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友是星舰》沫问

21、021

　　惊叹与震撼，已经不足以形容白星苒此刻的心情。
　　她驻足在房间中央，安静地融为这宇宙间渺小的一枚。

　　直到一样有弹性的物体，弹了几下后撞在了她的脚边。
　　她低下头，发现是一颗橡胶圆球。LP正从不远处，朝她滑过来，屏幕上也正画着两颗小球。

　　LP看了看球，拧了拧轮子，又看了看白星苒。
　　白星苒忽然就心领神会地弯腰，将球捡起，抬手扔去。

　　“所以LP平时的娱乐时间就在这里玩球？”白星苒的这句话，当然不是说给小机器人听的。
　　“嗯，它还会玩棍子。”星辰的声音响起。

　　白星苒：“……”她信了,LP真的是宠物。

　　“如果这里什么都没有，那么驾驶舱去哪里了？”这艘星舰上的大部分区域，白星苒都多少摸索过了，她一直以为，这里是星辰所处的驾驶舱。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藏在哪里。”星辰看着白星苒低头确认地板下方确实不存在会升起的操控台后满是困惑的表情，低低地笑了一声。

　　LP用爪子灵活地捡起地上的弹球，开开心心地送回白星苒脚边。

　　“藏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藏起一个驾驶室应该没那么简单。”她捡起弹球，再次扔走。
　　“这艘星舰里不存在你想象中的驾驶室，也没有实体的控制台。”星辰没有任何隐瞒地告诉她。

　　白星苒确实惊讶了片刻。
　　现在最先进的技术，原来已经到达这种程度了吗——凭借虚拟的操控面板，不需要驾驶舱，就能控制星舰的系统和航向。

　　“白星苒，之前你不是问玛丽，我是不是有过一个妻子，或是一个女儿……”星辰的声音，在苍穹的景色中回荡。
　　“我有问过那种问题吗？”白星苒弯了弯眼眸，装作没听懂。

　　“白星苒……”星辰轻轻地唤她，“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我不知道你能否接受这个答案……”

　　这是什么？坦白局？
　　星辰终于要拨开云雾，告诉她他是谁了吗？

　　“你或许可以以一种我更能接受的方式告诉我？”白星苒半试探性地询问道，“或者你可以给我提示，让我自己慢慢猜出答案。”

　　LP这一次回来时，带回来了两个球。
　　她捡起来，朝着相反的方向扔去，看着小机器人开开心心地去追。

　　“我明白了。”星辰低声道，“我没有什么逝去的妻子，也没有思念的女儿，我的人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完整，我的人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完整……”

　　“我不歧视残疾人。”白星苒平静地接道。
　　星辰说出这些话时，白星苒能听得出他内心的纠结，他能接受自己的残缺，却不一定真的拥有勇气地说出这些残缺。

　　“嗯，谢谢你。但是我和你定义上的残疾，有一些不太一样。或者说，我残缺的太多，根本不能称之为人类。”
　　白星苒：？

　　“星辰……”白星苒弯腰捡起地上出现了三颗球，再次扔了出去，“你不会接下来想告诉我，你只剩下一颗脑袋，泡在福尔马林液体里吧？”
　　星辰：“……”

　　大概是白星苒的话，同时震惊了自己和星辰。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突然笑了起来，先是那种憋在胸腔里的笑意，后来这笑声越来越清亮。
　　在白星苒听来，不吵，也不刺耳，就像很自然地融合在这片星空中。

　　等笑声停了下来，星辰才好气又好笑地告诉她：“接近了，又不完全对，下一次再猜吧。”

　　白星苒：“等等，你不是说准备告诉我吗？怎么又下一次再猜了？”
　　星辰：“你自己说的，等你慢慢猜出来。我尊重你的想法。”

　　白星苒：“……”

　　这时，又有球弹到了她的脚步。她弯腰准备去捡，却发现不是一颗，也不是三颗，基本上一袋子十几二十颗球，齐齐滚到了她的面前。
　　白星苒的手滞在了空中。

　　LP滑到她身边，气势饱满地说道：“舰长说过，做事情要讲究效率，请帮我把这些全部丢出去汪。”
　　白星苒：？
　　你舰长泡得有毒你知道吗？

　　******

　　回到学校时，已经是学习日的前一个晚上了。

　　姚晚几乎是开门的瞬间扑了过来：“苒苒，你去哪里了！你不会是背着我偷偷去训练了吧？我们是好朋友，你可不能背着我偷偷地卷。”

