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然》未语

4、04

　　次日清晨，我睡在床上时听到母亲着林嫂与她一道出门的声音，睡了会后从床上起来，餐桌上母亲留了份早餐，一边搁着张纸条，大约说今天中午不回来，让我自己出去吃。
　　学校有许久没去了，校长与我家相熟，知我身体不好，也就未像一般学生那样要求我，于是我经常有事不去，天气欠佳不去，心情不快不去，非去不可的就只有学校考试的时候的时候而已。念到了大三，我独自走在校园里，相信也无人认得我。
　　倒是我那刚刚进入大一的妹妹欧阳蓝甫入学校便风起云涌，校内无人识，极少几次到学校，都看到显眼的海报处处可见她的芳踪，一问人才知那跟我同届的学生会长如今是惊弓之鸟，地位岌岌可危，若非无前例，只怕小蓝已经稳坐会长之位。
　　据说现在这位学生会长当年是以超过半数以上选票通过，而来源则是校内过半的女生，如若要保住这过半票数，牺牲色相是免不了了。这么说来虽然不公，但也蛮可怜的，就我对小蓝的了解，若是她想的的东西，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母亲既说了中午不会回来，我左右下午都是要去学校，索性开着那辆小甲壳虫去学校接小蓝，顺便在那解决中餐问题。
　　学校附近有一溜儿小餐馆，没准也有几家好的，几乎是从来没有在学校里吃过饭，但也知道，凡学校此类地方，一到中午便人满为患。
　　在校外的停车场找着了地方停车，再慢行过去，一看之下才知道书里头所形容的的万人空巷何意，我的左手边是学校的校门，门可罗雀，而我的右手边是那溜小店，人头涌涌，好像所有的人全部都在此集合。
　　我找了个人较少的地方要了一份面，坐在面海的台阶上吃。这家店的面不是很好吃，我味同嚼蜡的吸着一根面条，慢慢吃着，眼睛却四处斜瞟着在这条街上来往的行人，大部份都是本校的学生，若是正常情况下，我亦是其中一个。
　　“霁，你怎在此？”眼尖的蓝先我一步发现到我。
　　我只笑笑，向她招手，再举起手中的面盒，告诉她我正在吃面。
　　蓝走近我，一见面盒上的字便笑了：“果然是少来学校的人，这家店的面是出了名的难吃，校内无人不知，竟给你个呆子捧了个场。”我正奇怪为何那面店的人少得不对头，原来是这样。只不过现在回想亦晚了，只好合起盖子，入在一边。
　　蓝一屁股坐在我身边，歪着头笑道：“今天是吹什么风，竟让你到学校来？”
　　我一本正经的道：“奉老佛爷旨，今日皇上回宫，特遣小的接公主回宫。”见我说得滑稽，蓝咯咯一笑，花枝乱颤得引来不少行人目光，“小霁子真乖，今儿个咱家就翘了那政治老爷子的课，随你回宫去罢。”
　　我做出诚諻诚恐状：“公主如此抬举奴才，奴才感恩不尽，但老佛爷说了，着公主上完课后再摆驾回宫，请公主莫要为难奴才，不然少不得回宫挨老佛爷的一顿骂。”
　　蓝摆出白鸟丽子手势喔呵呵一笑，伸手拍拍我的手：“那小霁子就与我一同返校，下课后再与我一同回宫。”
　　我双手作拍下马蹄袖状：“喳！”戏唱到此，我两人旁若无人大笑起来，引来路人怪异眼光。
　　稍歇，“蓝你最近风头很健嘛！”我见校内第二大组织“长春学会”会长竟选海报都贴到了校外，上面最显眼处正是我家小公主。
　　“既是不让我做学生会长，那就做势力实大于学生会的另一组织老大。”蓝一副志在必得的自信模样，只是听她说这组织，那老大时，我不禁会想这是否是另一种变相的□□。
　　我是有点不太明白为何这小我两岁的妹妹会有如此野心，从小便对操作竟选如此能干，以后可能会更不得了。
　　“一群死咬着学校条条框框的古董，定要二年级以上才可当学生会主席，待我掌了大权，哼哼……….”蓝冷笑起来，照我对她的了解，这些阻着了她的人以后肯定会倒霉。
　　“走，领你去吃饭，这里我可比你熟，有家店的菜不不错。”蓝拉起我，也不待我反映便冲进一家亦是人满为患处，我见人头涌涌，双脚抵地拉住蓝道：“算了，我左右也不是很饿，等会再过来也没关系。”
　　“等会？”蓝一副蔑视我的眼光看我：“我看你是在家锦衣玉食惯了，这种店若你晚来一步就得饿肚子。”正说着，挂在大堂上的一串牌子给人取了一块下来，顿时在前头挤来挤去的学生一阵哄然。
　　“看到没？那牌若取下，直到晚餐前不是会再挂上去的。”蓝着我用力往前挤，自已却退到了火线以外，我呆呆问她：“你不要吗？”
