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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紫色梵婀玲 ...

  •   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同她进入这个紫色梦境的。这是一座古朴的欧式建筑,一格一格的落地窗没有挂布幔,外面是小花园——紫藤花铺满整个世界,秋千压在花下没有动作,蝴蝶在上面小憩。我和她,在窗内。
      室内的光线不是很好,只从窗子里射进一粗束晨光,这光还算柔和,打在她脸上。她穿着白色吊带睡裙,披散着头发,很乖巧地坐在椅子里,脚尖才刚刚触到地毯。她垂着眼皮,避免被阳光扰到。我手里捏了一把特殊的剪刀,正弯腰为她剪去嘴巴上翘起来的干皮。
      屋里那么安静,她忽然开始哼什么曲子,一串串音符从她喉咙里淌出来,流畅又欢快。她好像心情不错。我也无法抑制地微笑起来,更加认真地处理她的嘴唇。
      “嘶——”音乐声戛然而止。
      我终究还是失了手,米粒大的血珠从她的下唇瓣冒出来。她舔了舔唇,把血吮掉,抬眼看着我,光照得她的眼睛晶莹剔透,褐色的虹膜中央一点瞳孔收得很小。
      血珠又冒出来,她又舔了一下,然后微眯起眼。我感到朦胧,在血珠第三次冒出来后,吻了她的唇。她拿柔软的舌头勾引我,嘴角调皮且得意地弯起来。那是一个十足缠绵的吻,带着铁锈味。

      ——关于梦里的一切,我想我必须告诉她。
      身边的人还睡着,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没有叫醒她。她乌黑的头发几天前烫成了卷儿,发尾泛了黄,不过又被她染黑了。我随便挑起她的一缕发丝在指头上打转,看她浓密卷翘的睫毛上沾了不少尘埃,然后是高挺的鼻梁,优美的嘴唇……
      “琴。”我站在洗漱室门边叫她。
      她正对镜子刷牙,看着镜子里自己漂亮的卷发,心情不错的样子。一听见我叫她,就立马转过头来对我笑,随后又把脸转了回去,吐掉白色泡沫,利落地漱了口。她趴到我脸上哈气,给我闻青柠牙膏的味道——甜丝丝的,很清爽。
      我说:“琴,我昨晚梦见和你接吻了。”
      她听了忽然眯起眼睛打量我,然后迅速地亲了一下我的嘴唇。
      “别这样,琴。我认真地跟你说。”我把她推远些。
      她悻悻地“哦”了一声,问我梦里她的吻技是不是很好。我说是,比现实中还要好一些。
      我们并不吝啬于帮对方完成一个吻,她总是吻我,每次都十分动情,然而动情的源头不是我——当她作成一首曲子或是吃到好吃的冰激凌。所以我从不先去吻她,这是一点自私。
      她跟我说梦见什么都没关系,因为梦不可预知,人可能做任何梦。我有时候很崇拜她,在她那里一切都合理,就像她说两个女孩子是可以接吻的,不是恋人也可以。可即便和她一起生活了七年之久,我依旧很庸俗,我只觉得做那样的梦不是好事情,某种意义上它提醒我自己已经迷恋上同她亲吻的感觉,而我怕以后会更糟,怕自己迷失在有她的世界里。
      她洗过脸,换上了我的薄毛衣,这件衣服对她来说领口过于宽了,几乎要包不住她的肩膀,要给她买一件小号的又不愿意,没办法,她就是喜欢我的衣服。
      我把吐司从烤面包机里拿出来,倒了两杯热牛奶,越过餐厅到客厅的小几旁坐下。她咬一口我的面包,一口气喝掉了整杯牛奶。她不吃早饭,但我要享受一天中最使人愉悦的早餐时间,我往面包上抹蛋黄酱,她会摸起琴弓为我拉上一曲。
      她拉琴的样子很动人,我看着她和她的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我细细嚼着面包,等她拉完。
      “琴,我想把你的小提琴染成紫色。”我平静地看着她。
      她有些惊讶,只是歪着头看我,没说话。
      “会对它有什么影响吗?”我问。
      她笑了:“不会。你想染就染吧,染完摆在家里,我正好要换琴了。”
      我也笑笑:“好。”我闻到空气中遗留的烤面包的香气。
      她慷慨地把琴交给我,我并不会因此感到不安,她的确不是一个恋旧的人,朝夕相处的小提琴也逃不开有天要被抛弃的命运,她以前换过几把琴,五年——这大概是陪她最久的一把。她从没说过哪一把琴最称手,换琴就像是寻找恋人,每个都与她登对,却始终没有完美契合。
