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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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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月晏笑着点点头反问道“对大长老来说,这可算大好的消息?”
“当然是!”虚明抑制住激动,让自己不显得太失态。
“作为此次提供消息的回报,我希望妖族可以帮我暗中搜查应龙的行踪,一有消息便告知我,毕竟临渊法阵是否能破开全系在这条小应龙身上,我相信大长老所思所想必定与我无异。”顾月晏轻描淡写的说着,神态悠然。
虚明大长老却从他轻飘飘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警告之意,顾仙君这是在告诉他在应龙这件事情上妖族别生出太多不该有的心思。
虚明莫名想到顾月晏凶残斩杀恶兽时候的样子,他一贯是干净利落砍瓜切菜的作风。
唯有一次,顾仙君不知是心情不佳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与平日判若两人。
恶兽汹涌而来,将他团团围困住。
顾仙君身形快移虚影重重,白皙修长的手轻柔抚过恶兽身躯,如果忽略掉他手上抓着血淋淋的恶兽脏器,当真是观赏性拉满。
月白色衣裳上染了点点腥红如画上梅花晕开,俊美的脸上落下几滴恶兽血珠,仙君脸上深沉的笑意顿时冷了几分,眼神阴鸷。
一张清绝如莲的脸配上艳红鲜血顿显妖异惑人,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擦掉溅在脸上的血液,顾仙君嫌恶道:“一群脏东西。”
随手丢掉掏出的脏器,顾月晏让众人见证了一场对恶兽的凌迟。
是字面意义上的凌迟,他以手做刀同片鱼生一样把围困他的恶兽一片片切割至骨架。
整个过程里他漂亮的面容始终带着享受的笑意,看的人遍体生寒。
完事后,顾月晏优雅的使了个洁净术法把自己清理干净,又变回那个温和有礼的顾仙君。
他朝众人拱手作揖:“让诸位见笑了,在下不才曾学过几年粗浅医术,因此会一些剖解,多年未用了。今日见这些恶兽着实可恶,想试试自己技艺是否生疏,现下看来还有几分功力尚存。”
血腥味弥漫,虚明和在场的人吐了满地,眼里满是对顾月晏的惧意。
从此虚明心里就埋下了对这位顾仙君的畏惧,只是那次以后再未见过顾月晏失控发疯,对他的畏惧便也逐渐消失不少。
今日听到顾月晏的话,消失的畏惧心又重燃。
虚明扯出个谦卑的笑:“那是当然,妖族上下必定遵从仙君意思。”
敲打完毕,顾月晏满意收回蛋壳碎片,和善道:“烦请大长老多费心,我应回长风殿了。”
虚明恭敬道:“仙君慢走。”
待顾月晏离远,虚明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心头压力骤减。
这该死的压迫感!
话分两头,凌蔓蔓在系统的指引下来到了北境万仞雪峰。
正值傍晚落日,有火烧云在天边飘浮。
落日余晖映照纯白雪峰,橘红的光芒照满整座雪山,美的如梦似幻,给本该冰冷的雪峰渡上了一层暖色,仿佛扑面而来的寒冷都因这层暖色消减不少。
凌蔓蔓第一次亲身感受到雪山的壮美震撼,感叹大自然鬼斧神工,自然造化之美无可比拟。
心头无端浮现了系统给她看过灭世之境,两相对比越显凋零残酷。
“别发呆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进入雪峰深处。”系统看凌蔓蔓发呆忍不住催促道。
“好的!”凌蔓蔓也知道雪地中暗夜难行,危险重重。
她现在基本掌握了如何在兽形和人形间转换,龙形皮糙肉厚还抗寒凌蔓蔓觉得在雪山应该会挺好用,遂化成龙形朝雪峰深处飞去。
雪峰之上,耐寒的林木成片生长。
有的林木落满白雪,有的林木没有被雪遮盖露出葱郁绿色,在雪中格外鲜亮,为银装素裹的大地添了一抹颜色。
系统让凌蔓蔓停在了一片梅花林,梅花的幽香传来,带着雪山特有的清新凛冽相得益彰,从天上看可以见到梅林被有序排列组成一个太极八卦的样子,太极对称的两个点是一座小屋,一方温泉。
“这里就是你说的大阵?”凌蔓蔓心存疑惑问系统。
“你看着像吗?”
“不大像,能够封印一位古神的上古阵法不应该看着这么简单吧!”凌蔓蔓发表自己的观点。
系统肯定她的想法:“这里只是大阵初起步的一个拦路障,我们不能再往里走了,就在此处停下修行。”
凌蔓蔓指了指被梅林包围的小屋:“理论上来说,万仞雪峰空无人迹,整个雪峰被上古阵法笼罩。我能进入此处是因为我现在是应龙一族的,应龙天生不受阵法束缚。旁人应该是进不来的,所以小屋估计年久失修不会变成危房吧?”