　　……我见证了一个游乐园的爆/炸，陪一个机器人玩了几百次弹球。
　　她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陪机器人玩机器人不会累，她会。
　　话到了嘴边，又被白星苒硬生生憋了回去，她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酸疼的手臂：“我去帮我们借机甲了。”

　　姚晚“哇”了一声：“厉害呀苒苒！有什么说法吗？”

　　说法是有的。
　　白星苒在星辰号上短暂休息了一觉，在抵达第一星系之前，星辰表示他听说她的学校将要举办机甲对抗赛，问她是否报名参加了。

　　她想了想估计是威尔森提过，就告诉星辰，她的确报名参加了，但是只能问学校借机甲参加比赛，以学校机甲的质量，估计是个“重在参与”。

　　当时星辰便提议，他可以借给机甲，就当是感谢她这次的帮助。

　　白星苒虽然不理解，为什么星辰口口声声自己有“缺陷”却依旧会购入机甲，但还是欣然接受了。

　　她当时是怎么回复的呢？
　　她问星辰：“那我能不能借两台，我有个朋友……”
　　星辰：“……可以。”

　　……

　　“所以你不仅借到了，还借到了两台？！”姚晚激动万分。
　　“嗯，明天是预选赛，模拟仓就可以参赛，所以机甲可能需要晚一些才能拿到。”白星苒告诉姚晚。

　　姚晚开心之余，不忘发挥她的脑补特性：“苒苒，实话实话告诉姐妹我，你是不是傍上什么糖果爹地了？”
　　白星苒：“……我这就把另外一台还回去。”

　　姚晚：别呀QAQ

　　******

　　第二天的预选赛参赛选手很多，学校采取模拟仓人机对抗分数排名机制。
　　分数排名前六十名的学生，将进入二选。

　　姚晚和白星苒被随机到了上午的两个时段。
　　白星苒结束后，才是姚晚的这一批。

　　在场外等候时，周围有不少正在等候或是刚刚结束预选的学生们在议论自己的成绩。

　　“你有没有发现，预选赛的人机难度比我们平时训练和模拟的难一些啊，我平时都不会被AI打到的，今天被打到了好几个关键部位，直接被扣掉了一百多分。”
　　“我感官上难度也调高了，不过发挥正常，和平时的成绩差不了太多。”

　　“真的呀，你几分啊？我才700出头。”
　　“我比你好一些，815分。”

　　“牛……”

　　“牛呀，谢哥！”

　　两名正在议论的学生，被一旁更激动的声音打断。

　　走在前方的是个刺猬头，他十分得意地仰着头。
　　跟在后面的是个瘦高个，刚才的那声“牛啊”就是出自他的口。

　　瘦高个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场外围了好几圈，更是提高了点嗓音：“这次的AI对战，不是越到后面遇难吗，谢哥你竟然一口气拿了1800分，真是太厉害了，这不得进个预选赛前排呀。”
　　他的大嗓门，立马引来了不少人的惊叹。

　　“1800？他比我前面多了个1,这是怪物吧？”
　　“这精神力同步率起码超过70了吧？”

　　刚才在议论自己分数的两名学生，不禁惊叹道。

　　此时的白星苒正好被夹在两拨人中间，这两名学生的声音不轻，自然也被刺猬头和瘦高个听到了。

　　“谢哥，他们竟然说你的精神力同步率才只有70%，真是没见过世面。”瘦高个笑着嘲讽。
　　“不要大惊小怪，80%的同步率也不算什么，我的父亲称他强盛期能超过85%呢。”刺猬头说的漫不经心，但处处是炫耀。

　　白星苒身后的两名学生注意到自己的谈话被听到，不好意思地对视一眼，离开了。
　　他们自认为技不如人，也没有什么好争论的。

　　白星苒依然淡定地站在那里。
　　谢这个名字，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谢哥，你的妹妹不是今年一年级吗？她报名了吗？”瘦高个问。
　　“我那妹妹平时娇气的很，不爱碰这种流汗的机甲，她的梦想是进入太空成为一名星舰上的技术人员。”刺猬头回答。

　　“不过……我的妹妹桓桓倒是跟我提过，想要我帮她在赛场上教训一个人。”说到这里，刺猬头的神情有些困惑，“她说是个一年级我们系末流班的新生，之前的星舰实践抢了她的名额。”
　　“抢了你妹妹的名额？是做了什么手脚吗？”瘦高个有些诧异。

　　“不知道，桓桓说那个人的精神力只有E+，却入选了实践的名单，十有八九是作弊了。”刺猬头解释完，评价道，“我也觉得，这种程度的精神力，怎么可能被允许进入星舰嘛，我当年那一届，最低的也有B-吧我记得。”
　　“那肯定作弊了呀，你妹妹没去校委员会申诉吗？”瘦高个转言，“不过这种精神力，连机甲都开不起来吧，我们这个不可能再作弊了吧？”