      她抱着琴坐进沙发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提议道:“过两天到了德国,你陪我去挑一把吧。”
      我想了想。这次我想了一想。
      我说:“琴,我不能陪你去柏林了。”看见她黯下来的神色,我十分抱歉扫了她的兴。
      世界顶级制琴师的大门永远为她敞着,不需任何人参谋,她就能轻而易举地找到一把舒适又漂亮的小提琴,我一个外行人更帮不上她什么。
      她简单地“哦”了一声,不问我为什么。可以往她每次比赛我都陪着她。我想叹气,却不想对她叹气。
      我感到室外感人的晨光,于是建议道:“我给你画张画吧。”
      “不要。”她把小提琴扔给我,我身走开了。
      小几旁萦绕的面包香似乎随着她的离开也淡去了,我深吸一口气,没有捉住多少。以往,她总是很愿意做我的模特。
      我找到我的白色颜料管,开始尝试调一种从没调过的浅紫色,可直到两天后,直到她离开,我都没能得到合适的配方。

      登机之前,她攥着行李箱的握把,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我知道她想要什么,我懂她的所有眼神,可我不会在此时跟她接吻。我向她坦白:“琴,我怕我会爱上你。”爱上的后果,无法想象,不可想象。
      她离开前的两天,每天都不太愿意理我,以我实在有限的口才也很难给她讲起什么有意思的故事,于是保持沉默,我猜想她对我不去柏林的原因是介意的,这就算是我给她的一个解释。
      她只是像平常一样眼含微笑地看着我,淡淡道:“你早就爱上我了。”
      我捋了捋她的发丝:“‘爱’和‘爱’是不一样的。”
      她笑了笑,道:“都一样。”
      我看着她上了飞机,看着飞机起飞离开。回家的路上,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爬遍全身,渗入骨髓。她离开陆地后的一个小时里,我想她想得要了命。你是否也疯狂地想念我呢,琴?
      她提前一天到了德国,因为要参加表演,她首先得有一把琴。我想着她会不会打电话来告诉我,告诉我她买下了怎样一把小提琴,跟她的契合度是不是很高。但我忽然又想到,我们没有彼此的号码,我们总在一起,不需要任何通讯工具,如果这次我同她去了柏林,大概永远都不会发现这件事。于是我只能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想她,想念落在调色盘上,变成温柔的粉蓝色。
      晚上我又梦见她,还是在那房间,熟悉的禁欲的紫色滤镜。她砸碎了窗子,从挂着碎玻璃碴的破口里走出去,坐在秋千上哼着歌。她晃着小腿,老旧的铁链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秋千索上的白色蝴蝶飞到她手上。我站在屋内看着她。
      这几天,我总做紫色的梦,梦醒后我想把那神秘而诱人的紫色调出来,可我们之间总有一层隔膜。

      北京时间凌晨四点左右,我端了杯牛奶,拿了蛋黄酱和烤好的面包片,进入德国某剧院的官网,找到一场小提琴演出的线上观看链接,将它投屏到电视上。
      我对手边的小提琴叹了口气,轻轻抚了抚它的琴弦,竟有种意外的美妙感觉,让我忍不住想要演奏它,但我不会,只能把琴弓搁在琴弦上来回划了两下。我抱着它的样子大概像在拉二胡,想象中的美丽乐声也没有,音符颤抖着边叫边逃跑。我想,看她拉起来明明那么简单。
      等她上台的时候,我吃完了早餐,打算一边听曲子一边继续我的调色事业,然而一心是不可二用的,我终究会被她完全吸引。
      她携崭新发亮的小提琴向台下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挺身架好了琴弓。舞台四周很暗,只有聚光灯白色的瀑布从她头顶倾泻而下,她的睫毛载着光,卷发披在胸前脑后露出白皙的肩,黑色吊带丝绒礼裙的褶皱折出金光。她站在那里,成为天使。
      我怕她心情不好,会影响发挥,但似乎担心多余。
      镜头里她闭上了眼睛。
      当第一个音在她的琴弦上发生,我的心颤了一下,我开始后悔我没有在现场,环境的渲染很重要,再宽大的液晶屏幕也束缚了她。
