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的三十封情书》方冷颜

29、第二十九章 我给你的第二十八封情书

　　亲爱的小柒：
　　你好！
　　六月六，七，八那三天，大概是迄今为止我们人生最紧张的日子。都说高考之所以定在这几日，因为678的含义是录取吧！六号早上考语文的时候，听说你迟到了估计会影响你的发挥。
　　语文卷子我做的很顺溜，感觉应该会稳拿高分，尤其是作文，我想怎么着我也会保持在55分以上。答题的过程中我持续在一种兴奋的状态里，只是第二天早上的英语我似乎答的并不理想。你是知道的，外语天生对我有毒，撑死了考个90算我命大。其他虽然不是稳操胜券，但怎么着都能过，只要语文能保持在平时130的水平上，和你一起去L大似乎是有希望的。你还是有点担心自己的语文和理综，似乎并没有达到你想要的结果。
　　考试结束之后大家似乎都松了一口气，不管是感觉考好的，还是发挥失常的。反正也改变不了什么了，所以大家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
　　向阳哥早早就订好了包厢，请大家一起去唱歌。我和你各怀个的心事，前去赴宴。KTV里向阳给大家订了好多吃的，他没有问大家考的怎么样，只是说今天咱们就好好玩。以后你们都要各赴各的前程，无论结果怎样，大家在我心里都是最棒的。
　　我总觉得向阳是一个酷酷的老师。他对事对人从来都拿捏有度。既不死板也不弱懦。在这一点上，我可以矫情的说，我不是他最好的学生，他绝对是高三一最好的老师。
　　大家似乎对吃的也不怎么感兴趣，倒是话筒传来传去的被大家抢。毕业了，似乎所有人都被枷锁释放了一般。那些个平时在班里不怎么说话的人，也唱起了歌，似乎变得很活跃。
　　啤酒瓶在空中碰撞，向阳的脸上被我们抹满了蛋糕。向阳说你们不要放肆，胖子笑着回：“老师，就算放肆今天您也没法请家长的。”大家都笑了，男同学一瓶接一瓶的喝，有的抱在一起打成一团，女生则三五个一起聊天，唱歌的跳舞的从没间断过。
　　哪知胖子这货喝高了，拿着话筒就开始吼。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经最爱哭的你/
　　老师们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问题的你/我也是偶然翻相片/ 才想起同桌的你”
　　是老狼的那首《同桌的你》，胖子举着话筒说：“方南，有些话我今天一定要跟你说，还必须要跟你说清楚。咱俩这一晃就是三年的同桌，你是不知道我每次为了和你做同桌要和向阳哥商榷多久。对吧，向阳哥，你可没少坑我。”他还不忘伸手指指向阳。向阳笑的合不拢嘴。
　　“每次他换座位我去找他，他都让我写保证书，保证下一次考试名次提高五名。这过份的要求我是每学期经历一次。你看我每天抱着篮球去操场玩，你是不知道我每次考试有多担心，生怕达不到向阳的要求。你以为三年不换同桌在向阳哥这是容易的事。再说我玩篮球都是因为看到你在后院玩，我才进的篮球队，巴望着能技术高点的时候和你一块玩。你可好，拉着苏启程一块整我，弄得我超没面子。”
　　“胖子你喝高了就少说胡话，你赶紧下来，瞎扯啥！”我紧忙去拉胖子。坐着的同学都看热闹，向阳被其他两个男生轮番灌酒。
　　“我没喝多。”胖子甩开我的手，“我天天损你，就是想和你多说几句话，可是这样好像只会让你越来越讨厌我，高一你晕倒的那次是我把你扛上救护车的，可是你来了连问都没问过。后来我开始减肥，每天就吃一顿，还要去健身房被教练虐。可是我好不容易瘦下来了，你却还是懒得搭理我。初一的小妹妹使劲往我这贴，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你把我伤透了都。”
　　“但是，方南，你不欠我的。你晕倒那次是我害的，对不起。你喜欢白岩的事情是我传的，你写着他名字的本子也是我拿给别的同学看的。这件事在我心里卡了很久了，我很难受，就像心里的刺，拔也疼，不拔也疼。今天我当着咱们班所有同学的面，给你说一声对不起。我当时只是怕你和他在一起，但我没想到对你伤害那么大。我俩以后扯平了。这大概就是报应，你最终选择的依旧是别人，和我不会有什么结果。”
　　我没有说话，看了看你，你握着白岩的手，看着我。我读不出你眼神里的感情色彩。我没再拦胖子，让他说，所有的恩恩怨怨今天了结了算。端着一杯啤酒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卡在喉咙怎么也下不去。
　　突然就想起了辛波斯卡的一句诗：“我偏爱例外。我偏爱及早离去。我偏爱和医生聊些别的话题。我偏爱线条细致的老式插画。我偏爱写诗的荒谬。胜过不写诗的荒谬。?”
