我的孙子发了几个微信推送【震惊！这9种食物吃了会得癌！】、【春夏之交，做这几件事不容易感冒！】、【注意！男子不喝水最后居然变成这样……】。
在这狂轰滥炸般的知识爆炸下，孙子应该就至少能够预防了吧……想到此处，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TD】
不知道为什么，孙子发回了这样的信息。
“……TD是什么意思？”
我问王八。
“………”
王八一时之间似乎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消息马上就被撤回了，孙子发了个流汗的表情，然后乖巧地回我。
【奶奶我全看完了，谢谢奶奶。】
———哎呀，真是我的好孩子，读的这么快！
“…………李奶奶，对待亲人和吉祥物的态度温度差实在是太大了让我有点恍惚喵。”
收起欣慰的表情，我朝着秽染的方向全力狂奔。
“别想过来！”
凭借着超越人类的速度，我很快就抵达了现场，然而，似乎已经缠斗了许久，我只能捕捉到这样的声音。
接着，巨大的黑色影子便袭击下来，地面发出了不堪重负的震动。
黑白相间的裙摆在震动波中轻轻摆动着，使用着清洁器具做武器的洋群少女轻飘飘地落到地上，摆出了战斗态势。
我隐藏在街边的阴影中，悄悄观察了一下现场，这一片区域蒙上一层有些影响视野的黑雾，已经有不少附近的学生和路人昏迷在街旁，显然如王八所说，是被那个“秽染”影响的关系。
“他奶奶的，咋这么不好打捏。”皮肤白皙容貌秀丽的少女吐出污秽之语，挥起排拖以闰土刺猹之势打了过去，“今天我下午上不了工都他娘是你害的！”
“加油啊，再这样下去秽染会再一并扩大的哔！”是如王八一样甜腻柔软的声音，来自于旁边的一个悬浮着的可爱吉祥物，“其他魔法少女应该马上就会赶到的哔。”
———一个小型的圆形扫地机器人。
“……”王八瞳孔地震，它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似乎为自己还是个生物而庆幸着。
“不、不行，那个看上去太强了喵，李奶奶你才刚刚签订契约，肯定没办法和那种东西抗衡的喵。”
听它这么说，我才转头看向那个洋装魔法少女所看向的敌人。
那是一团如同黑雾般浸染着空间的怪物，在这个已然变成异界的空间里肆意地挥出趋近于实体的节肢状物体，攻击着那位魔法少女。
“不妙喵，她看上去已经不太行了——”王八担忧地观察着战况，然后才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狐疑地转过头来，“……咦，奶奶你不害怕吗？”
———唔，我看上去不怎么害怕吗？是不是应该装的像一点。
那巨大的黑色腔体内转瞬间伸出了更多的触肢，无限延长朝她伸展而去
我歪过头努力思考了一下，王八却已经理解了似的转过去：“也对喵，奶奶是个天然呆喵，这样也好。”
———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词了，不过蒙混过去也好。
“听好了，奶奶你得快点学会魔法少女特有的特质喵。”王八语速极快地这样解说起来，“就像这样！这个女孩穿的是女仆装喵，所以，只要像她那样摆出姿势，然后喊出自己的唱名，马上就可以使出独属于自己的特殊能力———”
没错，那个洋装魔法少女也如王八那样摆好了姿势。
“没错，我已经猜出来她的魔法少女名了喵，”王八这样说道，“一定是——”
“魔法……”
少女的手开始蓄力。
“女仆喵！”
“钟点工！”
这样吼出自己的唱名，魔法钟点工将几乎以球状包裹的不详触肢一扫而空。
“为什么是魔法钟点工啊喵！”王八不知道为什么，气急败坏地踢翻了前面的石子。
“我理解了。”
我站起身，挥开了眼前飞扬的尘土，“这就是魔法少女的战斗方式。只要把这坨东西打碎就没问题了吧？”
魔法钟点工使出的全力一击只是让这团黑雾散去了四分之一，黑雾人性化地伸长，俯视着力竭倒地的
“话是这么说喵。”王八小声说道，“但是普通的秽染只有一个人那么大，很轻易就能打碎了喵。”
【哼哼哼……这样的攻击也不过如此，魔法少女。】
不知是不是猜到她已经用光了力气，无法分辨音色的声音从秽染身上传出。
这座足有两三层楼高的大型秽染移动缓慢，我注视着它，视线逐渐穿过中心，黑雾般的身体也慢慢变得半透明，最终，我看到那个巨大身体的某个地方有个无法看透的人形。
……唔，难道说，这玩意会说话么。
“……喵？”
王八也呆了一瞬。
“从来没有过这种记录喵，怎么会……”
“以前也没有吗？”我问。
“以前……”王八像是坏了的电视机，沉默了一阵，然后迷惑地说道，“我不知道。”
“能对话吗？”魔法钟点工似乎非常惊讶，“那么……”
她非常刻意地摆出了落难少女的姿势，一边用大妈唠嗑时才会使出的卖惨手法表演起来。
“我的命苦啊……怎么会这么倒霉……我都活了几十年、十几年了，上工也上了几个小时，难道你不会可怜我这样的少女吗！”
