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心中有个白月光》树十八

30、第 30 章

　　萧妄抱着商云蓁一路往皇陵入口走去，两个人身上都沾着血迹，颇为狼狈。

　　等在外面的半夏远远见到这一幕根本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直接跑到了跟前，手足无措地看向紧闭双眼，脸上几乎没有血色的商云蓁。

　　“姑、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萧妄无暇理会，面无表情地直奔马车而去，嘴里吩咐青松：“回行宫，传太医。”

　　“是。”

　　青松应声，顺势将半夏拦了下来。

　　他迅速说道：“太子妃是为了救殿下受伤的，殿下一定会治好她，其他的你现在莫要多问，先回行宫。”

　　半夏听得心惊胆战，什么救殿下？她没办法追问，只能胡乱地点着头，快跑着上了马车。

　　此时她心下很是不安，怎么也没想到好好的一个人进去，出来时却是浑身血淋淋的。

　　很快，太子车驾朝着行宫奔去。

　　车内，萧妄并没有将商云蓁放下，仍旧稳稳当当地将她抱在怀中，手臂刻意避开了她左肩后方的伤处。

　　也是因为这个动作，随侍在旁的青松注意到了萧妄右手手背处的伤。

　　他惊道：“殿下，您手上的伤得赶紧处理。”

　　萧妄垂眸瞥了眼，启唇：“不碍事。”

　　青松皱着眉，这怎么能叫不碍事，伤口还在不停渗着血呢。

　　忽然，他想到进皇陵前萧妄交给自己保管的东西，微微一犹豫，他从怀里拿了出来。

　　“殿下，眼下没什么药，但至少得先止血，不如先让奴婢用这块手帕替您把伤口包扎起来？”

　　萧妄闻言，视线朝他手中的帕子看去。

　　月白色的帕子，上面纹着一朵牡丹。

　　这是早上他从商云蓁那儿拿回来的帕子。

　　“……嗯。”

　　萧妄应了声，并没有拒绝。

　　青松见状松了口气，他最清楚萧妄对这条帕子的看重，前两天弄丢找不见，萧妄的脾气肉眼可见的差了许多。

　　他担心萧妄会舍不得帕子沾了血。

　　萧妄朝青松扫了眼，一下便看出他的心思。

　　“这条帕子最初便是她送给我包扎伤口的。”

　　他突然开口。

　　青松手上包扎的动作一顿，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萧妄这是在解释。

　　他想起什么，说：“奴婢似乎记得，当时也正好在长仁行宫，殿下因为先皇后的事惹皇上不悦，偷偷跑到宫外，结果在山下遇到了蛇，还被咬了一口。”

　　“回来时，殿下不仅手上多了一个伤口，也多了这条手帕。”

　　“不过当时殿下没向任何人解释这手帕的由来，还是一年前殿下与郑三姑娘重逢，奴婢才知原来当年是她救了殿下。”

　　提起郑清雪，提起过往，萧妄疏冷的眸中多了一丝暖色。

　　可这一抹温情在他望向怀中的商云蓁时又瞬间凝滞。

　　萧妄此刻的情绪十分复杂，但容不得他去理清，马车便已停下。

　　他将商云蓁抱进寝殿，随行的太医得到消息已经提前在殿内等候。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太医刚要行礼，萧妄便不耐打断：“先给太子妃看伤。”

　　“是！”

　　太医连忙上前察看商云蓁的伤势，只一眼，他的眉头就立时皱了起来。

　　他转头看向萧妄，道：“殿下，请派人多准备点热水，微臣需要先给太子妃清理伤口。”

　　“快去。”萧妄看了眼青松。

　　“这位姑娘，麻烦你帮我将太子妃的外衣脱下，请一定要小心，莫要触碰到伤处。”太医又对半夏说道。

　　半夏连忙点头：“好！”

　　萧妄皱眉看过去，出声质疑：“你能做好吗？”

　　半夏一顿，回头对上了萧妄凌厉的眸子，她本能有点害怕，磕磕绊绊地回道：“将，将军夫人曾是医馆的坐堂大夫，我，奴，奴婢在夫人身边也跟着学过如何处理伤口。”

　　商落舟的夫人是个北境小镇上的医女，这一点在京中并不算什么秘密。

　　萧妄虽然还不太放心，但听她这么说也只能放手让她去做。

　　太医也适时开口：“殿下请放心，只是让她从旁协助，不会出什么差错。”

　　这次出城祭祀，队伍中只安排了一位太医随行，这本也只是为了应对一些偶发的情况，比如太子突然伤风或是头疼脑热。

　　谁也没料到祭礼之时会出现刺客，相应的人手自然不够。

　　青松将命令传达下去后从殿外回来，见萧妄一直站在床榻前盯着，忍不住劝道：“殿下，您先去外殿坐一会儿吧，太医处理伤势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最重要是他这么一直盯着，太医和半夏多少会有些不自在。

