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艾德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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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吧。”
沈玉说。
007得到指令后就马不停蹄地开工了。
沈玉觉得眼前的景象似乎暗淡了些，让他隐隐有些头晕，灰发青年忍不住伸出手指扶住额心，缓缓蹲了下身。
他不说话，希就跟着蹲下来，静静地观察他的神情……然后他就发现沈玉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阿玉，你没事吧？……”
希扶住他的肩膀，轻声问他。
沈玉反手拍开他的手。
他的反应太过突然，清脆的声响让两个人都是动作一顿。
沈玉还是没有说话。
希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但是他没有收回手，而是转而去握沈玉的手腕。
灰发青年单薄的身躯有些发颤，希直觉对方情绪不对，但他却不知道这种忽如其来的排斥来源于哪里。
直到他看到了沈玉眼眸深处指向性极强的厌恶和抗拒。
他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
“阿玉，你在害怕……我？”
青年纯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沈玉，小心谨慎地开口问道。然后他很快就从沈玉的神情中得到了答案。
沈玉垂眸不看他，他就缓慢地掰开沈玉的手指，自顾自地把五指插进对方的指缝中，直到再也没有一点缝隙。
十指相扣。
他把交握的手贴在脸边，低声道歉：“……对不起。阿玉，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什么都改，你不要生气了。”
沈玉说：“你在骗我。”
希闻言顿了顿，却没有否认，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神色有些许挣扎：“那是因为……”
他忽的止住了话头，英俊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明显的犹豫，但这份微不足道的犹豫却彻底勾动了沈玉内心深处的不安。
“告诉我。”沈玉收紧手指扣住他的脖颈，冷声道，“你的真名究竟是什么？”
他觉得翻涌的胃里泛上一股浓烈的恶心感。一个朝夕相处的人、一个信誓旦旦会保护他的人——最后还不是会杀了他！
人棍，呵！人棍！
艾瑞克的那句话似乎应验了一般，在耳边不断重复：“看吧，沈玉，根本就不会有人真正爱你的。”
所有人最后都会背叛你。
他这么说，希脸上却划过几分茫然。
“阿玉……”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于是伸手握住沈玉的手腕，轻声说，“我只对你隐瞒了一件事情，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007的结果还没给出来，沈玉却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真相。他的眼神有些冷漠，方才的些许愧疚、动摇，此刻都化作了一种无端的厌恶。
沈玉说不清自己是在厌恶希，还是厌恶那样愚蠢的自己。
见他这样，希也顾不得犹豫了。
“禁忌之术。”希牵着沈玉的手指，抚摸自己的眼边，轻声说，“…在寻找你的时候，我意外跌入了一片秘境，醒来时便被一种生物寄生了右眼。它的目的是吞食我的大脑，为了活下去，我亲手剜出了这只眼睛。”
沈玉怔了一下。他只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的事情，希说着，手指却没有丝毫颤抖。
反倒是为了安慰对方，他握着沈玉的手指收紧了些，然后继续讲了下去：“新生的眼睛，和原初有很大的不同。”
“再度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可以自由地操纵各种事物了，包括拟态和重塑。即使隔着几千里也可轻易以做到。因为这个，我成长得很快，我不需要亲自动手就可以杀死很多人，完成很多悬赏。”
“阿玉以为是炼金术，其实不是的。”他斟酌了一下，缓慢地开口道，“我同样可以操纵活着的生物，包括人。血液、肌肉、骨骼……都可以。”
沈玉眼眸颤了颤，希和他对视，墨色的眼眸里情绪极深，唯独语气是温柔的。他说：“我有时会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怪物。”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太过平淡，让人几乎无法察觉到这句话之下所隐藏的痛苦。
那是一个雨夜。
衣褴衫褛的小女孩满脸泥土，她跌跌撞撞地在雨中奔跑着，脸上沾满了眼泪和狼狈的泥点子。
身后几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紧紧追着她，领头的高个子那个表情最凶，语气也极其恶劣。
