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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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暖黄色路灯的照射下，藤真原先就偏浅色的头发似乎已经完全融进了灯光里，模糊掉了边界，使得三月辨不清究竟是眼前的人融入了远处的背景，还是眼前的人就是从远处背景中走出来的。
只有一双眼睛沉浸满认真的光芒，让三月不敢直视，不自觉地低下头，视线只得游离在少年下颚与颈窝之间，却不敢停留在其中任何一处。而直到三月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将这个范围内的每一处都看了个遍后，正犹豫着是否要再重复一次，温润的男声才缓缓地从头顶飘来下：
“三月知道有关于东京大学的传说吗？”
“啊？”三月虽然在之前答应了知无不言，可对于自己的想法又不敢确定，“不会是那个什么一起考进东大就怎么样的那个吧？”
这似乎是最近流传于班上女生之间的热门话题。对于紧张的备考生来说，憧憬着两人相约考入东大便可永远在一起这类的传说，似乎可以放松些许紧绷的神经，而对于热爱浪漫的女生来说，这样的传说恰能投其所好。但三月突然觉得这样的传说似乎太过于少女化，应该不可能会是藤真口中所提之事，本已等待着从对方口中听到否定之言。
“唔！就是这个！”
“诶？”三月对于自己的随意猜想竟然可以恰中红心感到惊奇不已，“藤真君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最近在学校时总有人跑过来问我是不是要报考东大，虽然我确有此打算，也不打算多做隐瞒，但总是觉得很奇怪，便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些什么。”
“哦……是不是都是女生问的呀？”
“嗯……差不多……”
“嘿嘿，藤真君果然很受欢迎呢！”三月不禁打趣道，“虽然我也不是知道得太确切，不过好像是有听说过这么一档事。好像说是两个人如果相约一同考进了东大的的话，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但我觉得这都是女生们的幻想吧，虽然是挺浪漫的。”
……不过，也挺残酷的，毕竟东京大学不是随便想想就能考上的。
“原来还有这样一个传说……那三月不相信吗？”
“我吗？”三月抬头，见到了藤真示意确定的点头后，斟酌着言辞，“也不是说不相信……两个人能否长久地在一起不是还得靠他们自己的努力吗，这样完全寄希望于一个空穴来风的传说总觉得很不切实际……当然，对于备考生的我们来说，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激励。”
“呵呵，果然很像三月说出来的话呢。”
“啊？这话很普通吧？”
“就是很质朴的想法啊，总觉得三月不像同龄的女孩子呢。”
“……我就是缺少幻想……”
虽然你说的也是事实……毕竟是两辈子岁数加起来可被对方称为阿姨的人，怎么都粉红不起来……
藤真看着身侧瞬间低气压的女孩，好似赌气般撅起的嘴角，闹着别扭的样子反而让他觉得可爱。
可爱？这似乎是第一次进入藤真脑海的想法，虽然在学校时花形总会跟他提起隔壁班的某个女生，而每次修饰的词语似乎都是可爱，但自己真正有这样一个想法，想着用可爱去形容一个女生，这还是第一次。
而藤真也终于确定了之前有意无意总会捉弄身旁女孩的原因。也许就是为了看到对方闹别扭时的样子，难得一见所以才弥足珍贵，也想一人独享。
“Ne，我们要不要试着相信一回呢？”藤真低头看着恰好也抬起头来的三月，其满脸的惊讶与不解尽收眼底，“那个有关东京大学的传说。”
顺着藤真的话语，三月很自然地做着联想：相约相信传说的两人——一同考进东京大学——永远在一起——两人=藤真+自己？
总觉得很不可思议，三月不确信地再问了一遍，“怎么、怎么相信？”
“就是，我们要不要一起约定考进东大呢？”这句藤真原先准备好的话语，却在出口时变成了：
