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的男人们与你》果灯阿珀

23、第 23 章

　　你这一周过得浑浑噩噩。

　　可能会被“遣返”回横滨的危机，暂时得到解决，但内心终究还是不大安定。

　　给妈妈发去的邮件，又若石沉大海，也不知她在哪里做什么。

　　唯一的盼头是开学典礼，还有不到两周。

　　你没在邮件里提到游乐园里的事。

　　若梦般的夜晚，新闻几天后就消失在大众眼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在脑袋里阻止你拉开门的声音，毫无疑问是来自妈妈，总觉得……有什么古怪。

　　写上去的话，说不定妈妈会将你当成奇怪的人。你毫不怀疑，她会将拆开机器一样，将你的脑袋打开看看。

　　春初樱花盛开，一年一度的赏樱季到来了。有商品贩卖的地方，都在进行和赏樱地的联动。

　　五条悟约你一起去。

　　【不吃甜食会死星人：我会先去占位置。】
　　【不吃甜食会死星人：来哦！】

　　他也没问你答不答应，就扔了个定位给你，时间是明天早上九点。

　　想到没在之前发给他的时间表上打码，你就后悔不迭。不过你也曾是一个不得不独自呆着的高中生，好像能理解。

　　正好也没看过樱花，你应下了。

　　夏油杰看了眼五条悟的手机：“你打算几点起？”
　　五条悟合上手机盖，手撑着椅子：“杰~”

　　同窗几年，五条悟张嘴要说什么，夏油杰一般都能猜到点儿。
　　“我们还没分出胜负啊。”他笑了笑：“要我借咒灵给你，悟，别这么天真。”

　　“有什么不行？”五条悟反问：“你不是胜券在握？还是说，担心我会赢。”

　　激将法确实起了作用。

　　“蝇头吓人够用了。”夏油杰操纵了一把，命令它们去上野公园最繁盛的樱花树下呆着。

　　你起了个大早，五条悟说他会准备好，以防万一，你还是做了简单的便当。让他一直等着也不大好，你在七点左右出发。

　　天色还并不很亮，楼下大厅里光线浅淡，晶莹灰尘飞舞。有人推门进来，动作缓慢，是尼诺，这么一大早就来了，和吉恩的感情还真好。

　　“早上好，”你走上前，“尼诺。”

　　少年的脸色白纸一般，哪怕戴着黑框眼镜，阳光照上去，却并没反光，是他的眼睛睁得太大了。

　　“早上好，安妮小姐。”他同你打招呼，声音干涩。

　　总觉得不大对劲。

　　“发生了什么？”你问。

　　尼诺站在你面前，身影摇晃，问题传入他耳中好似都过了一个世纪。

　　“你看新闻吗？”他问。

　　你是不看电视派，偶尔实在无聊才会当背景音听。

　　尼诺艰难地吐出字句：“吉恩父母乘坐的列车出事……”

　　后面的话，你听得不是很真切。

　　尼诺不知道吉恩有没有看到新闻，这种事在电话里又很难开口，所以先赶了过来。

　　“他们家还有亲戚吗？”

　　尼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像是要点头，又摇了摇：“房东可能会联系。”

　　你拿出手机，立刻看到了头条。是列车脱轨了，事故发生在当地时间8点18分，据说正在搜救，但现场混乱。

　　上次见到类似的场景，还是几年前的横滨。

　　尼诺站在电梯前等待，看上去像是快要消失了一般，他和吉恩的感情好，自然也将管理人夫妇当成亲近的人，有这般反应也不奇怪。

　　“你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去见吉恩和萝塔。”你站在他旁边：“这样吧，我去说。你可以去我家呆一会儿，等到调整好情绪，再上楼。”

　　他定定地看着你，视线落在你的包上：“安妮小姐，你要出门的话——”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给五条悟发消息：“你就去休息会儿再说吧。”

　　虽然要爽约了，但也没办法。

　　没有其他大人，你是所有人里年纪最大的那个，当然要做些什么才行。

　　将尼诺送到你家，他立刻打开电视，盯着屏幕。你准备了零食，便上了楼。

　　传达死讯，是死神做的事。

　　你以前没做过，但却并非没见过死亡，不止是在酒店的那次。
　　之前以为离开横滨就能避开，现在才知道，将东京当成可以逃避的地方，不过是你美好的幻想。

　　死出现在所有地方，每时每刻。

　　你敲响了吉恩家的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金发少年走了出来，还是睡眼惺忪。

　　“我被爽约了。”你朝他笑了笑：“做了早饭没人吃，你和萝塔吃过了吗？”

