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畜眼镜同人]毕业礼》笔墨纸砚

4、第三章

　　太相似了，仿佛是镜中的倒影。
　　御堂看着对面的那个人，虽然心里仍然不舒服，泛酸的味道仍然徘徊在心头不去，但是怨恨的念头却渐渐的变淡了开来。

　　毕竟，他们爱着的，是同一个灵魂。

　　沉默了片刻，仍然是御堂想开了口，“……看到现在的你，总会让我想起初遇佐伯的时候。”一样的骄傲，任性妄为，才气耀眼，还有，最重要的——时时刻刻张扬着自己的刺，生怕被人看见了自己的内心，那脆弱的，已经再也经不起任何碰触的，柔嫩受伤了的内心。

　　听到御堂的话，泽村愣了一下，抬起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御堂。

　　“……很像，很像很像！”御堂苦笑了起来，“多么的讽刺啊，你明明是为了摆脱佐伯笼罩在你身上的影子才从他身旁逃开的，可是现在的你——”他毫不客气的指着泽村的心口，“却和过去的他一模一样，像的仿佛是他的翻版。”

　　泽村的表情明显的被打击到了，可是在他开口之前，御堂就堵住了他嘴的先开了口，“你不是想知道佐伯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

　　张了张嘴，泽村带着几分不服气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

　　最初的时候，仅仅只是想打掉那个人脸上的傲气。

　　讨厌那家伙，明明只是个下属子公司快要被裁掉的人员，居然却大着胆子来总公司找自己，而且，脸上还一副吃定了自己的样子，虽然让人欣赏他的胆量，但同样的，也嚣张到让人想给他吃点苦头。

　　如果让这家伙的脸色变掉的话，一定很有成就感吧，可是……挑衅了几次后，不但没有成功，反而把自己也给赔了进去。

　　后来的日子糟糕的简直就像是一个噩梦，被施加到身上的痛苦和屈辱仿佛永无休止般漫长，唯一让自己有动力支持下去的支柱就是他的理由————必须知道他会这么对待自己的理由，这一点非常非常的重要，哪怕即使仅仅是为了不让自己再犯同样的错误！

　　强行抑制下心底深处那莫名的期盼，无视他暴虐后偶尔透露出的温柔，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的心灵居然也可以倔强到这个程度，即使已经被剥掉了所有附加到自身的外壳，仍然可以牢牢的被封闭住不肯屈服。

　　被执着的理由————是因为憧憬。

　　憧憬、羡慕、嫉妒，想要让他沦落入泥，毁坏、玷污、支配，夺走他的一切，想要让那个人彻底的属于自己，爱的方式，却是用伤害的外表显现出来，强烈的几乎没顶。

　　那么，又为什么可以原谅？……那样深刻入骨的伤害？

　　也许是因为，在最初相见的时候，就对那家伙抱有了某种期待吧，他的才气，如果真的肆无忌惮的发散出来后，会变成怎样耀眼的存在。
　　期待着他能够被自己认可，同样的，也在期待着自己被他所认可。

　　而且，他对自己最后那温柔的告白言辞，成了攻陷自己内心堡垒的最强力的一击，被一个人喜欢到那样的程度，也可以说是生平第一次吧，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用五味杂陈来形容，但是，在听到的那一瞬间，心情的确是可以用喜悦来表示的。

　　所以，才在最后选择了原谅和包容。

　　“很……相似？我……和克哉吗？”泽村仿佛刚刚才发现这一点，不由得睁大了藏蓝色的眼眸，表情很惊讶。“为……什么？”

　　“就算是你这么问我，我也不可能知道理由的吧。”御堂喝完了杯子里最后的一点咖啡，起身离开了座位，“真正的理由，只有你自己才可能找的到，无论是执着于佐伯还是和他相似的原因，都必须是你自己去想的，除此之外，任何人都帮不了你的忙的。”他已经开始想念自己家中那温暖的灯光了，现在这个时候，佐伯大概已经下班了吧，得早点回去了，希望他能喜欢自己带回去的礼物。

