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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为她撑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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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禾从外边回到家时,客厅里一片狼藉。
不用说,她就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她上楼,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半掩着房门在屋内哭泣的宁竹。
平时来说,黎禾会选择上楼去安慰宁竹。但今天,她突然觉得自己压抑的不能呼吸,这种窒息憋闷感催促着她拿着书包跑到别墅外边,在湖边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直到夜晚的凉风吹到她的身上她才开始往回走。
再次回到别墅,客厅的灯还亮着,听到门口的动静,孙姨迎了上去。
“小梨,你回来啦?厨房里还有饭,我给你热一热吧。”
黎禾没有什么胃口,但她想到了在房间中的宁竹,问:“我妈吃饭了么?”
孙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黎禾会意,对孙姨说:“那帮我热一下拿到我妈房间吧,我一会儿去吃。”
孙姨知晓她的想法,随即应下。
黎禾回到房间,她将颜料和画笔放到柜子里锁好。
视线瞥过胳膊上触目惊心的疤,她思索片刻,从衣柜里拿了长袖换上。
收拾好后,孙姨过来敲了敲她房间的门叫了她过去。
黎禾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宁竹房间门口,她推开门,房间里的吊灯打着暖色调的光,孙姨已经在桌子上把饭菜摆好。
宁竹坐在沙发上,笑着对黎禾招招手:“快过来坐。”
即使是离得很远,黎禾也能看到她脖子上戴着的丝巾底下漏出来的一小块青紫。
黎禾咬着下嘴唇握了握拳头,一步一步僵硬的往她身边挪动。
在吃饭的过程中,宁竹有些坐立不安,她不停的摸着脖子上的丝巾,生怕在黎禾面前暴露出来伤痕。
黎禾也知道她的想法,竭力克制住自己不往她那里看,垂着眸敛下情绪不停的往嘴里扒饭。
大米被煮的软软糯糯的,但黎禾吃起来只觉得有些辣嗓子。
宁竹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不停地为她夹菜,温柔的问关于新学校的事情。
黎禾装作正常的样子,笑着跟她讲学校里的趣事。
“妈,我能重新画画么?”吃完饭,黎禾坐在宁竹身边,低垂着眉眼小心翼翼的问她。
听到“画画”两个字,宁竹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但随即温柔的摸了摸黎禾的头发:“你做什么妈妈都会支持你。”
宁竹越温柔,黎禾就越难受,在眼泪流出来的下一刻,她赶紧找了理由回了房间房间。
坐在窗边的桌子面前,黎禾从袋子中拿出来了碘伏和棉签,她静静的盯着这两样东西看,脑海中涌现出顾念景的脸。
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抿着唇,冷着脸,但从眼梢处尚能看到一丝温柔。
外若坚冰,内含柔情。
——
刚刚过去的夏天火了一个乐队——耀时乐队。
在灯光闪耀的舞台上,乐队主唱阿珂的烟嗓声起,对着话筒张扬放言:“年少的热烈只有一次,永远不要向青春低头。”
永远不要向青春低头。
这句话点燃了无数少年,彼时正值青春热血的高中生们多数为之疯狂。
校园的小卖铺里能看到许多关于他们的海报周边,也处处能听到有关他们的讨论。
在当时,似乎没听过耀时乐队就是一件很过时的事。
黎禾来到教室时,很多人围在一起热烈的讨论着什么。
看她进来,围在人群中的舒年年兴奋的给黎禾招了招手:“黎禾禾,快过来。”
黎禾回到位置上,她把拿的东西放好后走过去。
“怎么了?”
舒年年拉着她,她嘴角漾着笑,脸上梨涡明显:“你知不知道耀时乐队!”
黎禾点点头。
耀时乐队她很早就开始喜欢了,那个时候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名气。
而他们自上了一个《乐动听》的综艺后就立马火了起来。
“那你知不知道耀时要来我们这里演出了!”舒年年道。
“不知道。”黎禾摇了摇头,“他们要来我们这里演出?”
