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贴就灵》无司

36、第 36 章

　　“莉莉，我去找你的衣服。”吴世一进门就踢了鞋子风风火火地往里面跑。大概是在电梯里稀里哗啦地哭了一通，现在心情倒是莫名的轻松起来了。
　　田历没有应声，只站在门口皱起眉头看着玄关满地的鞋。这才几天时间就搞到这种地步，吴家爸妈怎么能放心把这种白痴扔到外面放养，八成是搁家里太碍眼了吧。
　　“莉莉？”没听到田历进门的声音，吴世从房间里钻出来往外看了一眼。
　　田历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你是浑身长脚的蜈蚣吗一次要穿几双鞋啊？！”
　　“呃……我，我有试图放进鞋柜的，可是柜子太小了放不下啊……”吴世只敢声如蚊蚋地辩解。
　　妈呀，最近不管怎么忤逆田历都不见他生气差点以为他要变hello kitty了，他怎么会忘了就算东北虎戴着小猫咪的头套骨子里依旧是是东北虎啊！
　　“柜子太小？”田历阴着脸一把拉开墙壁上内嵌式的鞋柜的门，里面哗啦啦掉出了好几双因为随手丢进去而没放稳的鞋子，“照你这种摆法给你一个机器猫的次元口袋都太小吧！”
　　一个大男人是能有多少鞋，加上客用室内拖鞋也就那么几双，可吴世就是有办法把搞得乱七八糟。
　　“可是我真的有努力在整理啊……我对月亮发誓！”吴世真是格外委屈。
　　“你是对初一的月亮发誓吧？”
　　初一的月亮……那不就是朔月么……田历还是这么拐弯抹角的骂人，吴世这种直肠子怎么可能是对手。
　　田历嘴上不饶人，手上也没闲着，说话间已经把鞋子整理好，又往里走几步，客厅的混乱自然扑面而来。恶狠狠地瞪向巴在卧室门边的吴世，这白痴这会倒格外有眼色，脑袋刷地缩了进去。
　　过了片刻，怯生生的声音才飘荡过来，“我真的有在收拾……我还以为你看到了会夸我一下……”
　　“哼。”田历对吴世的讨好只回答了一个不屑的鼻音。好吧，如果把清洁标准从正常人那里降低到吴世的日常，眼前的状况的确稍微往前前进了一毫米吧。
　　他瞥了眼躲在门边露出半张脸看他的可怜兮兮的吴世，板着脸摆出了评论的架势。
　　“这样说的话，是有变好。”
　　“是吧是吧！”吴世立刻喜笑颜开，三两步蹦跶到田历的身边猛点头。
　　“好得从垃圾堆变到猪窝的程度了呢。”田历微笑着，“虽然给人住还差太远，给你住倒正合适。”
　　吴世回味了一下……“莉莉，你在说我是猪吗？！”
　　“怎么会？这样说你也是对不起猪了。”田历一本正经地澄清。
　　“……莉莉！”
　　看着吴世气急败坏，把这个笨蛋戏弄痛快了的田历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知为何，吴世总觉得好久没见田历真正明媚开怀的笑容，他这么一笑，吴世的心突然轻了，只知道傻傻看着田历。
　　“你不是要帮我拿衣服？衣服呢？掉进次元裂缝了吗？”田历笑够了，莫名其妙地看了在身旁杵着的吴世一眼。
　　“啊，对哦。”被田历一提醒才回过神来，吴世赶紧走到卧室那侧的阳台。
　　田历吸了口气，还是先帮这个笨蛋把房间收拾了再说。

