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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令人倍觉惊讶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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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开书房的窗户,风吹了进来,撩动着窗前青色的丝质窗帘,外面正是春天,窗前的柳树上长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色嫩芽,是被藤蔓编织的春晓。
我快活地从窗户跳了下去,轻巧落在长满青苔的湿润的草地上。
一身丝绸的白色裙子,裙角就在风里晃啊晃啊。
我兴冲冲地跑到大树的边上,想要采下来几朵鲜嫩的幼芽,却听见身后很急促的刹停声,之后是爽脆的砰的一声,紧接着——“吱呀”,好像是栅栏门被推开的声音。
回头一看,还真有个可爱低巧的喷满白漆的小格栅门,还有一个身材高挑,一头棕色波浪卷发,穿着很高的高跟鞋,一身黑色风衣的女子。
这人正随手摘下墨镜,一双闪着水光充满魅惑的眼睛转而望向我,居高临下,很轻松又带点戏谑的口吻问我:“哦,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的院子里?”
她左手拎着墨镜,身材挺直,右手自然垂放,不倚不靠,就站在白色的栅门正前方不远,毫无尴尬和紧张地问我,也没有敌意,很放松,又很周正。
而我就相形见绌了。从刚才开始,我并没有意识到这里与我家有什么不同,只觉得景色美丽,空气清新,一方天地如此可爱,让生在其中的人顿觉万物生动,仅此而已。
我诧异地盯着她,她那好看又大气的五官自然地摆出了好笑又询问的表情,她棕色的秀发像云一样在风里涌动,在柔和温暖的阳光下还有点反光,看得我一时目眩。我盯着她好像要张开的嘴唇,丝绒一般酒红的颜色,就在她刚要张嘴露出雪白的牙齿发出一两个音符的时候,我醒了。
是的,我确信我醒了,因为我身下的笔记本已经湿了。
我回想起她的嘴唇和雪白的牙齿,倒是联想起了雪山下的红酒温泉,那一瞬间的雾气氤氲,和隔着雾气看着迷蒙的美丽的人。
我抽了一张纸巾擦擦嘴角的口水,又用酒精湿巾擦了擦本子,门口咣咣敲门是核酸检测的来了。
当我在卫生间里睡眼蒙胧地刷着牙漱着口,想着这个即使我醒来仍然是记忆犹新的梦,还感觉有点美妙,那个推门进来的女子,真的好有气质,那种美妙的气质,是我二十三年人生从未见过的。那种融合着红酒、玫瑰和野风、茉莉的气味在身上,既浓郁又优雅,很是奇特。
有点像是小提琴和笛子的混奏,激动的时候还有雨中歌谣。
根据我的人生经验,这样的人,应该出生在极其优渥的家庭中。只有极其富有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么富有气质层次的人。
人生中经历的每件事情,比如当她在红酒正倒入酒杯时轻轻拿起摇晃了一下,红酒在沿杯壁涡旋时的丝滑,和酒杯不经意间撞在桌子上的——“叮”,都会化作氛围,慢慢地融合进她的气质中。
正统的品味和离经叛道的不经意的挑衅,和酒在酒杯中的碰撞一样,在她的灵魂里跳跃。
楼上又是咣一个翻滚,把我从心潮澎湃的千思万绪中拔了出来。
在普通的家庭里,被养成了循规蹈矩的女孩子,终身受人摆布,想要跳出牢笼,却始终落于窠臼。
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的,是否真像看上去的那样,有跳出庸碌的能力。
因为那样的她实在是太惊艳,那种模糊又缺少细节的朦胧美感,衬得她在我的世界里愈加美丽和性感,让人难以忘怀,我决定把她记录下来,并猜测她的人生。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有莫名其妙的人往公司里面送花了,她因为花粉过敏,看见那些艳丽庸俗的花就想吐。柔软的手指轻轻摁了摁太阳穴,有点烦躁地说,“宋秘书,麻烦你把这些花收一下扔出去,以后不要再收花了。”
秘书舍不得地说:“颜总,这些花可以插在公司的花瓶里吗?扔掉了多可惜啊。”
她随意地说:“你决定好了,不要插在这层楼。”
“好的,老板。”秘书一下子抱起办公桌上好几束花高兴地搬出去了。来来回回又搬了几次,秘书好奇地问:“老板,是谁给你送了这么多的花啊,而且天天送,很有毅力啊。”
“我也不知道,而且不是什么熟人,都不知道我花粉过敏。”她随口接道,一边打开了手中的文件,看着核算员给她整理出的这周的投资业绩报告。
这周的业绩不错,胜在市场一直在波动中,趋势不明显,她们公司的几种策略组合都在市场上有比较靠前的收益。
秘书的喋喋不休从她耳边掠过了,她合上报告去找分析师。
当她穿着高定的青色休闲西装,脖子上系着青色的真丝领结,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报告文件夹,穿着八厘米高跟鞋从巨大的颜枝资本的金色牌子旁边如风走过的时候,活脱脱一个职场战神。
她走到一个年轻的分析师旁边,把报告打开,轻轻地指点两下,对他耳语几句,分析师连忙点头说是,她便转身离开,分析师站起来目送她,没有她高,她慈爱地拍了拍这位分析师的肩头示意他坐下,然后用温暖的使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夸奖了他:“最近还是做得很不错。”便回办公室,继续去修改模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