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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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聚到深圳已经是下午了，从何聚下飞机那一刻，就有股熟悉感，那种来自于一个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的熟悉感，就好像他本该就属于这里一样。从现在开始，他身后的过往烟消雨散，带着一只猫，潜入他乡。
他拎着行李去机场门口打了个车，发现深圳的出租车起步价都比那个地方贵了将近十块。
何聚在出租车上睡了一会，下车前还是司机给他叫醒的。
何聚到了他目的地的那片居门楼，按着手机上的地址找到了门，他推开门进去。绕着客厅转了一圈，一室一厅还加个阳台，说实话何聚挺出乎意料的，员工宿舍这么好。不愧是深圳最好的中学了。
何聚想着这屋子也不错，在爸妈留给他的房子没装修好之前，在这个员工宿舍里过度一阵也是好的。
他把猫从托运用的笼子里抱出来，忘记带点猫粮了，只能让慤慤先饿着了。
何聚“砰”的一下倒在沙发上，片刻后又突然站起来，拍了拍沙发确定没有灰才接着坐了上去。
他半躺在沙发上抽着烟，回想着当时陈林说的那些可笑的话。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可终于算心安了下来。何聚差不多是一路从老家逃到深圳的。分手，辞职，跳槽，一气呵成。
从他和林陈分手到现在，一共不到四天。当年大学在北京毕了业就回了老家，在老家的学校当老师。北大的同学要不是留在了北京就是来了深圳上海。如果不是林陈考不上外地的重点大学，他也不用回到那个小城市。
他原本的愿望就是可以从那个小地方走出来，但是当时他是心甘情愿，认为他们是真心相爱，可以背弃世俗的那种，可以让他为之放弃前途。事实证明，何聚就是个傻逼。何聚看似不痛不痒的冷笑一声。
现在林陈准备结婚，甚至是在家里一切事已经操办好，都已经订婚后，林陈才通知的何聚。他一想到当年为了这个垃圾屁颠屁颠跑回了老家，就觉得自己真是眼瞎。
“嗡------嗡------”何聚接起了电话 “喂，小何啊，宿舍去了吧，这个房上一个女老师结婚刚搬走，东西还都挺齐全。你准备准备后天来学校报到就行昂！”中年的嗓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哎好的主任。”说完何聚就挂了电话。
何聚刚毕业的时候很多好公司找上门，也是因为当年他是他们导师的得意门生，导师给推荐了不少，后来何聚和导师还一直有联系。在他和林陈分手的第二天，他就联系了他的导师，这个工作就是导师帮忙介绍的。
因为何聚本来学历高，当年在学校经常得奖学金，参加比赛也拿了奖，所以毕业的时候好多好工作找上门来，但是导师一直想让他去研究所工作，何聚一直不同意。说他这辈子只想当个教书的，安安稳稳就可以了。
本来他是没打算还会来北上广这种城市工作的，但自从和林陈分了手以后，他第一个念头就是离开那个破地方。
何聚对自己一直挺自信的，学历高，正经北大毕业，工作能力还强，自认为长得还挺帅的，他没必要在那个破地方待着。
何聚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就起了身，虽然这个宿舍家具什么的都齐全，但是一样生活用品都没有，最少买点吃的吧，自己从那边往这里寄的大物件还没有到，便起身去了附近的一家挨超市。
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五点，他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家门，“哐”一下子甩在门口。
看着屋里这些现有的家具，何聚上网扒拉了一下，最少要买个柜子把自己那些带来的东西装一下。最后花了1000多块买了个柜格错开的斜式置物
架，估计后天能到，自己还笑话自己是冤大头。
何聚去了趟卧室，床挺大的就是上面没有床垫，他还得自己买床垫，何聚伸手摸了一下床头柜，拿起来一手的灰，他在心里骂了一声。
自己还要打扫一遍屋子。
本来就够累了想直接睡一觉，一看连床垫都没有。
