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半明之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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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暮雪很乖地闭嘴了，原因并不是被那句话所吓，而是她的嘴巴已经抖得说不出话来了，不多时，她就晕了过去。
银籽游了好一会儿后，再看一眼乔暮雪，暗叹老头子交给他的任务之艰巨，咬了咬牙，他用尽全力地向前游了再游。
可江岸似乎永远难以企及……
不多时，天色微明，美丽的霞光在江面闪耀，可以看到鱼儿在水中穿梭，银籽突然一下子跃出江面，极目远眺，远处山峦在晨雾中起伏，清新迷人得不可思议，而那穿过山峦而出的一丝丝晨光，虽微弱却明亮动人，闪烁着点点的火花。
银籽感觉那些消失的劲仿佛突然一下子又回到了他的体内，他用力挥舞起四肢，击起一朵又一朵浪花，腋下夹着乔暮雪，如一尾鲛鱼一样快速地向着岸上冲去。
从离江岸还差几百步距离，到差一百步，到差五十步，再到差十步，再到差五步……银籽一步又一步地数着，每数一下，他就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一下劲。
终于逆着浪头攀上了大堤，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一咕噜张开四肢平躺在堤岸上，只觉得眼在冒星星，耳朵嗡嗡响，手脚酸胀得难受。
这样躺了没多久，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把手伸到乔暮雪的鼻前一探，还好，还有微弱的呼吸，他放下心来，继续放松身体，让自己沐浴在朝霞中。
阳光温暖，江风微拂，银籽闭了闭眼睛，瞌睡袭来，当然在他磕睡袭来前，他再次确认了一下，乔暮雪这回问题真不大。
于是两人就在这个郊外的江堤上，昏沉沉地睡了起来。
直到日暮时分，乔暮雪呻吟着醒了过来，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爬起来的时候，站得并不稳，一个不小心间，脚上一绊，就要冲着银籽扑去。
银籽再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息，早已经复原，被乔暮雪这样一踢，一下子就醒了过来，皱了皱眉，他有点不悦：“喂，我说乔大小姐，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乔暮雪还有点迷蒙呢，也没多想，直接道：“我太不小心了，阁下多多原谅。”
银籽又感觉没意思了，因为她的太过顺从，现在他明白了，这姑娘在很多事上都很无所谓，让她干啥她就干啥。他觉得没劲，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来，迈开大步就向前走去。
乔暮雪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不多时，两人走到山脚，银籽顿了下来，吩咐乔暮雪在原地等着，然后他身影一闪，就向着山中而去。
乔暮雪完全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又跟不上他，只得等在原地，不多功夫，银籽已经提着一只野鸡，一小捆枯枝回来，他把东西在乔暮雪面前一扔，很干脆地说了一句：“生火烤□□。”然后自己就往一边去，打起坐，运起功来。
乔暮雪皱了皱眉，拿过那只还在流血的鸡，完全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于是她努力地回忆书上的一些知识，就想到了叫化鸡，是把鸡埋在土里烤的，想到这里，她就拿土往鸡上抹去，好在她会得生火，不一会儿，竟然把那只鸡烤得香味四溢，而她身上湿透的衣服也干了。
银籽运完功，坐到火堆旁，打量着乔暮雪，笑道：“手艺还不赖啊。”
乔暮雪没理他。
