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动呀》忒尤浅

17、哭笑不得

　　“不知道耶。”唐棠忍着笑耸耸肩，她算是知道余芠娆有多怕陆蒹辞了。

　　陆蒹辞考完试本该准备回家的，因为余芠娆在家里做作业等他。但一起考试的同学都说去聚个餐，他本不想去的，被半强迫半推攘的带走了。他们一起走到店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哄笑声，侧头就看见了玻璃窗边那个现在应该在家里写试卷的熟悉身影，笑得前仰后伏。

　　找好理由准备向同学告辞的念头在此打消，陆蒹辞走了进去。

　　“陆蒹辞，你……你也来这吃烧烤啊。”余芠娆干笑了两声，硬着头皮问。

　　陆蒹辞就这样盯着她，没回答。

　　余芠娆后背一阵清凉，头皮也发麻。

　　唐棠看戏看得差不多了，终于良心发现帮她的塑料姐妹解个围：“陆神，好巧啊，一起吃吧，人多热闹！后面的兄弟快坐呀！”

　　余芠娆见状，连忙起身为陆蒹辞拖开椅子，请他那尊贵的屁股落座。

　　陆蒹辞也没扭捏，朝唐棠点了一下头，自在的坐了下来。

　　烧烤还没上，唐棠和白若珽俩活宝在尽情的活跃气氛。陆蒹辞偶尔回答一两句话，话很少，他的同学倒是放的开，跟白若珽满嘴跑起了火车。而余芠娆这儿却无人问津，她心不在焉的滑动着手机屏幕，时不时撇一下陆蒹辞。

　　陆蒹辞知道这坏姑娘心里虚，没理会她，故意的不给她正眼。

　　没一会儿烧烤就烤好了，唐棠和白若珽嚷嚷着要去拿酒，中二时期的少年对这些“禁品”有着本能的向往和好奇，大家都没意见。

　　余芠娆下意识瞥了陆蒹辞一眼，陆蒹辞依旧没做声，想不到这看着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陆阎王也能喝满是烟火红尘气的酒这种俗物！

　　“小娆，满上，你可是我们三剑客的头牌啊！”唐棠给余芠娆倒了一杯白酒。

　　对，没错，就是白酒。

　　咱们庄稼人，最实在。

　　余芠娆觉得她也不能老是在陆蒹辞面前这么窝囊，她需要借酒壮壮胆，于是果断拎起杯子，送到唇间直接一口闷。

　　小姑娘喝起酒来有种畅快淋漓的大气，果断又洒脱，半点不扭捏，细瘦的手指捏着杯子，头微微抬着，颈部线条拉得修长，在室内灯下白的晃眼。

　　喝完，她将玻璃杯往桌上重重一搁，浑身瞬间飘飘然，翘起了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着陆蒹辞，扬了扬下巴，慢吞吞的说：“陆蒹辞，喝点？”

　　陆蒹辞依旧是那副稳如老狗的从容样子，微微抬了眼，声线平缓：“我不喝酒。”

　　余芠娆觉得这人是专业拆台十八年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她，说不喝就不喝。还好其他人都有眼力见，帮陆蒹辞打圆场。

　　余芠娆心里不痛快，想撕了陆蒹辞那张没有什么波澜的脸，因为他那颗白雪公主后母的心不配拥有那么帅的一张脸。

　　在余芠娆准备喝第二杯的时候，惜字如金的陆某人终于发话了：“别喝了，回家还要做题。”

　　这无情的陆阎王居然当众揭她的短，余芠娆酒劲上来了，火气也蹭蹭蹭的跟着上来，臭着脸说道：“要你管！”然后接着喝。

　　酒过三巡，大家都准备散场了，白若珽大着舌头，跌跌撞撞的要去修理他狗啃了似的头发，唐棠的家在另一个方向，所以就剩陆蒹辞和半醉的余芠娆了。

　　陆蒹辞去店员那里拿了一杯醒酒汤给余芠娆，命令道：“喝了。”

　　余芠娆以为这是酒，接过来就干了，嘴里还嘟囔着：“再来一杯，接着喝！”

　　陆蒹辞感到脑仁一阵抽疼，酒量不如人还跟人拼酒，这姑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长大的！要不是那么多人在，他真想教训一下这坏姑娘。

　　还有，这坏姑娘就这么相信他？！

　　“能走？”陆蒹辞推了一下余芠娆。

　　“能呀，我走给你看。”说着余芠娆就起身往外走，陆蒹辞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走在前面，双手和大脑晃悠悠的。

　　陆蒹辞看着她的小脑袋，心想：这小玩意儿还挺顽强的，被她主人怎么晃都没有掉。想到这，他突然失笑一声，什么时候他也这么幼稚，难道智商是会传染的吗？

　　走着走着，余芠娆突然转过身来倒着走，指着陆蒹辞说：“嗯嗯，你看，我是不是能走。”