现在就感觉很烦，非常烦。
算了不管了。
何聚去到阳台，出乎意料的阳台还有个摇椅，他找了个湿巾擦了擦就坐了上去。
慤慤摆着身子跳到了他身上，何聚把慤慤抱到了腿上，顺着它的毛。
六点半，落日的余晖洒在阳台，夏天的太阳落得晚。何聚一直觉得，在这个喧嚣扰攘的城市，能闲下来看个日出日落是一件很温暖的事，所有人都在着急赶路，在车水马龙的城市里奔流，只有它平平淡淡。
小猫被阳光照的眯着眼伸了个懒腰。
何聚回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觉得好像不太真实，这一切过去的太快了，他和陈林分手好像都没来得及感到难受，就不知道怎么的自己现在就坐到了这里，他都已经26了，没想到还会换个城市生活，不出意外将来会在这里过一辈子，一切都毫无预兆，好像他想做就去做了。
二十六年一直按着爸妈生前规定的生活，遵循他们定好的路，考大学，在爸爸以前工作的学校教书。干着爸爸活着的时候就干的工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和林陈分手也算是一个契机，让何聚有理由为自己活。
何聚仰在躺椅上眯了一会，天已经差不多黑了，手机嗡嗡的提示音让他不得不睁开眼。
是胡敬轩发的。
【HJX：哥们儿，你来深圳了怎么地今天晚上也得给你接接风，晚上九点，必须来昂。】
胡敬轩是他大学时候的哥们，这一两年联系也一直没断过。
何聚刚刚打上了“不去。” 思索了几秒，之前在老家朋友叫着出去玩几乎永远都是不去，好像已经成为习惯，现在自己一个人又没有什么事情，去他妈的，玩去。
又把字全删了换成了“地址发我。”
9:00
深圳某酒吧。
“恭喜何聚来到深圳！！”三个人的酒杯碰到一起，溅出了酒。
“你怎么想着来深圳了？！”九十点的酒吧正是人多的时候，特别吵，胡敬轩扯着嗓子喊他们才勉强听得到。
“不想在那个破地方待了呗。”何聚头靠在座位上，瞪着天花板发呆。
“那你来了你男朋友呢？”赵呈问他。
“分。手。了。”何聚一字一顿，盯着点他们俩。
胡敬轩+赵呈异口同声：“啊？？？”
胡敬轩一脸疑惑：“不是你为啥啊？你们俩不是好的都和穿一条裤子似的吗。”
从大学的时候，和何聚很熟的人都知道他是同性恋，何聚从小就是，所以他也没有过什么隐瞒，朋友都知道他有一个关系很好很好的男朋友，也都猜到当年何聚回老家就是因为他的男朋友。
何聚想想也是，他和林陈这几年好像也没吵过什么架，就感觉他们的相处模式就像老夫老妻过日子一样。
“他去结婚了。”何聚平静的说。
胡敬轩+赵呈异口同声*2：“啊？？？”
何聚把事情给他们讲了一遍，他俩听明白了，也没再多问。胡敬轩：“没事昂兄弟，今天你想怎么骂怎么骂，想怎么喝怎么喝，全算我的！”
何聚死鸭子嘴硬：“没什么好骂的，我觉得挺好的啊，正好我来深圳发展，合我意了，分了手骂前任的都是娘们儿行为。”
半小时以后
“我*，气死我了，你说他算个什么东西，他还过来跟我说，没关系我们以后还可以在一起的。”何聚学着自己记得当时林陈的腔调。“他还说他不喜欢那个女的，他一直爱我。哎我靠我真的恶心的要吐了好吗，他觉得我这么贱，抢着给他当小三？”说完仰着脖子喝完了瓶子里剩下的酒。
胡敬轩和赵呈面面相觑，他刚刚不是说骂前任是娘们儿行为吗。
赵呈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得了，我媳妇让我回家，你们接着玩。”
胡敬轩: “行行行，已婚男人快滚。”胡敬轩对着赵呈摆摆手，“咱俩找个安静地方聊聊，正好叙叙旧，走。”胡敬轩把何聚从椅子上捞起来，拽着他往外走。
他们三个喝了一箱啤酒，还好他们大学和同学就经常扎堆喝酒，酒量都还行，最不行就是何聚，直线都走不了。
深圳的夜晚和老家的截然不同，他们从里面出来已经快十二点了，何聚自从毕业以后就没在晚上来这种地方玩了。这条路是深圳有名的酒吧一条街。十二点正是人多嘈杂的时间，到处灯红酒绿，来来往往的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
胡敬轩待着何聚去了一个清吧，虽然还在这条酒吧街上，但不同于外面的是这个酒吧很安静，悠长的德语歌从酒吧里传来，何聚吹着风感觉自己酒醒了几分，以至于对着地上的标识线走都可以稳了。
其实刚刚在酒吧里喝的头昏脑晕。
