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动呀》忒尤浅

15、职业假笑

　　余芠娆侧着脸，手腕被捏出红印，脚不停的乱踢在陈景的腿上，眼眶有点红。

　　陆蒹辞想都没想，直接弯腰操起一把椅子就往陈景伸手砸去，砸到他的侧腰，，陆蒹辞冲过去扳过陈景的头就是重重的一拳。

　　椅子落到地上摔散架了，陈景往后倒退了几步，直到后背靠在课桌沿上才停下来，抬起头来的时候，嘴角已经有血丝了。

　　“陆蒹辞！”

　　余芠娆回过头来，眼眶里含着雾气，声音带了点哭腔，怕是他晚来一步，她就哭了。

　　那种绝望无助，宛若悬在头上的刀，锥心般的疼。

　　陆蒹辞看了她一眼，说：“靠边站着。”

　　然后又捏着拳头冲过去打陈景。

　　余芠娆冷静下来，看了看被陆蒹辞打在地上缩成一团的陈景，吸了一口气：“陆蒹辞，够了，别打了。”

　　她拉过陆蒹辞，用手抬起陈景的头，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盯着陈景一字一句道：“我当初追你的时候，白若珽就把你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了，而且你也说错了，我们不是一路人，你不配！你曾经也算帮过我一次，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要，别怪我弄死你！”

　　余芠娆在前面越走越快，陆蒹辞以为刚刚那件事让她心里不舒服，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现在更让陆蒹辞疑惑的是当他看见陈景俯身的那一刻，心里瞬间涌起的怒火，他自认为没有什么人或事能左右他的情绪，可刚刚的怒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到底是为什么？

　　唐棠要喝奶茶，就让白若珽一个人去教室里找余芠娆。当白若珽站在教室门口的时候，陆蒹辞正在打陈景，余芠娆站在一旁，两只白嫩的手腕通红，据他们的话，白若珽也猜出了个大概，那一瞬间他真想冲进去把陈景弄死。

　　白若珽在楼梯口点了一支烟，透过烟雾看着余芠娆和陆蒹辞一前一后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野里。他心里很自责，为什么他就不能快一点。可他已经晚了一步，仅仅是一步，他就能觉察到余芠娆离他越来越远，虽然她从未属于过他。

　　当初要是他再快一分钟，又怎么会有后面陈景的事。

　　如今……

　　陈景的身影一从楼梯口出现，白若珽就把他拉过去玩，不由分说的拳打脚踢，然后拎起他的头往墙上重重砸了一下，狠戾的说：“你他妈想死吗？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动她？不让余家动手，我白家第一个不放过你！”

　　陈景慢慢抬起头，睁眼看了看他，露出一个恶心的笑容：“刚刚，我看见了你，在门口……你得不到……”

　　白若珽没有回他，又是一拳打在他肚子上，起身擦了擦手上的血，走两圈。

　　“陆蒹辞，我想去静一静，你不要跟着我了。”余芠娆对着身后说。

　　陆蒹辞点点头，放慢了脚步，犹豫了一会才开口：“早点回家。”

　　走远的余芠娆并没有听见他的话，也没听到他语气里的关心。

　　余芠娆似乎漫无目的的走了，但仔细一看才能发现，她的每一步都在让陆蒹辞与她的距离变大。其实，陈景那个变态的所作所为她压根儿没在意，一条疯狗狂吠而已，罢了，要是陆蒹辞没来，她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只要陈景再俯下来一点，她马上就会按下手腕上的放电器，将陈景电晕，毕竟作为有钱人家的子女，出门在外，总有一些保命的东西。

　　一阵子后，余芠娆小心翼翼的回头，没有看见陆蒹辞的身影，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想起刚刚陆蒹辞出手的那一拳，心里还有一阵后怕，以前她以陆蒹辞两米八的气场是装出来的，现在想想人家简直是气场本人，那手法那速度一看就是练过的，还好以前没有真正的惹到他，要不然……余芠娆耸了耸肩膀，将脑袋里的可怕想象抛开。

　　余芠娆蹦蹦跳跳向校门走去，恰好遇到了拿着奶茶的唐棠，余芠娆拖着她就跑。

　　唐棠赶忙咽下嘴里的奶茶，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跟着余芠娆的脚步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好“不是，小娆，怎么了？”

　　“陆，陆阎王在后面，我好不容易甩掉他，我可不要跟他一起回去！”余芠娆喘着粗气回答。

　　“白若珽也去找你了，没遇到？”

