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他是蝶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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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原手掌虚握着，一旦隔间里有什么异常，他就会立刻掏出在系统商场兑换的束缚道具。
非play道具，而是正儿八经的强力束缚道具。
“吱吱，你怎么了？吱吱你应我一声好不好？”霁原轻叩着门。
“江知柏，你理一理我。”
可厕所隔间的门紧锁着，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那种什么东西在震动的声音更加强烈了，霁原已经能够确定这声响不是自己的幻听。
一门之隔的距离，霁原在门外焦急不已，江知柏在门内狼狈不堪。
自从考上Z国最好的大学后，江知柏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的狼狈的时刻。
他额前的头发因为刚才冷水扑脸还湿着，时不时有水珠从发梢坠落。衣袖被他挽到结实的小臂之上，露在外面的小臂青筋暴起，看上去狰狞且透露着诡异。他的眼睛泛着红，细密的红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球。
江知柏一只脚踩在马桶上，用手抵住面前的墙壁。
他现在陷入了一种无法细说的混乱中，绚烂怪诞的画面在他脑海里盘旋，眼前一时漆黑一时明亮。
看不见的细网将他团团网住。江知柏被困在狭窄的厕所单间中，看不见也意识到不到自己的背后有什么柔软但锋利万分的东西长了出来。
那长出来的古怪物件或许尚且可以被称之为骨刺，惨白色的骨体上还攀附着丝丝许是血肉的暗红痕迹，整个画面显得惊悚，却又泄露出些许怪诞的美感。
在那诡异的几根骨刺之中，似乎有一层轻薄如纱般的物质，“轻纱”之上，亮橙色与黑色交织组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纹路。有点像是黑脉金斑蝶的翅膀，可却比之叫人感到发自心底的恐惧。力与美的结合带来全新的冲击。
但这一切江知柏都看不见。
他不知道自己的背后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异变，只是隐隐感知到背脊的存在感拉长了。有什么暴露在躯体之外的东西和他链接在了一起成为一个整体。
这样的感知让他快要发狂。
人类的基因里写着对危险的恐惧，自保机制也会在命悬一线时被紧急激发。
江知柏的意识混沌，他的潜意识里叫嚣着危险，可□□却被寄生无法动弹片刻。
他深陷在蝴蝶的陷阱里，一层一层往下坠落，直到彻底沦陷消失。
在蝴蝶的翅膀彻底绽放展开之际，一道清亮的声音穿透阴霾直击他的灵魂。
“江知柏——”
“知知——”
在混乱与失序中，他重新感知到了自己的存在。
失去的体力重新回到他的身上，江知柏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
他的眼睛像是被昆虫分泌的粘液粘住，强行睁开让他感受到一阵剧烈的刺痛。
但是江知柏咬着牙，拼尽了全力。
‘我还不能出事……’
‘我们还没有结婚，原原还在乖乖地等我，我不能丢下他。’
‘我还没有告诉他今年的年假很长，我们可以好好玩很长一段时间。’
‘不可以——’
‘我还没有听见原原对他说他愿意……’
江知柏手握成拳，重重砸在了墙壁上。
他的手被撞出大块的血迹，可江知柏的拳头却越握越紧，甚至连修剪得恰好的指甲都深深嵌进了掌心里。
“江知柏——”
原原还在叫他，声音听起来像是带着细细的哭腔。
他一定让他感到害怕了。
江知柏又做错事了。
自厌的情绪席卷着他，让他重新有了下坠的错觉。
这种下坠的感觉疯狂拉扯着他，从□□到灵魂都沉重极了。
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重新席卷而来，江知柏反复捶打着墙壁，即使血肉模糊也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趋势。
可手上的疼痛远不及脑海中爆炸般的痛感，江知柏整个人被分裂成两半，一半陷落在痛苦中无法自拔，一半自厌自责着伤害了霁原。
‘原原……’
“江知柏！”
‘原原……’
“江知柏！”
江知柏反复重复着霁原的名字，似乎这是什么能够缓解疼痛的咒语。
他在这场躯壳的抢夺战中，暂时获得了微弱的上风，可无孔不入的盗窃者却始终等候着新的时机。
“吱吱，你怎么了？你应我一声好不好？”
“原…原……”江知柏嘶哑着叫着，但他的声音太弱了，甚至连他自己都听得不真切。
