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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田舒给沈智电话,但是没有开机,她奇怪地看了一眼手机,又问李兆文。
      “今天是周一吗?”
      李兆文正在吃早餐,回她一句,“不是,今天周二,怎么了?”
      田舒就笑了一声,“你看我,一直待在家里,星期几都不知道了。”
      “是啊,你这个太太做得,山中岁月长啊。”李兆文一笑。
      李兆文很久没跟她这么亲昵地开玩笑了,田舒顿时高兴起来,对丈夫说,“你今天不忙?我们去看电影吧,好久没一起出去过了。”
      “太太,今天是周二。”李兆文站起来,“看看我的日程表吧,针都插不进,要不你找朋友一起去看,顺便喝个下午茶。”说完转身往外走了,留下田舒坐在宽大的餐桌旁,一脸失望。
      李兆文坐上车之后电话就来了,对方在那头说了许久,他应了几声,最后笑出来了,“是吗?这么厉害,一点余地都没有?”
      那头是猎头公司的人,叹着气回答,“是啊,我没遇到过像那位关小姐这么难打交道的人。”
      “这样吧,我亲自和她谈,谈起条件来也比较方便。”
      “我提过了,她一口拒绝。”
      “就说是你约她,找个时间吧,这你总做得到吧。”
      那头笑了两声,通话结束,李兆文合上电话之后望向前方,嘴角带点笑。
      关宁,有意思,他倒要看看,这么固执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智的手机一直都没有开。
      她整夜紧锁着卧室的门,独自躺在床上,黑暗中蜷缩着自己的身子。邓家宁去上班前在门外敲了许久,轻声叫她的名字,又说他买了早餐,就放在餐桌上。
      沈智沉默地听着门外的所有声音,紧紧咬着牙齿,一声不发。
      一切沉寂下来之后她才慢慢放开自己的身体,用一个姿势蜷缩了一夜,她觉得自己每一寸骨节都在呻吟,就连牙齿都因为太久的紧咬而发痛。
      多可笑,结婚两年,她已经不认识邓家宁了。
      他曾是那个相亲饭桌上对她露出羞涩笑容的男人,曾是在新婚之夜抱着她欢喜入眠的男人,曾是在她确诊怀孕之后在医院门口开怀大笑的男人,但是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想起他出轨之后为自己辩驳的样子,在她家铁门外流着泪下跪的样子,候她晚归时怀疑阴郁的目光,还有昨夜,昨夜在她身上狰狞的表情,这一切都犹如梦魇,让她感到窒息。
      一个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完全不同的面貌,如果与他继续生活下去,她还要忍受这样可怕的事情多少次?
      阳光从紧闭的窗帘缝隙中射入,沈智知道自己不能再躺下去了,挣扎着伸手去摸电话,开机,拨公司的电话。
      伊丽莎白张听到她的声音就说,“你丈夫之前打过电话来替你请假了,既然病了,那你今天就好好休息,不过明天有个重要例会,你尽量过来参加吧。”
      “我丈夫?”
      “是啊,怎么了?”伊丽莎白张的声音里透出些酸溜溜的味道来,“你丈夫挺关心你的啊,还跟我说以后不要让你加班到这么晚,沈智,看来以后我给你安排工作的时候,还得听听你家属的意见。”
      “不,他不是这个意思。”沈智几乎要冷笑起来,看吧,这才是真正的邓家宁,她的丈夫会做的事情。
      清早才能确认她昨晚究竟做了些什么,这对不得不熬过一个漫长的晚上的邓家宁来说,真是一种折磨,不过最后的答案终于让他满意了,若非如此,她怕今早的他就是另一种样子的了。
      沈智搁下电话之后又在床上呆呆坐了一会,片刻之后电话又响,屏幕上跳动的是母亲家的号码,她接起来,说话前先咳了一声,怕被母亲听出自己的异样。
      “妈,什么事?”