　　陆蒹辞向马上就要撞到路灯的余芠娆走去，准备拉住她，但余芠娆歪歪扭扭就撞上去了。

　　“哐——”

　　是大脑打出架子鼓的声音。

　　陆蒹辞一步跨过去，拉过靠在路灯上的余芠娆，哭笑不得：“撞疼了？”

　　余芠娆喝了酒，脑回路有点弯曲，隔了30秒才反应过来，哭兮兮的望着陆蒹辞说：“陆阎王，我打架子鼓，为什么脑袋会疼？”

　　陆蒹辞叹了一口气，决定按照她的脑回路来。

　　他把人往身前拉近了一点，以防她往后倒，“让我看看你的架子鼓。”

　　陆蒹辞俯身，手从余芠娆的肩头穿过，手指揉了揉她的“架子鼓”。

　　余芠娆两眼泪汪汪的，瘪着嘴说：“陆蒹辞，你要对我的架子鼓做什么？”

　　陆蒹辞一脸嫌弃，但语气却很温柔：“我在检修你的架子鼓。”

　　突然，余芠娆跟魔怔了一样，大力摆动着双手：“卷子，卷子，好多卷子，陆蒹辞，我要被淹死了～”

　　接着，她有模有样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头向上努力的伸着，颇像一个马上要溺水身亡的人。

　　陆蒹辞不由得一阵好笑，也不去阻止她的动作，任由她自由发挥。

　　他只需要在一旁看戏就行了。

　　然而，酒鬼的所思所想岂是常人能理解的，余芠娆在一系列求生动作做了遍后，居然在空气中做了个点火的手势，口中还模拟着打火机被按下的声音。

　　饶是陆蒹辞也有些茫然了，他不明白，这姑娘又在搞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余芠娆仿佛能感知到他的疑惑，挂着甜美乖巧的笑容，向陆蒹辞问道：“陆蒹辞，我能烧了这些试卷吗？它们实在太多了，我要被淹死了。”

　　说完，她还做了一个俏皮的wink。

　　陆蒹辞心想，果然，这坏姑娘改不了这烂毛病，喝醉了都还想着不写题。

　　“可不可以？”见陆蒹辞没反应，余芠娆将身体往前倾，扯着陆蒹辞的衣角撒娇。

　　陆蒹辞垂下视线，映入眼帘的就是余芠娆那张放大的瓜子脸，樱唇微嘟着。

　　陆蒹辞不自在的侧过头，移开视线，从胸腔里闷出一声：“可以。”

　　余芠娆咧着嘴笑了，踮着脚满意的将头重重的磕在陆蒹辞胸膛上，豪气的说：“不愧是陆大哥，兄弟我先烧为敬，”边说边按住了空气中那只虚无的打火机，“嘿嘿，都烧起来了，哈哈哈……”

　　余芠娆在路灯周围又笑又跳。看着余芠娆欢乐的表情，陆蒹辞心中微微一动，他想要……

　　最终，陆蒹辞屈服在了他那邪恶的想法上，他慢慢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了相机，对着正撒欢儿的余芠娆，残忍的按下了录像按钮。

　　而在一旁欢快烧着空气的姑娘丝毫不知道某个陆阎王做的缺德事儿，还在空地上瞎胡闹，活像一个女疯子。

　　同时，余芠娆竟还未忘记陆蒹辞的两字“可以”之“恩”，在不远处大声喊道：“陆大哥，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铭记在心，来世定做牛做马回报您。”

　　陆蒹辞的良心还是没有完全泯灭，在余芠娆说完那番报恩的话后，含笑暂停了录像，同时也没忘记保存。

　　忽的，余芠娆“噔噔噔”的跑过来，一脸委屈，说：“陆蒹辞，我困了，带我回家吧。”还没等陆蒹辞反应过来，余芠娆便顺势倒在了他怀里。

　　姑娘温热的气息喷在陆蒹辞的侧脸上，有些痒，连带着耳朵也麻酥酥的，夹杂着酒味，搅乱了陆蒹辞固若金汤的城池。

　　他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愣愣的开口：“好。”

　　他想伸手将余芠娆拉开一点，太近了，但身体上又不受控的贪念这种味道。怀中柔柔软软的姑娘带着特有的芳香。

　　他将手收了回去，微微弯腰，让余芠娆靠得更舒服一点。

　　余芠娆借势将身体又往下压，连手都用上了，两只胳膊攀在陆蒹辞的肩上，闭着眼睡觉。

　　陆蒹辞弯了一会儿腰，感觉背都要断了，这姑娘睡觉一点都不老实，动来动去的，他红着耳尖将余芠娆拦腰半抱着往旁边的休息椅上走，将余芠娆揽在怀里睡，酒味太重了，回家会被骂，等她睡会散散。

