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月未清》易雪遥

3、何为清穿（三）

　　醒来之际，我头痛欲裂，紧蹙着眉，扶着额头，却发现自己身子都感到软绵绵的毫无力气，仿若自己刚才进行过什么激烈运动后虚脱了。但我知道，在我晕倒之前并没有进行过什么激烈运动，可是，那个白光到底又是什么？晓晓呢？她又在哪里？会不会有危险？我连续地想出好几个问题，可是再想想就会发现头痛得不行。

　　唉，好痛，不过，自己这是在哪儿啊？我突然发现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头痛侵蚀着神经，让我痛苦不已，伴随着这种痛，我开始打量起自己身处之所，可除了一张桌子和一个凳子外就只有自己所躺的床了，看来，这户人家家境应该不怎么好，可是又怎么会有这种仿清家具呢？而且，就自己的床来看，也是仿清的吧，木料是不怎么好，雕工也是，因为是木床，所以怪不得自己躺在上面觉得背脊僵硬，有种快要抽筋的感觉。

　　可是，自己又是怎么来这的？本想掏出随身的手机，可是却又悲哀地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被换成了古装，而且就以衣服来看，应该又是清代的。

　　可恶，难道这家人家有装清癖啊？！

　　我忍不住嘀咕几句，手也不自觉地开始摸索起来，可是，好像自己现在所穿的衣服中并没有手机，我有些懊恼，心想不是落入什么人贩子手里了吧。

　　不过，就算是人贩子，这个人贩子也太奇怪了吧，把自己穿成这样不说，还不将自己绑起来，难道他就不怕自己跑了吗？所以我有些否认他是人贩子。正在我冥思苦想时，一个装扮甚是朴素，面色枯黄的中年妇人慢慢悠悠地进来了，看见我醒来，先是一愣，有些惊讶，然后便是欢喜地说道：“哎呀，姑娘可是醒来了。”她边说还边向我走来。

　　我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妇人有些奇怪，不仅是装扮，连这话说得都像自己看过那些清剧里的嬷嬷一模一样。

　　难道自己这是穿了？不，怎么可能呢！我下意识地就否定掉了，因为我从不相信这种怪力乱神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情，更别提自己一窍不通的清穿了。要不是那次座谈会提到，自己还对这个词还不知要有多陌生。

　　见我深思，她似乎是认为自己是在想自己为什么会来这儿，就解释道：“姑娘不必想了，老身是在河中发现姑娘的，当时姑娘还昏睡着，是老身将姑娘从河里拖起来的，这儿是老身的家，姑娘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当时可是把老身吓的。”她笑笑，说着。

　　我看她说话的口气以及眼中的善良真诚，才暗自舒了口气，心想，幸好没遇上什么坏人。

　　见她和蔼地笑着，我正想开口说些道谢的话时，奈何肚子一阵怪声让她笑了起来，顿时，我也有些尴尬，几朵红云就在不经意间飘到面颊上，更是让我羞涩难堪。

　　“姑娘这可是饿了吧？不打紧不打紧，老身早就估摸着姑娘醒来会饿，所以煲了一个汤，老身这就去给姑娘端来。”她说完，就走出屋子。

　　我感到自己的头痛也缓和不少后，便乘着这空档又仔细打量起这房间，从简少质量又不好的家具和出缝的墙壁这两点来看，这家人家的家境真的不怎么好，看来还真的被自己想对了，当无论如何，想不通的就是自己怎么会在河里？明明那时候自己是和晓晓在国际饭店第一百层楼中吃饭，且不论自己究竟是不是在清朝，单单说自己在河里就已经够悬了，而且还是牛头不对马嘴，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难道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事？

　　不，决不可能，我一个唯物主义者，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相信这种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情呢？还是静观其变吧，等身体好了，再看看这个地方究竟是不是清朝吧，我暗自下了决心。

　　就在我想好了之后，那个中年妇女又来了，她捧着一个看上去有些破烂却很干净的碗到我面前，里面只盛着一些青菜和汤，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她见我看了看她手中汤，有些歉意地说道：“真的很抱歉啊姑娘，老身真的是没有什么吃的，也就这个青菜汤能拿得出手些了，还望姑娘不要建议就好。”她一脸的抱歉与真诚，让我感到十分欣慰。

