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动呀》忒尤浅

19、暗流涌动

　　男生的嘴角挂着无奈的淡淡笑意，目光似乎轻轻柔柔的落在她脸上，一声低哑的“小姑娘”，让人莫名的耳朵一热。

　　余芠娆闪了两下睫毛，避开他的视线，没什么底气的蛮不讲理道：“我……我连带着化学一起看不惯，不行啊！”

　　陆蒹辞瞧着她小动作，觉得可爱，轻笑一声慢悠悠的开口：“你这脾气才坏，不讲理，被惯坏了。”

　　“你管我！”

　　一瞬间的笑声穿过耳膜，直达心脏最深处，轻轻的敲了一下，隐隐约约的宠溺，余芠娆觉得不自在极了，这是什么跑步后的后遗症，心跳都不正常了。

　　姑娘气急败坏的声音里，夹着羞夹着恼。

　　陆蒹辞无奈的摇摇头，从另一个兜里摸出一个巧克力，还是牛奶味的，递给余芠娆：“抗议无效，化学题以后回家还是要做，至于你在学校怎么样我管不着。”

　　余芠娆咧着嘴接过巧克力，朝陆蒹辞瞪了一眼，凶巴巴的。

　　陆蒹辞抬手拍了一下她的头，轻声说：“第一个点，你学习到底是为什么，第二点，纵使别人有错，你也要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一个巴掌拍不响，第三点，小姑娘，你可以在窝里横，在外面要吃亏。”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都听不见了，所有人感官都集中在头顶上，那一瞬间极快的触感被无限放大。

　　余芠娆呆呆愣愣的，目光没有什么焦距的落在前方。

　　陆蒹辞双手插进兜里，垂头看了她一眼，“你先在这坐一会，我去操场拿你的衣服。”

　　转身的瞬间，兜里的手指微微蜷缩的一下。

　　他这是怎么了，手不受控制的落在小姑娘的头上。

　　那一瞬间心里从四面八方欣喜缓缓浸出的欣喜是怎么回事？

　　余芠娆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远去的背影，抬手摸了摸滚烫的耳尖。

　　他……

　　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帅了一点点，就一点点。

　　一转眼，九月随着一场阴雨飘走，随即而来的十月被第一抹秋阳笼罩着。

　　星城美术馆大赛报名也开始了。

　　恰巧陆女士的表弟在外地出了点事情，陆女士着急要去看看，可又不放心余芠娆。

　　陆女士在临走前一天晚上和甘霖谈起了此事，甘霖主动提出让余芠娆去她家住几天，陆蒹辞没说什么，只是吃过晚饭后，默默的把客房收拾了，陆女士有点犹豫，因为她家能气死人的陆女士实在是太能闹腾了。

　　余芠娆对此事更是疯狂摇头拒绝，甘霖是班主任有一点原因，更大的原因是因为陆蒹辞也住这，最近两人的关系虽然不像以前那样针锋相对，相反，还有了令人值得庆祝的和缓。

　　但是，余芠娆总觉得两人独处时，气氛有那么一丝丝怪异，难道是看多了学校论坛里她与陆蒹辞的爱情故事？

　　哎，学校论坛真是害人不浅，话说回来，她真住甘老师家，她就跟陆蒹辞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令人尴尬啊，还有，住楼上她也不自在，不能肆意的逍遥快活。

　　最终，在余芠娆的三唇不烂之舌下，陆女士半信半疑的同意了余芠娆在自家住。

　　学校那边有点事，所以就只有余芠娆和陆蒹辞送陆女士去机场。

　　陆女士拉着陆蒹辞的手，那表情才叫一言难尽，搞得跟像嫁女儿似的。

　　“小陆，我就把那麻烦精交给你了，你多担待担待，她不听话你就拿鸡毛掸子揍她！”

　　“嗯。”陆蒹辞一脸平静，仿佛任何事情都跟他没有半分关系。

　　陆女士侧过头，满脸都是担忧的看着余芠娆，“你老实一点，别总给人家添麻烦。早上起来要吃早餐，少喝点冰饮料，晚上少玩手机，早点睡，闹铃响了就要起床，别赖，会迟到……”

　　“陆娴之女士，你搞得我好像要嫁人似的，你又不是不回来了！”余芠娆瘪瘪嘴，用手掏了掏耳朵。

　　“你这死丫头，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吧。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陆女士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金口难开的陆某人终于有所表示了，“陆阿姨放心，早上我上学叫她，早饭也会监督她。”

