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庶女》方瑜

2、第 2 章

　　从嫡母的院子出来，江若锦松了口气，但凡在正房，她这心都是提起的。

　　何姨娘面色如常，这么些年谨小慎微，她早不会如此快变脸，容易引得主母不快，不过女儿是江家的主子，又还年幼，不必如她这般小心过度。

　　知府府邸算大，江若锦和何姨娘母女俩住一个院子，母女俩一回到院子，就准备吃早饭，盖因江若锦待会还得去上学，时间紧，拖不得。

　　江家中馈一直在王氏手里，背靠她的何姨娘江若锦母女俩的待遇还是不错的，一过去拿就能拿到，菜色好且新鲜热乎。

　　食不言寝不语，母女俩静悄悄吃完早饭。

　　漱了口，江若锦起身，吩咐丫鬟带上上学需要的东西，朝何姨娘道：“姨娘，我过去了。”

　　何姨娘早在女儿起身时就已经跟着站了起来，她细细叮嘱道：“好，如今天气冷下来了，衣裳轻易别脱，免得着凉。”

　　江家教导女儿们识字的是一位老秀才，姓章，教导女子识字，秀才已是足够了。

　　王氏出身书香门第，自小也是读了不少书，当然也希望自己女儿文采出众。

　　因此特意让丈夫请来夫子教导她的女儿，其余庶女都只是顺带的。

　　这位眉目和善，年过半百的老秀才的目光也一向不放在庶女身上，因此江若锦每日十分轻松，只要认认真真将所学知识记下就行。

　　江若锦今年十岁，这学已上了四年，字是俱都识得，如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学习文章以及识字，又因是女子，老秀才的要求是知道文章粗略含义，能背诵出来就好。

　　今儿嫡母放的早，便是早饭时放慢了速度，江若锦也是第一个到的，丫鬟将东西摆放好，她便静坐着等待夫子到来。

　　刚坐下不久，庶姐江若宁便也来了，“五妹今儿来得真早。”

　　“也是刚到。”江若锦抬头，便见这位四姐紧盯着自己的头。

　　嗯，好似早上嫡母给她戴上的那些首饰，有一支精美无比的由五色宝石镶嵌而成的麒麟簪没有取下。

　　总要气气这位姐姐好向嫡母交差的，因此江若锦扶了扶那支簪子，笑道：“这是今早请安母亲赐的麒麟簪，四姐瞧，好看极了，还有几支呢，只是都戴上显得太隆重了，妹妹便只戴了这支。”

　　“麒麟簪，真好看。”江若宁喃喃道，这是京城那边的手艺，武阳府这边的簪娘根本做不出如此精美的簪子。

　　江若宁走近了些，想看得更清楚。

　　慢步走进的江若芙淡淡道：“不过一支簪子，作何痴态。”

　　江若芙的容貌与王氏很是相像，又素来老成，这会这种淡淡的说教，连王氏的神韵也有了。

　　“就是就是。”江若仪附和姐姐，一副看不起的神态，眼睛却不由得也瞄向幼妹的头饰。

　　心里也对母亲有所不满，这样好的簪子，她都没多少，作甚给这个庶出的妹妹，她虽然一直学着姐姐，说不喜这些，可，可心里也是想要的啊。

　　“二姐，三姐。”江若锦起身问好。

　　江若宁努了努嘴，没反驳，只喊了声：“二姐，三姐。”

　　江若芙点点头，走到她的座位从容坐下，接着道：“这是学东西的地方，心思都放在该放的地方。”

　　不过闲聊间说了两句话，倒训起来了，她以为她是谁？丑人多作怪。

　　江若宁很不服气，不过最近正房气焰大，娘劝她不要明着跟正房闹矛盾，否则爹爹会罚，因此江若宁不出声。

　　“二姐说的是。”江若宁可以不出声，江若锦却得接句话，免得二姐尴尬。

　　这位姐姐虽然喜欢训人，可也是真大方，今日这句话明显针对四姐，若是说教的对象是自己，她必得接一句自己没有这样的好东西，二姐下一句就送东西。

　　江若锦是个俗人，当然得跟这位财主保持好关系，再说不说这个，光凭这是嫡母的亲女，她这靠嫡母过活的庶女也不能得罪。

　　江若芙和江若仪是掐着点过来的，她们刚落座，章夫子便来了。

　　四人俱都正襟危坐，提起精神认真听讲。

　　跟着章秀才学一个时辰后，便是学琴棋书画四艺，这些则是由女师宋氏教导，江若锦等一干学生称她宋先生。

　　宋女师家道中落，夫家势力，另寻了好媳妇，便一纸休书欲要休妻，宋女师非柔弱之人，不知怎么周旋的，最终和离带着嫁妆归家。

　　又觉不能坐吃山空，便应聘入了江家当女师。

　　宋女师也同样最重视江家两个嫡女，一切都以她们为先。

　　除去四艺，女红与礼仪同样也是要学的，都放到下午，由一位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导。

　　一整日排的满满当当，一直到申正初刻（下午四点）才空下来，江若锦拿着未做完的女红接着做，顺便听听丫鬟打听到的府里府外的一些新鲜事。

　　红果一直贴身伺候，打听里里外外消息的是江若锦的另一个丫鬟杏果，“老爷让管家采买了许多贵重东西要送到夫人娘家。”

　　听到这句话，江若锦不意外，父亲这些年的官途走得平坦，可多亏有王氏这一家姻亲，因此这关系是必须得维持好的。

　　江若锦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她亲娘的娘家，何家脱籍的事。

　　虽然礼法上，何家与她算是没什么干系，但事实上怎样，不言而喻，何家如果一直是奴籍，这对自己是十分不利的，如今有李姨娘一边撑着，嫡母一直对自己这边还算满意，但若是不满意，何家可是嫡母的陪房，多好拿捏。

　　居安思危，嫡母自来小气，这些年虽然她和姨娘事事顺着，日子过得还不错，但说不定什么时候惹得她不快，想给个教训，何家就是现成的把柄。

　　这些年姨娘已经在父亲面前，潜移默化暗示弟弟机灵聪慧，往后说不定有出息。

　　父亲若是信了几分，一向重视子嗣的他总会为弟弟思虑周全，生母娘家是奴籍这是绝对不行的，昨日父亲仿佛有询问之意，只是被二姐打断了，她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江若锦一边绣着荷包一边思考着如何再使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