      “小智,你快回来一趟,安安发烧了,我刚才想抱她去医院,可下楼梯的时候扭了脚,现在动都没法动,家宁的电话又打不通。”母亲的声音在那头又急又快。

      沈智赶到家的时候发现弟弟也赶回来了,安安是昨天半夜开始发烧的,沈智母亲在卫生所工作过,家里什么常备药都不缺,原本觉得小孩子发烧没什么,吃点药捂一捂就过去了,没想到到了早上反而温度更高了,想自己带孩子去医院看的,可抱着孩子下楼时却扭伤了脚,整个脚踝都肿了,不得已,只好给女儿打电话让她过来。
      沈信有车,母亲固执地不肯去医院,说扭了一下自己在家冷敷处理就行,让沈智快带着安安去检查,沈智无奈,只好抱着孩子跟弟弟下楼走了。
      车在路上的时候沈信的电话不停地响,他接了一次,说他马上到,然后就挂了,再来他就看一眼号码,不接了。
      沈智抱着身上火烫的女儿,一边心急如焚一边还要关心弟弟,“怎么了?是不是公司里有急事?”
      “在赶一个项目,客户特别麻烦。”
      “那你别送我了,快回公司去吧。”
      “没事,儿童医院就快到了。”沈信摸摸安安的额头,露出担忧的表情,“安安,不难受哦,舅舅带你去看医生。”
      沈智叹口气,把头靠在弟弟的肩膀上,“辛苦你了,一会儿到了你就走吧。”
      沈信点头,想想又皱着眉头说了句,“姐夫在干吗?刚才妈打了好多电话他都没接,要不你打一个给他,让他过来接你们。”
      邓家宁不接妈妈的电话?他是不敢接吧。
      沈智沉默,渐渐鼻梁酸涩,半张脸还靠在弟弟的肩膀上,闷声说了句,“知道了,一会儿再说吧。”
      沈信觉得自己姐姐今天有点奇怪,肩膀动了动,问她,“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姐夫又让你不舒服了?”
      沈智知道自己弟弟对邓家宁的态度,但这个时候她实在不想多说什么,能说什么呢?跟自己还没结婚的弟弟诉苦,说邓家宁昨晚把她给□□了?
      算了,这种事情她实在说不出口,更何况就算说出来了,沈信又能帮上什么忙?难不成还真的替她把邓家宁给揍一顿?
      沈智什么都不说,沈信也来不及多问,他公司里确实催得急,只好把她们放到医院就走了,临走还嘱咐沈智随时告诉他情况,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沈信一直把自己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一开始操心母亲和姐姐,后来又加上一个小侄女,男人的责任感哪,让二十出头还是单身的沈信像个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负重族。
      沈智抱着女儿冲进医院挂急诊,挂号的地方排着长龙,医院里到处都是孩子的哭闹声,现在的孩子都是家里的宝贝疙瘩,一个孩子看病,身边往往老老小小围了一群人,只有沈智,孤零零地抱着个孩子,身上还背着一个沉重的大包,里面塞满了奶瓶尿布之类带孩子出门必需的应急物品。
      轮到沈智挂号的时候她没法不手忙脚乱,又要抱孩子又要摸钱包,旁边有个老妈妈看她可怜,就伸手过来帮她抱了一下安安,沈智付过钱之后谢了好几声,可没走出几步就听人家在背后小声议论。
      “看看,一个人带孩子到底吃力的吧?现在的小年青结结离离都很忙的,真的有事情了啊,还是得有个男人在身边。”
      听得沈智欲哭无泪。
      她不是不可以打电话给邓家宁叫他过来,但是经过噩梦一般的昨夜,沈智现在最不想看到与听到的人就是自己的丈夫,即使他是安安的父亲,她也不想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医生诊断的结果是急性扁桃腺发炎,没有床位了,安安只好在急诊室外的走廊里吊盐水,沈智一直守着女儿,她出来得匆忙,连早餐都没吃,到了这时候饿得眼冒金星,但安安身边只有她一个,她也没法离开去买瓶水或者买一盒饼干,只好硬挺着。
      医院的走廊里挤满了人,阳光从尽头的长窗里落进来,只照到一小块地方,大楼已经老旧了,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灯光昏暗,安安哭闹累了,渐渐睡着,沈智沉默地看着药水在小小的塑料管中一滴一滴地落下来,脑子里一片空白,慢慢眼泪就下来了。
      擦眼泪的时候沈智在心里骂自己,都几岁了,还一伤心就流眼泪,还是在公共场合,也不怕被人看到。
      流眼泪这样奢侈的事情,如果要在人前,那一定得有人守着替你擦才好放肆的,否则就是徒惹笑话。
      沈智想自己已经没这个特权了,邓家宁,她不想他碰自己,沈信,沈信是自己的弟弟,没有义务解决她的偶尔神伤,而她想要为自己擦眼泪的那两个男人,一个永远离开了她,一个永远被她离开,谁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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