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黄昏余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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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长来了，跟各族代表，重要人物什么的简单打了个招呼:“我是古轮舞，联邦议会授命，全权处理这次事件的人。”
他跟着路西随便转了圈，参观完毕说道:“以后这里就是XY-00005基地，如果不习惯，也可以叫时流小世界，时流界。”
路西掏出笔记本记下，古轮舞好像只是随口一提而已，事后却会在官方中正式登记，出现在所有机密或者公开的一切文件中。
“好了，到办公室去。”
果然如路西所言，直奔工作尔去。
各族代表被安排在隔壁的会议室，罗米·罗兹拿到机构组织构建图，为众人说明。
办公室明亮宽敞，布置简单，只有几张木桌。
古轮舞坐在中央的大木桌前，将日前众人整理的数据、文件一一过目。卡尔作为他的助手，帮忙整理搬运文件。
路西掏出一堆现代办公器具，电脑，打印机等等，歌黛帮忙安装配置。
古轮舞一目十行看完资料，办公设备也准备得差不多。他开始审理各族提交的提案，或者打回重做，或者击毙文案。
方案成熟，有所缺失的由路西负责当场修改。
两位少年人也不轻松，打印整理订装文件，送到隔壁会议室，反馈意见，搬东西，跑腿等等。
罗米·罗兹接到文件，分配任务，形成一个个小组，讨论、争吵、修改，或者匆匆离去，比菜市场还热闹。
卡尔感受到所谓的组织机器是怎么回事，每个人都是一个小齿轮，组成一个大机器，整个国家就这样动起来。
颇为壮观。
日落西山前，古轮舞桌面上的文件空了，工作结束。他不打算长时间在此停留，等下就回去。
他端着精美的茶具，啜饮温热的红茶，询问两位年幼的少年:“你们想留下迟点回去，还是等下跟我走?”
“我想留下来想继续帮忙，可以吗？”歌黛说。
“自然可以，我帮你请假。”
“嗯。”少女点头。
少年犹豫不决，留下来见证到最后的想法占上风，他张嘴准备回答时，被堵回来。
“卡尔回去更好。”路西扔出自己的理由，“我担忧所长不会好好吃饭，你回去帮忙照看一下。”
卡尔心中的天平倾斜，让未成年人照顾成年人？他瞅了古轮舞一眼，对方只是眉头一挑，看来像赖得反驳。
路西要留下来主持大局，自己在这里大概还是跑腿，回去做饭更有作用？考虑到魔法师或者有其他顾虑，卡尔接受建议：“好吧，那么我跟所长回去。”
下午茶后，两人通过路西打开的大门，回到负一层，一切恢复正常状态，古轮舞凭视网膜与指纹打开所有大门。
走出研究所的大门，少年环视四周，前院广场上的各样仪器、大卡车不减反增，白大褂研究员与各种颜色制服的公务员们依旧辛劳工作。
人群看到古轮舞蜂拥而来，领到任务后又飞速离去，不愧是专业人士。
众人散开后，一位身穿西服的黑丝大长腿美女双手奉上电话:“古博士，摄政王大人的电话。”
古轮舞点头，接过电话，他神情淡漠，低垂眼帘倾听，然后回答:
“一切顺利，没有问题。”
“嗯，议会那边...”