他的喉咙好像也融化在了痛苦之中，发出来的音节破碎不成词句。
他变成了一个怪物，即使暂时这具身体里待着的还是他，但江知柏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可门外却站着他的爱人。
他深爱的爱人。
绝对不能让霁原看见自己现在这幅丑陋恐怖的模样。
江知柏忍着剧烈的疼痛，思考着如何能挽救目前的局面。
但门外的霁原似乎是耐心耗尽，已经开始撞起了门。
“哐当——”
“哐当——”
厕所隔间的小门并不坚固，霁原多撞几次肯定能成功撞开。
江知柏的慌张更甚，但这种慌张却不是来源于即将被揭露丑态的恐惧，而是对霁原正在用自己的身体撞门这个伤害自己的行为感到恐惧。
他害怕霁原受到伤害。
这种情绪甚至超过了他对自己的在乎，强烈迸发的情绪将江知柏重新拉回人间。
下坠感顷刻消失殆尽。
“不要……”不要伤害自己。
原原，不可以伤害自己——
门外的霁原听见了他的声音，立刻停下了撞门的举动，焦急道：“江知柏，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让我进去好不好？吱吱，我们一起面对……”
就是他说话的这么短短几秒，江知柏瞬间恢复了原状。
他背后的骨刺消失不见，裸.露在外的背脊光滑如常，就连伤痕累累的手心和手背也都再找不到半点伤痕。
就像刚才发生过的一切都不过是幻觉。
这只是一场荒谬混乱的幻觉罢了。
但是隔间里的血迹和破损的痕迹却无声地见证了发生过的一切。
墙壁上的血迹，他衣物背后的撕裂……这些都沉默但坚定地对着江知柏说：这不是你的幻觉。
你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
彻头彻尾的怪物。
“原原，等一下，我马上就好。”江知柏第一时间安抚着门外的霁原。
“好！”霁原回答他的声音里难掩激动。
江知柏冷静地将袖子折好，捡起角落的外套穿好。他从外套的口袋里取出一包纸巾，细致地将墙面上的血迹擦去，但是血液留痕，即使反复擦拭也还是留下了鲜艳的红。
江知柏把染血的纸巾冲进马桶，转身梳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而后走出隔间。
他能感受到体内某处蛰伏着一个怪物，但它现在无法将他赶出这具躯体，而他也奈何不了它。
但是没关系，他会有办法的。
“原原……”
门外的霁原精神极度紧绷着。
他看着刚才久撞不开的隔门缓缓打开，额发挂着水的江知柏正笑着看着他。
霁原仿佛被下了定身咒，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看着微笑的江知柏，内心疯狂拉起了警报。
他的直觉叫他快逃，最好头也不回地逃，可脚下却像是被灌了铅般无法挪动半分。
江知柏明明在笑，但他的笑容却让霁原毛骨悚然。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怪异的扭曲感，眼前的人是在笑不假，可比起笑，这个表情更像是“在笑”，就像是一个从来没有笑过的人，不，怪物在看见一个灿烂的笑容后粗糙的模仿。
这模仿导致这个温柔的微笑变得皮笑肉不笑，不，甚至连皮肉都折射着疏离的陌生感。
更恐怖的却不是这种皮肉与灵魂分裂的撕裂感，而是他看向霁原的眼神。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
漆黑的瞳孔里充满了欲望的影子，深邃的暗芒下有橙色的光闪过。
霁原隐隐约约窥见了竖瞳的存在。
那不是属于人类的眼睛，也不是属于人类的眼神。
是侵略，是占有，是压抑到无法呼吸的控制。
是基于基因，根植于一切行为准则的索取。
可是它要索取什么？
它可以向霁原索取什么？
不知名的怪物披着名为“江知柏”的皮在他面前拙劣地模仿着人类的行为，但一举一动都万分怪异。
而且这种怪异的感觉正在迅速消失，霁原眼睁睁看着它完美地融进了。
它明明没有展露出丝毫的力量，可霁原本能感受到了强烈的危险。
霁原再次深刻领悟到系统最开始提醒的“不要让NPC起疑”。
他一开始只是单纯地以为这个不要让NPC起疑指的是“不要让江知柏怀疑他的身份”。可现在看来，这个提示更像是告诉霁原：不要被寄生在江知柏身上的怪物发现。
如果这个寄生怪物盯上了他，他肯定活不过当晚。
霁原心高高悬起，身体却松弛下来。
他嘴一抿，眼眶就红了大半，委委屈屈开口：“吱吱，你怎么了，我好担心你。”
江知柏没有说话，直接伸手将他拥入了怀中，紧紧地抱着他，力度大得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肉里。
霁原感到疼痛，但他没有做出任何挣扎的反应，顺从地依靠在他宽大的肩上。
——他闻到了血腥味。
……
……
两人回到包厢时，闲聊的众人似乎已经聊得差不多了。
