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钱庄的收债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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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辛辛苦苦忙了四天，不仅理清了这家地下钱庄的财务往来，还把乱七八糟的“客户”资料全部整理了一遍，根据还款时间按顺序排好。角都甚是满意，给她放了半天假休息。
“要不要找地方打一架松松筋骨？”几天没打架就浑身难受的飞段兴致勃勃地约少女出门，“或者，陪我去给邪神大人找祭品？”
未等少女拒绝，角都插话道：“不，你跟我出去，今天把这三人欠的钱要回来。”
他挑出了欠账逾期半年以上的三人资料，又抽出一张纸递给少女，“你下午去找这个男人，至少要回利息，他还不了的话就找她女儿。”
少女飞快地扫了一眼，点头应了下来。
上午是难得的逛街买买买，少女去商店挑了一双精致的单鞋，买了防晒和面膜，给飞段带了一瓶发胶，之后在一家美容店美美地享受了全身保养。漂亮的美容师小姐姐对少女超级热情，夸她天生丽质、一头银发如皎皎月光，按摩的手法高超娴熟，护理结束后还为她准备了精致的花茶和甜点。
被哄得心花怒放的少女买了一套昂贵的护肤品，在结账等待拿货的时候，见到了一个用深蓝丝巾半遮着脸的年轻女孩。
她刚把店里新到的护肤品搬入小仓库，之后便拿着一沓交易记录和一个文件夹坐在一个角落里专注地写着什么。
少女盯着她露出来的半张脸，微微眯起眼，无声走到她身旁，侧首看向桌上的文件，见是美容店7月份的财务状况月报，很是详细地列出了店里各项美容服务的营业收入、成本、服务支出、经营费用、利润等内容。令她颇感兴趣的是，女孩速算水平很高，记完单价、数量后可直接算出金额，思索片刻便能准确写出合计数。
“你好厉害呀！”
女孩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扭头见是一位笑得眉眼弯弯的银发少女，意识到是店里的客人，赶紧起身问好，随后把资料往怀里一抱，躬着身离开了。
“那位小姐姐也是店员吗？为什么挡着脸呀？”少女佯装好奇地问美容师。
“啊，那是美世，每天来店里三小时，做一些保洁的工作，也会帮忙理货。店主无意中发现她算东西特别快，便还请她记账。至于她的脸……”美容师压低了音量，带上了几分惋惜的语气，“脸上受了点伤，留下了疤痕，不太方便与客人直接接触，否则完全可以加入我们这一行，其实美世她原本长得很美……”
偶遇下午要找的债务人的女儿，真是挺巧的。但按照要债的顺序，少女决定先去会一会债务人本人。
夏日的中午热得可怕，空中的云朵仿佛都被烈日烧化了似的无影无踪，一些烤得枯黄的树叶有气无力地落在地上，商店街上行人寥寥无几。
少女在开着空调的甜品店里待到两点多，又去附近的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据说电影女主角风云公主的扮演者是雪之国现任的女王。她还听到了一首旋律颇为熟悉的歌曲，是春奈曾作为歌姬时演唱过的《追寻你的脚步》，没想到经过改编成了影片的片尾曲。
当太阳西斜，在热浪里蒸腾了一天的镇子终于降了温时，少女才打着一把长柄的蕾丝花边小洋伞，不紧不慢地朝着镇子外围走去。
债务人居住在廉价的木质低层公寓内，少女敲了好一会儿的门，才有人来开。
“臭丫头，自己不会开么……”一开口就是难闻酒气的男人骂骂咧咧了几句，浑浊无神的视线落在少女身上，愣愣地问，“你是谁啊？”
“要债的。”少女言简意赅地回道。
“我不认识你，你找错人了。”男人说完就要把门关上。
但半开的门被一只白嫩的小手抵住，怎么也关不上。
少女抬起了另一只手，洋伞的伞尖顶在了男人的胸口，也没用什么力，便逼得男人往屋内退了几步。
胸口传来钝钝的痛感，惊得男人酒醒了一些。对上少女那清清冷冷的蓝眸，他莫名心生惧意，“我真不认识你……什么时候欠你钱……”
“我是钱庄派来收钱的，这是你当时的借款凭证。”少女公事公办地出示完证明，抬脚往屋里走，没走几步又停住了。
这个家实在太邋遢了，房间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烟酒味，杂物堆积如山，家具破旧不堪，地板上、桌子上、沙发上到处都是烟蒂和空酒瓶，打包的食物只剩下残渣，胡乱摆放着。
“我没钱……你要能找到钱就拿走……”颓废的男人踉跄着晃到沙发旁，如一摊烂泥瘫坐下来。
“这可不是不还钱的理由，但的确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能拿去卖……”少女的目光逡巡一圈，在微微鼓起的窗帘那里停留了一瞬又移开，重又落到男人身上，“连利息都还不了吗？你这鬼样子，就算卖给黑工厂、黑矿场之类的做奴隶，也值不了多少钱啊。”
