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邻》那点事儿

20、（19）

　　（19）

　　“爸，你说妈妈她跟基尔出去是想干嘛？”
　　“……”
　　“我也不是担心，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
　　“好吧好吧，”王允涵挠挠头，倒在沙发上，“老爸我知道你在生气，可是你至少得告诉我因为什么吧？”
　　“坐没坐相。”
　　王允涵认命的坐直了，“这下可以说了吧？”
　　“小涵，”王宇飞皱了皱眉头，“听你爷爷说，你跟这个基尔是认真的？”
　　“难道你看不出来？”
　　“你跟他才认识多久？”
　　“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你总要先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人吧，这么决定是不是太欠考虑了？”
　　“可是有时候第一眼印象很准，倒是日后的接触可能有故作姿态的嫌疑。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面对什么人，不可能随时警醒着去伪装自己，所以有时不经意的第一眼印象才是最无防备最原始的感觉。”
　　王宇飞有些惊讶儿子的这个结论，“你说的倒有些道理……可是基尔给我的感觉有些冷淡。”
　　“爸爸，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基尔是什么情况吗？”王允涵笑笑，“真的很短，前后不到2分钟。小孩子顽皮把球踢进了他的院子，不敢进去捡，就找我帮忙。我也不好直接翻墙，就先敲敲门，然后刚想翻墙，院门开了，基尔就抱着球站在门口，他说，‘下次不要往别人院子里扔垃圾，’，就把球扔给我，关上了门，过了几秒再开门，加上一句话，‘敢私自进我家院子，我拧断你的耳朵！’”
　　见王宇飞没有说话，王允涵继续说道，“从我的描述你感觉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说说你的看法。”
　　“首先，他肯定不喜欢小孩子。然后，他虽然不热心，至少不算恶人，最后，他是个爱面子的人，自尊心强又有点别扭，他那句话简直就像是说‘我把球给你只是嫌麻烦，才不是为了做好事呢’一样。”
　　“这就让你一见钟情了？”
　　“不不不，”王允涵竖起一根手指，“虽然俗了点，我得说外表在一见钟情的剧情里占了相当比例。基尔长得很不错，又有种那什么……咳，的气质，啊，就是这样。”
　　“难道你喜欢他的原因是他的外表？”王宇飞眉头又皱了皱。
　　“天大的误会，”王允涵赶紧澄清，“外表是诱因，我对他的可是由一见钟情后产生的热烈爱恋。随着跟他的接触，我越发发现他的可爱之处，而且老爸，”王允涵有些得意的说道，“像你跟妈妈那样日久生情的，是肯定没机会体会像我看到他第一眼内心那种一瞬间过电一般的感受~”
　　无奈的看了儿子一眼，王宇飞问道，“你光说你有多喜欢他，他对你呢？”
　　王允涵笑得更加得意，“如果说你们来之前我还有些不敢确定的话，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基尔他非常爱我，爱到什么程度我说不出来，但是他肯一起为我们的感情努力，这就十分难得。”
　　“情侣之间不都该为感情努力吗？为什么他就难得了？”
　　“爸爸，”王允涵正色说道，“换成是基尔的话，真的十分难得。他一度有些自闭倾向，不与人交往，越是害怕偏越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明明害怕得发抖也不愿让别人看出来他的想法。他肯重新试着去爱别人已经很不容易，而他能主动去维护我们的感情，也让我惊喜的不得了。”
　　“为什么……你不选择一个普通点的恋爱对象呢？”
　　“除了基尔，谁都不行。”王允涵认真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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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Hank，谁都不行，”坐在小咖啡馆里，基尔有些激动的说道，“除了他，谁都不能再给我这样的爱，我也不会知道自己可以这样去爱一个人。”
　　李学嫣伸出手越过餐桌，轻轻放在基尔的手背上拍了拍。
　　“对不起，我有些……”
　　“没关系，”李学嫣微微笑着，“我能看出来你是真心喜欢我儿子，虽然你不太擅于表达。”
　　基尔有些惊讶的看着李学嫣，随即又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去，“我的个性不大讨人喜欢，没什么朋友，可是Hank他却愿意主动接近我，关系我，我真的觉得很幸运，能有这样的爱人，”他注视着李学嫣的双眼，说道，“所以我请求您，请允许我跟Hank继续这样下去吧。”
　　“你是个好孩子，基尔，”李学嫣再度拍了拍他的手，基尔有些紧张，十指不自觉得收拢着，不知道李学嫣想说些什么。
　　“你不会去主动亲近别人，但是我看得出来，这个小镇上的大部分人们都很喜欢你，”她温柔的帮基尔理了理刘海，“老人们都友善的跟你打招呼，你也礼貌的回应了。至于小孩子们，我想可能是被你冷冰冰的样子吓到了，”她干脆抬起双手托住基尔的脸，“这么不错的一张脸，干什么要像面具一样呢？”，她捏着基尔的脸颊向两边扯了扯，“笑一笑^ ^。”
　　“……”基尔有些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再度脸红到耳根。
