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无颜女(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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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
阮佳爬出游戏仓后，先是抱着膝盖在里面坐着，长久地出神。
那种疲惫感如同穿过身体的线，将她僵硬又无力的四肢串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脑子跟不上身体的感觉。
她将杯子贴近了唇边，才意识到自己渴了。
……在游戏里睡了得有多久了。
这水不能喝了。
这么想着，她仰起头，翻手，一饮而尽，顺便把杯子扔进了垃圾桶里。
阮佳托着腮，继续并着膝盖久久地发呆。明明掐自己的脸，感觉确实是血肉之躯，看见的也是实实在在的……阮佳却总有一种身处虚幻的感觉。
大脑混混沌沌的。
她就如同一座伫立在城郊的，在生锈黯淡的天空下阴沉的铁桥。从窗帘缝隙透过来的阳光明亮，声音也热闹，可阮佳却感觉自己想是被玻璃隔开了一般。
簇拥着她的是阳光，可她感觉到的只有无能为力的黯淡……还有寂寥。
…………
分不清虚拟和现实。
将她从这种呆滞茫然的状态中唤醒的，是充上电后就不断震动的手机。
铺天盖地的消息。
她扫了一会儿，先把那几个家伙的删除了，再一条条地去看。快递信息，不知在通讯录躺了多久的同学请求帮做调查问卷的信息……
返回到手机壁纸，一家人对着镜头微笑，妹妹就在最中间做出剪刀手的手势，元气满满地笑。母亲挽着阮佳和妹妹，笑得很含蓄。
父亲的表情板正得像是在拍证件照，他面对镜头，严肃的脸上难得显出点生疏笨拙的模样。
阮佳盯着壁纸好一会儿，才一点点地，感觉身体里流淌着的是鲜活的生气，而不是倦怠。
日历上的三个字是：母亲节。
…………
阮佳不清楚自己的任务完成得如何。
她确认进度达到100％后，就登出了游戏，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等到版本更新，她就买了包薯片，就着快乐水和前瞻直播一起吃。弹幕抽奖那是一次次地参与，一次次地落选，她也习惯了。
屏幕上没有提到任何关于npc的事。
阮佳估摸着这可能是计划开发一个全新的游戏，或者是这只是作为一个世界任务，并不值得提一嘴。
她感觉有一丝丝的落寞，但只有一小点。
可第二天早上醒来，习惯性刷二创的时候，就被推到首页的视频惊到了。
《当你在北斗邀约时，去刨村长家的菜园子》
她原本还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阮佳依稀记得自己埋了个小木箱子，里面都是些小物件，她准备的北斗从幼年到成年的生日礼物……还有些别的小东西。
她点开视频，发现邀约剧情果然出现了些细微的变动。
旅行者刨出菜园子里的小木箱之后，看向北斗。
北斗只是沉默地注视着那个小木箱，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一只盗宝鼬远远瞧见这两人，吱呀呀地叫，视频的发布者明显没贪图盗宝鼬钱袋子里那点摩拉，而是跟着一块跑了过去。
一个洞……
狭窄的洞穴里面，只能侧着身子过去，比起外围的水晶矿，最引人注意的是染着朱红色的木牌，和一个小小的坛子。
这个视频仅仅是引起了一小点讨论度。
真正引起大家注意的，还是来自原钓玩家的发现，就在邀约视频下方的推荐里。
原钓玩家们致力于在每一处能下鱼钩的地方挥舞钓竿。
其中就有对自己的篓子里鱼的数量特别敏感的一位旅行者。
“什么情况，我一上午才钓八条，你给我卡bug卡成4条？!”
“救命，钓的甜甜花鱂一条都没了。”
“……奇怪，我篓子里咋有只鼠鼠(囧)”
一群苦主们发现，只有在北斗邀约的这个村落，才会随机出这种“bug”。另外，有人在传到社交媒体的视频里发现，自己的影子时不时会抖出长长的尾巴，或者尖尖的耳朵。
“卧槽，这地方一定有鬼!”
有敏锐的考据党玩家已经撸撸袖子准备研究剧情或者写杂谈了。
然后，那些勇敢的旅行者们像小刺猬一样，背了一身刀子，相互交流后，愉快地决定将痛苦传递出去。
一片哀嚎。
尤其是最后的短cg展示，看得阮佳的心脏都抽疼，她发现胖海参跟着跳进了火里后，整个人都已经懵掉了。
…………
评论区后劲儿也不小。
“世界任务世界任务而已啊!你就敢这么做，我都不敢想象你主线要做点什么了！”
某位很有忧患意识的旅行者在评论区控诉。
“嘿嘿嘿，小北斗抱着猫猫玩，好可爱，大家都去看……嘿嘿嘿。”这是一位热爱分享的旅行者( ？)
“草(一种史莱姆)我的关注点在那个老头手里拿着的好像是……homo之杖啊，什么玩意儿那么邪门，还要拿这个去烧啊。”
——“背景故事里说是病死的，说不定是染了什么坏病……只能火化吧。”
…………
阮佳嚼着隔夜的薯片，只觉得索然无味，尖锐的断口划破了她的舌头，她也好像尝不到嘴里的血腥味一般。
仍是有些懵懵地，往嘴里塞。
……咔嚓。
咔嚓。
就在这个当口，客服小姐姐的电话来了。
“……喂？”
“有空不，再接个角色？”
她这次好像有些着急，声音不像从前那样轻快愉悦。
“原本我给你黑箱安排了一个稻妻贵族来着，想着你体验一下好好玩玩……结果璃月组那边的剧情出了一丢丢小问题。其他人处理的都不太理想……但是我感觉你可以做到!”