霁原注意到之前挑事的人不在，应该是提前走了。
见江知柏湿着头发回来，立马有人打趣道：“我们江哥这是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头发还是湿的，不会是背着嫂子干了点什么吧？”
袁亮立马锤了他一下，大声嚷嚷道：“就你小子长了嘴会说话，你老实承认你这么问是不是背着弟妹干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那个打趣的人马上反驳道：“胖子你可别乱诬陷我啊……媳妇儿，你听我解释……不是，我……”
“哈哈哈哈……”
“你看他那怂样！”
江知柏也笑，边笑边解释道：“刚刚头有点晕，差点睡厕所，冷水冲了把脸后倒是清醒了不少。”
“嗨！我说江哥酒量怎么还退步了啊，以后就得多出来碰碰……”
“那还是不了，家里有人等着。”江知柏说着，抬眼看着霁原。
霁原刚从服务员手上拿了毛巾，没听见他说了什么，见大家都在看他茫然道：“啊？你们在说什么？是叫我吗？”
“没事儿没事儿，嫂子，江哥喂我们狗粮呢！嘎嘎管饱哈哈哈！”
“不用理他们。”江知柏对他说。
江知柏这样说了，霁原也不再管，把手上的毛巾递给江知柏：“快擦擦吧。”
“江哥，这就是你不厚道了，嫂子这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不让你出来，不想和兄弟们玩就直说！”
“知道就好。”江知柏挑眉道，“王崴你再挑事我明天把小李带走，你自己去验算那些数据去。”
“别呀哥，别呀江哥，哥我错了，江哥！你和嫂子都这么恩爱了就不用再埋汰我了吧，放孩子一把吧……”
“一百八十斤的孩子么？”有人声音不小地吐槽道。
于是场面又是好一阵热闹，等到众人聊得差不多了，才纷纷散去。
“江哥再见，嫂子再见！”
“嗯，再见。”
江知柏牵着霁原的手，慢慢走向停车场。
“要是你不喜欢这样的聚餐下次我们就不来了。”
“没有不喜欢。”
“其实我们小组也不经常出来聚，主要是这次的新项目取得了比较重要的进展，大家都很高兴，一致决定全员出来聚一聚，我也不好扫他们的兴。”江知柏耐心地跟他解释道。
霁原心思一动，随口问道：“什么进展呀？新项目很难吗？我看你最近好像有点忙。”
“我可以理解为原原是在埋怨我最近没有好好陪你吗？”江知柏眉眼含笑。
霁原想听的可不是这个，于是他继续加把劲道：“没有，只是看吱吱太辛苦了。不知道你们这个项目是干什么，我能帮得上忙吗？虽然我知道自己大概率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但还是想为吱吱做点什么。”
江知柏表情动容，低声道：“真的想为我做点什么？”
霁原点头，他没有再追问下去，怕适得其反。
“那你抱抱我好吗，宝贝。”
“你抱抱我我就好了。”
江知柏垂着眸子凝视着他。
他的话是发自内心的的，霁原可以感受到。
他是真的想让霁原抱抱他。
无关什么最原始的欲望，而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拥抱。
于是霁原张开了手，环抱住他。
江知柏的头轻轻抵在他的肩旁，瓮声瓮气道：“项目其实很难，我一点把握都没有，但是我不能告诉他们，我是小组的负责人，如果连我都没有自信，其他的人要怎么继续研究下去？我不想进行这个选题的，但是资方指定了要做这个，太危险了，原原，我有点害怕。”
霁原拍拍他的背，轻声道：“不害怕，不会有什么事的。”
“不，原原，我害怕失去你。”
患得患失的感觉一旦开始就难以丢弃。
江知柏的头靠在他的肩上，霁原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知道这样示弱的话对一个优秀惯了的人来说，想要讲出口很难很难。
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最柔软的腹地露给他看，祈求获得一个温暖的安慰。
霁原默默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江知柏的头。
“不会的，你不会失去我的，吱吱不会失去原原的。”
他想拉江知柏一把，可是如果江知柏真的已经被感染到无法挽回的地步，霁原知道他是不会手软的。
生前一世良民温温吞吞，死后却要在无限副本里大杀四方。
虽然他还没有切实执行过，但他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
霁原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进步。
……
是夜。
霁原枕着江知柏的手臂靠在他的怀里。
江知柏已经睡着了，呼吸缓慢规律，半点看不出被寄生的痕 迹。
霁原又开始他的夜间思考了。