　　那头五条悟刚刚醒来，就收到了你的消息。

　　【A：抱歉，五条君，这边出了些急事，不能去赏樱了。】
　　【A：下次我会补偿你的，真的抱歉！】

　　五条悟立马语音连线，但你料想到这种情况，退出了软件，所以完全收不到消息。

　　“咚咚咚”的敲门声，夏油杰以为自己在做梦。

　　“杰——杰——杰——”冤魂般的叫声，让夏油杰想拿枕头压住脑袋，最后还是起来开了门。

　　五条悟一个闪身，干劲十足地走进他房间，转过身来，将手机放到耳边，扬起眉头。

　　寝室就在隔壁，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夏油杰已习惯了。

　　“扰人清梦不是好习惯啊，悟。”他打了个哈欠，开冰箱拿水：“什么时间，你不应该去上野了？”

　　五条悟放下毫无回应的手机，坐到椅子上，翘起了腿：“杰，你有安的电话吗？”

　　夏油杰仰头喝水，手指弄乱头发。

　　很显然，他也没有。

　　就算是尊贵的VIP会员，也看不到别人的电话。

　　“没有。”夏油杰拧上盖子，呼了口气：“怎么了？”

　　“她竟然鸽了我！”五条悟捏住手机。

　　就算他是让咒灵去占位，也不能说不期待今天见面啊。高专在一个乡下地方，每次去市中心都能吃到新的甜品，谁不愿去谁是傻子。

　　而安妮·泰贝林，她却在约定当天爽约。

　　自己可是难得起早床，还保持了相当的清醒欸！

　　“是有急事吧。”夏油杰不认为你会临时跑路。

　　不过啊，说不定是一想到要和悟见就头大，想着就起不来床，也有可能？
　　他已看到了你孩子气的一面，因此也有这般猜测。

　　五条悟满脸不快，拍了桌子就要走，出了门口，夏油杰刚要关上门，五条悟一个反身，按住门边。

　　夏油杰顿时有了不妙的预感。

　　“既然这样，”五条悟同恐怖片里的鬼一样，将门推开，揽过夏油杰的肩膀，“叫上硝子，我们三个一起去啊。”

　　夏油杰：“……”
　　虽说此刻还是不情愿，但他已预感到自己的妥协。

　　希望硝子能坚定拒绝，之后悟肯定会说“不想两个大男人一起去赏樱”。

　　“可以啊。”冥冥却刚好在：“叫上新生一起去吧。”

　　女生们通宵开女子会，冥冥和歌姬都睡在家入硝子的房间。

　　听到要去赏花，灰原欢呼雀跃，七海兴致缺缺。

　　竟然这么巧，凑齐了一到三年级。

　　夜蛾干脆派了高专的大巴，将一伙人一起送去，省得到时候有人打电话到学校来投诉，说高专学生在公共场合喧哗并扰乱秩序，还得他来处理应对，带来更多麻烦。

　　正如夜蛾所料，一路果然都在闹，车上自带卡啦OK设备，到了公园，还没开始赏樱会，夏油杰的脑袋已开始隐隐作痛。

　　他在路上也被迫拉着唱了一首生物股长，家入硝子成功靠装睡躲过。七海也想装，被五条摇晃着，不得不献歌一曲。

　　这老是摆出不快神情的学弟，意外地有个好嗓子，冥冥听了也赞叹不已。

　　不过，夏油杰觉得奇怪的是悟的态度。

　　五条悟的心情转换很快，快过常人，他的人生中几乎不存在能长久持续的伤痛，至少就夏油杰所知，是没有的。

　　但安妮刚拒绝他，他扭头就自己玩，根本像是不在乎胜负了。

　　那天从游乐园里回来，悟也并没有和先前一样，要将所有细节问得清清楚楚。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冥冥站在夏油杰旁边，单手叉着腰，“偶尔也学学五条君，做个普通的高中生吧，夏油君。”

　　不待夏油回答，冥冥微微一笑，朝人群走去。

　　七海最后下的车，慢吞吞地，按了按太阳穴。

　　他望着远处的五条悟，默默地说：“夏油前辈，真是辛苦你了。”

　　夏油杰哭笑不得。
　　“你也是。”他开口。

　　“灰原比五条前辈好多了。”七海回道。

　　“哈哈，是啊。”夏油杰也没法否认：“悟是哈士奇的话，灰原就是金毛吧。”

　　两人一时没说话，但一齐点了点头。

　　“七海，夏油前辈，”灰原朝他们挥了挥手，“这边！”

　　五条悟回头看来，也朝他们挥了挥手：“杰，你慢得和乌龟一样欸。小七海，就是蜗牛吧！”

　　“谁是蜗牛啊。”七海建人说完，迈开大步。

　　夏油杰也不自觉地迈出了步伐。

　　虽说新学期还没开始，但现在也算是三年生了。

　　冥冥和歌姬马上就要去实习，估计往后不会有多少见面的机会，新生以来，七海和灰原也要成为前辈。
　　希望不会和他与悟一样，遇到过于强大的敌人。

　　能够平安度过这几年，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