　　“理由吗……”泽村喃喃的低语着。

　　御堂在走到咖啡馆的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看了泽村一眼，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见藏在桌子底下，泽村的手指紧紧的抓住了自己所坐的台布的一角，抓的非常非常的用力，甚至可以看见绷紧了的指关节微微在发白，低垂的脸看不清楚表情，但是紧咬着的嘴唇却多少出卖了他那并不平静的心情。

　　————远远的看过去，让人觉得他仿佛在无声的哭泣着……

　　御堂用力的甩了甩头，努力把那个影像从头脑中赶了出去，对于那个人，自己是没有必要心软的。

　　……即使，心里早就知道了他那样拼命追逐着克哉影子的原因，但是，他可还没有善良到特意点醒他的地步。

　　等到步行至佐伯家楼下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透了，初春的天气仍带着一点微寒，但是远远的看到那淡黄色的灯光从熟悉的房间窗口透出来，就让人的心里一下子变得温暖了，看样子佐伯已经先回来了。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佐伯将御堂手中的东西直接接了过来，微带抱怨的说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要好好的休息吗？”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想向温暖的客厅走去，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过去，腰就被御堂抱住了。

　　“怎么了？”虽然对于御堂难得的主动心里其实很高兴的，但是多少还是感到了一些疑惑，御堂的情绪有点奇怪，他对于这一点还是能感觉到的。

　　微微的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抱紧克哉的手臂中又用了点力量，“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突然感到有些寂寞了而已……”

　　“寂寞了？”身后传来的感觉明显有点发僵，佐伯体贴的并没有问原因，他知道，御堂也许想要的仅仅只是一个静静的听他说话的人而已。

　　“我好像干了一件很不道德的坏事……”闷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欺负了一只迷了路的弃猫，明明被他的主人丢弃了又迷路了的他很可怜，可是我却为了自己的私心狠狠心丢下他没管，虽然明知道即使这么做根本没什么关系，可是现在我的良心却又让我感到不安，把他丢在了那里不管，真的没关系么？”

　　“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当然没关系，不过如果你真的很想养猫的话，把它捡回来养，我也不会反对就是了……”不过话虽然这么说，如果御堂真的把猫放在自己前面优先照顾的话，自己八成会让那只猫吃点苦头就是了。

　　“不要！我才不会养它呢，只是因为和丢弃了他的主人认识，所以看到了他现在的样子感到有点可怜而已。”这句话里面已经渗入了微妙的别扭，感觉很可爱，没想到御堂也会说出那么像小孩子的话啊。

　　“那……通知他的主人去领它不就行了吗？”

　　“绝对不行！”御堂把埋在克哉身后的脸抬了起来，摆出了认真的表情盯着克哉说“那只猫是因为咬了他的主人所以才会被丢掉的，而且他的主人已经养了……呃！”御堂像咬到了什么苦胆似的突然住了口，因为他发现如果再按照这个话题说下去，自己的地位也似乎变得有点微妙了，终于开始后知后觉的后悔了。

　　“它的主人养了新的猫？所以不能去通知它的主人么？”克哉看着御堂微微涨红了的脸，差点忍不住笑起来，他真是不知道，御堂居然也会有这么有爱心的时候。

　　“对啦对啦，我不想去通知他的原主人，还有，这件事我不想管了，就此结束。”气鼓鼓的打断了克哉的话，放开了抱紧他腰的手臂，“不提这个了，我买了新的领带，你要一起来看看么？”

　　………………

　　对不起，因为我同样喜欢着那个人，所以才会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

　　明明知道真正的答案的，你执着于他的理由，一定也同样是被那个人所散发出来的光芒所诱惑了吧，所以才会像扑火的飞蛾般不经思索的就追在了他的身后。

　　对于“佐伯克哉”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可能多少还是感到了恐惧的，因为觉得长久以来，自己的荣耀都是从那个人身上偷来的，如果他一旦出现的话，那么自己虚伪的光环一定会被剥的一干二净，所以才会拼尽全力的想压过他。

　　可是，这个人现在已经是属于我的了，无论是他的骄傲、任性、脆弱还是温柔，全部都已经是我的了，所以……才什么都不想告诉你，果然，我也只是一个自私又卑鄙的人。

　　所以，对不起了，泽村纪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