“好，麻烦你了，报告明早会呈上。”
“好。”
“嗯。”
“嗯，就这样。”
“再见。”
长腿美女双手接过电话:“辛苦了，古博士。”
“嗯，大家都辛苦了。”
客套完毕，古轮舞带着少年离开了。
卡尔不是迟钝的人，一出大门，他就察觉到自己身上黏了不少目光，一瞬间后刺探的目光又全部消失。
自己的立场有点不妙？少年放弃思考，有所长顶着，暂且不管了。
太阳的最后余晖中，两人孤零零地在露天车站等待。
少年看着火烧一般的天空，他问：“还是同一天？”
“嗯，还是同一天。”古轮舞也瞅了一眼天空。
路西早就告知卡尔，两边的时间流速不同，他们在时流界活动时，嘉德里斯的时间几乎算是停止。但两个世界的通道打开后，时间会逐渐同步。
也就是回到嘉德里斯，他们是上午前进入研究所大楼，下午1点进入时流界，现在是下午5点左右。
卡尔没办法凭借自己的知识判断出结果，他问：“两个世界的时间开始同步了吗？”
“没有，还需要做一些准备。”
“哦。”
地铁很快进站，发车。
时流研究所坐落在人烟稀少的角落，此时车上空荡荡，没有其他人。他们在靠近门口的金属长椅上坐下，两人之间隔了半个人的位置。
卡尔从上次乘坐的经验中得知，在他们换乘之前，不会有其他乘客。
落日的余晖从窗口照入，将车厢染得一片通红。
熟悉又陌生的情景，少年莫名惆怅，恍惚中，他觉得自己回到了地球。
异世界，怪物，恐怖的恶臭味，邪恶的神，可怜的人民，一切都是荒谬的梦。
但，那是现实，如同现在一般的现实。
少年摊开双掌，红光被捧在手中，他眼眶溢满泪水，不小心掉落了。
一包纸巾递到他手中，卡尔默默擦拭止不住的泪泉。
“你觉得大祭祀羽、翼人莲还有那两名灰泥人的小孩，或者说一部分人的死，都与自己有关？”古轮舞的语气一如既往没有起伏，手轻柔地翻着膝上的书页，“你为什么流泪？”
“……我找不到正确的选择。”
“大多数人不是获救了？你觉得什么才是正确的？”
列车驶入隧道，红光散尽，日光灯中少年的掌心空空荡荡，他说：“不知道。”
古轮舞碰触储物戒，掏了本书，塞到卡尔面前。
A4大小，硬皮，厚度大约20mm，暗红色的书皮上印着五个大字:《现代魔法导论》。卡尔不解地抬头，眼中尽是惘然：“这是什么？”
“书，既然你学会了通用语，那么可以直接看这个。”古轮舞不爱卖关子，通常会解释得一清二楚，“拥有的力量越大，知识越多，权利越大，受到的限制越少，是不是选择就越多？”
卡尔的泪水憋了回去，务实的人不嘴炮给人灌心灵鸡汤，直接砸砖头书。
他抽了下鼻子，将书接过，翻了几页，觉得自己不认识通用语了。
哗啦地翻到最后，850页，卡尔从来没看过这么厚的书，即使是小说。道理他都懂，但是鸽子还是太大:“这本书不适合初学者，有没有不到100页，小学生程度的入门书？”
“不会啊，我五六岁的魔法入门就是它，记得是第三次的修订版本。”
从封面可以得知，这是第十六次修订本，卡尔继续挣扎：“我是指普通小学生程度的入门书。”
古轮舞在自己膝盖上的书页中翻找，拿出一枚将羽毛书签，递给少年:“送给你，收下后要好好书。”
卡尔拿着华丽的书签沉默片刻，他觉得不是这个问题！古轮舞那边已经重新进入状态，钻进字里行间。
有那么好看吗？少年探头看了几行，顿时头晕脑胀，缩回脑袋，不是人能看的东西。
少年老实学古轮舞，将自己的书摊开在膝盖上，翻了几页，有看，没懂。
他盯着墨字上的书签发呆。
这是一根有着漂亮渐变色的羽毛，从根部开始艳红过度淡粉。根部装饰着精美的金色镂空花片与绸带，花片看起来像真金一般。
古轮舞的说法没有毛病，如果是路西，可以在到达那个世界之时，瞬间进入城市的中心，制服所有的“神”，阻止一切不合理的事情继续存在。
但是这样真的就可以了吗？
“就算没完全看懂也没关系，看一次总有收获。”
古轮舞的声音撞得少年心脏噗通一跳，有种课堂开小差被抓到的感觉。他偷偷看过去，对方的目光并没有离开书本，继续说：“不求甚解，逐页翻下去。”
“哦。”
少年认真翻了几页，脑袋空空，还是完全看不进去。
“我没办法成为勇者，没那样的能力，也没有信心。”他说出自己的心声，“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或者连这本书也看不懂。”
古轮舞的目光从字里行间解放，用幽深的红色眼瞳注视着少年。
卡尔不肯定他是否生气。
“你还记得第一勇者的神恩？”古轮舞使用中文询问。
少年一愣，路西曾经提醒自己，生活中尽量使用通用语，锻炼口语。
他没有深入多想，用中文回答：“不老不死？”
对比起来，自己的能力寒酸没用就算了，还落下个头疼的大问题。不知是不是错觉，现在他的脑浆还一直在发胀。
“嗯，你认为它的本质是什么？”古轮舞问。
本质？什么是本质，能有什么本质？如字面所说，不会死亡，也不会变老？卡尔用脑洞猜测：“停止成长？治愈能力强？”