江知柏当时眼神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即使过去了好几个小时，那个眼神也还一直浮现在他面前。
他当时真的是下意识就觉得江知柏已经被寄生成功，成为了被怪物驱使的行尸走肉。
可之后的相处又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最初想法的可靠性。
一个怪物，能这么完美地扮演出江知柏吗？
就算怪物窃取的江知柏的记忆，可是那些下意识的反应非人类应该很难理解才对。
但继续琢磨下去霁原又觉着自己的质疑也站不住脚，毕竟他其实也不是非常了解江知柏。
设定里他和江知柏是爱人，但这个爱人具体深入到了哪个程度他不得而知。
霁原没有前情提要，匆忙被赶鸭子上架后，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和江知柏的相处方式。
而江知柏对待他的态度完全没有任何可疑点，就像他霁原就是副本里的NPC一样。
江知柏现在到底是已经被怪物寄生了，还是怪物依旧潜伏着？
霁原还是比较倾向后者，毕竟他相信自己亲身相处的感觉。
也许在厕所的时候，他见到的是怪物，但是后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悄悄变回了江知柏。
现在就是不知道江知柏本人对这个寄生的怪物有没有意识了。
等等——
霁原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有没有一种可能，在他登入这个副本的时候，江知柏也被寄生了？
所以表面上看着是他在试探江知柏，但其实江知柏也在试探他？两个拿到角色的演员在相互配合着？
只是没想到这临时的三杯白酒让这个怪物漏出了马脚。
霁原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甚至思考起了要不要储备一些白酒。
但是他又转念一想，这个说法也很牵强。
如果江知柏一开始就被寄生了，那他干嘛非要主动去和那三杯白酒？这不就是主动暴露自己怪物的身份吗？
啊啊啊，头好痛，脑子好像要长出来了！
霁原蠕动着身体，只感觉脑袋里一片浆糊。
睡梦中的江知柏感觉到他的动静，即使意识已经陷入了沉睡，但揽着霁原的手还是无意识轻轻地拍着霁原的背，就像是在安抚一个小宝宝睡觉一样。
霁原思考无果，江知柏的动作又勾起了他的困意，索性放弃挣扎，躺平准备睡觉。
不管是什么情况，都明天再说吧。
……
第二天霁原醒来时床上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手边的被窝微凉，江知柏应该走了有一阵子。
他的衣服依旧是被人提前放好在挂衣架上。
只是这次不再是雾霾蓝的大衣了，而是水粉色的厚卫衣。
霁原对颜色没有什么偏见，直接套上了粉色的卫衣，但是在心里默默给江知柏盖了一个“内心住着小公主”的章。
穿好衣服后，霁原陷入无所事事的空闲中。
通过手机等已有的信息，霁原得知自己本身是没有工作的，完全靠着天价薪资的江知柏养活。不仅如此，每个月还有零花钱入账，他支付软件的余额足足有六位数。
如果这是真实世界，咸鱼霁原会过得非常快乐。
但这里是副本世界，霁原的目标不仅仅是活下去，更要完成主线任务。
可是主线任务几乎全靠着江知柏推进，现在江知柏去工作了，他这跟废了没什么两样。
书房里有摄像头，他不可能直接大咧咧去找那个项目的资料。
干等着更不可能。
他必须主动出击。
这种有关寄生入侵之类的事件都是越拖到后面越难办。早出击好解决，晚出击被解决。
霁原想着怎样才能成功靠近主线，直到中午江知柏赶回来吃中午饭时都还一直愁眉苦脸的。
江知柏中午本来是没有时间的，但是因为舍不得让霁原一个人吃饭，哪怕来回奔波辛苦，也还是坚持赶回家两人一起吃午饭。
结果看到霁原愁眉苦脸连饭都吃得少了，不由关心道：“原原，怎么了，是碰到什么事了吗？”
霁原犹豫地点了点头，慢吞吞道：“吱吱，我不想天天闷在家里了，平常你在工作我一个人好无聊。”
江知柏喝汤的手顿住，将手上的汤勺放好，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霁原。
霁原其实并不无聊，他刷了一上午的手机非常嗨皮。
但他脸上却带着落寞的神情，轻声道：“我也想和吱吱一起工作，跑腿送资料也好，端茶送水也好，但是不想一个人被留在家里。家里太安静，太空了。”
霁原的声音轻轻的，脸上的悲伤也淡淡的。
他不是精致脆弱的人偶，是有血有肉的人类，会感到寂寞，也会胡思乱想。
江知柏道歉的话停在了嘴边，他伸手摸了摸霁原的脑袋，道：“研究所里正好缺一个管理打印室的文员，原原想来吗？”
研究所里根本没有这个文员的职位，但是没关系，今天下午就会多出这个职位。
而且打印室就会在他工作的地方不远处。
霁原眼睛亮起来，欣喜道：“我想去！”