系统无语了,凌蔓蔓的关注点有够偏的!
“不会,这里是曾经是守阵人住的,修造时候用的材料经过严密挑选就是再过千年也塌不了。”
“守阵人?”又是凌蔓蔓看书时提过没有的剧情。
“古神不知因何将自己封印在万仞雪山,大阵落成前他挑了人为他守阵,只是后来守阵人不知所踪。”系统对凌蔓蔓解释道。
凌蔓蔓在心里想到,估计又是世界线的自我补全。
她落在了雪地里化成人身来到小屋前,伸手推开紧闭的门。
门上没有上锁,虚画了一个难解禁制,对身为应龙的凌蔓蔓来说约等于无效。
门应声而开,凌蔓蔓有些惊喜道:“系统,你看到没?”
“看到了看到了!你真是没见过世面!”系统鄙夷。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屋推开门后另有乾坤,怎么说呢在凌蔓蔓看来有点像单车变摩托那种惊喜,她也顾不得计较系统说她没见识。
此刻她正在细细打量着门后风光,推开门后小屋突然变成了类似苏州园林的风格,灰瓦白墙,亭子回廊,假山池沼。
假山旁一颗矮梨枝繁叶茂,花开如雪生机勃勃。
亭子回廊建在池沼上,池沼里种着荷花此时新叶初发,小荷才露尖尖角,一群锦鲤在池中自在的游来游去。
庭院铺贴着灰色麻面的石材方砖,经年日久已有青青苔痕斑驳其上。
这里和外面的雪格格不入,它好像不受雪峰的寒冷影响,自成春景。
天色暗了下来,凌蔓蔓到了一间卧房,房里虽已多年无人居住但不见尘埃,一应家具事物摆设齐全。
光看布置便知道主人是个雅致人,卧房里没有陈旧的霉味,清爽整洁。
推开卧房的窗,点上案前灯台烛火。在烛火光芒下,窗外白墙镂空的圆形图案中露出绿色芭蕉舒展的叶片,凌蔓蔓紧绷的神经不由放松下来。
人好像不管在什么地方好像都渴望着拥有一个落脚地,苏轼那句诗怎么说来着“此心安处是吾乡。”
她已经别无选择,倦意爬上心头,凌蔓蔓打着哈欠伏案睡着了。
梦里回不去的故乡,她穿行在大街小巷里,早出晚归累得要死。有时为了让甲方爸爸满意打款,一个方案改了50版,夜里加班变成常态。为了尽早在大城市安家,同事们化身卷王一个比一个能卷,老板也说996是福报,即使心里满腹抱怨不甘也要随大流去卷。
头发掉的越来越多,失眠的症状更加强烈网购了褪黑素,也去过三甲医院挂号看病,在看到治疗脱发的医生自己是个地中海时怀疑疗效。
耗光热忱每天活得像个行尸走肉,有时候突然空闲一天,竟然觉得不习惯,整个人无所事事,感觉闲不下来。
凌蔓蔓感叹自己真的是被职场PUA渗透了,天生的劳累命。
上班时又不得不带上假面虚伪的和同事交谈,幻想一夜暴富实现财务自由,早日脱离现状。
她有时候也会思考一些哲学问题,比如人为什么要来到世上受苦?刷到社会新闻叹息别人的苦难,自己无能为力又觉得人世不公,为不相干的陌生人难受的抓心挠肺。
键盘侠也不是没有当过,在网络上和各种主动挑衅的网络喷子大战三百回合,跳脱的不像平日温吞的自己,最后网线一拔恩怨全了。
父母打电话来问最近在异乡过得好不好,心酸委屈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报喜不报忧化成一个“好”字。
凌蔓蔓像个局外人在梦中看着自己曾经的日常,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她以为自己很厌恶的枯燥日常如今触不可及,一荤一素,一言一行再不可得。
原来我这么舍不得呀!即使压力大的头秃冒痘,即使觉得自己活得很辛苦!就像她曾经在网上看过的一句话“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
梦里的她已经收拾好心情出发上班,准备去楼下相熟大妈的摊子上,买一个热气腾腾的煎饼果子。
她朝梦里的自己挥挥手,微笑着告别。
系统没有吵醒她,而是默默翻找出关于这个世界的史册、风俗传记、修仙相关典籍一股脑打包压缩,准备明天发送给凌蔓蔓。
“晚安,小应龙!”看着凌蔓蔓嘴角无意识勾起的微笑和脸上未干的泪痕,系统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