　　陆女士悬起的心稍稍平稳了一点，还想说什么就被余芠娆抢先了。

　　“陆女士，要过安检了，你快去！”余芠娆推着陆女士的行李往前走，陆蒹辞在后面任劳任怨的拖着行李箱。

　　“你是巴不得我走是吧！我走了就是你的天下了。”陆女士拉着余芠娆的手，用力捏了捏。

　　余芠娆笑嘻嘻的朝她吐了吐舌头。

　　陆女士过了安检，看不见身影，余芠娆朝安检口望了好几眼，总感觉心里空了一小片，鼻头有些酸酸的。

　　人生就是这样，内心最深刻的感情往往是我们平日最容易忽略的，很多东西要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

　　我们都在快乐与痛苦中成长，成长为一个更加成熟的个体。

　　终此一生，且行且珍惜。

　　机场来往穿梭的人在演绎着一个个相聚又离别的故事，这就是人生，聚离乃常事，只愿我们都各自安好。

　　陆蒹辞拍了一下余芠娆的肩，轻声说：“回家了。”

　　余芠娆走到门口，仰头望了一下蓝白色的天空，刚好有一架飞机起飞。

　　小姑娘眼角泛着点点红丝，微翘着嘴。

　　陆蒹辞默了默，想着等会到便利店买个巧克力。

　　在他看来，平时大大咧咧的小姑娘这是不舍母亲离去。

　　事实上却是余芠娆因为陆女士的离开而万分激动的眼眶发红，抵消了心里那一点点的失落，嘴角微瘪是因为拼命克制自己想仰天长笑得抖动。

　　“轰——”一阵浓烟迎面冲来。

　　“娆姐，走！”白若珽伸着长腿停下车，朝余芠娆扬下巴。

　　刚刚还故作深沉的余芠娆现在显露本性，容光焕发的大步朝机车走去，跨坐上去。

　　白若珽扔了两根棒棒糖给她，转了转手把，车子便飞驰了出去。

　　陆蒹辞在原地站了一分钟，脸色阴沉的不像话。

　　看来最近对那坏姑娘太好了！等会就去书店看看试卷之类的。

　　“白若珽，你这发型还真是潮啊，寸头银？”余芠娆坐在后面，声音散尽在疾驰的空气中。

　　“多谢夸奖，没办法，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帅啊！”

　　白若珽甩了甩头，像是丝毫不知道“脸皮”'这两字咋写。

　　“真自恋！哎，对了，我们去哪儿？”余芠娆将糖塞进嘴里。

　　“画室。”

　　“你们来啦。”王老板笑着去倒了两杯热茶。

　　“嗯，王姐姐，我上次来这画的宣布还有没有，最近画这种布顺手。”余芠娆嘬了口茶，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

　　“不知道耶，我这人太随意了，东西放哪儿我一向记不得。”王老板耸耸肩，继续朝画布上涂着颜料。

　　白若珽对她俩的对话早已烂熟，自觉的起身去了材料室，倒腾了一阵扯出一张大白布来，挂在木杆上，使唤余芠娆拿把剪刀过来。

　　“娆姐，您老别弄了，不小心磕着碰着，小的担不起。”白若珽痞笑着抢过余芠娆手里的剪刀，掀着布角开始剪裁。

　　“要多大？”

　　“4开左右。”

　　余芠娆扯过木架上的杆子作势要打白若珽，白若珽单手接过悬在半空中的杆子，另一只手甩掉剪刀，迅速扯过其他杆子，顺势抵手上去。

　　“娆徒儿，让为师试试你的棍法如何！”白若珽舞了两下杆子，向余芠娆挑衅的勾唇。

　　“哪来的狂徒，吃俺老余一棍！”余芠娆侧身出手。

　　白若珽迅速接招，两根杆子相交叉，一会向上转一会儿向下转。

　　“娆徒儿，功法不错啊！”白若珽手臂用力，挑眉。

　　“狂徒，你也不赖啊！”余芠娆捏紧了手中的杆子，加大力度。

　　经过一番内力较量之后，两位侠士打成平局，各自后退了两步，走起了八卦图。

　　余侠士将手中的杆子在空中挥了两下，鼓了鼓气势，又继续进攻。

　　白侠士进一步退一招，边守边攻，故意消耗对方体力。

　　大战三百回合后，王老板穿着长裙御风而来，将两侠士分隔两地，并进行思想教育：“你俩幼不幼稚，多大人了还玩这个，我心爱的晾布杆被你们弄坏了咋个算？！”

　　余芠娆窜入一旁的布帘中，迅速逃离作案现场，对王老板大声说：“杆坏了就让白若珽用手晾布，反正效果是一样的。”

