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与猫》千流羽

8、8.蒋琳，蒋淑

　　让我们把视线转回楼梯。
　　“又见面了，同学。”蒋老师难听的干笑两声，他……不，是她费力的支起身，看起来被伤的不轻。“你真的是学生吗？”
　　江翼抓紧了手里的电锯。
　　“嘶——”她抹掉膝盖磕出的血，狠狠抽了一口气，江翼发现她其实是个相当好看的姑娘。“肯定不是吧。”她又笑了，一滴带着血的眼泪从眼角流下来。
　　“蒋老师，”江翼面对着她坐下，“你的名字叫蒋琳，对吧？是蒋淑老师取的吗？”
　　“……是。”她的眼神虚无的看向江翼，像是在透过江翼看他身后黑沉沉的天。“所以我留在这里，因为妈妈在这里。”
　　“你们果然是母女。”江翼并没有多惊讶，“我猜，郭兴是你杀的，蒋淑为你顶罪自杀，对吗？”
　　“郭兴活该。”蒋琳扯掉头上的假发。有了具体的性别认知，江翼这才能从她男性化的装扮中瞥见一丝女性的痕迹。“他又家暴又赌博，我没想杀了他的，是他该死。”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的笑意，“谁让他要掐死妈妈的，那天我特地给妈妈做了蛋糕，刀就放在旁边。他醉醺醺的。进来要钱，妈妈拿不出来，他就打，越打越狠，最后掐妈妈的脖子。妈妈的脸都变紫了，所以我把刀抓起来——”
　　“一刀一刀一刀一刀一刀一刀一刀一刀一刀………”她癫狂的大笑起来，“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觉得这么轻松过，我把他的背捅烂了，他的内脏流了一地，我好开心，我好开心呀！”
　　江翼微笑着看着她，表情带着隐隐的鼓励。
　　“我们把他埋在榕树底下了。”蒋琳摇摇脑袋，“后来有个我的同学告诉警察说我杀了他，警察来看了现场，确定凶杀案就发生在我家。”她笑得很甜，“所以妈妈为了我跳楼了，留了遗书说是她干的。”
　　“本来妈妈不用死的，我们的生活就会好起来了。”蒋琳的眼神逐渐变得怨毒。“所以都得死。任何好奇妈妈死因的人都得死，我就一个个杀掉……杀了好多好多人。”
　　“我很好奇你怎么杀了他们的。”江翼支起腿，“七十多人，警察难道还抓不到你？”
　　“催眠呀，不是我杀的他们，他们都是自杀的哦。”蒋琳的表情带着诡异的温柔。“你也是。”
　　“你对我的催眠失败了。”江翼带着游刃有余的笑，“不然我怎么能处在优势方呢？”
　　“催眠是失败了……”蒋琳的眼睛弯了起来，“但是你怎么确定你是优势方呢？”
　　“在这个学校里，”她缓缓站起，“没有人能逃过我的控制。”
　　楼道里亮起了密密麻麻的眼睛。

　　“……三十一。”另一边的周白夜终于停下了挥刀的手。他浑身都是粘稠的鲜血，整个人像是从尸山里爬出来的怪物。不过咱实诚人就是实诚，擦擦脸就开始捣鼓他的封尸匣，一排排拍在地上，声势浩大。
　　“太值了。”周白夜大呼赚到了，一回头看见地上乱七八糟的尸体也心情大好。“B级的，明天晚上复活，今天可以休息了。”
　　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不敢休息，守着那半个脑瓜子等江翼回来。
　　不知道等了多久，周白夜几乎失去了希望。他迷迷糊糊差点闭上眼睛，一个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我通关了。”
　　周白夜一个激灵，那半个脑袋果然又开始抽动了。“你这边情况怎样？”
　　“江翼一直不回来。”周白夜愁云惨淡，“要是你把他害死了，老子一定找你报仇。”
　　“他去了多久了？”淮并不理会后一句危险发言，“我可以把你带到他那里。”
　　“真的？怎么做？”周白夜爬起来，“他去了三四个小时了。”
　　“站在他消失前站的位置。”淮命令道，“有玻璃么？”
　　周白夜转头就把窗户砸碎了。“有了。”
　　“透过玻璃你就能看到他的情况了。”淮的声音逐渐失去感情，“要交流就用血写在玻璃上，不要蠢到用自己的血。”
　　周白夜默默把长刀放了回去。

　　由于周白夜把窗户打得太碎了，我们的江翼在和四十多只鬼车轮站肉搏中突然看到他夜哥的半张脸飘在空中，他差点没一拳锤过去。
　　尤其他夜哥脸上还用血写着：“加油我想办法把你救出来”。
　　江翼欲哭无泪。
　　他打是肯定打不过这四十多只鬼，不过周白夜靠谱是真靠谱，那手指头确实有用，怼哪鬼躲哪。电锯老早就磨烂了，但那把刀姑且顺手，所以两边就在毫无意义的消耗体力……虽然鬼没有体力问题。
　　他奇怪的是周白夜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找他，他那边应该比自己这边耗时少很多才是。但周白夜也没想着用血书给他解释，所以他也没法知道。
　　不过四个小时可不是白忙活，他可不是什么要别人拯救的公主。现在他要等的只是一个时机。
　　“老师！！！不，不可以！！”上午的少女突然出现在视野里，时机正好，江翼猛然暴起，先把手指朝下丢出，接着用自己的重量把身体以最快的速度从楼梯上摔下去。由于拉锯战而懈怠的蒋琳一下没反应过来，江翼就抓着短刀毫无阻挡的来到了她面前。
　　“你——”
　　蒋琳的瞳孔猛然放大，这一切来的太快，她甚至没有时间让鬼魂再次把江翼拖住。江翼举起了短刀，她能做的仅仅是闭上眼睛。
　　玻璃那边的周白夜和淮兴奋看电影。
　　身体被贯穿的疼痛并没有发生。蒋琳睁开眼，意外的发现身体被一双已经有些虚脱的手臂轻轻揽住。
　　“辛苦你了。”江翼的声音轻柔的说。
　　蒋琳一直没落下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