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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六块腹肌 ...

  •   “哥哥!”

      唐棠一开门,就看见客厅站着一个清瘦的男人,眼睛一亮。

      她在门口蹬掉鞋,赤着脚朝那个身影跑去。

      “多大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唐陌宠溺的揉着她的头。

      “哥哥,你怎么回来了呀!”

      唐陌嘴角的笑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说:“该回来了。”

      是该回来了,被时光遗忘的人啊,她可还好?

      唐陌在星城高考,大家都以为他要考星大,可最后收到的居然是B大的通知书,B大是B市最好的大学,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

      在B市读大学再到工作,唐陌这几年都没怎么回过星城。

      星城既是他心之所向,亦是他解不了的难题和劫数。

      为了一个人,放弃一座城,为了一个人,奔向一座城。

      唐棠看出了唐陌的异样,不禁想起多年前,他一个人在机场里望着一个方向笑得无奈,苦涩又绝望。

      “哥哥,B市是不是不好啊?”

      “嗯,不好,一点也不好,那里的人说话都太难听了。”

      他早已相思成疾,思念着那吴侬软语的声音,思念着春水一样的鹿眼,思念着那温温柔柔的佳人。

      唐陌是唐棠同父异母的哥哥。后来温柔善良的母亲惨死,温和的父亲性情大变,娶了唐棠的母亲。他跟唐父的关系也变得僵硬,对那个继母也没有好脸色,唯独对这个亲妹妹十分宠溺。

      唐父有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每天在外花天酒地风流出现绯闻不断。唐棠的母亲很漂亮,长了一张和唐陌生母有五分相似的脸,温柔宁静,但性格却大相径庭,每当唐父花边新闻一出,唐母就摔东西打人,跟疯子没有什么区别。唐父随便拿张卡就能打发她,因此唐棠和唐陌从小身上带伤。

      命运何其可悲可笑,他们兄妹俩何其相似。

      小时候唐母欲把唐棠培养成一个琴棋书画,唱歌跳舞样样精通的淑女,奈何唐棠志不在此,挨了不少打骂。唐陌就会带着她去玩,给她买冰激凌吃。

      在父母的争吵声中度过的童年,唐陌尽心尽力的扮演着一个亦父亦母亦哥的多重角色,把所有美好的都给她,填补了她童年里所有的缺失。

      上天亏欠你的,总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偿还。唐陌与唐棠便是如此。

      “哥哥,你不吃吗?我自己会夹,你快吃吧。”

      “没事儿,哥哥不饿,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怎么够给我打?”唐陌笑了笑。

      “一回来就打我?”

      “抽烟喝酒打架不该打?”

      “哥哥,我给你诉诉苦,你就放过我吧!”唐棠瘪着嘴撒娇。

      “哥哥,昨天妹妹又骂我了,爸爸一周没回家......”

      “爸爸打了我一巴掌,因为我骂了他的小情人......”

      “我这次考好了,可妈妈还是说我没用......”

      “隔壁那个老太婆讨厌死了,她说我有娘生没娘养......”

      “我还是被妈妈逼着跳舞,崴了脚,她还骂我。”

      .....

      唐陌听着她絮絮叨叨,清明的眼底慢慢泛上红意,又自责又心疼。

      唐棠突然声音一哽。

      “哥哥,白若珽他还是不喜欢我。”

      泪,仿佛断了线,冲出堤。

      唐陌轻轻拍着她的背,喉咙酸痛。

      “哥哥,你说他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不够好吗?”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对你没他好?】

      唐陌恍惚想起多年前他也这样问过一位姑娘,那姑娘怎么回答的呢,他早已不记得了。

      他逃了这么多年,不还是回来了吗?

