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的男人们与你》果灯阿珀

25、第 25 章

　　你确认了好几遍驾驶证上的信息，甚至掰手指，仔仔细细算了一遍。

　　没有错，尼诺是二十五岁，而不是高中生应有的十七岁。

　　本是打算去找他，意识到时你坐在斜对面的便利店里里，手里拿着电话。

　　想问吉恩要尼诺的号码，现在却不是时候。

　　这种时候，除了满脑袋疑问，也没什么好想的。

　　先前提到年龄，尼诺不过微微一笑。

　　原来是这样。

　　因为高中没毕业，想重新拿到学位证明？没体会过校园生活，想再次回顾？还是说有其他隐情？

　　隔着马路，你看到尼诺推着自行车，低头寻找着什么。他要走进公寓，目光于四下探寻，看到了马路对面的你。

　　深发的青年并不着急，将自行车停好后，踱步走了进来。

　　在便利店的欢迎声中，他缓缓问道：“安妮小姐，你有看到过我的驾驶证吗？”

　　在问出口前，他就从你的表情看出了端倪。

　　“掉在我家的沙发上了。”你从口袋里拿出驾驶证。

　　“谢谢。”尼诺按住它，你却没放手。

　　“有谁知道？”你问。

　　“知道是指……”尼诺露出困惑神情，好似他没有做出任何能叫你在意的事。

　　你有些迷惑，难道他正在做的事再平常不过的？

　　东京和横滨的差别也没那么大吧。

　　“说起来，”你盯着他看，“你戴着平光镜。”

　　片刻前，你从地上拾起眼镜时就注意到了。仔细想来，当时尼诺眼中的紧张，或许并不只是因在睡梦中被人惊醒。

　　“这是时尚。”尼诺推了下眼镜。

　　“为什么要伪装？”你又问。

　　在你的人生经验中，直接问出口的话，一般都得不到答案。但你还是忍不住探寻，希望得到一个毫不遮掩的回答。

　　尼诺平淡接道：“不管是谁，都会有一两个不想要人知道的秘密吧。”

　　你当然清楚，自此便是私人的事，你最好是装作一无所知。

　　“吉恩也不知道吗？”你问：“你是谁？”

　　跨越了十年的年龄，让你一下对尼诺提高了警惕。这段岁月能带来多少差距，大概就像是十八岁的你和八岁的小孩这般。

　　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的孩子，在大人眼中是能轻易玩弄在手掌间的存在。

　　提到吉恩，尼诺依旧没有回答，但他开始反问：“你又是谁呢，安妮小姐？”

　　你一怔。

　　他走到你旁边坐下，隔着一张椅子的距离，背部靠着墙：“从横滨来到东京上学的普通大学生？”

　　“还能有什么？”

　　尼诺面带微笑：“必须承认，你的信息保密做得很好。无论是家庭还是学校的背景，一切都无懈可击，就连毕业照的合影，都请了最好的图像修改师，看不出端倪。”

　　连他的主人，都找不到你的信息。

　　“我讨厌拍照。”你说。

　　和他将眼镜当成时尚一样。

　　此时沉默，会招致更多麻烦。

　　但不得不承认，你也很好奇，尼诺能查到什么程度。

　　和先前在酒店的那次不同，这次你的手上同样握着尼诺的弱点。

　　“我可以理解。认为照片里的自己不好看，不喜欢拍照时的氛围，讨厌照片或者拍照设备，以及注重隐私的人，不喜欢被镜头对着的，大多是这四种。”尼诺接道：“一旦有人将美好的一面留在镜头，大多数人都不会拒绝。”

　　他拉开外套口袋的拉链，拿出巴掌大小的卡片相机，打开后放到了你的面前。

　　第一张照片，是在公园里演奏的你。就是上周，你结束了一份家教工作的路上，在便利店买了一堆甜品，心情又好，于是在公园里拉了一首舞曲。
　　第二张照片，是和五条悟走进卡啦OK厅的你。
　　第三张照片，是五条悟回头看马路对面，像是和相机对上了视线。

　　第四张照片，是你和路边的猫咪玩……

　　第五张，第六张，第七张，尼诺的镜头如一双注视着你的眼睛，记录了你生活的点点滴滴。

　　你的脑袋里狂蜂飞舞，不仅是因为他跟踪了你。

　　“为什么给我看这些？”你问。

　　你像是在装傻，又像是在真心发问。

　　尼诺收回相机：“重要的或许不是你看到。”

　　虽说与你相处时间不久，尼诺以二十五岁的见识，断定你并非狡黠之辈，而是真的不清楚他的意思。

　　“不是很奇怪吗，”尼诺问，“你打工的酒店，死去了那么多人，新闻却没有任何报道，就像是死神从来没光顾过。”

　　对于你在东京的一切，他真的知道得够清楚。

　　但只要你抓住那一点：“也和你隐瞒年龄不相上下。”

　　“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我没有恶意，也不想做坏事。”尼诺松口，但他并不打算告诉你实情，依旧隐瞒了他的故事：“在关心我之前，看来安妮小姐，你没有察觉。”

　　他忽然变得如此慷慨，提醒你说。

　　“每天晚上七点，都会有一辆车准时开到楼下。你出门的时候，它会在确认你回到住处前离开。你在家的话，便会等到你的房间熄灯。”

　　他又翻到一张照片，颇为模糊，可以判定是在绝不会被发现的情况下，远距离拍摄的。这是一辆黑色的本地车，你不认识的车牌号。

　　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也不过是——

　　“我会保密，作为交换——”尼诺竖起一根手指，比在了唇前。

　　你看向他，蹙起眉头。

　　他伸出手，从你的手掌下挪出驾驶证，你没有再说拒绝。

　　方才的娓娓道来，像是尼诺最后的力气。

　　他朝你点了下头，离开便利店，以无头苍蝇横冲直撞般的速度，骑着山地跑车离开了。

　　尼诺不想告诉你的是什么，你其实已不太在意。

　　是夜，在与吉恩和萝塔吃过晚饭后，你回到自己的住处。

　　从你卧室的窗户，刚好能看到下方的马路。靠着路边的一排，是可以停放车辆的，一下午来来去去，车子颜色五花八门。

　　你下了楼，站在便利店的货架后，假装翻看杂志，实际盯着窗外，像等待着炸弹引爆的人。

　　一辆黑色的轿车，暗影般来到街道上，停在了马路旁边。

　　你扭头看向店内的钟。

　　同尼诺所说一样，时间正是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