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一年》巍月九江

8、任务

　　吕微诚一大清早走进司令部，就发现里面气氛不一般。

　　他一转身，碰见了和他一同从北平来的孙一国。
　　虽然孙一国是和他一同来的北平，但是吕微诚和这个人并不是很熟悉，只听说是当年中了晚清的秀才，说话文绉绉的，不久之后被汪收编，摸爬滚打了几年坐稳了北平的伪政府的外事一把交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放弃了高位，来到了上海做军事科科长。

　　吕微诚和孙一国点了点头，孙一国先开了头，“这上海的天气比北平确确实冷了许多。”
　　吕微诚略略应了一声，孙一国接着说，“这阵仗真大啊，咱们在北平的时候也不曾见过这样的阵仗。”

　　吕微诚没有回话，想应了下来借口进门去，却对上宁怀逸开着车停了下来，不顾旁边时不时瞄一眼的女文员，车钥匙在手里一转，一抬头跟吕微诚对上了眼睛，“早啊，宁队，孙科长也在啊。”
　　吕微诚一边笑着回了一声早，一边心里吐槽了一句，还耍帅。

　　宁怀逸不知道吕微诚心里想的什么，走过来靠在门沿上，还没等说话就看见一卡车的人乌央乌央从大门口进来，把一个人直拖进了旁边的审讯室。
　　“四儿，忙活一晚上啊。”宁怀逸在旁边搭了话。
　　叫四儿的那个人站在卡车旁边，听见声音回过头，朝着宁怀逸和吕微诚还有孙一国打了招呼。“宁队侬别说，我儿子昨晚闹了半宿，我又从昨晚半夜一直忙到现在，这一宿没合眼了。”
　　宁怀逸递过去一根烟，“这第几个了？”
　　“第八个了。”四儿接过烟抽了一口，“也不知道这八个里面有没有，要是没有还得忙呢。”

　　已经八个了？吕微诚暗暗心惊，这样大的动静，郑明义居然面也不露。

　　“这是在哪抓的？”宁怀逸问他。
　　“在咖啡馆，这人是昨天咖啡馆的服务员，昨天本来是他值班，但是好巧不巧他突然接到电话说家里招贼了，半天就请假回家了。”
　　“啊，”宁怀逸碾碎了烟灰，“那他嫌疑挺大啊。”
　　“是啊，但是昨天晚上我们去他家的时候他还躺在家里睡大觉呢，我们翻了一通什么也没有翻到，但是刚刚程队让我们去警署查，他家昨天下午确实被盗了，丢了一盒他夫人的嫁妆还有好几叠钞票。这，也都说不准。”

　　“那，这都是咱们郑处座的命令？”孙一国问了一句。
　　四儿把话在嘴里嚼了嚼，“处座一会儿来审，这些抓人的活是我们队程队长负责的。”
　　“郑处座的审讯手段，我们在北平也是略听一二的。”孙一国看向吕微诚，“一会儿我还真是想学习学习，吕队长可想同去？”
　　吕微诚看着审讯室的大门，没有说话。

　　去办公室的路上，他试探着问宁怀逸，“宁队长，处座这几天去梅机关还没回来？”
　　宁怀逸知道他具体想问什么，压低了声音，“程队长当年是从南京特批过来的，当年的秋水案就是他一手督办的，因为办的干净利落梅机关那边特别赏识。老郑这几年岁数大了也常想着清闲，看程队长干的不错，也就顺水推舟把活分出去了，自己也就时不时看一看也就罢了。”

　　郑明义为了自保这样做也说得通，况且郑明义的审讯手段即使是北平和上海加起来也是数一数二的。当年的秋水案轰动一时，当时被捕的谍子在审讯室关了七天，誓死也不说出上海地下党领导——代号“秋水”的上级。但是郑明义黄昏进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所有“秋水”有关的一整条谍报网就完完整整的到手了。直到行动队出发，天都还没黑。
　　所以，秋水案是上海捉谍的一重要案件，在这一案件中，上海地下党几乎被完全摧毁，
　　花费了近半年才又重新组织起来。这样高明的手段，汪不会轻易舍出去。

　　这么看来，程溪山在局里的力量实在是不小。

　　“一会儿吕队长真不想去凑凑热闹？”宁怀逸走到办公室门口问了一句。
　　吕微诚摆了摆手，“我就算了，见血太多我就反胃。”
　　“那吕队长出任务的时候怎么办？”
　　吕微诚笑了笑，“我就注定只能在后面做个狗头军师了。”

　　办公室里还没有呆的多久，门口的警卫就敲了门。“吕队长，我们程队长想请您去帮忙。”
　　吕微诚应了一声走出门，刚好看见宁怀逸从旁边出来。
　　“吕队长，看来我们是要一起出外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