何聚大学的时候就喜欢和朋友来这种清吧聊天，看着驻唱的地下乐队的演奏。那种感觉像是行走在世间奔流的一个小馆，很安静很治愈。
进了酒吧他俩在一个靠着角落的地方坐下，两人点了杯喝的。
“尝尝，这家我都是自己来，这第一次两个人坐在这。” 胡敬轩把酒推到何聚前面，“这家酒调的挺好的，这杯度数挺大的你悠着喝。”
何聚想都没想直接闷了一口，刚入口的时候很甜，有柠檬的清香，让人以为喝的不是酒而是饮料。但是后劲给何聚顶的不行，呛的他直咳嗽。
胡敬轩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傻乐，“我说了劲大让你悠着点，活该。”
“要不是我现在呛的嗓子眼疼，我直接给你按酒杯里。”何聚抽了张纸巾擦擦嘴。
“不过说实话，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找好工作了吗？”胡敬轩换了副正经表情。
何聚：“老纪帮我在这边找好了，周一我就去报道。”
老纪就是他们大学的导师。
胡敬轩摸了摸脑门：“你说你为什么不考研然后跟着老纪去研究所，要是你跟着他接着在他手底下工作，估计这老头能高兴的去研究所的办公室敲锣打鼓。”
“算了，我就打算当一辈子老师，不是挺好的吗，工资、班主任费，加起来够我活的了。”何聚心里没底。
“那你来深圳的目的是什么，是来重新开始，还是就为了逃避你前男友。”胡敬轩这句话让何聚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何聚沉默了，他仰头把杯里的酒全喝了，竟然没感到呛。
他脑子里回旋着胡敬轩刚刚说的话，所以自己真的是为了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还是逃避，他自己也有点分不清了。
胡敬轩看着何聚自己也挺不知所措的样子也没再多问，拍了拍何聚的肩膀：“算了哥们儿，今天晚上出来就是为了高兴，不醉不归！”
何聚笑了笑轻声说：“已经醉喽”
俩人碰了一下杯子。
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
何聚喝的确实不少，好久没这么喝了。
和胡敬轩分开了以后何聚站在街上发呆。
他打开手机软件打算叫个车回家，不过突然想到了宿舍那个没有床垫的床和一层灰的床头柜，他关上了手机，转向了街对面的酒店。
酒吧街旁边的酒店可真多，何聚想着。
“一个单人间。”何聚拿了房卡就往电梯那边走。
进了屋子以后本来半个身子都在床上了，几秒钟以后他还是烦躁的起了身去洗澡。一身酒味自己这个资深老洁癖根本受不了。
何聚醒来的时候是被手机闹钟吵醒的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还定了上午的闹钟的。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下午1:30”。
何聚：“……”
好几天没怎么好好休息了，这一睡直接下午了，这个闹钟还是他定的平常午休起床的闹钟。还好只是下午，要是睡到明天，那工作真是没开始就结束了。
他今天打算去吧宿舍收拾一下，昨天买的柜子也到了。
宿舍
何聚现在坐在沙发上沉思，他可能遇到了他来深圳之后最大的困难：他以后要自己收拾家了。
柜子的木板和零件散放在地板上，旁边还有还几个泡沫和纸板，何聚现在脑子顶上就写了几个字，无从下手。
在老家的时候和林陈住在一起，不过林陈这几年一直有个很好的吃软饭的姿态，每天何聚回家以后桌子上都会有饭菜，屋子也一直很干净，甚至衣服都不用他自己洗。所以这些何聚全部不会干。
他最大限度，就是煮碗面条打个荷包蛋顺便炒个蛋炒饭。
但是现在他自己不干不行，何聚拿起了地上摆着的锤子和钉子朝着木板上敲起来。他现在很后悔，为什么自己没买一个组装好的，他宁愿多花150的组装费。
算了还是先把泡沫和纸板丢出去吧，何聚打开门把废品理好以后放在门边上。
“咔嚓。”
对面的门开了。
一个男生穿着宽松的家居服，拎着一袋垃圾，半个身子在门外。个挺高，头都快撞到门框上了，头发挺长的，在脑袋后面扎了个小揪，配上那张脸，何聚估计如果这人是个弯的他都想追。
“你是新来的老师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