她拍着大腿，呜呜地发出假哭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对你这样的魔法少女一点兴趣也没有，】大型秽染这样吐槽，【不如说，全都是这种恶心的十六岁少女形象，真是蠢透了。】
冷酷地发出这样的宣言，秽染再次举起巨大的触肢，就要打下来———
“……住手啊！”
熟悉的声音，一位青年踉踉跄跄地从旁边跑出来，挡在了魔法钟点工的身前。
事出突然，连秽染都愣了一下。
“怎么回事，普通人类在这种浓度的环境居然还能保持清醒是很难得的喵，难道他也有资质……等一下，李奶奶！”
……小航！那是我的孙子小航啊！不可以去，太危险了！
我极速冲了过去，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返身，借着重力狠狠地踢在了秽染就要挥下的触肢上，将其一切而断。巨大的力量继续下行，直接踢中秽染的核心位置，让巨大的秽染不由得向后倾倒。
【什……？】
飘然落地，我立刻紧张地去寻找小航，他呆滞地望着我，眼睛里倒映出我现在的样子———白发长裙，成熟女性的模样，这让我立刻意识过来我还是以他并不认识我的样子在与他见面。
“小…同学，”我轻轻捧起他的手，像他每次都来养老院那样检查着他的身体，“太好了，你没有事，这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们快点逃走吧。”
小航一向听话，所以……
“……唔……啊，”小航僵硬起来了，是因为害怕吗，“好……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都这种时候了，还来这套，这孩子怎么不能长点心呢！
“我是魔法未亡人。”我隐去了自己的身份，轻轻推了他一把，“快逃吧。”
“……咦，小林？”
魔法钟点工小声嘟囔了一句。
———林是我家那位的姓氏，难不成，魔法钟点工也是现实认识小航的人？
【咕……】巨大的秽染再次晃动身体站直，在这个瞬间魔法钟点工也站到了我的身旁，明显比我低一个头的身高看上去有点不太协调，但看样子也不得不并肩作战了。
“……我，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准备逃离的小航这样，在我背后问道。
“我们一定会在未来相见的。”
我这样回答他。
准确来说是下周六，每个月小航都会来养老院看我，不管怎样我们都会相见的，等下次他来，让小王给他煮甲鱼汤喝吧。
【嘁，两个吗，那么正好把你们一网打尽———】
秽染果断地改变策略，在我眼中的半透明物质急剧收缩，最后形成了一层完全漆黑的硬壳。
人形的秽染……王八是这样说的吧，但怎么看这家伙都不像是杂鱼的级别。
【和普通的魔法少女不一样的形象……就算你变成了这种熟女的样子，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人形秽染毫不犹豫地抬手发出直刺拳，魔法钟点工敏锐地跳开的同时，我下意识地接住了他的拳头。相击的瞬间，地面自我们脚下裂开了如同蛛网般的脉络，而后，被冲击波彻底破坏成瓦砾石块。
……接住了，没空为此感到雀跃，因为下一个瞬间黑影便使用了扫堂腿，极速地踢向我的下盘。
我也只能保持着握住他拳头的架势，狼狈的向上跃起。
“喂，魔法未亡人，快点使用你自己的特质啊！”
视线倒转，时间减缓，秽染如雾气冰霜般从手腕相接处爬上我的手臂，我听到魔法钟点工极速赶来支援的大喊，下意识，如上次一样———
在和秽染的极近距离，光束在我们之间爆开。
我的特质，一定能……诶？
光芒散去，有什么东西飘飘忽忽地从我面前掉了下来。
……
………
…………是我家英年早逝的那位的照片。
“啊……呃。”
有一点尴尬，但是秽染显然很忌惮，猛然向后跳跃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介什么东西啊！”魔法钟点工不由得有些气急败坏，显然不相信绝招会是这种东西。
“是，是我丈夫的遗照。”
———这种话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王八……快点出来解释一下啊！
“不、不管怎么说，魔法少女的特质和你本人的经历都是有关系的喵！”王八安慰道，“不管什么东西，扔过去总会有什么用处的喵！”
好，那么———
“嘿。”
我用力朝着黑雾那边扔了过去，但毕竟只是纸片，照片发出刷啦一下的声音，只飞出了半米。
哎呀，搞砸了……
正当我如此想着的时候，耳朵却突然捕捉到了难以置信的破空声从身后传来，一支箭自身后射来不偏不倚穿过那张照片，直接击中了人形秽染的心脏部分。
这一招偷袭让所有人都想不到，而在击中的瞬间，红色的箭便破碎消失。