　　我们都是执着偏爱的孩子，每个人在爱情的路上都傻的可怜。仔细想想我确实从没问过胖子为何要减肥，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胖子的生日，不记得他的□□头像是什么样的，想不起他有什么习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一直以来我都关注着胖子的嘴是如何如何的毒，却忘了下课给我买吃的的都是胖子，帮我打扫卫生的是胖子，主动给我讲物理题的是胖子，主动约我出去玩的还是胖子，可我总是心不在焉着，找种种借口推脱胖子的讲题，找各种机会给胖子下套。原来胖子和我一般的可怜，我们都只是在远远的望着别人。
　　“方南，我没期待你原谅我，但是我心里是遗憾的，毕业照那天你都不愿和我单独照一张相。我怎么你了？是，我是在班里说了你的秘密，可我不欠你的，不欠……”胖子喝的是有点多，话都没说完就抱着话筒倒下了。
　　周围拍着手吼在一起的人，都消停了下来，大家都在看我的反应。我喝完最后一杯啤酒，起身走了。回头看到班里有个女生在大家都惊呆了的表情里扶起了胖子。是那个之前坐在我位置上和你聊天的姑娘。
　　“胖子，我原谅你了。我也想原谅我自己，但愿你不会记恨这样对你的我。”我出门的时候小声嘀咕着。你看，你也是幸福的，咱班也有人默默守护着你。
　　不知曾几何时，西固新华书店对面的老音响店似乎成了我经常驻足的地方。发着嗞啦声的音响里，放着林志炫的那首《单身情歌》：“抓不住爱情的我/总是眼睁睁看它溜走/世界上幸福的人到处有/为何不能算我一个”
　　我开始回忆拍毕业照的那天，胖子似乎确实来找过我，他说，“南方，一起拍一张啊，我可以放我家门上辟邪。”本来我是要和他留影的，但是他说完这句话我就很嫌弃的摇了摇头，后来胖子或许是赌气，就拉着旁边另一个女生拍照了，还把他那只大手放在了人家姑娘的肩上。那姑娘，就是刚才扶胖子的那位。当时我也没在意，现在想想，估计胖子是想来刺激我的，结果我偏偏反应迟钝。不知该说胖子是用错了方式，还是因为人心本狭窄。
　　“找一个最爱的深爱的想爱的亲爱的人
　　来告别单身
　　一个多情的痴情的绝情的无情的人
　　来给我伤痕
　　孤单的人那么多快乐的没有几个”
　　我们似乎都一样，对自己放在心上的人百般呵护却不讨好，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心只有一个，给的了彼给不了此。那歌词里唱的倒是洒脱，找一个最爱的深爱的想爱的亲爱的人来告别单身，可你得找的到合适的啊，一个多情的痴情的绝情的无情的人来给我伤痕，可正真被伤过的人才知道，哪里在终了能那么洒脱的独自唱情歌。
　　只是胖子比我有胆量，他拿得起放的下，他敢于说出口，可我与你之间和白岩的误会，大概这辈子都没法说清。我总是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犹豫着，没有一个结果。自以为伟大的自己承受着什么惊天动地的伤，其实却伤害了身边的人。
　　往往守护不成，会变成自我磨折。
　　但是你的事，今天过后，我真的翻篇了。胖子都放下了。我也想一点一点真正的放下。想给自己一个救赎。
　　大概是高考完确实有很多值得记录的事，今日竟和你说了这么多。咱们的恩怨，也就随这封冗长的信一笔勾销了吧。
　　你的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