银籽皱了皱眉，想了想道：“设计昨晚这一事件的人，很是聪明，竟算准了我们要过江。”不就是算准了乔暮雪要过江吗，昨晚这事八成是冲她来的，他这样说，自是希望她警醒。
乔暮雪点了点头，没有一丝意外之意。
银籽有点郁闷了，摸了摸鼻子，问：“你知道？”
乔暮雪抬头看了看他，目光清明，答道：“我当然知道。”
他用右手撑起下巴，不由好奇：“说说看，你知道些什么？”
乔暮雪看了他一眼，还是那么平静：“我知道有人想害我，而且不只一人，估计昨晚主使之人和上次我掉江时，推我下去之人，并不是同一人。”
银籽“哦”了一声，好奇乔暮雪能明白到什么程度，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时，柴火突然有点旺，乔暮雪咳了一下，脸色就有点不好，她道：“让我掉江里的，是一个丫环，当然我知道她是谁，其实她本来并不需要当丫环的，可是……”可是她为游意的风采所吸引，非要挤到乔府中来。“她心思不深 ，昨晚的事肯定不是她做的。”
银籽再度好奇：“你怎么知道那天推你下去的是那个丫环而非别人？”
乔暮雪好笑：“一个经常见面的人，你会得连她的脚步声也听不出来？”可惜的是，尽管她当时听到了脚步声，却来不及作出任何应对措施。
银籽凝了眼睛，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半晌从怀中掏出一块布，递给乔暮雪：“这是那天推你的那丫头的。”一块勾出线的妃色的棉布。
乔暮雪拿过布看了看，脸上表情未变。银籽明白她猜中了，于是又好奇地继续问：“还有别的人，你知道是谁？”那天白夜雨要杀乔暮雪的时候，乔暮雪可是昏迷着的，难道她还能感觉到？
乔暮雪的脸上渐渐凝了起来，眼睛半闭，头侧在一边，风吹过来，把星星点点的火苗吹到她的脸上，点点生疼。她脸上的表情越发不好了，渐渐咬起了双唇，本来已经失血的嘴唇越发的白，白得碜人。
银籽感觉她那模样竟然透着一股森森之气，莫名的让他感到一丝害怕，摸了摸鼻子，他低了头开始拨弄火堆。
乔暮雪也在沉默，火光随风摇动，照得她的脸忽明忽暗，变幻不定。
两人都沉默了，在这个野外的夜晚，风吹来，还透凉，乔暮雪抱着肩膀缩了缩，渐渐涌上一股荒凉之意，看了看还在低头的简银籽，火光中，他的眼睛也半明半暗，透着迷离，她突然有了一丝的不确定：“我想类似的事情还会再有，所以阁下，不管乔白阁是不是请你帮忙，你都可以选择不再管我的事。”我不怪你，乔白阁也不会有怨言的。
银籽一愣，挑了挑眉，有点好笑，道：“你觉得是乔白阁请我来帮助你的？乔白阁能请我这样的高手？”本大爷才不会为那几个银子所打动呢，虽然银子确实是好东西……
乔暮雪疑惑：“那是为什么？”难道银籽其实不爱银子？
“简思白，乔大小姐认识简思白吧，他也是我的义父，这老头子一定要我来保护你。话说难道老头子欠了你们乔家什么恩情，还是借了你们的钱没还？”银籽锁了眉，认真地思考起各种可能性。
乔暮雪奇：“简思白？你说的是丐帮前帮主简思白吗？”
简银籽不屑地白了白眼：“当然是了。”天底下能有几个简思白啊。
乔暮雪更奇了：“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他啊！”
“也许你父亲认识。”
乔暮雪皱眉深思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还是觉得这事太不可思议，她的父亲仅仅是一个商人而已，虽然也算成功的商人，而且就她所知，父亲并不喜欢和武林中人交朋友，更是从未提过简思白这几个字。
这下银籽想不明白了，老头子说得清楚，要他去保护的人叫乔暮雪，乔白阁的乔暮雪，天下可能会有好多个乔暮雪，却绝对只有一个乔白阁，一个商铺遍布各大城镇，财力足以倾国的乔白阁。
深锁了眉头好久，简银籽只好暂时放下这个问题，想起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你们昨天晚上在知府后院真的看到冰棺了？”
乔暮雪抬眼看了看他，然后点了点头。
银籽眯了眯眼，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下，道：“那冰棺长什么样子呢，你说详细一点，什么时候，本大爷心情好了，就去帮你弄回来也未尝不可。”