他当然不值钱，值钱的是像少女这般样貌精致的小姑娘……
男人背在身后握着酒瓶的手松了紧，紧了又松，手心沁出冷汗。
这位自称是钱庄派来要债的小姑娘银发蓝眸、粉唇雪肤，若敲晕了私底下卖出去，定能卖个好价钱，然而她看着年纪小，并非忍者、武士之类的打扮，也好像没携带武器，可力气似乎不小，而且敢独自上门，可能不是普通角色，贸然出手恐怕……
哪怕男人的大脑早已被酒精侵蚀得不太灵光，他仍没有彻底昏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少女不如表面上无害，忌惮始终萦绕在心头。
“你的眼神让人有点不太舒服呢，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少女以脚尖轻轻碾着地上一个空酒瓶，蓦地抬脚一踢，酒瓶划破空气贴着男人的头皮飞过，深深嵌入了沙发后面的墙体。
这一脚彻底踢没了男人的坏心思，他全身僵硬，脸色惨白，完全不敢动弹。半晌，才颤着声音挤出话来，“不……在想还钱的事……你可以去找美世……我的女儿……”
在自家附近见到美容店里与自己搭话的客人，令美世十分惊讶，且对方蹲守的目标居然就是自己。
听少女手持那男人的借款凭证道明身份和来意，美世沉默了一会儿。她曾去过地下钱庄好几次，认得那儿的负责人和其两名手下，但从未见过少女。
“我之前就说过，顶多帮他还利息，本金是不会帮他还的。”美世咬了咬牙，愤懑的语气下有难掩的倦意。
“那便先把欠的利息交给我吧，包括超期一天的利息。”打着小洋伞的少女脚步轻快地走近了些。
美世低下了头，“还差一点，我等会儿去一趟打工的居酒屋，请店主预付8月份的工钱，今晚大概七点，我会把钱送去钱庄……这样，可以吗？”
“既然是可爱小姐姐的请求，我自然会答应。只不过，请务必送到，否则——可能会发生可怕的事呢。”少女笑着婉言提醒。
“去，再给我买点酒，弄点下酒菜，烟也快没了。”
“没钱。”
“都有钱给那小兔崽子买药买饭团，怎么会没钱？”
“小治有点发烧，你居然没给他午饭吃……”
“那臭小子我才懒得管……把你的钱给我，我自己去买。”
“我真的没钱，就算有，也要帮你还利息。”
“你碰到钱庄的人了，那个小女孩？你把钱给她了？还有剩吗？多给我一点，我跟你说，我最近手气不错，应该会把钱赢回来……”
“没有，真的没有……”
“美世，这样不行啊，你还是听我的，用你的身体去赚钱吧。”
“你在胡说什么？”
“你该试试把脸上的疤去掉……去不掉也没关系，我听说有一家风俗店，那里的女人可以戴面具去接待客人，凭你这么年轻鲜活的身体……”
房间里骤然响起“乒铃乓啷”的声音，是酒瓶被人狠狠摔碎，紧接着，是男人低俗的咒骂声、女孩愤怒的斥责声相交错，很快升级为推搡和摔倒的声音，而角落里一个小男孩原本的抽噎声转为了嚎啕大哭。
“不要打姐姐……别打姐姐……”
稚嫩的劝阻在充斥着暴力的世界里断断续续。
几分钟后，公寓门被猛地推开，美世抱着小男孩从屋内跑了出来，不忘拎走装有药和饭团的塑料袋，又一脚把门踹回去，堵住了屋内的污言秽语。
她快步走着，一直走到河岸边才停下，放下男孩后，半蹲着身子，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
“姐姐……”男孩担忧地唤了一声。
“我没事，刚才都躲开了，他那一跤摔得才惨。”美世安抚地摸了摸男孩的头，“你先吃点饭团，然后跟我去居酒屋，跟上次一样待在后厨，哪儿都别去，宽之叔会帮忙照看你的。”
“姐姐你呢？”男孩有些不安地问。
“把你送到那儿后，我还要去一个地方，晚一点回来找你。”
美世理了理凌乱的头发，重新围丝巾时无意中触到脸颊上的圆形疤痕，微微顿了一下。
四个月前，男人有一晚喝多了，踩着她头抓着她头发威胁她去风俗店挣钱供他挥霍，她便捡起地上掉落的未灭的烟蒂烫伤了自己的脸。没想到即便毁了容，他仍不想放过她。为了弟弟小治，她一直忍着，毕竟在她外出辛苦打工时，家里总得有人照应着。如今，她却不想再忍下去了。
他欠下的高利贷，她光是拼命打工偿还利息，已经疲惫至极，而这样黑暗的生活根本看不到尽头……她和小治，不能再这样过下去。
弟弟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块饭团递过来，美世湿着眼眶摇了摇头，握着他的小手，让他自己吃。
少女坐在高高的树上，望着姐弟倆的身影，蓝眸沉沉。
作者有话说
第117章 钱庄的收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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