　　刺猬头耸肩：“申诉了，但是校委说那个人没有作弊，几项成绩都是前列，可把桓桓这个小公主气坏了。不过你说的没错，星舰选拔是人为评定的分数，模拟仓是机器评的分数，这可没有人能帮忙作弊。再说了，这次的比赛是四年一届的大赛，到时候指挥官级别的人都会来观摩，那人也不敢作弊吧。”

　　“作弊”这个词，一遍又一遍在白星苒耳边重复。
　　他们说个不停，她也就一脸无所谓地在一旁听着。

　　只是没想到，谢桓桓还去过校委会告她作弊？

　　这时，智脑震了一下。

　　星辰：[你说的机甲预选赛是今天？]
　　白星苒给他回了个[是]。

　　她倒是没想到星辰会在这个时候发消息来关心她的日常。
　　她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三天。

　　星辰：[结果如何？]
　　白星苒：[不算太糟。]

　　星辰：[那听上去还不错。]

　　文字听不出情绪，白星苒不知道星辰是如何从她“不算太糟”几个词里看出“还不错”的字眼的。
　　也不知道他这段话是在真心夸赞还是嘲讽。

　　想了想星辰对她的态度，她认为是前者。

　　后肩“啪”得被人拍了一下：“苒苒，你的小可爱出来啦！”
　　白星苒回头询问：“怎么样？”

　　“咦，你竟然没被我吓一跳！”姚晚垫脚探过来，“哟，跟谁聊天呢？”
　　白星苒收起智脑：“你的动静大得我三分钟前就听到了。”

　　“三分钟前我还在模拟仓里呢！”姚晚惊呼，“啊，你在逃避话题，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有其他真心姐妹了？”
　　白星苒：“……没有，要不先说说你多少分？”

　　姚晚“哼”了一声：“勉强相信你吧。嘿嘿，我今天超水平发挥！”
　　白星苒：“恩恩，多少分？”

　　姚晚的眼中，迸发出自信的光芒：“我今天，拿到了120分！不仅第一次突破了三位数，还多拿了20分！”
　　白星苒：“。”

　　意识到白星苒的表情过于僵硬，姚晚迷蒙地快速眨了几下眼睛：“怎么了吗？难道你考得很糟糕？”
　　白星苒：“……姚晚……你……哎……”
　　她不知道如何告诉姚晚，她好像对自己的技术过于自信了。

　　只好默默地拿起智脑，给星辰发去一条消息：[还记得借机甲的事情吗？]
　　星辰：[嗯？我不会反悔的放心。]

　　白星苒：[不是，我是想说，一台就够了，另一台可以不用出库了。]
　　星辰：[哦？你朋友没通过预选？]

　　白星苒：[嗯……我已经知道她不可能通过了，但是她的精神状况好像已经打进决赛了。]

　　“哈哈谢哥，你听到了吗？她说她拿了120分，比100还多了20分哈哈哈！”

　　白星苒放下智脑，蹙眉看向一旁说这话的瘦高个。
　　正要开口，姚晚却比她更快：“喂喂，你自己拿了几分啊好意思在这里蹦跶！”

　　完全来不及阻止姚晚的白星苒：“……”
　　偏科很正常，但是社死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她拉了拉姚晚的胳膊。
　　“苒苒别拉我，我倒是要看看是谁那么瞧不起人。”小姑娘一脸的不服气。

　　“我？”瘦高个指了指自己，“我也就差个20分四位数，你要不算算我几分？”
　　刚刚突破三位数大关的姚晚，头脑空白地眨了眨眼睛：“四位数？差20分就1000分？”

　　“你也不必那么惊讶，和120分的你还是比不了的。”瘦高个那脸上的笑都快憋不住了，“当然，我谢哥谢恒可有1800分，还是比你要高一点点的。”

　　“……”姚晚略显僵硬地扭头看向白星苒，“苒苒，这个分数上限可以这么高的吗？”
　　白星苒：“……我试着拉过你了。”

　　姚晚压低声音：“……要不这样，那城堡我自己用脚趾扣一半，你作为好朋友帮我扣一半？”
　　白星苒叹气，喊出了昵称：“晚晚，我们之前租用的模拟仓里有个排名，上面会有学生平时模拟时的分数，你没有看过是吗？”

　　姚晚如果看过，就会发现，一百来分的后面显示的是N/A，也就是没有名次。
　　姚晚：“？还有这东西？”