      她是一流的琴手,等上了年岁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被称作音乐家的那种。演奏十分流畅,她的每个音都标准。
      这首曲子我以前从没听过,是她为这次演出精心准备了很久的作品,淡淡的,偶尔又多彩,像我和她的生活。曲入高潮,我的呼吸却慢下来,一切都变得宁静,我能感到远方她极轻极轻的呼吸,感到自己的心脏砰砰跳动,我想到两年前——我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
      黄昏,我们在落地窗前席地而坐,咖啡色地毯上铺满了她的稿纸,我坐在一旁画落日,尽量和她拉开距离,以免弄脏她的手稿。她喉咙里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因得不到满意的曲谱而抓狂,她把脑袋磕在膝盖上,挠着自己的头发。有好几分钟,我的余光没看到她有任何别的动作。
      橙红的太阳即将完全溺进山背之际,她忽然坐到我身边。她捏了捏我的脸,发表评价:“好软。”
      我没管她,她就亲了我的脸颊。我有点诧异地偏头看她,她的眼睛比只留下一个头顶的夕阳亮的多。
      “怎么了?”我问她,把手里的画笔搁下来。
      她粲然一笑:“我好像知道我的曲子缺什么了。”
      她轻轻亲了一下我的嘴巴,然后看着我笑,似乎在等一个评论或者等我说一句随便什么话,可我什么都没说出来。于是她真正开始吻我,没有浅尝辄止。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大概我的脸太软了,让她忍不住亲吻我的脸颊,而我的嘴唇更软,让她忍不住就要吻我了。
      夜里躺在床上,她说她的曲子写好了,我要她第二天拉给我听,但她没听我的话。月光隔着窗帘并不明亮,我问她两个女孩子可以接吻吗,她说可以。我问她不是恋人也可以接吻吗,她说可以。她问以后还可以亲我吗,我没说话。
      她轻轻拨动着琴弦。
      思绪飘回,我看着她一曲终了时缓缓舒展开的眉心,看她唇角勾起微笑,鞠躬下台。摄像机一直追随她——她从舞台侧边退场,一手抱琴,用握着琴弓的另一只手提了提裙摆,台阶下几位工作人员准备上前去扶她。啧,真有魅力。
      她忽然抬头捕捉到了镜头,没有悬念地弯唇笑了。我猜她早就想这么干,可是这么一笑,不仅叫我动容,更多人怕也心动了,毕竟她是那么迷人。
      本次原创曲目交流演出终局,在一众全能型小提琴手里,她最终毫无意外地赢得所有观众的赞美,我实在多虑,谁都不能影响她完美的表演,谁都不得不承认她的厉害。
      她说那首曲子叫《In Purple》。
      看完直播,我仰面躺倒在沙发里,以为夜很深了,可事实上,正是北京时间七点钟。

      我调出了几天来朝思暮想的浅紫色,当我深沉地想着她的时候。那种色彩无法形容,自然界中少有事物与它接近。
      我取下她的腮垫,小心地捏着画刷一点点将小提琴涂抹成虚幻的样子,它太纯粹,勾起我的欲望,于是我又为它染上淡粉色和粉蓝色的纹理,让它回归现实世界的庸俗,做一件俗物独自美丽。
      我把它安置在阳台上晾着,自己坐在摇椅里看护它。我想等琴回来,立马拿给她看。我守着紫色的小提琴,不知不觉中已为她的柏林之夜作了幅画。这天中午我忘记吃午饭,不过这样也挺好。
      晚上,我又做了一场梦,我也走出了窗口,去惊扰她手边的蝴蝶。梦醒后我完全释怀,就不得不感叹她的高明,我在心里承认我已经爱上她。似乎就在那个初秋的夜晚,在蒙着紫雾的幻境里,我闯进了她的城堡,从此迷恋上她的心跳。也可能……更早。
      她延迟了一天回国,大概为了惩罚我,我这样想。
      虽然她的飞机中午才到,这天我一大早就去了机场。飞机降落后不久,我就在泱泱人群中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拖着行李箱跑过来,精准地扑进我怀里。她的嘴唇靠近我的嘴唇,迟疑了一下,退了回去。她犹豫的那一秒钟,让我感到从前所有的顾虑变得可笑。我亲了一下她的嘴唇,果然见她立刻咧嘴笑起来。
      “给我画画吧。”她说。
      “好。”我说。
      她靠在我怀里睡了一路,直到计程车停在小区入口,才有预感似的睁开了眼。
      我帮她把行李箱拖出来,她付了车费就圈着我的脖子不松手。
      “我们去哪儿?四季公园还是迎春河边?”