　　吴世拿了衣服出来，正看到田历用一副熟练无比的架势飞快地归置好客厅的各种杂物。什么东西该摆在哪里，他一点迟疑也没有。
　　“你这几天不都在医院吗？怎么还有这么充裕的时间把这里搞乱？”田历闲闲地开口。
　　吴世怔怔看了片刻，讷讷出言，“其实，客厅有一部分是我故意弄乱的……”
　　“故意？你弄乱一个地方还用故意吗？根本就是你的天赋异禀啊。”田历弯腰收拾，没注意吴世的神情，只是习惯性地反讽道。
　　“不是啦。”被田历这么一打岔，吴世讪讪地否定，“你听我说嘛。”
　　“嗯？”田历有点漫不经心地转头看向他。
　　四目相对，吴世一时说不上话来，心里有种酸酸涩涩的情绪蔓延开来。他梦游似的移动到田历跟前，伸手摸了摸田历的脸。
　　“怎么了？”
　　吴世迟疑了小半会，才好像确认实体似的缓缓抱住了田历，靠在田历的肩头闷闷地说，“我终于见到我的小女仆了……”
　　“小女仆见光死了吗？”田历放松身体任由吴世抱着。
　　“怎么可能……”吴世想也不想地摇头，“对不起，莉莉，对不起，我早点发现就好了。”
　　“总算，现在也没有太晚。”田历微微笑着。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抱了好一会，吴世拽着田历坐下，终于可以好好把事情问清楚了。
　　“我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
　　“诶？”
　　“我本来给你找了个正牌小女仆，才刚带她来你家，她就被这个修罗场给吓跑了。所以说做家政还是大妈最实在，能吃苦有经验，偏偏要什么小女仆，也只有你这种白痴妄想狂。”田历说着，狠狠捏了吴世的脸一把。
　　吴世摸了摸脸，“然后……呢？”
　　“总得让你晚上有块睡觉的地方吧，本大爷姑且发善心帮你收拾收拾，鬼晓得你第二天就兴高采烈地误会了……”田历说起来有点不爽。
　　“本来也不会的……”吴世回想了下当天细节，试图解释一下，“那天早先跟你电话听到了女性的声音啊，而且后来你留的便利贴上的字跟鬼画符一样，我没立刻认出来，就先入为主以为是小女仆了，后来也没细看那个字条。”
　　“那个女性的确就是我帮你找的小女仆，一到你家就吓跑了，正常人能有几个受得了你的邋遢。”
　　你就受得了……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吴世学乖了，这次没有打岔，听着田历说下去。
　　“然后你记得那天这边公寓电梯坏了吧……”
　　“嗯。”
　　“我带着正牌小女仆爬楼爬个半死到你家，她就跑掉了，只好自己打扫，你家的垃圾又跟山一样，我拎着好几袋重物上下楼好几次，到最后手都抖得拿不住笔了！”这话说到后来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那后来也可以跟我说啊？”第二天自己误会的时候直接解释不就好了吗？吴世不觉得田历会说不出口。
　　“我……”田历语塞了。
　　那倒真的是说不出口。看吴世那么高兴的样子，田历心里莫名就别扭了起来。有什么可高兴的？不就是小女仆吗？高兴个P啊！居然还没发现是我收拾的？！太过分了吧！越这样想，就越没有办法说出真相了，到了最后，田历干脆顺势装起了小女仆。
　　“你自己笨，凭什么要我解释？！而且就算你有本事给添加工资，也没人有本事对付你这地狱，还不如让你误会到底算了。”把真正的想法说出来有点丢人，田历头一次强词夺理，扭过头不去看吴世。
　　看着眼前的田历，吴世想起了电梯里的对话，他慢吞吞地说话，声音难得沉稳，“莉莉，其实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让我太习惯以至于根本不去想原因，莉莉，所以，到底为什么为我付出那么多？”
　　田历不说话。
　　“这也是……你想让我自己发现的事情吗？”
　　田历还是不说话。
　　吴世用力地深呼吸。
　　“莉莉，我……”
　　田历抬眼与他对视，眼神格外的平静，吴世磕磕巴巴地努力想把这句话完整表达。
　　“莉莉，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很喜欢我？”
　　田历的眼里终于有了波澜，他垂下眼睑，摇了摇头，“不，我不是很喜欢你。”
　　吴世觉得自己的心一瞬间僵住了……
　　“我是……很爱你……”田历缓慢却字句清晰地说出这句话，他抬起头，扬起一贯自信从容却带着鄙夷众生的气势的微笑，深深看进了吴世眼里。
　　一时心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