　　“哈哈哈哈，不是吧，你是来搞笑的吧？”瘦高个忍不住了，捂住肚子笑了起来，“你不会就是谢哥妹妹口中的E+新生吧？”

　　“谢哥？E+？”捕捉到了熟悉的关键词，姚晚立马反应道，“你就是谢桓桓的哥哥，谢恒？”
　　“哟，你还算有眼光，认识我谢哥。”

　　瘦高个吹捧的同时，谢恒双手抱胸，用余光瞄了一眼姚晚。
　　他的精神力有A+，而这个女学生的精神力也不低，至少也有A，E+当然不可能是她。就是她旁边的同学……精神力状况令人堪忧，怪不得只是在外面等朋友的。

　　上一秒还在用脚趾扣城堡的姚晚，听到熟悉的名字，立马学着白星苒面对谢桓桓的态度“哦”了一声：“谢桓桓能力也不怎么滴嘛，你也没必要这么嘲讽我吧？”
　　听到自己妹妹被提，一直没说话的谢恒开口了：“你精神力不低，资质应该也不差，多读两年机甲课，成绩也会上去的。但是我的妹妹不一样。”

　　“不一样？”一旁的白星苒睨了谢恒一眼，“谢桓桓没能入选星舰项目，我朋友没能通过机甲初赛，都是能力不够没能入选 ，怎么还能谁比谁高贵呢？”
　　姚晚：“……”明明白星苒是在帮她说法，怎么她感觉自己也跟着一起被批评了呢。

　　谢恒不屑地瞧了一眼白星苒：“她本来可以入选上次的星舰项目，是被人顶替了。”

　　谢家是军事家庭，精神力与能力挂钩，因此向来推崇精神力的强弱。
　　像面前这样精神力弱不禁风的人，谢家向来是瞧不上眼的。

　　“你刚才也提到，你的妹妹申诉后学校没有通告作弊的事，只能说明你口中对其他人的构陷不成立。能力不足，就说是被顶替，造谣还真不需要什么成本。”白星苒冷漠道，“我们晚晚虽然偏科，但也没有找借口。她可没有说什么是机甲系统出Bug了才考得不好的。”
　　姚晚：“……”唔，那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考得不好，她还以为自己考得贼好。

　　原本看热闹的人，听到谢恒说自己妹妹被顶替还半信半疑。
　　听白星苒这么一说，觉得很有道理。如果真是作弊，学校没理由不处理，受害方还是军事企业高层的女儿。
　　仔细想想，不过是小女孩能力不足以入选而找的借口。

　　谢恒没想到风向变成了这样，他比较宠自己的妹妹。
　　自然她说什么是什么，这种小事情不需要细想，也没必要细想。

　　没想到被白星苒这么一提，倒成了他这个哥哥维护自己找借口的妹妹了。

　　一旁的瘦高个，自然也想帮自己的谢哥找回面子：“你谁呀在这指手画脚的，你有报名今天的机甲赛初赛吗？你分数能有三位数吗？”

　　“三位数？三位数不至于……”

　　瘦高个正要借此嘲笑，就见白星苒唇角微翘，慢悠悠地说道：“大概比你的分数再高个一点点吧，也就2800分。”

　　笑容就这么僵在了瘦高个脸上，听到这个分数的他，一脸迷茫地转头看向谢恒：“谢哥，这次的预选赛分数可以到这么高的吗？”
　　谢恒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要知道，他14岁就拥有了自己的机甲，有事没事就和朋友们开着机甲玩闹，再加上他高度的匹配度，以前他那些朋友开玩笑说他全校数一数二他都不否认。

　　“晚晚，走了。”白星苒朝着姚晚挥了挥手，她今天手臂还是酸疼，再加上全身心投入入选赛的模拟仓，早就想回寝室躺一会了。
　　“诶诶走走！”姚晚扬眉吐气地看了两人一眼，跟上了白星苒的步伐，挽上了她的手臂。

　　*

　　回去路上，姚晚终于反应过来了白星苒的分数。

　　“苒苒，你口中的2800分，真的是你的分数吗？”
　　就算是白星苒编出来的，姚晚也认了，起码当时舒服了。

　　白星苒平静道：“不是，模拟仓BUG了，我精神力才同步上，分数就蹭蹭蹭得往上涨，吓得我摘下同步头带才停下。”
　　姚晚“啊”了一声：“天呢苒苒，这种好事怎么没给我碰上！你运气真好！”

　　白星苒停下了脚步，意味深长地看了姚晚一眼，然后发出了一声叹息。
　　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