　　陆蒹辞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如冬日的暖阳般迷人，怀里的姑娘靠着他滚烫的胸膛，安静的睡着。

　　秋天的风轻轻的，带着甜甜的味道，把人的脸颊悄悄吹红了。

　　第二天是周六，余芠娆在陆女士的东狮吼中苏醒。

　　“余芠娆！你就不能听话点！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在外喝的烂醉，还让人家小陆送回来，我真想拍死你！”陆女士在余芠娆房间里帮她理衣服，嘴上不停的数落着她。

　　余芠娆呆坐在床上，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眼皮还有点浮肿，脑袋昏昏沉沉的，偶尔发出一阵钻疼。

　　昨天晚上她居然喝醉了？！余大侠久经酒场这么多年，喝飘的次数寥寥无几，昨天怎么就喝高了呢？！

　　肯定是陆蒹辞那个黑心阎王气的。

　　陆女士看她这样难受，心里又气又心疼，没好气的说：“日上三竿了，滚起来洗漱，把桌上的醒酒汤喝了。”

　　余芠娆听着陆女士的话一脸呆愣的点点头，同时，她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数以千计的卷子满天飞翔，她一直做一直做，可怎么也做不完，难道昨天她喝醉了之后，陆蒹辞那万恶的资本家还不放过她，拎着她去做卷子才导致她做这样的梦？

　　太可恶了！

　　太心黑了！

　　简直人神共愤！

　　余芠娆胡乱揉了两下乱成鸡窝的头发，在心中下了决断。

　　今天，她余芠娆一定要和陆蒹辞那个老阴逼决一死战！

　　“余芠娆，你一大早黑着个脸给谁看呢？我惹你了？自己要喝的酒，难受怪谁？”陆女士搁下筷子抱着手臂，怒着脸看着餐桌上对面沉着脸用叉子戳着鸡腿的余芠娆。

　　“关你什么事？”余芠娆翘着嘴，冷飕飕的说。

　　“你反了你，在抽什么风？”陆女士将桌子一拍，抓过了余芠娆手中的叉子，“你不吃就给我放下，去楼上找小陆学习，中午记得叫他下来吃饭，今天我给小陆烧了清蒸鲈鱼。”

　　“陆蒹辞”“试卷”这五个字势必与她余芠娆过不去了是吧！

　　“你别给我提他！”

　　余芠娆把面前的碗筷一推，身子陷进椅子里，翘着二郎腿，怒瞪着陆女士。

　　“火气这么大，人家给你补习你还不知好歹，你给我……”

　　最后，在挨了一顿毒打后，余芠娆窝着一肚子火上了楼。

　　走到门口，她用脚狠狠的踢了两下门 ，嘴里叼着个棒棒糖。

　　“怎么不按门铃？”陆蒹辞穿着居家服，靠在门口悠悠的瞥着脸鼓得跟河豚一样的余芠娆。

　　余芠娆冷了他一眼，阴森森的开口：“没长手。”

　　陆蒹辞有点好笑，怀念起了昨晚醉酒的傻子姑娘，但看见心情如此糟糕的余芠娆，陆蒹辞的心情不可抑制的快乐了起来。

　　快乐是要分享的，陆蒹辞如是想到。

　　“你过来，我给你看个东西。”陆蒹辞难得的在她面前笑。

　　余芠娆只觉得他的嘴脸实在太丑恶了，让她有一种想手撕下这张脸的冲动：“不看。”

　　余芠娆把书包往沙发边一甩，将口中的棒棒糖插在她的带盖杯子上，自己靠在沙发里，抱着手臂，半斜着眼看陆蒹辞，活像个社会大哥。

　　“别这么暴躁，伤肝。”

　　陆蒹辞慢吞吞的摸出手机点了两下，余芠娆鬼哭狼嚎的魔音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陆大哥，你的大恩大德……”

　　听到这个声音，余芠娆嗽的一下跳起来，无数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所有的羞耻行为一股脑的灌输进来，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想死！

　　社死！

　　羞耻！

　　脚趾抠出芭比梦幻城堡！

　　余芠娆恼羞成怒，伸手去抢陆蒹辞的手机：“陆扒皮你给我！”

　　陆蒹辞把手往头上举，矮子余芠娆就拿不到了，视频还在不停播放，酒鬼余芠娆的声音也还在不停的响着，仿佛在提醒余芠娆昨晚是多么智障。

　　余芠娆在原地蹦了两下，眼眶都气红了，冲进厨房，手里拿着一把菜刀 雄赳赳的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