　　“没看见他，我们先走，不管了。”余芠娆又拉着唐棠跑。

　　“小，小娆，去我家吧，我哥哥从星城给你带了一批颜料，听说是什么土家天然制造的。”唐棠以为这样可以让余芠娆慢下来。

　　“好啊！”因为眼睛一亮，拖着唐棠跑的更快了。

　　身后的唐棠拍了一下自己的嘴，面露后悔。

　　余芠娆背着一书包的颜料回到家，陆女士就叫她去楼上，今天下午陆蒹辞跟陆女士说余芠娆有点事出去了，回来让她上来就是。陆女士自是忙不迭的答应了。

　　余芠娆在门口深呼吸了几次，做好了心理建设，摆了一个正经严肃的表情，站直了身体，庄严的敲了敲门。

　　陆蒹辞一拉开门便看见了端端正正站着军姿立在门口的余芠娆，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差点给他敬个军礼了。

　　“领导会面？”陆蒹辞边说话边弯腰去旁边的鞋柜拿鞋。

　　“别别别！”余芠娆连忙止住他的动作，“敬重”的开口：“陆大哥，我自己来就行，您歇着。”

　　这一声陆大哥差点没把陆蒹辞的心脏吓得一跳，这姑娘哪根筋又搭错了？

　　余芠娆利索的穿好鞋子，恭恭敬敬的跟在陆蒹辞身后，乖巧的不行。

　　“陆大哥，您在吃饭啊？”余芠娆瞥见餐桌上的碗筷。

　　“嗯，刚刚才写完作业，吃点？”陆蒹辞放下筷子准备起身往厨房走。

　　“不不不，我吃过了，哎，您怎么能吃外卖呢，多没营养啊，要不我给您……”余芠娆想说我给你做的，回神一想到她哪会做饭呀，炸厨房还差不多。

　　“嗯？”陆蒹辞假以辞色，等着她的下文。

　　“哦，甘老师没在家？”刚说完，余芠娆就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要是甘霖在家，陆蒹辞又怎会吃外卖，转移话题的意图太明显了！

　　“嗯，开会去了。”陆蒹辞没戳穿她那拙劣的转移话题的能力。

　　余芠娆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她觉得她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来抱紧陆蒹辞这个大腿，以后的江湖之路方能畅通无阻。

　　她眼珠子一转，就从沙发上扑腾的站起来，噔噔噔的跑去给陆蒹辞接了一杯水，轻轻放在餐桌上，笑得特别狗腿：“陆大哥，您喝水。”

　　还不等陆蒹辞回答，又屁颠屁颠跑到厨房去切了一盘水果，还象征性的摆了个盘，笑嘻嘻的递到陆蒹辞面前：：陆大哥，您吃点饭后水果。”

　　陆蒹辞终于忍不住了，搁下筷子，拧了拧眉，叫住正四处忙活的余芠娆：“余芠娆。”

　　“哎，在呢，陆大哥有啥吩咐？”余芠娆放下抹布，站直了背。

　　“你给我正常点。”陆蒹辞靠在椅背上扶了扶额。

　　“好的，陆大哥。”余芠娆依旧笑嘻嘻的说。

　　陆蒹辞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余芠娆感觉陆蒹辞的气息不太对，冷了点，她缩了缩肩，老实巴交道：陆大哥，您别生气，自今日惊鸿一瞥，见您的天马流星拳后，难以忘却，几经踌躇，思来想去，斗胆请求陆大哥收我为徒，将此功法传给我！”接着，余芠娆行了个拜礼，“师父，受徒儿一拜！”

　　陆蒹辞都要被她搞疯了，闭眼冷静了一下，缓缓开口：“余芠娆，打架你也要学？陆阿姨教育了你多少次了？打架不好。”

　　“可你今天不就打了嘛。”余芠娆不依不饶的说道。

　　“我这是特殊情况。”

　　陆蒹辞觉得她油盐不进，顶了顶后牙槽。

　　“得，你就是不想教我，怕我学会了打败你。”余芠娆企图用激将法。

　　陆蒹辞没说话，依旧是原表情原姿势，立场坚决。

　　余芠娆又换了一招，试图耍无赖。

　　她一屁股坐在餐椅上，两腿往前伸，骄傲的开口：“反正我不管，你要是不教我，我今天就不写题了，再说了，学到了以后防防身也挺好的嘛！”

　　听到防身两个字，陆蒹辞明显犹豫了一下，要是今天他没及时出现……算了，教就教吧。

　　这姑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说不定等会就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他可没精力陪她闹。

　　“等下次考试，物理及格了，我教你。”