打印室的文员，好东西啊！这可不就是困了有人递枕头吗？
这他要是拒绝了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那好，我下午跟所里打个招呼，明天我们一起去上班，好吗？”江知柏细致地征求着他的意见。
“好！”
霁原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他甚至恨不得下午就能直接跟着江知柏一起去研究所。
事情的发展按照他预想的轨迹顺利进行，霁原露出一个满足的明媚笑容。
研究所到底缺不缺这么一个打印文员霁原压根不在意。原本就缺也好，江知柏给他走后门也罢，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就好了。
见霁原终于重新绽放出笑颜，江知柏也笑了起来。
于是在进入副本的第三天，霁原终于不再是独自醒来。
他被人温柔地叫醒，一路牵着走进洗漱间，挤好牙膏的自动牙刷被放在他手里。
霁原困意十足地刷着牙。
等洗完脸之后他才清醒过来，扭头寻找着江知柏。
江知柏在厨房盛粥，一抬头就看见霁原正眼睛亮亮地盯着他。
霁原脑袋上顶着的黑色发丝凌乱自然，微微敞开的衣领露出了一点精致的锁骨。也许是因为刚睡醒，他眼底好像含着水光，看人的时候漂亮地不可思议。
心脏瞬间被丘比特的金箭射中。
江知柏一大早就被霁原的颜值暴击，端着粥在原地停了好几秒。
霁原兴奋地凑到他面前，道：“吱吱早上好！”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推进主线的雄心壮志，完全没注意到江知柏不自然的停顿。
“早上好，原原。”
今天的早饭是皮蛋瘦肉粥，吃完还是江知柏收拾的碗筷。
两人携手到研究所时还引起了一阵小范围的起哄。
跟江知柏相熟的研究人员纷纷打趣着。
“哟，没看出来江工也是黏老婆的人啊！嫂子可真好看。”
“以后我们去打印点东西，江哥不会生气吧？”
“江老板你爱人这么好看可要看好了，小心他被别人勾搭走了，你可没地方哭噢哈哈哈哈。”
昨天江知柏临时要求加一个职位，工资走他名下划的事有不少人知道。
特聘来的江教授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架子，虽然手握特权可从未人前行使。
结果这突然就要安排一个人进研究所，大家都好奇得不行。
最后还是袁亮问到了详情。这个空降不是别人，正是江教授尚未完婚的爱人。
他们这些和江知柏同一小组的人见过霁原心里有数，可更多人不知道呀。
这些没见过霁原的人对这位江教授的爱人好奇得不行，见过霁原的人又把他吹得天花乱坠的，于是好奇便愈盛。
现在本人携手江教授到了，就有不少人凑热闹来看霁原。
毕竟现在还没上班，属于空闲时间，他们路过某处也很正常。
“马上开始签到了，你们一个两个都想扣奖金是不是？”
“别啊江老板，这么不厚道！”
“跑咯跑咯，江哥舍不得老婆，开不起玩笑……”
霁原全程面带微笑看着他们叽叽喳喳。
后来凑热闹的人离开，走廊只剩下他们两人时，霁原问：“你们研究所同事的关系都这么好吗？”
“大部分人都相处融洽，但也无法否认仍有小部分人会起摩擦。”江知柏如实回答。
霁原立马就想到昨天聚餐主动挑事的那个人，他问：“昨天那个，说你的人是谁呀？”
“李志涛，走关系进来的，家里有点背景，不是我们小组的成员。”
“不是？”霁原疑惑，“那昨天聚餐他为什么要来呀？”
“他想参加我手上这个项目，但是我没答应。他听说我们项目取得了进展估计心里不高兴，特意来给我们找不痛快的。”江知柏简单叙述了一下前因后果。
霁原眨眨眼，又问：“那你和他谁比较厉害啊？”
江知柏故作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回答：“应该是我吧，硬实力比较重要，搞科研没有捷径可走。”
霁原眉眼弯弯：“那就好，吱吱很喜欢搞科研嘛。”
江知柏迟疑道：“想听实话吗？”
“当然要听实话！”
“其实没什么感觉，从事什么工作我而言区别都不是很大，不管是教书还是搞科研。”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个研究所？”霁原好奇道。
江知柏笑了一下，言简意赅回答：“因为他们给的钱多。”
他的工资开到了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天价巨额，所以才被称为“特邀的高级人才”，各方面都很昂贵。
江知柏可不是餐花饮露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他身上内敛的底蕴是从无数挫折锻炼而来。正是因为年幼时的悲惨经历，才让他更加明白钱与权的重要性。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没什么值得多说的。