就在大学城街道的二楼，穿着罗马式白裙，嘴角有着一颗小痣的少女提着弓箭飘然落地。
这样的装扮，结合射箭的能力，从平时看的神话书里看到过，没错了，她说不定是魔法丘比特。
“该谨慎一点比较好喵，现在的魔法少女取名都很奇怪，也许是魔法月老喵。”
“……魔法媒婆！”
人形秽染一语道破她的活动名，便好像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没用的，我已经摸透你的特质了，让对方产生爱意的前提是好感，对你们魔法少女毫无好感的我，就算是被箭射中了也不会———”
“仅仅只是对【少女】而言吧？”魔法媒婆点燃了一根卷烟，露出了了然的微笑，“以我当这二十年媒婆的经验来看，你就是喜欢年龄大的，只要多打几个照面就能看出来了。”
她啪地一下指向了我，露出了老练而毒辣的目光：“对这样的年长女性，你不可能一点好感都没有！”
……？
【咕唔。】
秽染发出了痛苦的吼叫，原来这种东西也是会有和人类一样类似情感的吗，从来不知道。
“哼，看来已经起效了啊。”魔法媒婆发出势在必得的声音，“这支箭的效果是会强制让你对着她死心塌地，就这样心甘情愿地被魔法未亡人干掉吧！”
多么可怕的能力……！等一下能拜托她帮忙看一下小航的婚姻问题吗。我想在有生之年看到小航结婚……
多说无用，我好像已经听见警笛的声音了，要是被抓到盘问，说不定八十岁奶奶变身成魔法少女的事就要被家里人知道，赶紧做个了断吧。
【你…不要……过来??！】
说话声音都不对劲了，魔法媒婆的特质好强。
“抱歉，我已经结婚了。”
这样下意识地道了个歉，我绷紧小腿。
“虽然他已经走了很多年，但我仍然对他……”
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我甚至没能踢出这一脚，以秽染……不，准确来说是照片为圆心，发出了就好像是抗日剧里可以和炸弹媲美的爆炸。
虽然我并没有受伤，但人形秽染在那个瞬间应该连同地面上的巨大坑一样碎成片了吧。
……咦，难不成，在刚刚的那个时候，我的特质才算真正地发动了吗？
黑雾散去，血红的天空逐渐变回了正常的颜色，大学城街道满目疮痍，除了魔法少女外唯有仍然昏迷的无辜群众。
“太好了喵，你做到了喵！”王八用难以置信的速度爬了过来，抱住了我的腿，“比很多第一次行动的魔法少女做的还要好喵！一定是因为你很有天赋！”
不，但是，我的特质到底是什么……
“难怪叫魔法未亡人啊。介能力也忒损了。”魔法钟点工看出来了一点门道，“给你取介个名，最后是让你那死鬼老公的照片爆炸，不就意思其实是你克夫呗，这损的。”
啊，说起来，确实是在我亲口承认我已经结婚的时候爆炸的———
…………………
“我不当魔法少女了。”
在短暂的思考过后，我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
“比起这个，我们还是换一个地方说话吧。”
魔法媒婆掐灭烟头，转身跳上破损的店面，“同为魔法少女，我算是比较早入行的了，有些重要的事要和你们说。”
一只喜鹊落到她的肩膀上，发出了啾啾的声音。
“李奶奶……”王八哀怨地看着我，“别说不当魔法少女的话喵，只要你愿意当下去，多少次把我做成甲鱼汤都可以喵，已经签订契约了的话，就不能改签了喵……”
我和魔法钟点工对视了一眼，暂且认同了这个提议。
“今天的这个特殊的带着意识的秽染，我已经碰见过很多次了。”
魔法媒婆这样说，“不管打烂多少次，都会重新出现，看来这一次也一样。”
“……会有这样的情况吗？”我问王八。
“从来没听说过……难道是进化出了什么新功能吗喵。”王八也一副完全指望不上的样子，“毕竟秽染来自于安镇市人们的怨念和负面情绪喵，如果积攒够多也有可能会出什么特殊情况。”
“不过好在，这一次我的特质终于生效了。”魔法媒婆自豪地又点开打火机，“肯定是头目或者首领之类的东西吧，打烂了这个，这个什么怨念的蠢东西就能马上减少。”
魔法钟点工却提出了疑问：“但是你介个特质是没办法长久运行下去的吧？魔法少女的能力毕竟也是有极限的。”
……也就是，下一次见到那个秽染，他也不太会像刚才一样被我揍了吧？
“虽然由我的箭射中而产生的好感确实有着时限。”魔法媒婆这样一指我，“但以我给中老年……咳咳……给大家介绍对象的经验来看，只要等效果消失，再补一箭就没有问题了。”
再次出现的地点，他肯定会优先选择我所在之处，也就是说，到时候魔法少女们集结起来，就能彻底一举消灭这个特殊的秽染。
“好粗糙的计划，感觉好像和仙人跳一样……”
我不由得发出感叹。
而且，完全不知道魔法少女力量的来源，还有这种乱七八糟的特质分配，我也已经完全不想当魔法少女了。
“哎，你妹听那吉祥物跟你说么。”魔法钟点工疑惑地看了过来，“如果不能消灭安镇市本地的秽染，负面的能量集聚到一定程度，本地就会发生特大灾害事件，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肯定会产生巨大影像。到了那个时候，即使拥有魔法少女的力量也无法阻止了。”