　　“霁你难道好意思让女孩子兼你妹妹去跟人家男人挤吗？”蓝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四顾一看，果然挤来挤去的全是男学生，女孩少之又少，我只好认命直往里钻。
　　无奈我往日身体锻炼不够，尽管拼了命仍是被人排挤在外围，终于等我挤入中心正要说话时，一个欧吉桑从里面探出个头来：“不好意思，各位，本店餐点全部售完，下次请早！”开始尚在我身后前涌的力量听到这句话哄的一下去了个干净，我心道：死了，回头准让蓝念到耳朵生疮。
　　“好了，好了，看你那沮丧样子，我早知买不到，这里有两笼饺子。”我正铁了心准备回头让她叨念，她伸手拉着我找了个空桌坐下，入眼即是两笼买像不错的饺子，蓝巧笑嫣然的坐到我对面看着我，我愣：“怎来的？”“自然是买的。”蓝一副不知世间罪恶样，我恼道：“既然你可比我快的买到，何用我去做白功？”
　　她笑着挥挥手：“别气别气，我也是刚刚弄到的，若不是见着了那个人，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好运。”
　　我看她一脸小人笑容，心知这饺子必是取之无道。
　　“我是逮着了会长大人的小辫子，让他显了下手段帮我弄来的。”见我仍有气，蓝陪笑的取出筷子帮我夹起一个饺子放在酱盘里，自己亦秀气的吃起来，尽管从小即知她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格，还是忍不住叹息：“女孩子要显得单纯一点，才能叫人痛惜，你这么厉害，以后谁还敢来追你？”
　　“免了，不必对我说教，世上既有你这样的弱势男人，就必有我这样的强势女人，即管我以后单身，那你也大有可能与我做伴，若你有女朋友，十之八九必是女强人，那我也大可找个像你般单蠢的男人。”蓝毫不在意的毒言毒语，我既气又恨也无可奈何，她说得无错，在家中，我确是个弱者，父亲是个商人，无商不奸，在社会上跌爬滚打了也有数十年，自是强横；大哥承继了父亲的血统，虽比不上老姜辣，但也冷酷强势，人所敬畏；母亲虽然现在屈居家，当年也是有位名会计师，盘算起来无人能出其右；至于小妹健健康康的在大人们的世界里玩耍，当然与我这个养在深闺老二不同，能活到现在都是萌父母之福，若要说起优点，家人说我实无商人心情，太过单纯，只可做个艺术家，倒是我自己选了工高管理这一专业吓了他们一跳。
　　见我若有所思，蓝推了推我，“快吃，凉了不好，母亲不在，就由我监督你吃东西。”
　　我叹口气，如今家中什么人都大过我，虽然不是要呼来唤去，但总有人督着我做这做那。
　　“你可知道在学校里有个奇怪的事情？”蓝托着腮歪头看我，我默默的吃着饺子，也不答她，知她自己会将这个话题接下去。
　　“在学生群里称一个叫欧阳霁的人为‘奖学金领取机器’。”我的面前只有三个饺子了，看来我是有点饿了。
　　“每年的奖学金有大半落入此人手中，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念书的，最让人们觉得奇怪的是没有人认识他。”
　　“我今年会破了这个纪录的。你要小心。”蓝盯着我的脸，然后不解的道：“你平日也没有在念书，怎可能会每次考第一？”我筷子僵在半空中，直到此刻我才知道她在说我，“你说的奖学金，我一文都未收到过。”我回忆她刚刚说过的话，突然发现这个是颇为严重的问题，本校奖学金素来是学生们竟争的动力，学院内不乏高门大阀子弟仍为其所动，可想奖金的巨大。而我更在意的是被蓝当成对手，这并非好事。
　　蓝听着我说这话，眉头一紧：“这事可能是母亲在料理，不对，母亲不可能不提到此事……..”我见她胡思乱想忙道：“反正回家时今天可以问，你现在想破头也无用。”
　　“可带行动电话？”蓝伸出手，我忙道：“今天忘了。”那支电话本是母亲怕我在外出事才特办的，结果我常放在家里，总不记得带出来。
　　“我先行离开，你自去教室不必等我，下课时在校门口见，你可是开车来的？那辆小金龟？”问这话时，她已经是一脸心不在焉，我直点头，知她主意打定要将些事查个究竟了。
　　“若是处理麻烦，就算了。”我怕她钻牛角尖，弄出许多麻烦，最令我担心的是好会为自己招来麻烦。
　　“无妨，前阵有资料说，某部门曾挪用过奖学金，你那钱去向不明，正给我借口，我倒希望正落在那伙人手中，趁机做一把。”蓝一脸算计的轻声道，说罢摆摆手就此离去。
　　离去前那一声轻笑让我不禁不寒而慓。祈祷永不与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