      外人都知道唐家公子唐家小姐性格外向,每天都笑嘻嘻,大大咧咧的,凡事不过心,只知道吃喝玩乐,没心没肺活得任性又肆意。

      可谁又知道那些凝结成琥珀的伤,封锁了时间,留下了痕迹。

      唐棠认识白若珽四五年了,也喜欢他四五年了。

      初遇,他叼着烟帮他打跑了混混,吹了一口哨子,朝她笑得漫不经心。

      再遇,他在余芠娆身边,给她递了一个甜筒,给不开心的她讲了笑话,把身上的钱全都给她买了个溜冰鞋。

      再遇,他穿着白衬衫逆光走来,黑伞下的他轮廓锋利,将她拉入伞下,进入另一个世界,她闻见了他身上干净清冽的味道。

      再遇,网吧,篮球场,教室,游戏厅,电影院,咖啡厅,游乐场......她的眼里便只有一个他。

      到底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喜欢上他的呢,她也不知道,只是那个带着星光的少年给了她一片明亮的天空,尽管这个少年眼里始终是另外一个身影。

      喜欢他如飞蛾扑火,她一腔孤勇只为他,不管唐陌怎么劝都没用,如今摔的遍体鳞伤,撕心裂肺。

      当初唐棠的中考成绩和余芠娆一样过了一中线的,后来却被与之天差地别的二中录取了。她笑着说填错了志愿。

      在感情中,要么一举夺魁,要么名落孙山,不然怎会刻骨铭心。可也有弯弯绕绕,终成眷属,这可太难了。

      不只是唐棠,唐陌又何尝不是这样,他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不也重新回到了原点?

      是非对错,值得与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是他们不幸,出师未捷。

      “哥哥,我不该拿前途做赌注,输得一败涂地。”

      “小棠,没有那么多不该,世间本没有后悔药,如果重来一次,你的选择还是一样,就像我......”

      “像你什么?”

      像我放手成全,却依旧忘不了那软软的,糯糯的江南小调一样的声音,这不,不辞万里,放下一切来寻。

      “没什么,哥哥回来开间酒吧,找个离你学校近一点的地方。”

      “好。”

      “他......回来了?回来了呀,回来了......”一个娇小玲珑的女人窝在沙发上,看着窗外车流不息霓灯闪烁的世界,嗲而甜软糯糯的嗓音嘟囔着。

      是谁的泪,点燃了谁的思愁。

      不疯魔,不成活。哪怕万人阻挡,哪怕遍体鳞伤,依旧义无反顾的奔向你,无怨亦无悔。

      “陈景,这儿。”

      白若珽站在一中墙角的银杏树下,心里数着数,不一会余芠娆的声音果然从那边传了过来。

      他只要一没事儿做就翻墙来一中,看看那姑娘,看她笑,看她闹,看她做作业,看她吃饭,看她沐浴在阳光里,站在细雨中......

      他就站在一角,看着她把这个世界染得五光十色。

      记得当初他忐忑的问她要追陈景吗,她笑着说肯定呀。

      她笑得灿烂可爱,笑得他心如刀绞,笑得他头痛欲裂。

      也只是因为她这一笑,他几天就将陈景的家庭环境,生活习惯,人际交往关系都打听清楚了。

      望着对面他心尖上的姑娘失望的背影,白若珽心里抽疼,一脚踢在树干上,自嘲道:“我他妈这是贱的。”

      随即他面色一改,抱着脚大声痛叫起来!

      二中教室里,唐棠转过身看着身后的空位,心里了然,却也无可奈何。

      那个看起来痞气,笑起来阳光,嘴贱心细的男孩,把所有的温柔偏爱给了一个人,他的爱藏得很深很深。

      关于白若珽的小时候,往事纷繁杂沓,像一团被揉烂了到底陈年破棉絮,理不清,又沉甸甸泛着冰冷的潮意。

      他家庭富裕。记忆中父亲一年难得见几面,但每次看着他的眼里都泛着爱意,唯独对母亲面无表情,不搭理。在家做全职太太的母亲常年情绪忧郁,只盼着父亲回家,嘴里重复她错了,不该算计父亲,不该有他。他经常被关在家里,一个人,很饿,很害怕,很孤独。

      而余芠娆这个人,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在白若珽生命中充当了重要角色。

      她不是家人,可白若珽后来想想,那些快乐的记忆,几乎都与她有关。

      那时候,余白两家都住在溪江宛的别墅区内。

      两个小孩最初的遇见是在公园的步行道边。余芠娆的妈妈带她去散步,周围没有能够玩的上的小孩,恰巧看见了一个人蹲在树下发呆的白若珽,自然是十分乐意与他玩耍,他起初还不乐意,后来也渐渐放开了。

