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尽舟回》西楼月下吟

1、归家世代为将

　　阴雨绵绵的春日里，京城在雨中迷蒙一片，缥缥渺渺，皇宫里的烛光相映，散发出晦暗的光，明暗交会，时隐时现。
　　“陛下！臣惶恐……”
　　太和殿内，御史大夫归程跪拜在南郡皇帝前，忐忑不安地握紧拳头。
　　“爱卿不必如此心绪不宁，且听孤慢慢说道。”南郡皇帝伸手示意归程起身，沉重而悠长的语气环绕在殿内。
　　“如今的情形，想必爱卿本人也已一目了然，尘槜顺利攻下九黎国，不但已稳军心，而且还在京城内赫赫有名，尽人皆知...…
　　更何况，自归九江老将军驾鹤西去后，尘槜就独揽军权，加之并无眼线在身边，实属令孤坐立难安。”
　　身为归九江唯一后代的归程自然明白南郡皇帝的用意，他微微鞠躬，回道:“臣可派遣一人，前往塞北，为陛下分忧。”
　　雨渐渐停了，归府内，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屹立在院中，她体态适中，高矮合度，肩窄如削，腰细如束，秀美的颈项露出白皙的皮肤。既不施脂，也不敷粉，发髻高耸如云，长眉弯曲细长，红唇鲜润，牙齿洁白，一双善于顾盼的闪亮的眼睛，两个面颧下甜甜的酒窝。
　　归露静静地拉起弦，左手扶弓，只见“梭”地一声，便见其箭已中红心。
　　“阿姊好厉害！”一声赞叹从后面传来，归露闻言回眸，自家弟弟归清便朝着她微微一笑。
　　“不敢当，比起祖父还是差太远了……”归露放下弓，快步走到归清身旁，将归清的外袍拉紧，“怎么跑出来了，刚刚下了雨，外面还有点凉，你穿的那么少，到时候又得风寒了……”
　　“没事的，阿姊，我没有那么弱不经风。”归清一面平静地看着姐姐的动作，声音轻轻的，如同春风拂过。
　　归露并没有理会归清，“父亲回来了吧？”
　　归清点点头，靠着归露的耳朵，压低了声音， “父亲看起来心情很不好，阿姊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归清的叮嘱不是多余的，自家姐姐自小便与寻常女子不同，不懂纺织，插花，点茶，焚香，却精通琴棋书画，甚喜骑马射箭，为此还与父亲争论了许久。
　　归露刚把归清安顿好，一个丫鬟便冒冒失失地走过来，喊道：“大小姐，小少爷，老爷让你们去一趟书房！”
　　归露见是母亲的贴身丫鬟曲婉，伸手护住归清，提醒她：“小心点，别撞到人了。”
　　曲婉立即停了下来，便带着姐弟俩向书房走去。
　　归露刚走入书房，便听见归夫人正与归程正在说话，她拉着归清停了下来，悄无声息地听着。
　　“现如今归家仅有二男，一为清儿，二为你表舅的儿子归元。”
　　归程听罢，摆摆手说：“若让归元去，岂不让旁支拂了嫡系的颜面……”
　　“可清儿的身体你也知道，那可是上战场打仗，若是清儿……”
　　归露直接冲到了父母亲面前，“归露见过父亲、母亲。”
　　归清正要行礼，被归程阻止道：“清儿就不用了，免礼吧。”
　　归夫人更是拉住归清的手，扶他坐下，“别站着了，一同坐下吧。”
　　“父亲，归露愿为父亲分忧，前往塞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