乔暮雪哑然失笑，唇角却往下，涌出丝丝苦涩与悲伤：“现在偷回来又如何呢？”父亲已经去了，再多的冰棺也无济于事了。
银籽又道：“难道你不想好好保存你父亲的尸身吗，冰棺据说就有此功效。”
乔暮雪凝眉想了想，摇了摇头：“保存下来，有意义吗？”这时一阵冷风吹，乔暮雪的伤感都被吹了出来，她低低地注视了手里那烤鸡好久，缓缓道：“再说那里面高手云集，阁下还是不要去冒这个险比较好。”
“不就是叶楚雄吗，怕什么？”
乔暮雪摇摇头：“不只是叶楚雄，还有别的人。”
“叶浅默更不用怕。”
“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那人功夫应该比叶浅默要高，我劝阁下不必冒险，何况……”
银籽很敏感地抓住了关键：“何况什么？”
乔暮雪有点犹豫，不过想到江边一救，想到前晚危急关头，他的出现，想到昨晚上，他的奋力相救，她觉得她欠人家人情，想了想，还是说了：“那冰棺是假的。”
银籽“啊”了一声，似乎很惊讶。
“那冰棺是假的，根本不是冰玉所做，摸上去根本没有那种能透骨的凉意，还有那棺内之人是木头做的。”当时她往棺内一倒，一手刚好抓到衣领，衣领下面暴露出来的赫然是木头的纹理。
银籽听到这里，凝了脸，眯着眼，双手不停地拍在膝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半晌才道：“姑娘有看清那棺内之人长什么样吗？”
乔暮雪皱眉深思，想到前晚那黑衣人的问话，显然是怀疑自己与棺中之人有某种联系，那么银籽这样问……
乔暮雪正在思考着各种可能性，银籽却于此时摸了摸鼻子，笑道：“其实，乔姑娘能不能把那人的长相描述一下呢？”
听到这一句话，乔暮雪想，简银籽也许只是想知道棺内之人的长相而已：“看清了，长得非常慈祥，而且有一股别人难以企及的清贵之气，起码在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人能比过他。如果阁下有需要，我还能画一张画出来。”
银籽“哦”了一下，目光微聚，若有所思，乔暮雪的话中之意，非常明白，她不认识棺内之人，但看清长相了。
乔暮雪这样说其实完全是出于以防万一的心态。
银籽又问：“前天晚上你们在那里面碰到些什么人了？是不是叶楚雄那老匹夫出来了，把周清伤成那样？”说这话的时候，银籽突然挑动了一根树枝，一大串火花爆上来，差点烧到乔暮雪的头发，她略有不悦，皱了皱眉，抬头看到简银籽阴寒的目光后，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了。
她把黑衣人和提刀大汉的情况据实以告。银籽的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了，叶楚雄不看守棺木，那冰棺必是假的，只是那黑衣人为什么非要亲自看守呢，他想从乔暮雪身上得到什么秘密？
想到这里，他不由想到老头子给他的艰巨任务，难道老头子早有所察，知道乔暮雪会有麻烦？老头子真是太神了，竟然能知道乔中岳会中毒？
银籽敛着精光，坐在火边思索良久，最后也得不出什么特别的结论，随手不客气地拿过乔暮雪手里的那只烤鸡，扒开泥土，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把两只鸡腿和鸡翅撕给乔暮雪，这烤鸡的味道还真不错，吃的时候鲜嫩无比，他心情一好，咬得越发大口了，直到他嘴里泛上一股怪味，很臭很臭的味道，很像是……
张着嘴巴愣了好久，他大吼一声：“喂，乔暮雪，你都不把鸡的肠子给清理出来就烤吗？”天啊！
乔暮雪被他吼得一惊，跳了开来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我本来就不会弄，你怎么不自己弄啊？！”
银籽瞪着双眼，突然无语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半明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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