      真正的相识,得从进了同一家幼儿园开始讲起。

      在没遇到余芠娆之前,白若珽时常一个人蹲在小木屋旁玩,总是撅着嘴闷闷不乐的看着身边一起玩耍的同学,没有一个人愿意和他玩。他们说他的父亲不要他和他妈妈了。

      小孩子的恶意单纯又执着,伤人最深。

      一群小男孩将他围住,为首的男孩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就往他身上扔。他低着头,豆大的泪珠连成线往下掉。

      周围的男孩都看着他笑。

      “哈哈,我妈妈说他的妈妈是坏女人。”

      “他哭了耶,真没用。”

      人群中挤进一个小女孩,轻颤着小手,指着那群男孩说:“我要告诉老师你们——你们欺负人!”

      小女孩咬着唇,眼里仿佛充满了光。

      白若珽仰着头,眼巴巴的看着她,她穿着白色的裙子,漂亮得像个仙女。

      她明明那么小一个,却冲出来保护他。

      女孩拉起他的手,软软的问她:“疼吗?”

      他忍着泪点头。

      女孩嘟着嘴轻轻的吹向他脸颊上的伤口。

      那一刻,白若珽仿佛觉得,面前的小女孩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她和他一起玩,她认真的告诉他,她叫余芠娆。

      后来,余芠娆这个名字,日复一日,天长地久,刻在白若珽心里,仿佛时光凝成的一滴琥珀,坠在他心口。他们一起上课下课,一起去少年宫,一起做作业,一起从幼儿园到小学,一起从小屁孩变成少先队员,一起长高,一起长大。

      无数个如淙淙流水般逝去的日子,无数个度过的日夜,一起走过。

      她说,我跟你一起玩。

      她说,我保护你。

      她说,别怕,我陪着你。

      童言无忌,简单的只是只言片语。可偏偏连同她当时说话嘟着嘴的样子,他都记得。

      后来,她确实也没让别人欺负他。

      再后来,余芠娆搬家到了一中附近,白若珽一意孤行离开父母,随着她走。

      因为画画受阻,她变得不爱说话不爱笑,经常和父母吵架,他便变得随意又张狂,嘴角挂着笑,记得很多笑话,活成她最初的样子。

      他想把一切好的东西都给她。逃课给她买冰糖葫芦,骑车去往几十公里外的城市陪着她画画,陪她抽烟喝酒,为她打架,容不得她受欺负,一直在她身后守着她。

      一如她当年护他。

      少年慢慢长大,一颗心从来未变。

      直到她说她喜欢陈景,他被他心里翻滚的醋意吓到,他才发现他也喜欢她。

      喜欢了,好多年。也,好喜欢。对他来说,余芠娆就是他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

      他的女孩,他喜她所喜,愿把这世间所有都给她。

      可是和其他青梅竹马的剧本不一样,他没有这个缘分和福气。

      “陆神,咱为什么要打呢?还不如回去做几道题呢!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菜鸡也配?”阮焰一边脱衣服一边唧唧歪歪。

      陆蒹辞没搭话。

      “怎么能不打呢?头可断血可流,场地不可失。”南波万一脸豪横。

      “陆神,你说高二那群小崽子咋想不开呢,居然要和我们抢!”

      陆蒹辞瞥了他一眼,衣服往上一撩,露出了六块腹肌。

      “啧,陆神,不错哟!”南波万眉飞色舞,一脸羡艳的看着陆蒹辞的胸膛。

      阮焰跃跃欲试的想要摸一下。

      “手不想要了?”陆蒹辞挑眉道。

      志愿者将衣服送了进来,南波万给陆蒹辞随手丢过去一件,“陆神,要开始了!”

      陆蒹辞单手接住,老实说这颜色真是丑的不敢恭维,不深不浅恰巧处于某种家禽粑粑的色调,放眼一看全场就他们这队最亮。

      难以形容的鸡屎绿。

      “小娆。”

      “唐小棠,你们怎么来了!”

      唐棠,白若珽正迎面走来。

      “当然是来给你家男人加油的。”

      “别,我还不知道你?”

      “嘿嘿,我就是想一睹陆神的风采,你都不知道论坛都炸了!高二年级尖子班为了抢高三年级尖子班的风水宝地下战帖,我们学校有好多人都闻风混进来观战了!”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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