……咦？什么？
“这个我是打算要和你说的喵。”王八心虚地低下头，“但是被砍头太多次…我是说，太忙了所以就没来得及和你讲喵。”
特大灾害……我的儿孙，我的朋友，原来是这样。
———反、反正我家那位已经离开四十多年了，为了大家，他一定会原谅我的任性，拜托了，把力量借给我吧！
我以为我的人生已经即将走到尽头，但没问题，只要是为了他们的话，这八十年的光阴也一定能找到存在的意义……！
“仙人跳就仙人跳吧……！”
我下定了决心。
和两个魔法少女就此分离，我几下跳跃立于建筑顶端，向远处眺望，却发现天色已经逐渐暗下。
———坏了，要到养老院的晚餐时间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闲逛的心情也就此消失，我选了最高的地方眺望远方……坏了，许久没有出来动弹，这里的建设模样已经变化巨大，忘记记路，火急火燎地赶到大学城那边的我，在这个钢筋水泥的森林里，理所当然地迷路了。
“……李奶奶，你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去，是吗喵？”王八用那大的惊人的眼睛炯炯地看着我，我挑了个暗巷跳了下去，回到了地面上。
“没错，毕竟我也差不多过了到处乱跑的年纪了……”
“才不是说这个啊喵！”王八拼命地拍打我的脸颊，“你的手机没有导航软件，不能查一下能不能上网吗喵———哦没买流量套餐不能上啊……”
车轮碾过柏油马路，我和王八在充斥着轰鸣和噪音的现代城市里面面相觑。
我与那两位魔法少女在外观上有着巨大的不同———不只是因为我现在是个成熟女性的模样，更因为和那个在现实生活中相当暴露的装束不同，长裙和高领毛衣看上去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不能再拖了……”我在心里盘算着，“如果小王到点发现我消失了，一定会当成老人失踪上报，如果变回去，让家人来接我，也一定会问到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最坏的情况就是被当成老年痴呆，实行严格监管，到时候就没办法跑出去了。”
“那可不行喵！”王八大声喊道，“自由的活动时间是很重要的喵，这个条件甚至是挑选魔法少女的重要指标……可恶喵。”
诶，这其实是选择的重要指标吗？难不成因为现在年轻人活动时间太少，所以这个魔法少女的选拔才会看上去全是一群高龄人的吗？
斜阳夕照，我从公交站的公共长椅上站了起来。
“李奶奶，你要去哪喵？”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我顺手用卖王八的钱在旁边的小店买了顶帽子戴在头上，朝着警局走去。
“这种时候，除了麻烦警察同志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警察同志。”
我找到了最近的派出所，那里只有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年轻辅警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警察。
大学城出了刚才的事故，大部分警力应该也被调出去了，仔细想想，秽染还真是浪费公共资源啊。
“怎么了？”小警察的态度非常好，一看到我进入警局，就立刻迎了上来，“是来报案的吗？还是求助的？”
“咳。”老警察用力咳嗽了一声，他才拉开距离，现在这么尊老爱幼的人民公仆已经很少了。
“我是来问路的。”感觉再拖下去就要迟则生变，我立刻道出我此行目的，“请问青山敬老院要怎么走？”
“我来帮你找导航！”小警察自告奋勇，挤到桌前，拿起手机查了起来，“我还可以送你回去！”
“少贫嘴了，”老警察瞪了他一眼，“等局里的同事回来，那个大学城出的事有的是你忙！”
……果然开始讲到这里了。
“真好啊，我也想去出外勤。”小警察点着手机嘟嘟囔囔，“最近的那个魔法少女都市传说果然是真的吧？我也想去看美女啊。”
我能感觉到王八在我的袋子里绷得紧紧的，努力催促我赶紧离开。
“………”国字脸，表情沧桑的硬汉脸老警察突然局促了起来，“……那都是网上营销出来的东西，你别信这些。”
“哪有，这么多视频资料都出现了，要这是假的，谁那么有钱去做这种特效啊。”小警察看我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也来了兴致，“这位美女…同志，怎么称呼？我给你看看？”
说实话，我想看。
“叫我文华就可以了。”我报出名字，小警察自来熟地点开收藏夹，放出了他珍藏的影像。