“地球也有身体承载着灵魂的说法吧？”古轮舞没有公布答案，说起另外的事情。
少年抓不到重点，一开始说的是什么来着？他点头：“三魂七魄什么的？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但灵魂，魂魄之类，现代被当成非科学，迷信的东西。”
“存在这样的概念就好，你能更容易理解我的理论。”
古轮舞掏出一个笔记本，打开空白的一页，随手画了三个套起来的线圈。然后在大中小圆圈上依次写上【体，魄，魂】三字。
纸上的字隽秀有力，卡尔差点不敢说自己是地球人，是个异世界人的中文都写得比他好，惭愧惭愧。
“我们重新定义这三个字。”古轮舞在【体】字下来回画了几道横线，说道，“□□，身体，人类在现实世界一切行为的基础，它承载着魂。”
接着在【魂】字下标记上横线。
“魂是人类自我的精神集合，智力，记忆，情感，被身体承载，同存储于【魄】之中。最后怎么理解【魄】的存在？”古轮舞在【魄】的下面画上重点号，“魄是魂的本质，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而是位于更高的次元之中，投影于现实。”
卡尔头昏脑胀，这在说什么呢？
“不用研究它们是什么，记住概念就行。”
记住了，可能记住了，少年连连点头。
“身体有记忆精神，魄中存在同样的东西，两者因此链接同步，体魂魄三者同时构成了完整的人。身体死去，记忆与精神消失，意味着魄与体共有的联系消失，魄下沉。此时即使身体修复完好，体与魄已经不能同步，所以人才无法死而复生。”
虽然听不懂，但是很厉害的模样，少年慎重点头。
魂飞魄散？能不能说魄是记忆体，身体是电脑主机，魂就是接口，数据线？
是这样才怪！
“勇者的魄被锁定在他的身体中？”卡尔胡乱猜测。
“机制具体是怎样的还不清楚。”古轮舞微微摇头，“勇者每次复活，身体总是会被恢复到最佳状态，并且记忆完好。总而言之，你不要轻易地死去，否则情况会很麻烦。”
少年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
他的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动，苦思冥想，最终放弃不切实际的脑洞，苦笑道：“没人会想死，生命只有一次……我会记住你的话。”
“记住就好。”古轮舞瞅了一眼少年手中的书，进度依旧在目录，“成年人不是过了成人式就成熟稳重，有责任担；儿童也并非到了年龄就会交际、体谅、温柔、审美。人类连吃饭、行走都要学习，怎么可能生而知之如何拯救世界。”
似乎绕回来了，少年沉默不语。
“美德，取舍，判断，责任，魔法，战斗技巧都可以学习，你的神恩更是需要深入研究，弄清楚效用。”
“我能行吗？”
“首先是你想做什么，然后才是做了什么。你可以定个大目标，也可以简单地来个短期小目标——例如看完这本书，例如好好学习，未必是要当上勇者，拯救这个世界之类的。”
卡尔说：“我想回地球，也希望日后有应对危难的能力，至少能救下自己眼前有困难的人。”
“挺好的，我们会全力帮助你。”
少年轻轻点头，大概这样就可以了。
“所以看书吧。”古轮舞做出最后的结论。
细小密密麻麻的字体——脑瓜疼，卡尔总感觉有点不对。
“为什么你能在地铁上集中精神来看这么难看的书。”少年认为应该更详细地解释，“这种东西在学校学，不是更适合？”
“学校不是用来交朋友的地方？”古轮舞反问。
等等！这是应该从学神口中说出来的话吗？少年的认知被刷新，他努力将常识传递过去：“不不，学校绝对是学习的地方！”
“事实上学校的授课方式缺少效率，气氛反而更适合交朋友，建立人机关系。我建议你自学为主，校园生活的重心放在交友之上。”古轮舞根据自己的求学经验，给出恰当的建议。
少年哑口无言，好像好有道理，没办法反驳。
总而言之，总而言之，他将厚厚的书本举起，挡在脸前，求饶道：“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但是现在真的看不下去，求放过。”
如果给本中文代数什么的或者没有问题，异世界的通用语魔法概论真的不行，绝对不行！
古轮舞表情严肃：“你要呆坐一个小时？”
浪费时间不是个好习惯。
“不！我有很多问题想知道！”卡尔立刻将书放下，收回储物戒之中，“务必请你继续为我介绍这个世界。”
古轮舞微微一笑，将手中的书合上，收起来，换了个舒适，更适合交谈的坐姿说道：“你想聊什么？或者有什么问题。”
“这嘛，我想知道……”
列车在前行，载着众人奔向未知。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黄昏余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