他一追到人，就攥着女孩的领子把人拎起来：“你凭什么抢我们的面包！那是我们辛辛苦苦赚来的！”
小女孩满脸鼻涕和来说，摇摇头又点点头，浑身颤抖。男孩完全不管她想说什么，只一昧地摇她的肩膀：“面包！把面包还给我们！”
见女孩不答，他被逼急了，高高举起拳头就要往对方脸上揍。
希当时刚从秘境中出来不久。黑发少年面容冷俊，他有些疲惫，也不想多管闲事，只是面无表情地从这几个贫民窟的孩子身边穿过。
但一只手却抓住了他的裤腿，小女孩小声乞求道：“哥哥，救救我……”
或许是这句哥哥让他想起了许久不见的银雪。
又或许是他的心脏已经在千百次交叠的痛苦中变得麻木、冷漠了。
他垂下眼眸，淡淡地看了男孩一眼。
只一眼。
下一秒，男孩浑身爆开，原地宛如炸开了一团血雾般。
女孩眼眸睁大，大脑一片空白，她茫然地抹了下脸，脸颊边沾上了细密的血珠，半张脸都是血，手指上也全都是血。
血、全都是血……
女孩惊慌过度，一下子昏死了过去。
后面几个男孩也惊恐地四散跑开，嘴里还惶然地大叫着：“怪物！怪物！他杀了艾伦！！！！！”
希低下头。
他眨了眨眼，试着把血珠重新举起来，十分缓慢地，嵌在地上的血点连成血线、然后是缓慢流动的血液……
片刻后原地忽然又出现了一个小男孩，正是刚刚死掉的那个。
他似乎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出现在这里，只是捂着脑袋，好像十分头痛似的：“我的脑袋……”
他看着希。明明他没见过这个少年，却对他有一种生理性的、堪称下意识的恐惧一般，浑身猛地一抖。
希目光看向晕过去的小女孩，语气冷淡：“…还记得她吗？”
小男孩“嘶”了一声，忽然跳了起来：“就是她！偷走了我们给黑市打工好几天才赚到的面包！”
“放过她。”希伸出手，在他手里放了几个金币，声音没什么波澜，“不要再回黑市了。找个远一点的地方，带她一起走。”
小男孩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道：“金、金币……”
就算是在主城，金币都是极其珍贵的事物，更别说是外围城了……有了这些金币，就算他想要买几千个、几万个好吃的白面包，也绰绰有余了！
他刚想道谢，黑发少年却站起身了。
他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却看不到那只右眼处缓缓滑落的血滴，以及眼底极深的红色。
希说：“我以前也是外围城的人。”
“我离开，是为了找一个人。”
那些人说他是怪物，他并不觉得他们有错。事实上，希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一个怪物。
他觉得自己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可他对所有人都一以贯之地冷漠忽视，却唯独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沈玉。
想到会被深爱的人用那种恐惧、憎恶的眼神看着，希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剖开了一个大洞，不断地往外滴血。
但他也不想欺骗沈玉。
“就这……”沈玉看出了他的不安，手指动了动，语气不明，“你也把我想得太脆弱了吧。”
以他的身份，什么世面没有见过啊。
希怔了一下，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的心脏像是被某种喜悦填满了一般，希忍下了想要对对方又亲又蹭的冲动，只是低声喃喃道：“阿玉，你太好了……”
沈玉心里的情绪像是忽然被抚平了一样。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问了一遍：“除了这个，你真的没有别的事情瞒着我吗？”
希点了点头，神情认真。
“……”
007终于查出了男主位置所在，有些犹豫、战战兢兢地凑到沈玉身边：“宿主啊……这个结果，好像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007说：“有一个特别亮的点离我们很近，就在一米内。”
应该就是希了。
“另一个点……暗得我差点没看到，还好本系统视力高达5.2！我查了一下，在附近的一座外围城里。”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男主应该只有一个才对！”
沈玉沉默了好半晌，忍不住质疑道：“你确定不是你的问题？”
007信誓旦旦地大声道：“确定！”
沈玉这次沉默得有点太久了。
希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说道：“阿玉，你刚刚说你想杀了艾德文。”
沈玉回看他。
希说：“我知道一个叫艾德文的人，你也认识他。”
沈玉顿了一下…希指的应该是在他失忆的那段时间里，他在桃源村认识的人。
“当初我要离开找你的时候，他说他想要和我一起历练，我拒绝了。”
“但是他没有放弃，依然跟着我。他太贪婪，也太浮躁，我觉得和他一起找你太麻烦，于是就把他甩掉了。”
希说。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艾德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