“就是，我们要不要打赌看看谁能将那个传说变成现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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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表白了啊！”坐在『Green Great』靠墙最里边的一个位置上，小椿吸完杯中的最后一滴果汁后，十分笃定着说着，“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不是表白吗！也就只有你才会傻兮兮地真去打那个赌！”
“可是！”坐在小椿对面的三月，杯中的果汁却一滴未消，“总觉得不大可能嘛……藤真同学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小椿不禁皱起眉头，双手拍上三月的肩，“大小姐！什么叫‘怎么可能会喜欢你’？你也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
三月被按住了肩膀，脸也不好再乱转，只得慌张地直视着小椿，“就是不可能嘛！藤真同学那么优秀……”
“谁说优秀的人喜欢的人就一定也得优秀？说不定他就喜欢你这样傻兮兮的呢！”（猫：小椿真相了！）
“……但是……”前一刻还在扭捏找着辩词的三月，突然醒转过来好友的话意：
“我哪有傻兮兮的！！！”
“好~好~你不傻，不傻！”小椿条件反射地捂住双耳，“但是在我看来这就是表白了啊，至于要怎么回答就得问你自己的内心咯。”
三月收敛起前一刻恼怒的气焰，重新坐下来，右手又开始旋转起杯中的吸管，“其实我也不大清楚……藤真君确实很优秀，我也觉得他很可靠，而且也很谈得来……”停顿片刻，似乎在斟酌着言辞：
“但是……”
“但是！”小椿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我就知道会有这句。你不喜欢他？”
“诶？”
“还是说你另有喜欢的人？”
三月感觉到如果放任着小椿说下去会出现更可怕的猜想，忙出声阻住到，“都不是啦！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清楚什么才算作是喜欢……”
气氛瞬间陷入寂静，沉寂得仿佛周围一切瞬间都消失掉了一般，三月忙抬头确认着对面是否还坐着小椿，这便看到了对方正用着发现新大陆一般惶恐的眼神盯着自己。
“怎、怎么了？”
“大小姐！你不会到现在都没谈过一场恋爱吧？”
“……没……”
三月如实回答着，自己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惊奇的，反而是被小椿立马进入痛心疾首模式的样子给吓到了。
“天呐！作为当代正常的女高中生，在接近高中毕业了居然都还没有谈过一次恋爱！你已经可以成为展品陈列入博物馆供人瞻仰了！”
“……有那么夸张吗……没谈过恋爱的应该挺多的吧……”
小椿则像没听见一样，光顾着摇头，“孩子，在现在好多国中女生一毕业就结婚，当与你同龄时的都成为好几个孩子的妈妈的情况下，你还敢说至今都没谈过一次恋爱的自己不是稀有物种吗？”
“什么稀有物种？”
突然出现在三月头顶的声音，低沉的声线，说着上扬的语调，却消不掉特有的磁性，像一块真的吸铁石一般吸着三月的头向后转去。
“三井同学？还有木暮同学跟赤木同学？”
“哟！”被首先叫唤到名字的某人轻声应着，举起了自己没提包的右手。
“真没想到这家店会这么火爆。”三井环顾着四周做得满堂的状况，无奈地摇摇头，“本来我们几个三年生还想着训练结束后来这喝上一杯，顺便讨论一下明天比赛的策略……”
“诶？明天有比赛？”三月对于这一事实自己居然没有听小椿提起过而感到惊奇不已，忙用眼神询问起坐在对面的某人，却发现那人早因为赤木的出现而进入了呆滞状态……
“Ma……对手毕竟是去年的八强，虽然我是觉得无所谓，可赤木总说不可掉以轻心什么的……”三井说完还悄悄用手指着身后的两人。
三月顺着三井的指示看过去，靠近门口的两人中，木暮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视线，摆手示意招呼。
“如果不介意，我们挤着坐吧！”