那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魔法少女，戴着警帽穿着警服，英姿飒爽的少女，在街上制服了抢包的抢劫犯，还有一只眼睛大的惊人的茶杯犬跟在身边。
“好可爱啊，我决定单推她了！”
小警察刚刚说出来就意识到我可能听不懂，便贴心地解释起来，“啊，意思是我一生只喜欢她一个人。”
端着保温杯喝枸杞茶的老警察突然发出一声剧烈的咳嗽和呛水声。
“怎么了建国叔，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你也该退休了。”小警察回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诶？我记得你好像也养了一条很像的茶杯犬，给你女儿的吧？”
“………”
异常的沉默中，老警察很快冷静了下来。
“你是说啸天吗？它是远方亲戚送我的，和那个劳什子魔法少女根本没关系。而且啸天是条威风的警犬，我平时也会让他做各种训练，不要把他和那种宠物犬相提并论。”
“说的也是啦。”小警察转回来，“哪有给茶杯犬取名叫啸天还做警犬训练的，如果是魔法少女的吉祥物，应该叫甜甜★露露什么的才正常嘛。”
老警察又开始呛水了，可怜这半瓶子水，有一半全给呛在外面，他是不是年纪到了，也该进养老院了啊。
“好了，快点送这个女同志出去吧。”
老警察起身走进了工作区，小警察不情不愿地走到门口，把方位告诉了我。
“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
“———不许加联系方式！”
老警察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谢过他们，我离开了警局。
“………”王八抬头盯着我看，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
我问。
“不，只是突然觉得，你作为魔法少女的本体还算挺好的喵。”
王八翻了个身，在购物袋里晃晃悠悠地盯着我看。
被夕阳晃了下眼睛，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也许是对我而言，停滞的时间又开始流动了吧。
护工小王今天晚饭晚了，所以也没有发觉我偷偷溜出去过。端来饭菜的时候，甚至有一点心不在焉。
“小王，怎么啦？”
我和她也是多年交情，关切地问道。
“没事，只是家里出了点问题，”她有些疲惫地这么回答我，“不会影响工作的，放心吧。”
她点开电视便匆匆离开，新闻上正是大学城的集体昏迷事件，破坏的街道已被拉上警戒线，远处的摄像头只是拍到了极为模糊的影像。可惜的是，两层楼那么高的秽染并没有出现在照片里。
“毕竟那只能算精神能量喵，只有魔法少女本身具有的资质和有时候能量的增幅才能看见秽染。”王八解释起来，“虽然那个已经等级很高能被观测了，但没有资质还是看不清样子的喵。”
“资质啊。”我喃喃自语，“那小航……过来帮忙的孙子也拥有魔法少女的资质吗？”
“那是当然的喵。”王八点头，“虽然我不知道魔法少女的资质会不会根据血缘遗传……毕竟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要找老太太签订契约，明明我们都是默认寻找年轻少女的喵。”
新闻主持人已经一转话题，开始回顾安镇市的历史事件，王八仍然在喋喋不休，看起来是攒了很久的抱怨了。
“因为这座城市和我一样老了。”
电视机里，关于安镇市的历史节目特辑在我记忆里已经是无数次回放，就算记忆力变差，这么多次的重演也早已让我记住所有重点。
“也许就算撑过了这次的大灾也会马上冷清了。”
虽然这已经不是我这样上了年纪的人能看到的景象了，我的儿女，我的孙辈，在未来也不会囿于这小小一隅，也不会继续看着这种电视中的陈词滥调，不断回忆过去了吧。
“李奶奶……”
———说起来，我当初到底许了什么愿望呢。
记忆已经蒙上一层薄雾，不久前的事情也变得模糊不清，上了年纪就是这点不好。
“明天也带我一起去打那个什么秽染吧。”我摘下老花镜，起身关上了老电视机，主持人的【历来多灾……】发出一声电流变音的脆响，截断在空气里，他的下一句话我都烂熟于心。
“李奶奶！你想通了喵！”
王八发出惊喜的叫声，我拉上窗帘。
少女。
这个词已经很久不曾和我有关了。
依照王八的感应结果，新的一天我也偷偷摸摸地越出了养老院，借由难以置信的身体能力，在屋顶和墙壁上跳跃。
王八说它们这类吉祥物对于秽染都有着天然的感应，一旦在哪里出现就会像电灯旁边的飞蛾一样聚集过去———感觉它的比喻不太对劲，但现在并不是纠结王八文化程度的事。
我很想偷偷溜进小航的大学去看他一眼，比起小时候，他瘦了好多，那副圆鼓鼓胖乎乎的可爱样子已经消失了，当然，这也是因为我与他的父亲，我的儿子关系并不是很好的原因，我只能偶尔见见他。