　　“不是的，这个已经很好了，况且，您还救了我一条命我都没说声谢谢，要说抱歉，该是我才对。”话落，我很从容地拿起她手中的破碗，找了一个碗边没有缺口的地方下口，可是刚入口，我就皱紧了眉头，说实话，这个汤真的不好喝，就连味道也根本就尝不出，而这青菜，不，确切地说不是青菜，那不过是烂菜叶子罢了，嚼起来真的是苦涩不堪，而我又是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人，哪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当下我就吐了出来。

　　看着被我吐了一地的烂菜叶和汤水，我面色难堪，甚至都抬不起头来看她，就生怕她会说自己，而且，自己这么做，真的，就连自己都感到难受，看着一直处于僵硬状态的妇女，我极为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真的……估计是肚子有些难受吧，一会儿就好了……就是，糟蹋了这些汤，真的……对不起……”我越说，头便埋得越下。

　　闻言，她似乎有些微微动容，抬眸看向我，苦笑道：“不碍事不碍事，本就是老身不好，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能让姑娘吃。”她神情凄凄然，眼眸暗淡无色。

　　见她如此，我急忙扯开话题，“那个，您救了我一命，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不知道您是叫……”

　　“老身姓富察，因为名里有个瑶字，所以村子里都叫我瑶姐。”她说道。

　　“那么，我以后也叫你瑶姐吧。”我说道。

　　她点点头，示意可以。

　　“瑶姐，我想问问你一些事可以吗？”我用试探的口吻问道。

　　她没有拒绝，想都不想便答应了我。

　　“我被你在河里发现时，是不是穿着一些奇怪的衣服？那些衣服呢？”虽然这个问题并不重要，但我还是很想问问。

　　“那件衣服本来就已经破破烂烂了，所以老身便丢了，有问题吗？”她好奇地又反问我。

　　我摇摇头，说：“没事。”竟然没了就没了吧，反正那个手机泡在水估计也挂了。

　　于是，又继续问道：“这里又是哪里？瑶姐你是做什么的？”

　　“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渔村而已，我也不过是靠着捕鱼来勉强维持我和我女儿的生活罢了。”

　　“瑶姐你的丈夫难道……”我没敢说下去，生怕伤着她。

　　“恩，早在10年前就去了。”她说这话时，口气平平淡淡的，仿佛都有些习惯了，我有些内疚，道“对不起……”“不碍事。”

　　“那么……”我面色凝重，重重地吸气，紧张地问最后一个问题，“现在……是什么年间？”虽然说，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但是在现实面前，我还是不得不低头。

　　“是康熙四十年。”她回答，可却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在我身上探寻，心想，这姑娘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难道是个待字深闺的大家闺秀？可是，照那个奇怪的衣服来看，一点都不像啊，她思忖着，却想不出答案。

　　听了她的答案，我长长地舒了口气，还好还好，离九龙夺嫡还有7年，看来现在康熙王朝应该算是比较清静吧，而现在他们也不过只是在暗中囤积实力而已，不会对民间有太大的伤害就对了。

　　“怎么了姑娘？有何不妥？”她问道，说实话，对于眼前的这个姑娘，她真的是看不透也摸不清，总感觉她仿佛不是平常之人。

　　“没，没有。”我朝她笑笑，笑得极虚。

　　“那姑娘还有无事了？无事的话老身要去卖鱼了。”

　　“那个……没了，对不起……耽搁你做生意。”我有些抱歉。

　　“老身早就说过了不碍事，只要姑娘好了就好了，老身和孩子也不过是苦命人，姑娘要是愿意的话，可住下，老身一定答应，只不过就是委屈姑娘了……”她说得很抱歉，而且那种感觉并不是装的，而是出于真心的，我感动地看着她，急忙点头，毕竟自己一个人在古代什么东西都没有，如今，即便是再苦，也只有任之受之了。

　　既来之，就则安之吧，至少，我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