霁原被这个回答折服，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闲聊间，打印室近在眼前。
江知柏把霁原领到打印室里面，叮嘱道：“原原，你在这里好好待着，如果有事可以来找我，刚刚给你指了我的办公室，离你很近你应该还记得。打印机会用吗？”
霁原点头说会。他昨晚特意搜索了一下打印机的使用方法，并不难掌握。
“我就知道我们原原最棒了。”江知柏从不吝惜夸奖，“那我先走了，有事随时联系我？”
“好的，吱吱再见！”
“原原再见。”
霁原目送江知柏离开，转身打量起了这间打印室。
这间打印室应该是临时准备的，严格来说它更像一个小型的休息空间，盆栽、懒人沙发、咖啡机、书籍等物件应有尽有，只有进门处摆放着两台高配的打印机彰显着这个房间的实际用途。
霁原现在可以确定了，这个所谓的打印机文员八层就不存在，是江知柏给他走了后门安排的职位。
刚刚霁原还在心里吐槽走后门的李志涛，没想到转眼他自己也成了关系户。
现在好了，谁也别想笑谁。
但是霁原觉得他们还是不能一概而论的，毕竟李志涛是中途强行插进一个项目组，而他只是找了一个角落独自长蘑菇，可没有妨碍着谁。
这边的霁原在独自长蘑菇，那边的江知柏却陷入了麻烦之中。
这个季度他被指派了一个全新的项目。
而这个项目的课题全称为：《关于AS24星球提取物代号AS24-1的理论阐明与多维实践》
AS24星球是人类完全陌生的小行星，它在过去的某年被人类探测到，然后赋予了AS24的名称。
但在获得名称之后，人类对它的兴趣似乎也消之殆尽。
毕竟它距离他们又远，而且经过初步判断也没有得到什么特殊的价值。
这个存在感不强的小行星彻底隐出人们的视线。
江知柏此前也仅仅是知晓有这么个小行星而已。
直到这个季度刚开始的时候，研究所的负责人交给他一个厚厚的档案袋，对他说：“江教授，这个季度可能要辛苦你了。实在是除了你，我们也想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了。我们所里这方面还是你最专业靠谱，做完这个项目，等到年后那边会给这个数！”
负责人冲他比划了一个数字。
这是一个就连江知柏也无法轻易拒绝的数字。
江知柏扫过档案袋上的名称。
《关于AS24星球提取物代号AS24-1的理论阐明与多维实践》
他不知道研究所里是从哪里弄来AS24星球的提取物，但绝对来路不正，毕竟他们本国近几年根本没有探访AS24的记录和计划。
这个项目的危险系数不言而喻。
但那一刻他仿佛鬼迷心窍般，没有立刻拒绝。
“我先看看资料。”江知柏听见自己这样说。
“好，那我先走了，江教授慢慢看哈！”
江知柏就这样接下了这个项目。
他们的第一阶段是对这个代号为AS24-1的物质进行元素分析，可在各种高精密的仪器测试之下，仍有一种物质迟迟找不到归属。
这样的情况其实并不罕见，毕竟地球上存在的物质丰富多样，还有不少人类尚未涉及到的领域。
但江知柏却怀疑AS24-1中可能包含着人类尚未发现的全新元素。只是这个元素存在的条件十分刁钻，不管是以单质还是化合物的形态都无法提取出来。
项目组的科研人员都对他十分信服，对他提出的大胆猜想也没有立即反驳，皆愿意跟着他的方向摸索。
于是他们在这个方向卡了足足两个月，两个月里项目没有半分的进展。
如果不是有江知柏顶着，恐怕他们组要遭殃。
然而就在三天前，江知柏在一场实验中误打误撞提取出了一克的AS24-1单质。这也正是项目组决定聚餐的原因。
虽然它只存在了短暂的三秒，但高清摄像头清晰地记录下了它的存在。
他们的项目进展也得以破冰，继续展开。
但是今天下午再次进入封闭的实验室，江知柏发现出大问题了。
提取AS24-1的仪器依旧缓慢运转着，但是在收纳AS24-1的密闭容器内，一只小小的蝴蝶正停靠在AS24-1的单质上，轻晃着翅膀。
幽蓝色的蝴蝶散发着仿佛来自地狱的蓝色光芒。
……
霁原发现自己的计划可能太过理想化了。
他在研究所待了一天，什么也没干，只有非常偶尔地帮人打印几份不重要的文件。
毕竟重要的文件肯定会使用保密性更好的仪器。
他好像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无所事事。
而且研究所不是学校，运行中的实验室都是密闭的，只有拥有相应的通行证才能进去。于是两手空空的霁原只能在公共场所走动，而来来往往的研究员们正在认真工作，他又不能这个时候去打扰他们。
江知柏上午还特意抽空来看了他一会儿，但下午似乎是出了什么大问题需要他去解决，接下来的一整天霁原都没看见江知柏的人影，他的办公室也紧闭着。
傍晚他一个人在研究所的食堂吃饭，时不时就有人冒出来想加他联系方式，男的女的都有，但霁原一概面带微笑委婉地拒绝了。
再问就是“英年早婚，已经有老公了”。
要是还有人不信执着要加，霁原就掏出手机，把手机里他和江知柏的合照给人家看，如此才算作罢。