      她的脸近在咫尺。我扯她的胳膊:“先回家。”我吃不吃午饭都无所谓,她经不起饿。
      房门一开,她就能看见我故意摆在客厅最显眼处的小提琴和画架。她于是挽着我的手臂,满眼愉悦地感慨道:“好漂亮啊。”我轻轻“嗯”了一声。她又补充:“我好漂亮。”我笑着“嗯”了一声。
      她建议我把这幅画卖掉,我觉得这主意很不错,至少以后会有几个别人知道,那个优雅迷人的小提琴手身后还有一个人在耐心地描绘她。
      我看着她,她熟练地夹起一片水煮油菜搁在盛满米饭的碗里,很富技巧地转了转筷子用菜叶裹起一大团米粒,包得严严实实送进嘴里。
      “你什么时候学会德语了?”我随口问她,想到她致辞时那口流利的德意志语言。
      她一脸满足地嚼着饭团,全部咽下去后才嘿嘿笑起来,解释道:“我不会啊,翻译好一句一句背啊。”
      我笑着给她夹了块肉:“你早知道能收获这样的反响吗?”
      “那当然啊!”她理直气壮地说。她怎么可能不被认可呢,什么时候都一样。
      “那你说了什么,没有字幕翻译,我听不懂。”
      “就是谢谢大家,还有曲子的灵感源于生活之类的。”
      我本来只是随便和她瞎扯,但她的比赛没有我参与,总有些说不出来的复杂感受。我作出失望的样子,道:“我以为你会在感谢家人的时候顺便提一句我。”
      她笑着摇头,夹起肉放进嘴里。

      她给我看她新买的带着蕾丝花边的帽子,系着丝带的鞋子,还有一黄一绿两条浅色裙子——绿的那条是我的,她说配我。
      我背着画具带她走了很远,到迎春河附近的草地上,顺便从河里捞了一小桶清水。
      下午三点钟左右的阳光正好,此时北方的秋意也并不分外明显,几乎和夏天割舍不开,风还是温凉的。
      她穿上新的吊带裙,戴着那顶边沿宽大的帽子,在草地上蹦跶。
      这是一块没人管的地方,长满了矮灌木和略显杂乱的花草,有些植株甚至比人还高。夏末秋初,正是那些五颜六色的野花肆意生长的好时候。她一看见花儿就淡定不下来,扑进草丛里摘了好大一把。我一边用目光跟着她,一边支好画架,感到无限的浪漫。
      形状各异的花枝被她攥在一起,竟然没有不协调,还别有一番韵味。她想找绳子把它们捆起来,可这里怎么可能有绳子,我想着,见她把脚上做鞋带系着的丝带解了下来。我想制止她,可她已经踢掉了鞋子,我只能看着她白嫩的脚丫踩在浓绿的草皮上,踩得我心里痒痒的,好像草叶也挠着我的脚心。
      她跑过来找我,叫我捏住花束,好让她打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握着小花束在草地上乱跳了好一阵儿,终于停在不远处,不断调整着想摆出一个好看的入画姿势。她侧着身子,一会儿压压帽沿,一会儿提提裙摆,活泼得像只兔子。她最终敲定一个扭着身子,一手执花,一手提裙的动作。
      我这天一改往日模糊而潦草的作风,想把她的美描绘得再细致一些,可结果是,我只草草铺了块色涂出她的模糊形象,她就有些不耐烦了,开始小幅度地乱动。但我想这没关系。可是她忽然抽出一枝花朝我扔过来,砸在我肩上。我愣了愣,无奈地看了看她,又继续我的工作。她又扔了一枝过来,我只得搁下笔,站起身来。她把一整束花都朝我扔过来,砸在我的胸口。某些花叶上似乎有锯齿,划得我脖颈痒痒的还有些刺痛。我曲臂接住向下掉下来的花束,看见她咧着嘴,接着忍不住笑出声来,拽起裙摆在原地转起了圈。
      “琴。”我叫了她,但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停下来,一扭身很娇俏地歪头看着我:“我很漂亮,你眼里不该只有模特。”
      她说的对。这是我头脑中唯一的想法。
      风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吹来,撩动我浅绿色的裙摆,使它在我小腿上磨蹭出花。她压了压帽沿,甜蜜地笑着看我。
      “琴,过来吧。”过来吧,来靠近我。
      她挑了挑好看的眉,朝我走过来。
      我本想忍住,但还是情不自禁地笑了。她来到我面前,我掀了掀她的帽沿。
      “琴,我能吻你吗。”我问。
      “当然。”她说。
      风吹着她的发梢,吹着我手里的花,那吻像秋天一样温 柔绵长。给她的画没有完成,不过这样也很好,画中只有她,但画外她的唇边有我。我不再留有什么,无法去想其他一切可能,但没关系,因为拥有她以后,我不再拥有爱情。
      “Danke für Ihre Wertsch?tzung.Die Inspiration für dieses Lied kommt aus dem Leben meines Geliebten und mir.Ich habe es "In Purple" genannt.”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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