果然还是算了吧。现在……没错和过去一样，这次我也必须保护他们才行。
“李奶奶！”就在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基站塔上发着呆时，搭在我肩膀上的王八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似的这么提醒道，“那边，感应到了秽染的气息喵。”
于是我立起身，纵身一跃，朝着那个方向疾驰而去。
———是游乐园。
确实在上空看见了不详的黑气，但和上一次不一样，从远处来看，我并没有清楚看见明确的危险，想必这就是普通的规模吧。
“从侧门翻进去吧喵。”王八着急地怂恿，但不买票果然还是不太好。
我偷偷摸摸地找了个地方解除了变身，然后拿着八十岁奶奶的身份证堂而皇之地免票入了园。
———太好啦，赚到了！
“……为什么李奶奶你在这种事情上有这样的奇怪执着啊喵。”
我没管王八的吐槽，率先朝着发出黑色部分的地方走去———
“……咦？这不是——”
………？
……那、那个难不成是小航的声音？
坏了坏了坏了坏了坏了坏了坏了坏了坏了坏了坏了坏了坏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碰到他……！
“他在你后面，要跑过来了喵！”
王八着急地发出提醒，我立刻驱动一用力就会咯哒咯哒响的身体，朝着厕所极速奔去。
绝对不能被他发现我在这里，我几乎是飞扑进了厕所，一阵彩光后立刻完成了变身。
“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
警惕地从拐角探出头来，却发现想象中的骚乱并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在这里干什么，爸爸！”
———爸爸……？
小航错愕地站在大路上，和他的数位好友一起，而在他对面的中年男性因为被抓包而露出了尴尬和难以启齿的表情。
“小明……？”
“哈，小明？”王八重复了一遍我的话。
他是我的儿子，和已经进入叛逆的小航已经日渐无法对话，关系紧张已经持续到现在了。
但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黑雾飘散了过来，空气中出现了影影卓卓的黑色雾气，这是只有魔法少女才能看到的异常景象。
不行，必须让他们离开这里！
这么想着，但小明却率先拉开一步。
“快点给我走！”他用严厉——甚至可以说是凶狠的语气这样说道，“整天在这种地方玩玩玩，实在是———”
“你又说这种话！”小航也气得颤抖，“离我远一点！”
看起来和他关系较近的同伴拉了他一把，他们就离开了这里。而小明也心事重重地拐进了厕所，压根没有注意我。
———小明……
正当我有些感伤于上一代和子代的关系时，男厕所里发出了绮丽的彩光。
……等等，不会吧！
那光污染一样的光芒我是再熟悉不过的，毫无疑问，那是魔法少女变身的光辉。
从男厕所里走出的，是一位粉色头发，穿着暴露，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少女。
………毫无疑问，就是新的魔法少女。
“……咦？为什么连你的儿子也有魔法少女适性啊喵！”王八无法理解地反复上下观察，在我耳边附耳说道。
“………”
我站在厕所门口，直直地盯着他。
———说不定，说不定里面还有人，这位也有可能并不是小明……！
“唔……”注意到我的视线，令人怜爱的少女护住了自己的身体，“……别、别看。”
和那个每次吵架都不道歉的臭脾气中年男人不同，少女尴尬起来也变得相当可爱。
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小明。
“………”
少女沉默地绷直身体，僵硬地从我身边走过。
“………小明。”
最终，我还是为了确认而轻唤了他一声。
“………咦？你、你该不会是……！”
在对这个名字做出反应的那个瞬间，我内心的火山爆发了。
“政明，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身为小航父亲的尊严都不要了吗？！”
“妈？！你是妈吗？！！”
*
我和政明———也就是我已经53岁的儿子坐在游乐园的长椅上，以魔法少女的形态。
“……小航知道你变成这样吗？”
我这样问道，用碾压的身高差这样这样俯视着他，这种感觉很新奇，上一次以这种视角总感觉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不……他怎么可能知道。”
她闪耀的裙边跳出了一只可爱的洁白的小兔子，那水润的同款大眼睛就和王八一模一样。