饭后，霁原在研究所外面的小花园散步，溜达了两圈才慢吞吞回了研究所。
这个时间点江知柏早就应该下班了，但是他们这些搞科研的，下班时间不准也很正常，霁原准备坐在打印室等他一起回家。
霁原没有等到江知柏，反倒是等来了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小胖袁亮。
“小嫂子，项目那出了点问题，江哥走不开，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直接在研究所过夜。他让我带着你一起回去。”
霁原给他倒了一杯水，正要发消息问问江知柏什么情况，那边就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发来了语音条。
这是江知柏第一次给他发语音条，看来是情况是真的很急。
【吱吱：原原，我这边有点突然情况，今天晚上留在研究所。我叫袁亮去接你了，我们家和他家离得很近，明天早上他会去接你。我不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明天早饭可以点外卖，不可以不吃。[已转文字]】
【吱吱：[转账5200.00]】
【初霁：好诶，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吃饭早饭的。】
霁原按灭手机屏，跟着袁亮一起离开研究所。
翌日。
霁原早早的洗漱完毕吃好了早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袁亮来接他。
霁原滑动着手机的通讯页面。
江知柏的消息依旧停留在昨天的那条转账消息上。
他今早发的消息石沉大海。从离开研究所到现在为止，江知柏一条消息也没有给他回。
霁原忍不住想不会是出什么大事了吧？
他自以为自己的行动已经能称之为迅速，但是此刻仍是感受到了巨大的紧迫感。
“你们项目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呀，很严重吗？吱吱一直没回我消息……算了，胖子你还是当我什么也没问吧，这种东西你们肯定是签了保密协议的。”
在车上的时候，霁原还是忍不住问道。
袁亮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霁原口中的“知知”应该指的是江知柏。
袁亮本来还在因为项目的事烦躁，现在突然听见江知柏小两口的亲昵称谓突然就乐了。
知知，知知，知知……
哈哈哈哈哈，他下次一定要当着江知柏的面喊他知知。
这个贱袁亮是非犯不可。
当然他也没忘了回答霁原的疑惑。
“嫂子，你放心，江哥估计是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他那个科研狂魔一沉迷实验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他就这个性子咱们也不是不知道。只能麻烦嫂子多多体谅这个直男了。”
袁亮爽朗一笑，继续说道：“至于实验，其实说了也没关系，毕竟嫂子又不是别人。就是我们现在做的项目出了点小变故，真要解释起来其实挺复杂的，各种专业术语我自己看了都头疼。简单说就是提取翻车了，现有的物质就是宝，江哥亲自守着观察变化！”
“这样啊。”霁原点点头。
“是啊，所以说江哥真的很辛苦了，嫂子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啊。”
“放心吧，我没生气，只是有点担心他。”
袁亮嘿嘿一笑，不再多言。
……
霁原和昨天一样守在打印室里。
今天来找他帮忙打印的人更少了，一上午只有一个人来找霁原打印文件，霁原和他简单聊了两句，也没获得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上午九点，江知柏倒是给他发来消息报平安。但是在这条简短的消息时候又再次进入了“待机”状态。
剩余的空闲时间霁原只能焦急但又无奈地刷着手机。
没办法，研究所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封闭的蜂窝，他只能在边框上盘旋，但却始终进不了蜂格之中。
因为焦虑，霁原中午在食堂随便吃了点饭。
他开始怀疑自己来研究所的决定是否正确。仅就目前来看，霁原并没有获得什么机会，反而失去了探索的自由。
霁原叹气，郁闷地划着短视频。
如果这两天还是这个情况，那他就要考虑是不是得离开研究所了。
他恰好划到一个恐怖电影的解说，开场就是一个巨大的鬼脸吓了霁原一跳。
“仔细看，这个叫小帅的男人……”
他还没缓过来，下一秒眼前直接一黑，