“真的，拜托了，欧内盖——”
“……所以这次要扮演璃月的哪个npc呢？”阮佳摊开了笔记本，翻找着可能会涉及到得npc。
“不是璃月，跟璃月没有关系啦……你需要扮演一个来自枫丹的角色。对啦，之前闲聊的时候你不是说上色方面很苦手嘛!这次体验新身份可以精进绘画技能哦!”
枫丹？
距实装遥遥无期的水之国——枫丹。
不去白不去!
阮佳把活儿揽下了。
她虽然疑惑璃月的剧情，怎么又扯到了枫丹角色身上，但阮佳感觉对方不想多说，也就不再追问了。
而且根据客服小姐姐透出来的情报。
这次安排的角色是个家境优渥的画家。
相当受人追捧，是那种哪怕不知道画家的名字，也大都欣赏过她的作品的……那种程度的人。
“可是我只是画简笔画火柴人的程度……能扮演好嘛？”
阮佳在进入剧情前还很怀疑自己，绘画可不是看几本书就能学好的东西。
“放心，技能可以导入到游戏内，我们还有专业人士能指导你!而且你……你在这方面很有灵气嘛!嗯……一定可以的，相信自己亲爱的。”
…………
字字属实。
阮佳登入进游戏没几天，就明白了这一点。
这个画师身份，不是什么正经身份。
她从这具身体里醒过来收拾房间的时候就发现……画板上裱着一张堪称活色生香的线稿，而桌子上随意排着的，也都是些不可言说的杂志。看杂志内页签名，都是出自于同一人，也就是阮佳现在的身份。
好家伙。
本汁画师。
画师，艺名黄油蟹蟹，本名■■，创造出了大量脍炙人口的作品。
可以说是这一代的青春期少年，或者是某些热衷于这些内容的读者，没有不看过她的作品的。
阮佳还没来得及整理完心情，就听见一阵响，顺着声音过去，才发现屋子里的铜制电话。
……看上去像是蒸汽时代的产物。
“蟹老师……那个，您的新作快完成了吗？后天就要出刊了……”弱气的女孩子声。
敷衍了这位之后，手忙脚乱的阮佳还没来得及记下来，又是一个电话。
“您好，我们杂志社的扉页……”
“好的好的，很抱歉打扰了您的创作，我们很期待老师的新作品。”
“老师，新一期的读者来信意见都统计完毕了，大家都觉得想来点更刺激的。另外，似乎有须弥的读者提出想要看岩龙蜥的……”
阮佳一边哗啦啦翻着稿件，一边惊讶于其中的内容，一边对照着电话内容把对应的部分分出来……迷惑得眼睛都成了蚊香形。
她瞥了一眼任务面板，上面只有自己的基本信息，任务和技能条都在很缓慢地载入，目前进度不到1/5。
等它读完条，游戏内估计得过个两三天。
而死线近在眼前。
阮佳握着笔，颤抖着手，最终哆哆嗦嗦在画纸上戳出一道长长的曲线。
最终，她在最后一处分镜，写下了
——祂们完成了生命的大和谐。
可恶。
能脑出来。
但是现在画不出来。
怎么办……如此焦虑地过了一晚，阮佳想了个好方法。
她想着凯亚提过，每个国家都有些隐秘的交易市场，有些暗号也是想通的。
阮佳想到抽屉里的传单，按照凯亚说的方法，找到几个看似不打眼的号码，拨了过去。
她找人举报了自己。
如此，一定可以安稳一阵子了。
阮佳的嘴角挂着幸福的笑，躺进了柔软的大床上，她如今居住的地方非常豪华，独栋小别墅呢。
家境优渥不是说说。
…………
翌日。
阮佳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是男人的声音。
对方好像是这具身体的父亲，或者是兄长之类的角色。
“有人举报了你……不过你不需要担心官司的问题，我已经处理好了，你不需要担心。”
“做你想做的事情。”
阮佳握着电话，无语凝噎。
眼见一些被鸽的编辑们一个比一个说得可怜，她破罐子破摔了。
………………
【肾脏虚弱，暂停更新，各自珍重，共勉】
——by黄油蟹蟹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无颜女(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