“你的母亲居然也是资质者，难怪我想要契约你的儿子却不小心契约了你碰。”小兔子歪过头，“看来是从奶奶那边遗传的碰。你们直系一家人全都拥有资质这件事真的很少见，其他的资格者全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类型碰。”
“……这和小航有什么关系？”我警惕地问道，“想要契约小航……？”
“是我在起夜的时候碰见的。”政明大腿敞开，用支在腿上的手捏了捏鼻梁，像个中年大老爷们儿一样叹了口气，“这个奇怪的东西正要进儿子的卧室，把我吓坏了。”
“反正也都是适格者，听说了可以许愿以后，他就主动代劳了碰。”小兔子转了一圈，“为人父母还真是操心啊碰。”
———许愿？主动？
我仔细观察着政明，不管何时他都是那副一本正经的别扭样子，他真的会为了许愿而签订契约吗？
“你许了什么愿望？”
我问。
“………”他扭过头，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老实地交代了，“……我想要变得理解小航。自从他成年以后，我们就渐行渐远……想要补救也已经晚了，我总是无法坦率地表达对他的关心……”
……能理解呢，毕竟我也是这样。
“每次和他的对话总会从关心变成责骂，我是不是已经父亲失格了呢。”他叹了口气，似乎不面对儿子，就能将烦恼直白地说出，“所以，我希望，我能够理解他。”
“———但是，从刚才的景象看起来，你们完全没有和好喵。”王八插嘴了，“这个愿望真的实现了吗？”
“他说的太模糊了碰，所以我按照自己的理解，将他的期望转换在了魔法少女形态上。”小兔子戳了戳他的脸，少女的白皙脸颊充满弹性。
“呜……为什么会这样！”政明捂住脸，崩溃般地俯身下去。
“这张脸，这个身材，还有这个衣服，就是完全按照小航自己的xp捏的碰。”
小兔子给出了答案。
我和王八看着看上去完全是未成年形态的政明，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啊？我不想从这个层面理解他啊……？现在的年轻人，到底是怎么了……！把我变成这样子，要我怎么面对他才好……！每次见到他，我就控制不住地想我自己变成这样是他的xp，我就控制不住地想把他的审美掰回来……！”
政明……你辛苦了。
面对着如此痛苦的政明，我只能以过来人的经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不也喜欢大胸熟女吗。放在床下的书被我发现以后，我什么都没有做哦。守望儿女的成长，就是如此吧。”
“呜……！”
好像受到了更深重的伤害，政明全身颤抖，把脸埋进了手里。
“……知道了你的理由，我也理解了。”
我叹了口气。
政明抬起了头，结结巴巴地说：“这么说，你同意我———”
“回去吧，我来替你把你的工作做了，事已至此，你的愿望已经达成了。”我这样捏起他的裙角，感叹现在年轻人世风日下，“53岁男人了，穿成这样不像话，不怕被儿子看见？”
“奶奶，话不能这么说碰。”小兔子挥动着洁白的肉球，颇为可爱的歪过头，“魔法少女的数量是固定的，签订契约不干活我们也会很困扰碰。”
———固定的？
“cnm，凭什么你的形象就那么可爱啊喵！”
王八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它扑了上去，撕扯起了小兔子的耳朵，“tnnd，凭什么我就是个王八啊喵！凭什么喵！”
真是可怕的嫉妒心，原来这种生物也有吗。
“噗。”小兔子发出一声嘲笑，“就是因为你最笨，所以才会最后一个找到这样的契约者碰，然后变成这种蠢样，怎么看都是你能力不足碰。”
“最后一个？”我问。
“啊，没错，魔法少女的甄选已经结束了。”政明这样回答，“我可以确认，小航并不在其中，至少他不可能会不务正业翘课干这个了。”
———哈，还真是个勉强算得上是好消息的消息啊。
津津有味地欣赏了一会儿吉祥物之间的撕扯，我揪开了它们两个：“工作的事不用担心，我可以一个人干两个的活。政明，回去和你儿子好好坐下来谈谈吧。”
“……这是不可能的碰。区区一个新人魔法少女是做不到干两个人的活的碰。”小兔子耳朵上的毛秃了一块，“别大放厥词了碰，nmd，我的毛要怎么赔啊，混帐王八！”
吉祥物全是这种德性吗。
“别吵了……我来帮你恢复，借我一下。”我举起小兔子，回想起过去杀鸡的经验，双手熟练地一拧，就听见一声清脆的骨骼错位声，“你看，这样就好了。”
“诶，兔兔……！”
看见我提着扭断脖子变得软趴趴的小兔子，政明发出了惊恐的喊声，但很快，我就在附近的草丛里发现了刷新出来的吉祥物。
“这样不就治好了吗。”
拍了拍手，把那个看上去还很肥的肉塞进蛇皮袋里，我温柔地看向被捏着后颈的小兔子。