　　太医倒还好，年长且经验丰富，能稳得住手。

　　可半夏不同，她年纪小，又因为担心商云蓁本就内心不安，被萧妄这样存在感极强的目光注视着，整个人不得不紧绷起来，给太医递剪子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萧妄注意到这点，薄唇微抿。

　　“嗯。”

　　罢了，他站在那儿也帮不到什么。

　　萧妄很有自觉地去了外殿。

　　大概一炷香过后，太医从内殿走出来。

　　“殿下，太子妃的伤口目前已经处理好。”

　　萧妄连忙问道：“伤势如何？”

　　太医垂首回：“太子妃的伤在左肩后方，约有一指的深度，索性未伤及心脏，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微臣询问过太子妃身边的半夏姑娘，说太子妃这两日微感风寒，若是因此引发高烧，微臣担心伤势会更难愈合，甚至一旦时间拖久……恐有性命之忧。”

　　最后几个字，太医只敢小声说出口。

　　萧妄脸色沉了沉，商云蓁是为他挡剑才受的伤，若她就这么死了……

　　不，他绝不会允许。

　　他抬眼看向太医，嗓音凛然：“必须治好她，此番太子妃能平安醒来，孤重重有赏，如若不然……小心你脖子上的脑袋！”

　　太医身子一颤，忙道：“微臣定当竭尽全力医治太子妃！”

　　太医虽有保证，但商云蓁的情况依旧不太乐观，下午的时候便发起了高烧。

　　太医一早准备了退热的汤药，可服用过一次后并未见效，商云蓁身上的热没有退半分。

　　萧妄得知情况进来察看，手一碰到商云蓁的额头就被灼烫了一下。

　　他迅速转过头，冷声质问太医：“愣着做什么，你打算让太子妃就这样烧着？！”

　　太医低下脑袋，慌张回道：“微臣这就去改方子，此外这段时间还需要半夏姑娘持续不断地换冷巾，这样可以让太子妃稍微舒服些。”

　　听到这话，正在床边给商云蓁敷冷巾的半夏想到一件事。

　　她抬头瞥了眼萧妄冰冷的脸色，壮着胆子道：“太子殿下，奴婢忽然想起将军夫人曾制出一种退烧丸，姑，不，太子妃以前伤风高热都是服用那个退烧丸的，还，还挺有效……”

　　说完，她立刻跑去柜子前，从包袱里拿出一只小瓷瓶。

　　萧妄一听有效，下意识就要点头，可瞥见商云蓁虚弱苍白的脸，他犹豫了下。

　　“拿给太医查验一下，看看是否与方才用过的药相冲。”

　　太医也点点头：“殿下思虑周全，微臣这就察看一下。”

　　半夏自然也知道有药性相冲一说，当即将瓷瓶交给太医。

　　片刻后，太医拿着药回来。

　　“殿下，此药药性温和，可以给太子妃服用。”

　　萧妄闻言，这才颔首同意服药。

　　半个时辰后，眼见着外头天都黑了，商云蓁身上的热度总算慢慢降了下去。

　　半夏最是高兴，握着小药瓶，嘴里不停念着希望夫人多多保佑姑娘之类的话。

　　太医也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得以保住小命。

　　不过虽说退了烧，但这都是暂时的，商云蓁的情况随时都可能重新烧回来，因此不论是太医还是半夏都还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床榻边。

　　萧妄原本也守在一旁，但池空匆匆赶到，为了谈事，几个人只能去到外殿。

　　这次先皇后忌辰，池空被派去盯着工部几个官员解决南边水患一事，今早得到皇陵遇刺的消息他第一时间交接差事赶了过来。

　　“殿下，您没有受伤吧？”

　　这一路池空担心坏了，一直以来都是他贴身负责萧妄的安危，这次难得不在竟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他一脸担忧地看向主位上的人，然而萧妄的视线却还停在内殿床榻的方向。

　　池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可那边压根看不见什么，因为商云蓁的床榻前安置了一方屏风，阻隔了外面所有的视线。

　　所以他家主子在看什么？

　　池空不解，只能再次开口：“殿下？”

　　因为加大了点声量，主位上的人终于回过神来，转眸看向他。

　　“孤召你回来是要让你负责追查审理皇陵黑衣刺客一事。”萧妄正色道。

　　池空闻言，回：“此事实在奇怪，皇陵守卫森严，一般人怎么敢在皇陵对殿下您动手。”

　　萧妄目光沉沉，说：“幕后之人自然不会是一般人，那些刺客几乎每一个都是绝顶高手，普通侍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些人是算准了皇陵的守备，特意在那儿等孤。”

　　“难道是荣贵妃？”池空第一时间只能想到她。

　　萧妄没有赞同或是否认，只道：“你先带人继续追查刺客下落，记住，至少要留两个活口。”

　　“殿下是打算分开审讯？”

　　“不错，所以绝不能让他们找到机会自尽。”

　　池空拱手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池空便离开了寝殿。

　　萧妄见状，起身就要往内殿走，紧随其后的青松不由开口：“殿下，太子妃已经退烧，这里有太医和半夏照料，殿外也还有宫人待命，不如您先回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