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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坍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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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拦枝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擦着头,忽然发觉屋里十分的安静,她叫了声:“恩恩?”无人应答。
她瞬间僵在了原地。
果然。
那天真的不是她的错觉,顾恩恩真的是突如其来、从天而降的,然后又瞬间不见、凭空消失的。
之后她的再次出现,也并非如她所说的鬼话,和她一样从基韦斯特而来,而是凭空出现的。
果真如她所想,顾恩恩对她了如指掌,又来去自由……
她不敢继续向下想,她有点急躁地跑遍了楼上楼下每个房间,在她看完最后的一个书房时,她失神地坐到了地上。
如果是这样……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幸运得不真实,甚至很多时刻她觉得自己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这个身份因为概率太低而显得虚幻。
她觉得自己的生活虽然富有,但是却重复而无意义。
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其实并不是一个真正存在的人,而这个世界也并非真正的世界?
她之前暗暗地渴望过有个人,能将自己从这日复一日重复的生活和工作里解脱出来,给她的人生赋以意义,但是真的遇上了这么一个人并且确信了,那种直击天灵盖的坍塌感还是令人一时难以接受。
俞琰给颜拦枝打了个电话:“拦枝,你到家没?”
“到了。”
“明天早上还要上班,你早点休息。”
“俞琰,你觉得生活很重复吗?”
“还好啊,日子不就是那样吗?我们在我们的圈子里,总是有一些既定的轨迹。”
“那你会觉得重复吗?你觉得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那还真的不好说,也没什么能证明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你我的存在也都不能。”
“那你活着开心吗?”
“开心啊。”
“为什么?”
“因为有你啊。”
“你别贫嘴。”颜拦枝温柔地叹了口气。
“没有开玩笑,是真的。你陪着我的时候,做什么都开心。你不在的时候,做什么都无聊。”
“……”听到这热烈的表白,颜拦枝一瞬间都有点动心。但是很快颜拦枝明白,这不是对俞琰的动心,而是对这份热烈的爱的渴望。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是害怕我的表白不知道如何回应吗?放心吧。我没有什么企图,当你爱一个人,其实你只希望她过得好,能长长久久地陪伴她。”
“……”颜拦枝流下了眼泪,沉默着。
“好了,不和你说了,早点睡吧,养精蓄锐。”
挂了电话,颜拦枝默默地躺在床上流眼泪,她从来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甚至连敏感都算不上,俞琰的表白和情话也不是听了一次两次,怎么单单就今天,还哭了呢。
而且顾恩恩的身份尚成谜,也说不准自己和自己的世界就是假的。再者说,如果顾恩恩真的来自于上层世界,怎能确定这世界不是循环嵌套,天外有天,无穷尽也?何必因为自己是其中一层而感到空虚呢。
可是无论再如何宽慰自己,这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我醒的时候,大概是早上六点,也不过才睡了四个多小时,我的头有点像真空的状态,而我醒了也不一定是因为看见了汗牛充栋,也可能是楼上小孩从床上蹦下来巨大的咣地一声震醒了我。
因为实在太累,我就一直躺在床上,不再能睡着,一直睁着眼睛。
刚才做的梦比以往都要真实,颜拦枝仿佛活的一样出现在我的身边。如果不是因为她和我的小说里写得一模一样,我差点要以为我穿越时空了呢。
不过,想来,第一次是我随意做的一个梦,这次是我写完小说又按照自己的幻想加工过做的一个梦吧,前后逻辑一致,还添加了我小说中的信息。现在我做的梦,真的是越来越自成文章了。
躺在床上起不来,我拿起手机码字。
颜拦枝度假结束回到上海,心情难免有些低落,周末,她再次偷懒来到了马场,想必休息也是一种正反馈。
颜拦枝在马场跨栏几圈,开始慢慢地溜达,马开始抬头啃树枝。
颜拦枝四处闲望,看见远处有个穿白色骑服的笔挺的女骑手,她细细观望,忽然发觉有几分熟悉,好像是——阮银柳!
她纵马驰骋而去,奔到她的身边。
“银柳!”她大声招呼着,挥舞着手臂。
那人只向这边一凝,便立刻回到:“拦枝!”
两人骑马驰到一处。
“好久不见了吧,银柳。”
“是啊拦枝,有一年了吧。自从你从斯坦福毕业回了上海创业,就没见过了。”
“这段时间,你在美国都在干嘛啊。”
“我继续读我的物理学博士啊。”
“可是你不是说过好几次学不下去要换专业吗?”
“说说而已,哪能当真啊。这都学了多少年了,也不是想放弃就能放弃得了。”
“对了,你是研究什么方向的物理的啊?”
“我是研究凝聚态物理的。”
“那你关于时空穿梭什么的了解吗?”
“做这种研究的挺少的吧。我也不太了解。”
“那你认为我们这个世界是真的吗?”
“这很难说。我只在本科学过一些广义相对论的东西,但是也没有探讨过真实本身,只是探讨了空间的弯曲。”
“那你自己觉得呢?”
“真实本身是和人的意识联系,而人的意识又可能与量子纠缠态的电子波函数周期性坍塌有关……”
“好了好了,看来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是我问的太没头没脑了。”
“……你怎么忽然对这个感兴趣了,你也不是个形而上的人啊。”
“因为遇见了一个人和一些事,世界观崩塌了。”
“什么人啊?”
“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