“怎么样？我的提议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小兔子抖的像坐按摩椅一样，“……难、难以置信的杀气碰……对不起……考虑、我会考虑的碰……！”
“这样就好。”我把小兔子放回政明怀里，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三个都缩在一起，哆哆嗦嗦地看着我。
尖锐的尖叫划破了宁静，游乐园深处的黑色气息突然变浓，看来是没办法放着不管了。
“正好，让我活动一下这把老骨头，给你们看看我究竟能不能把他的那部分工作干了吧……”
捏住拳头，发出了咔嗒咔嗒的响声，我朝着那边走去。
“妈……”
政明如同小时候那样，老老实实地跟在了我的后面。
蠕动的黑色秽染在不断侵吞着游乐园的土地，因为浓度升高，它们也逐渐变得能被看见，显然引发了不小的骚动。
“那是什么东西……？”
“救命……救命啊———！”
与逃命的人群擦肩而过，我毫不犹豫地踢向了意图攻击的秽染。
太好了，看来这次是普通规模的样子。
“加油啊奶奶！让那个【哔——】的【哔———】【哔—】刮目相看啊喵！”
王八不知道为什么情绪高涨，意图一雪前耻。
———该死，小航不会又被卷进去了……？
想到他可能会有事，我即刻加快脚步朝着群聚的秽染扫了过去，用着那位的照片轻飘飘地吹过去以后，大量的秽染就在巨响中消逝了。
“……妈，那个照片有点像———”
“不要问这么多。”
用惯常的母亲微笑把这件事糊弄过去，我终于看到了小航的影子。他正保护着走失的小女孩，秽染已经近在眼前。
“不会让你得逞的！”我极速蹬地，借力于旁边的铁栅栏，在踹出弯折的瞬间，腾跃而起，一拳打爆了前方的秽染————
咦，有点冲过头了……
像一道闪电那样带起了空气的爆响，我清出了一整条直线的空位，不太能把握力道地抵达了另一个位置。
……哎呀，毕竟是过了这么多年了。
为了缓解尴尬，我只好顺势护住我抵达位置的的无辜市民。仔细一看，这不是小航刚才一起玩的同伴吗，既然是孙子的朋友，就顺势一并保护了吧。
我扶住了被赶来的风压吹的重心有些不太稳的小航朋友，对他回以慈祥的微笑。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说“我家小航受你照顾了”啊。
“没事吧？”
表情尚且还带点懵的大学生在看到我的脸的同时，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脸颊就好像是发烧一般变红了。
“……？”
我懂了，应该是身体距离太短了，不是老太太，现在的模样不能和孙子朋友如此接近。
了然似的，我暗自使力推开了小航的朋友———不是，他怎么抓的这么紧啊！？
“啊，魔法未亡人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小航一下就认出了我，“喂，庭宇，你在干什么啊！”
“……”小航的朋友不知道为什么对我紧抓不放，但根本就不敢看我，“可以等会儿的话，我……”
“我知道，你是想泡那个姐姐！”
被小航救下的小女孩立刻了然。
“哈？你要对她做什么？”政明也发出了震惊的声音。
“咦？你小子不要在这种地方搭讪啊！”小航回过头，开始口齿不清地说了些什么，但我没听清楚，因为注意力的转移，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有一头秽染已经靠近了他的背后———
“……嘁。”
一道华光闪过，提着粉红色魔法棒的政明将妄图袭击他儿子的秽染一刀两断。
“连背后都没办法兼顾的蠢货，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习惯性地对儿子吐出冷硬的语句，政明背过身去不愿看小航的正脸，“快点去避难吧，这里由我来解决。”
“好、好的。”
不知是不是被刚才惊险一幕吓到，小航下意识地松劲，在膝盖即将抵达地面的一瞬间，到底是心疼儿子的政明将他一把扶住。
“……真是丢脸啊，你没事吧？”
他别扭地这样问道。
尚且有点懵的小航在看到魔法少女政明的一瞬间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脸颊就像发烧一般变红了。
“……………”
“………？起来吧，快点去避难。”
政明推了他一把，然而没有推动。小航贪婪而震惊地紧紧盯着他父亲所拟态出来的脸庞，然后柔弱地说道，“竟然还是傲娇……等、等会儿有空的话………”
“……”身为男人，立刻就理解了自己处境的政明就这样凝视着自己的儿子，为了他的身心健康，在此刻做出了选择，“……不好意思，我马上就不干魔法少女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魔法★契约★改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