三月虽然不清楚喜欢的心情是怎样的，但她了解小椿对于赤木的爱慕是怎样的，本着撮合好友的原则，想方设法地促使赤木与小椿并排而坐，而直接造成的后果便是自己与三井木暮同排，而木暮则以着三井与三月同班的缘由，使得三月最后紧挨着的人变成了三井……
“对方的团体战术相当惊人呢！”木暮首先发言，类似概括性的话语，似乎想引起另外两人的讨论。
“我倒是听说对方的教练以前是安西老师的学生，真羡慕啊……”三井则是想到了什么便说什么。
“也不知道樱木那家伙到底能不能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毕竟伍代的三分球不容小视啊……”赤木则担心着队内的某问题球员。
而当三月觉得自己已经完全置身事外时，却看到了坐在对面的小椿突然抬起了头。
“伍代？”
“诶？怎么？莫非西野同学认识他吗？”木暮放下了手中的饮料，将视线转向了原先一直沉默着地小椿。
小椿则立马摇头，摆手否认道，“不……没什么……你们继续说！”
看到小椿极力否认的样子，三人便真转回去继续讨论起关于明天比赛的事情，只有三月注意到了小椿眼底的一丝异样。
果然有问题！
而这时三月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之所以会跟小椿一同前来『Green Great』，全是为了问出对方最近异样的原因，最后却因为昨晚的事情，使得话题完全围绕着自己展开……不禁汗颜。
心底终究还是在意，好友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直到这次冷饮店的意外聚会结束了，三月也没能找着机会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明天比赛请加油！”三月弯腰对着面前的三人行礼，“麻烦你们送小椿回家了！”说完还向突然惊醒的小椿使着眼色。
“放心好了，我们会将西野同学平安送到的。”木暮答应着三月，转向身旁的赤木，“对吧，赤木。”
“唔。”赤木低头算是做了应予。
“那森同学也麻烦三井送回去了！”木暮微笑着看向三月身后的三井。这才使得三月醒悟过来，在撮合好友的同时，自己似乎也被陷入了某种微妙的境地……
“森同学刚才莫非是故意的？”
三月没料到三井会首先发话，话题还是跟自己有关，反问道，“三井同学指的是？”
“总觉得森同学好像在故意撮合赤木跟西野？在冷饮店里选座位时，还有刚刚让他们送她回去时也是……”
“诶？有那么明显吗？”
“因为今天你意外的主动啊……”
“Ha？”
“Ma……”三井迟疑了一会儿，似乎在犹豫着是否该道出自己的想法，“从刚才你都一直拉着我在你旁边的样子……”
“……啊——”三月这才终于回想起刚才的画面，为了让赤木主动坐到小椿旁边，自己率先邀请了三井、木暮与自己同排，而为了让赤木能送小椿回家，则主动说出自己与三井顺路而与小椿不同方向的事实……脸在一瞬间便红了。
“不是啊！不是啊！我才没有主动！只是……”
“只是？”
“只是三井同学刚好在旁边嘛……呃……顺手就拉过来了……”三月极力辩解着，“所以不是主动什么的……”
三井只是提出自己的想法，没料到会引起对方如此大的反应，忙转移开话题，“森同学今天不用去上补习班吗？”
“诶……每周六晚都是没有课的……但是下周有场试验性考试，即使补习班不上课，也不能掉以轻心啊。”
“呵呵，怎么感觉像在跟赤木说话一样。”三井故意压低些语调，模仿起赤木特有的严肃表情，“‘不可以掉以轻心’这样。”
“哈哈，真该让赤木同学看看你刚才的样子……”被三井逗笑的三月，也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尴尬，“明天的比赛也请加油了！”
“怎么？你不跟西野一起去看吗？”
“小椿应该会去吧，但……我下周不是有考试吗，我也要加油才行！”说完还将右手举起握成一个拳头，“而且，我相信下周一能听到你们胜利的消息的！”
三井这才发现女孩眼中的光芒似乎闪烁着自豪的色彩，耀眼异常。
“嗯！会带来胜利的消息的！”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四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