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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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辞一怔，似乎没听懂她话中的意思。
江檀的神情也有点恍惚，怀疑自己其实是眼花了。
或许是刚才对方那一笑给她的脑子带来的冲击太大，所以飞上天的时候还没回过味来。
封辞问她：“什么意思？”
江檀双眼发直的摇摇头：“我可能是看错了。”
封辞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天际的浓云，然后他问：“还有什么？”
江檀茫然了几秒，像是才听见他的话一样，眼睛忽然亮了，她拍了一下封辞的胳膊：“发现了个大宝贝！”
她好像马上就好了，“嗖”的一下窜了起来，然后兴奋的说：“你知道吗，这地方可能是一座城！”
“刚才我……”
江檀的话戛然而止，这话说出来有点丢脸，但是确实真的，她上辈子是从飞机上面出事的，所以对高空有些无可避免的畏惧，她之前是不恐高的，但是现在飞得太高会有点晕。
身为一只神兽凤凰，这话说出来会老脸丢尽，所以江檀战术性停顿了一下，然后说……
“我在云海里面迷路了，可能是飞进了云彩里面，然后我在里面看见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江檀比比划划的：“不是那些怪脸，我看见小溪了，还看见农场了。”
还有很多房子和街道，总之真的像极了一座城。
她今天从石室出口出来看见的那条河，上面有尚未侵蚀殆尽的断桥，上面独特的花纹，似乎是这座城市独特的标志，虽然连地形都发生了变化，可是江檀心中还是抑制不住那个大胆的猜测。
封辞听她说着，心中也不免生起了一些好奇，江檀说着说着就一拍大腿，然后道：“咱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正好那老头不在这里。
江檀循着记忆找到了城中最热闹的那条街，那条街现在被一片悉数的森林取代，看不见一点辉煌繁华过的痕迹，房屋街道早已消失不见，若不是她在地上找到一些碎瓦片的痕迹，她几乎都要怀疑是自己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了。
可即便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她依然不知从何找起，但是始终被她拉着袖子的封辞却一阵恍惚，脑子里有什么真真假假的东西在不停的摇摆。
随着大脑的阵阵刺痛，封辞的脑海中也闪过数不清的画面，这次的碎片并不是那奇怪的珠子带来的，就好像他还只是四处游荡的浓雾之时，这些碎片就存在于这里一样。
封辞反握住了江檀，一步一步，几乎是遵循着一种本能，带着她朝林子的深处走去。
江檀有点懵，但还是跟着他往前去了。
又走了很久，四周还是没什么明显的变化，依旧是空无一物的荒林，而且四周的景观异常的熟悉，就在江檀一脸纠结的想要停下脚步，说我们是不是迷路了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不远处的喷泉池。
从前，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广场的地上铺着白色的巨岩，这种岩石远比那些碎砖碎瓦要结实得多，所以放在这里不知多少个年头，依然完整的躺在那里。
由琉璃筑起来的池子已经空了，亮色的五彩琉璃也已经蒙上了厚重的尘埃，池子中央有几根已经被掰弯的钢筋，看模样应该是断裂的雕像，时过境迁，已经没法知道这雕像原本的模样了。
江檀围着池子转了一大圈，什么新鲜的东西都没发现，就开始兴趣缺缺了。
她踩着池壁朝远处眺望，忽然看见了什么白乎乎的东西一闪而过。
江檀眼睛一亮，跳下去就跑了。
但是封辞却没有走，他看着那几根被弯折的钢筋，这种特殊的金属材料很难炼制，放了将近万年都是那副黑亮的模样，半点不见生锈和腐朽。
他看了一会儿，又蹲了下来，伸出手指，指尖摩挲过冰凉的金属，感觉到了上面不同寻常的纹路。
他像是盲人识字一般细细的划过那些复杂的字符，那些字符却像是有生命一般，一点一点爬进他的脑海里，慢慢由点成线，由线成面，不规则的形状慢慢流动成青灰色的圆盘，在他的内府间转动。
不知何时，封辞已经紧紧闭上双眼，他的眼珠诡异的翻动着，似乎被拉入了某种幻境，又似乎是在消化着什么东西。
终于，他睁开双眼，盯紧那些残旧的钢筋，双手攥在上面，用力——将雕像已经破损的底座连根拔起。
果然，那于他内府中形成的青灰色圆盘就在下面。
圆盘受到感召，发出低低轰鸣，最后化作一抹流光，隐没于他的掌心。
封辞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那消失不见的东西，忽然又听见了魔种的呼唤。