　　“我说你俩还真是对活宝，我这杆是紫檀木做的，用了七八年了，要是葬送在你俩手中，我不教训死你们！”王老板伸手捞出企图逃逸的犯罪分子之一的余芠娆，捏住了她的脸。

　　“施主，我们出家之人万万不可被捏脸～”余芠娆单手作揖，一脸严肃道。

　　白若珽在一旁操着手唱着“浪里个浪”看戏。

　　闹了一会，王老板理了理衣裙对余芠娆说：“美术大赛开始报名了，你要去吗？”

　　余芠娆脸上的笑容沉了下去，摸出打火机点了一支烟，慢吞吞的开口：“我还没想好。”

　　“我还是挺想你去看一看的，有些画作挺有意思的，技法，线条，颜色各方面都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还有，主办方是我姐姐，如果你能得到她的指点还是挺不错的。”王老板扯过一旁的烟盒，也点了一支。

　　“再说吧。”余芠娆灭了手里的半截烟，久久没抽，都有点不习惯。

　　她起身朝画室里间走去，明显是不愿多说。

　　王老板和白若珽对视一眼，也没说话。

　　余芠娆着上最后一笔颜料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白若珽眯着眼睛掀开毛毯，从一旁的木躺椅上起身走过来，准备送余芠娆回家。

　　余芠娆拿起手机，上面有个未接电话，是陆蒹辞打来的，响铃时间在中午十一点半，应该是叫她回去吃饭。

　　余芠娆给陆蒹辞回了个电话，被挂断了，那陆阎王今天估计气的不轻，毕竟她扔下他一个人在机场，还浪了一天没写作业，打电话也不接……余芠娆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她不知道的是，一向高冷自持的陆某人在接到她的电话时，一不小心按错了挂断键，陆蒹辞看着黑掉的通话屏幕，与脚边的那只白猫面面相觑。

　　陆蒹辞矜持的没有回拨过去，耐心的等待余芠娆打过来，但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生生等了一刻钟，余芠娆的电话仍未打过来，黑掉的屏幕映照着他此刻的蠢样，陆蒹辞轻啧了一声，将手机扔进了床褥里。

　　陆蒹辞来回在小区门口转悠了两次也不见余芠娆的身影。半个小时前他不小心挂了电话后，余芠娆没有再打过来，他心里隐隐担忧，想着既然余芠娆打了电话，应该是要回来了。

　　陆蒹辞便以消食的借口走了出来，结果在大门口吹了十几分钟的冷风也没见小没良心的坏姑娘回来。

　　甘霖又来电话了，叫他早些回去，消食也不用消这么久，外面风大，陆蒹辞回了一声“等会 ”便挂断了。

　　余芠娆刚拉开大铁门就看见了站在桂花树下的陆蒹辞，他的头发上，肩上缀着几颗淡黄色的花粒，外套上也染上了一层寒霜，看样子是在这里站了很久。

　　余芠娆的脑海里陡然生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陆蒹辞莫不是在等她？但这个想法立马就被余芠娆否定了，怎么可能？陆阎王那么高傲冷清的人，怎么会屈尊等她，还等了这么久，这个想法太可笑了，跟做梦一样。

　　“陆蒹辞，你在这干什么？”余芠娆走过去，拍了一下陆蒹辞的手臂。

　　陆蒹辞回过神来，瞥了一眼余芠娆，不动声色的压下眸底的暗流涌动，淡淡的说：“看月亮。”

　　余芠娆抬头看了看黑黢黢的天空，疑惑道：“哪有月亮啊？”

　　“被遮住了，”陆蒹辞从容应对，末了，他又补上一句，“刚刚有。”

　　“哦。”余芠娆豪不怀疑的点点头。

　　“陆蒹辞，你瞧！你头发上有几朵花儿！”余芠娆像是发现了什么大事情，一脸兴奋打趣道。

　　陆蒹辞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的兴奋，他现在只想将桂花从头上拍下去，他伸手拂了两下发顶，用眼神询问余芠娆还有没有。

　　余芠娆被陆蒹辞神似拟鸭子拂毛的动作给逗笑了，高高大大冷冷清清的矜贵公子，一脸呆的摸着头，这反差萌简直了。

　　陆蒹辞没什么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余芠娆才勉勉强强有所收敛。

　　余芠娆指了指他的发顶，陆蒹辞又用手把头发向下拍了两下，结果那几颗机灵的小花粒越往发根里钻了进去，任凭陆蒹辞怎么弄也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