　　陆蒹辞起身收拾碗筷，这饭他也吃不下去了。

　　物理及格！这还得了！

　　“陆阎王！你怎么跟我妈一个样！”余芠娆跳起来，想要震震陆蒹辞，继而又想到陆蒹辞今天的“拳打镇关西”，打不过打不过，于是熄了火焰，放低了语气，“陆老师，学习是多么神圣的事情呢，我们不能拿他来做交易啊，这样就玷污了学习的精神所在了，你说是不是啊！”

　　“哦，是吗，要是你物理及格了，不想学也可以。”陆蒹辞勾了勾唇，露出标准的职业假笑。

　　“你……”余芠娆都快被他气死了，但也不能发火。

　　谁让她打不过呢！

　　好气！

　　“把书拿出来。”陆蒹辞进了书房，手上拿了好几张试卷。

　　余芠娆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眼珠都快掉下来了：“这么多？”

　　“这些都是你这几天剩下的。”陆蒹辞面无表情，公事公办的递给她。

　　“陆老师，不可以少做一点吗？”余芠娆试图撒个娇。

　　“不可以。”陆蒹辞有了好几回的经验在先，免疫了，这次连半个眼神都没给她。

　　余芠娆只能惨兮兮的拉开书包，开始苦巴巴的写卷子，不然还能怎么办哩呢？

　　哎，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被犬欺啊！

　　“这是颜料？”陆蒹辞见余芠娆拿笔的时候顺手从包里带出一个盒子，上面写着“土家颜料”。

　　这种颜料很古老，纯天然，色泽和质地都是上等的，但很难弄到。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弄的。

　　“嗯。怎么了？”余芠娆此刻的脑中只有那一叠试卷，无精打采的回答道。

　　“你会画画？”陆蒹辞没想到余芠娆居然还有这技能，不禁疑惑，还有点好奇。

　　期待着会有像上次舞台上弹吉他唱歌的惊喜。

　　余芠娆现在并不想搭理这个无情的“侩子手”，没好气的回答道：“不会。”

　　陆蒹辞收回目光，没再说什么，在书架上取了一本书后靠在沙发上看了起来，而一旁的余芠娆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话：“长太息以掩涕兮，哀吾生之多艰……”然后冷眼瞥了陆蒹辞一下，埋下头继续垂死挣扎，奔赴黄泉。

　　陆蒹辞早已习惯了她写题前的牢骚，一脸冷漠绝情，没作声。

　　没过一会，余芠娆悲愤的抬起头，皱巴着脸，委屈巴巴的说：“陆老师，这题它欺负我！”

　　陆蒹辞无奈的放下书，走过去看看。

　　余芠娆眨眨眼，仰望他，语气坚定：“陆老师，要不你教我打拳吧，我打死它，它就不会欺负我了。”

　　陆蒹辞拿笔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奈的说：“看题。”

　　“懂了没？”陆蒹辞侧头看着“睡莲”余芠娆连连摇摆着她笨重的脑袋。

　　“大概，也许，可能吧……”余芠娆半眯着眼迷迷糊糊的回答。

　　此时的陆蒹辞真想一拳捶死她，余芠娆朦胧之间感应到这不妙的气氛，赶紧开口：“你先让我睡会儿，就一会儿，十五分钟，我就在这睡，很快就好了，到时候你再叫我，陆老师，你不准打我，真的……”

　　余芠娆飞快的摇了两下陆蒹辞的手，然后倒在沙发上，一秒入睡。

　　陆蒹辞还愣在原地，手掌中还留着姑娘手里的余温，软软绵绵的，他摇了摇头，慢慢走了过去，将余芠娆压在手下的书拿出来。

　　“别动嘛，就睡一会儿～”余芠娆不满的挥了挥手，闭着眼呢喃道。

　　姑娘的呼吸渐渐平稳绵长，几根不听话的发丝搭在了光洁的额头上，长长的睫毛微卷，小巧的鼻头，往下是红润的樱唇，唇珠微微动了一下。

　　陆蒹辞不自在的吞了吞口水，忽然觉得有些口渴，有些慌乱的直起身去厨房喝了一大杯水，犹豫了一下，又慢吞吞的去房间里拿了一个毛毯给沙发上熟睡的姑娘盖上。

　　窗外天空漆黑，一瞬间，有星光从云层里探出头来。

　　在陆蒹辞那里吃了几次瘪，余芠娆觉得此仇不报非君子，所以今天在学校，她特意花了好几节课的时间，绞尽脑汁想出了好几个复仇计划，把自己满意得不行。

　　陆阎王，等着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