　　“哎呀呀，这么爱害羞可不好，”李学嫣摇着头放下手，“小涵平时肯定没少因为这个欺负你。”
　　“……”。
　　“我就知道，”李学嫣无奈的说道，“不过他应该是有分寸的。”
　　基尔赶紧点点头。
　　“你虽然不是那种会主动热情的去与人交好帮助他人的人，应该也是心地善良的，”李学嫣继续说道，“经过那个天桥下的时候，你跟那个流浪汉还有他的狗好像很熟了，你帮助过他吗？”
　　“我只是……帮了他一个小忙。”
　　“我想你帮得忙应该不仅仅是给出几美元那么简单，”李学嫣说道，“现在让一个人拿出几美元很容易，可是真的让他出手去帮助一个不相干的人，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能赢得一个社会底层不参与权利纠葛的人的尊重和好感，其实真的不简单。”
　　“……我……我恐怕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基尔抿着嘴唇说道，“我吝啬，冷漠，有着很不堪的过去，交过很糟糕的男友……我还……”他一咬牙，把话说了出去，“我还差点被人强·奸。”
　　“我的上帝，”李学嫣小声惊呼，她紧握住基尔的双手，“可怜的孩子，都过去了，那不是你的错。”
　　“如果不是Hank救了我，现在的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基尔抬起头，眼圈有些发红。
　　“那么基尔，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李学嫣摸了摸基尔的头，“你跟小涵在一起，是因为感激，还是因为爱？”
　　“我感激他，更爱着他。”基尔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我相信你会给我儿子带来幸福的，”李学嫣拍了拍基尔的胳膊，“就像他给你带来了爱一样。”
　　基尔抬起头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学嫣喝了口红茶，继续说道，“你以为我会反对？”
　　基尔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但是我已经做好了就算您反对我也要继续努力的准备。”
　　“那么我反对的话结果不还是一样？”李学嫣扬扬眉毛。
　　“这……”
　　“哈哈，我为什么要反对我儿子的选择？这是他自己的事，如果他犹豫着让我来出主意，我绝对会一脚踢开他。这么大人了，脑子又不是白长的。”
　　“……”
　　“不过虽然婚姻甚至职业生涯都是他自己的事，适当的意见我们还是要给的。我跟他爸爸从他十七岁那年开始就没把自己当成他的父母，我们只是他的朋友，该帮忙的地方会帮忙，但是绝对不会越界，点到为止。”
　　“你们的想法，真是……”
　　“有些残酷对吗？”李学嫣叹了口气，“确实，从小涵一出生我们就没做过一分钟合格的父母，老实说，连他的出生都是个意外。”
　　基尔静静的听着。
　　“那年我跟他爸爸才十八岁，都还在上大学。我们相爱了，冲动下就有了小涵，双方家长知道后把我们俩臭骂了一顿，我爸爸气极了抬手就要揍我，他爸爸立即冲到我面前，说‘叔叔对不起，我真的爱小嫣，我会娶她，不是为了负责，是为了好好照顾她一辈子。’他爸爸那个人一向是个木头，我们约会的时候说的最长的话好像都没这么长，然后他这句话把我感动哭了，家长们也没办法，我们就结婚了，生下了小涵。”
　　李学嫣陷入了回忆中，“小涵刚生下来的时候才那么大，肉呼呼的一团，看起来那么脆弱，我简直不敢动他，怕把他碰坏了，他爸爸也战战兢兢的抱着小涵。我们俩一点经验都没有，这孩子从小在我们手里折腾到大可真不容易，”李学嫣吐了吐舌头，“可是他总是在笑着，一看到他皱巴巴的笑脸咯咯的笑，我就没办法了，从保姆手里接过孩子接着抱着他，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感觉真的不一样。”
　　“后来小涵长大一点了，我们忙着读研进修，没时间照顾他，等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的儿子已经长这么大了，现在想想，我们真的很不负责，小涵比同龄人成熟的要早，等我们想帮忙的时候完全插不上手，于是我们就索性不再管他了，没事出去旅游，散心，有时候我也不甘心啊，就问他，‘小涵，爸爸妈妈总不在，你不想我们吗？’，他说，‘想啊，可是我还有爷爷奶奶叔叔婶婶，还有那么多好朋友，爸爸妈妈每次回来都抱抱我，给我带好多好玩的东西，我也不是没有爸爸妈妈没人要的孩子，我很快乐。’可能在他的眼里，爸爸妈妈并不是特殊的存在，或者说没有例外的存在，朋友，亲人，在他眼里都同等重要，他都爱着。”
　　李学嫣停止回忆，笑着看着基尔，“可是现在，他心里有了不一样的存在了。”
　　“我……”基尔脸红的想说些什么。
　　李学嫣竖起跟手指晃了晃，“虽然我不是个称职的妈妈，这点事实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你在小涵心里的位置，真的不一样。”她继续说道，“我们不再把自己当成小涵的父母，是因为不想他再像我们当年那样，十八岁了还以为自己还小，还有大人可以庇护我们，怀孕让我们一夜之间由惊恐到成熟面对事实，也算是件好事，可我们不想小涵也要经过这个历程才明白一些道理，所以我们想让他尽早独立。不过，看样子，他好像不需要我们这样做，也能做得很好吧。”
　　“Hank的思想很成熟，但是还是保留着难得纯真的一面，”基尔说，“您看过他的童话吗？”
　　“小涵他……会写童话？”李学嫣有些吃惊。
　　“我得说，您好像确实错过了什么，”基尔笑了笑，“Hank最可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