对方很暴躁的用自己延伸而出的脉络拧动着他敏感的神经，不安又扭曲的声音在他的脑中回荡：“你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
封辞是它的宿体，他们紧密相连，封辞可以窥见它想要控制自己的想法，魔种从不屑于隐藏。
因为封辞之于它就是个弱小的宿体罢了，只是个可以控制的工具。
反过来，它寄生在封辞的身体中，时时陪伴着他，自然不会错过他一分一秒的动向。
可是刚才，就在刚才，说不准是几息之间，魔种又回到了待在混元珠里面的感觉，混沌且虚空，感受不到任何其余的东西。
封辞的眼中出现些许怪异。
他盯着自己的掌心，依照刚才滑进脑中的字符催发了灰色的圆盘。
这次，他有意识的加入了什么东西。
方才还在大喊大脑的魔种忽然又安静了下来。
正巧，江檀抱着一只小羊羔回来了。
封辞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他遥望兴奋的笑着的小凤凰，语气不再呆板无波，若是魔种此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正站在他的面前，就会看见他眼底的那抹恶劣。
就如同江檀第一次看见他露出的笑颜一样，诡谲又狡诈。
“啊，我能去哪，我一直在这里等她。”
这个圆盘似乎可以制造某种幻象，甚至能骗过寄生在他体内的魔种。
魔种很生气，但是它牵动着对方的寸寸神经，它能看出来对方是不是说谎。
它心底虽然还是有疑惑，但是它又觉得，封辞这种连一重境界都没有的小怪物，还能反了天去不成？
它落在这种低微的怪物身上，忌惮都少去不少。
当初控制他的时候，不也是轻而易举的吗。
它曾做出过最不好的设想，比如落在某个修为厉害的灵修身上，对方为了反抗自己可能两败俱伤，
但是封辞？
它甚至都没法反抗自己。
再给它一段时间，只要它带着他开始修炼，它就可以彻底植入他的灵魂了，封辞永远都逃不出它的手掌心，也没人能夺走他。
那个愚蠢的鬼修也不行。
想到这里，魔种又恢复了平静，冷冷的挖苦了一句，又消停了下去。
它倒不像安无，那样反对他跟一只小凤凰待在一起。
在它看来，这反而是一个蛰伏在神界的好机会。
它消停了，谁知，封辞却不知死活的刺它：“你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厉害么。”
那言下之意，你根本没有完全掌控我，就只会在这里无能狂怒。
魔种听到这话再次恼羞成怒，收紧自己根根须茎，发狠的绞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封辞马上就倒在了地上。
他的血管呈现出可怖的青紫，几乎要从苍白的皮肤之下爆凸而出，因为剧烈的疼痛，他那张好看的脸极度扭曲着，脑中全都是狰狞又刺耳的噪音，那些噪音杂乱的挑动着他脆弱的大脑，这股尖锐的声爆几乎是让人生不如死的致命武器。
但是他却是笑着的，封辞趴在地上，手掌因为抓着石子被刺出了红色的血，他青筋暴起，隐隐发抖。
但是拢于阴影下的眼却隐现癫狂和残暴，他甚至还笑着对它挑衅：“你就这点本事吗？”
魔种忽觉一阵悚然的凉意钻进自己的根，它一抖，力道就松了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极其荒谬的想法从它的脑中闪过：这个小怪物，是个比魔神还要疯的疯子。
*
江檀已经跑到了封辞的面前。
她怀里，白生生的小羊羔乖巧的趴着，一点也不反抗。
她走近了，刚要给封辞显摆一下她的小羊羔，却又发现他的脸色相当不好。
魔种再次消停下来，封辞也褪去了那可怖的模样，可是他没发现，因为刚才那短暂的折磨，他被江檀包扎好的伤口再次流出了鲜血。
江檀放下小羊羔，不太赞同的看着他：“你在干嘛啊，又流血了。”
话音刚落，她就发现，池中心的雕像被人给连根拔起来了。
她一瞬明了，但又不轻不重的拍了他一下：“你拔这个底座干什么？”
一定是一用力就把伤口给扯开了。
不止如此，她还瞧见了对方手心上的伤。
显然是被那钢筋和残破的石膏给割伤了。
她扯过他的手，不太赞同：“下次别瞎碰那些东西。”
刚训完人，她抬头就看见了对方额角尚未干透的冷汗，冷汗打湿了他的衣衫，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有点可怜。
于是江檀又有点心软，她白皙温暖的手指拉过对方细长苍白的手，在那伤口上面吹了一下。
温暖的痒意从手心渗透进伤口，那本可以忽略的疼痛忽然变得难以忍受起来。
江檀笑意盈盈的熟练掏出清灵露浇在他的伤口上，然后说：“没事，吹一下就不疼了，你下次别乱动这些东西了。”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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