“我跟你讲哦!这是我听我表哥说的,他可是咱这里体育馆的工作人员,绝对没有错!”舒年年眉飞凤舞的说着,眼中满是笃信。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舒年年接着说,“我表哥说能给我搞来几张票。”
“去哪?去哪?什么票?”张志成刚来教室,就听到舒年年说要去哪,他赶紧凑过去问。
舒年年见是他,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我才不告诉你。”
好奇心驱使着他,张志成在一旁变着花样问舒年年,舒年年傲着头,就绷紧了最死活都不说。
看他俩这样,黎禾也只是在一旁浅笑。
倏忽,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淡淡的茉莉花香。
下一刻,顾念景高大的身影在她头顶上投下阴影。
黎禾抬眼看去,顾念景踢开椅子,把书包随意往桌子上一扔。
他一张冷峻的脸上充满些倦意,慵懒的窝在座位上,一双长腿在这座位处似乎都有些装不下。
张志成立马凑了上去:“顾哥,他们欺负我,你快帮我讨回公道。”
顾念景也只是漫不经心的抬了一下眼,声音淡淡道:“欺负你你受着。”
张志成:“……”
舒年年在一旁哈哈大笑,她拍了拍张志成的肩:“小伙子,听到没有,欺负你你受着。”
黎禾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笑了一声说:“我们准备去看耀时乐队的现场。”
“耀时乐队?”张志成挠了挠头,他好像没有听过。
“你好low啊,张志成,连耀时乐队都没听过。”舒年年吐槽。
“肯定不止我一个人没听过。”张志成不服了,“顾哥,你听过没?”
“听过。”顾念景懒洋洋的说。
“看吧,就你没听过,我就说你最low了。”舒年年无情的吐槽。
张志成涨红了脸:“谁low了!不就是耀时乐队嘛,我一会儿就去听!”
黎禾心思没在后面两人身上,她从后边转回身时,不经意间瞥见顾念景眼底下的淡淡的黑眼圈。但她也只是动了动眼神,并没有说些什么。
“你要去看现场?”冷不迭的,顾念景正对着黎禾,低沉的嗓音落下。
黎禾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手中正握着那支与顾念景一起去周老那拿来的画笔,画笔笔杆硬挺,木质的材料看起来有些年代感,但总的来说,用起来很顺手。
“胳膊的伤怎么样了?”顺着她拿笔的手,顾念景视线移到了她的胳膊上。
黎禾穿的长袖外套,她的伤口处被完全遮掩住,他看不出是否已经痊愈。
“已经没什么事了。”黎禾道,“谢谢你的药。”
“还谢?”顾念景声音不轻不重,他幽深的眼眸中溢出了一些散漫,“新同桌,你怎么这么喜欢道谢?”
“既然这样,你不付出点实际行动?”
顾念景的身体突然往黎禾的位置那倾,他手撑着桌子,胳膊上的肌肉鼓起,桃花眼中还挂着挑弄的笑。
那模样,痞的不能行。
两人的脸只有十指之间距离,呼吸相互交缠,近到连彼此的心跳都能听到。
黎禾面无表情的别过去脸,声音寡淡:“你想要我做什么?”
顾念景舌尖抵着颊侧,直勾勾地盯着她耳垂泛起的那抹红,嗤笑一声:“现在不用你替我做什么,先欠着吧,等我想好了再来找你兑现。”
黎禾背抵着墙,她突然觉得有些燥热,就好像当初盛夏,日光落在身上,照的浑身发烫。
话落,顾念景坐直身体。
黎禾周围有关他的气息一瞬间消失,她不由自主的轻舒了一口气。
与他近距离接触,她还是没有那么的平静。
就好像是湖里落进了石子,内心总会泛起阵阵涟漪,水波晃动,心也在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