霁原心跳漏了一拍，随即迅速反应过来研究所居然停电了！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立马推开门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
漆黑的环境就是他最好的保护色。
霁原大步往前迈，刚走出两米的距离就眼前一亮，昏暗的环境瞬间消失，竟是又来电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停电，仅仅维持了大约五秒，成功让霁原浑水摸鱼的梦破灭。
他滞留在空中的脚转了个方向，重新回到打印室里关门自闭。
霁原郁闷极了，但紧接着响起的警报让他来不及为自己郁闷。
警报灯亮着红灯，整个研究所里都响彻着机械声。
“警报警报——”
“请此刻所有室内工作人员反锁好门窗，室外工作人员就近寻找遮挡物避险！”
“在警报停止前，请勿轻易移动！”
“警报警报——”
“请此刻所有室内工作人员反锁好门窗，室外工作人员就近寻找遮挡物避险！”
“在警报停止前，请勿轻易移动！”
“警报警报——”
“……”
打印室的门窗本就是关着的，霁原茫然地站在原地。
警报声依旧持续播报着。
重复循环的警告声将研究所内的氛围拉至紧绷。
这短短几分钟内发生的事不寻常极了。
一般搞科研的研究所根本不会出现停电这样的突发情况，而他们的供电足足断开了五六秒之久。
霁原不敢想象这么一搞，研究所内会有多少项目出问题。
还有紧接而来的警报。
警报的内容只会让霁原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放出了。
有什么不可控的东西在这个研究所内游荡。
而他们都是有可能被袭击的猎物。
霁原心下惶惶，打开手机划开江知柏的对话框。
对话框并没有新的消息弹出，霁原的心往下沉了几分。
江知柏不会出事了吧？
霁原忍不住胡思乱想着。
直到门外传来撞击声，似乎是有什么物体在撞击着打印室的门。
霁原的恐惧更甚。
打印室不是实验室，安装的也不是什么高级门，只是一扇普普通通的电子门。
如果外面的东西一直撞击，保不齐打印室的门就要报废。
一旦拦着外界的门报废，他也要废。
霁原深吸一口气，随手拎起一个花瓶走向门口。
研究所最次的门都是电子门，可以在室内看见门外的景象。
霁原鼓足勇气打开了电子屏幕，入目的却不是他预想的怪物。
那是一个头戴防毒面具全身穿着高级防护服的人。
靠近了门，霁原才隐隐约约听见门外的人似乎在叫喊着什么。
霁原把连接语音的按钮打开，门外的声音才清晰地传到他的耳畔。
那个人在说：“原原，原原……”
是江知柏！
“原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先不要打开门！”
霁原准备开门的手停住。
“吱吱！我能听见！”
听见霁原的声音，门外焦急的江知柏这才镇静下来。
研究所的电停地诡异，来电后什么也没少，唯独装有AS24-1#幽兰蝴蝶的密封瓶空空如也，里面的试验品直接原地消失了。
AS24-1#幽兰蝴蝶的危险系数极高，在得知它出逃后，江知柏立即就拉响了警报。
他一边组织着人员分散，一边还要带人寻找AS24-1#幽兰蝴蝶，即使内心万分担心霁原，也无法抽出空去找他。
江知柏好不容易巡查到他们所在的A区，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打印室。
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万一霁原不在打印室怎么办，万一他真的把霁原弄丢了怎么办。
各种不好的可能充斥着他的脑海，让他忍不住越来越焦躁。
好在他的担忧都是多余的，霁原还好好地待在打印室内。
他靠在电子门的收音设备旁边，仔细叮嘱道：“原原，你乖乖待在打印室哪里也不要去，不管谁敲你的门也不要开，听见看吗？即使是我要你开门也不能开。”
“我知道了，吱吱，我没事的，你要小心一点！”
霁原的声音让江知柏平静多了，他看了一眼前方狭长的走廊，道：“等我，原原。”
霁原看着他深入更内部。
他的内心更加焦躁，但是除了乖巧地待在打印室等江知柏回来，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乱跑，给江知柏添乱。
要冷静，他要冷静。
霁原深呼吸几次，转身走回沙发的位置。
然而他一抬起头就愣住了。
只见他原先坐着的地方，一只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蝴蝶正停在上面。
那蝴蝶极其缓慢地挥动着柔软的翅膀，翅膀上的花纹诡异而又美丽。
霁原睁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他是蝶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