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交错的爱情冒险》符

10、10

　　小白兔告诉李傲涛，他的父母在他10岁的时候出了车祸死了，只留下他和年迈且的奶奶。奶奶患有老年痴呆，也没有经济能力抚养孙子，所以白晓峰被带到了孤儿院。

　　孤儿院在这座城市很偏远的角落，一幢3层楼高的小破房子，不大的操场上有一半被用来种田，院长带着孩子们又种菜又养鸡的，连烧菜都是轮流着来，每个孩子都被用最朴实的方式教育，只有劳动才有饭吃。

　　“一开始在孤儿院确实不习惯，我什么都不会做，不会叠被子、不会洗衣服，更不会烧菜。跟着老师种青菜，结果在菜园子里摔跤，弄了满身泥，明明摔破的膝盖很疼，但不敢哭，只能晚上就偷偷躲在角落里哭。但很快就交到了朋友。他叫小山，总是陪在我身边，听我说些很无聊的话，然后教我变得更勇敢一些。小山很厉害的，他总说孤儿院里只有小学和初中课本，这些根本不够。他要自学高中教材，然后考大学……”

　　勺子轻轻敲着盘子边缘，白晓峰勉强笑了笑：“我就是记得他的话，才考的大学……”

　　李傲涛自己开车载着白晓峰出来吃晚饭，结果谁也说不出到底吃什么好，转了一个多小时后，实在饿得不行的两人看见路边的咖喱店，便同时喊停。

　　店里的橘黄色的灯光给人温暖的感觉，两人坐在窗边，对面人的轮坤在灯光下都柔和很多。白晓峰拿过菜单研究，在这家的招牌鸡肉咖喱饭和蛋包饭之间犹豫了很久。李傲涛抢过菜单直接和店员说，各来一份。

　　当两盘饭一起上来时，李傲涛挖了一大勺鸡肉咖喱到小白兔的盘子里，小白兔自然也嚷嚷着我吃不掉那么多也挖了一勺蛋包饭回去。互相挖完了，才觉得这举动像小孩子一样，一个尴尬，一个偷笑。

　　关于孤儿院的话题是白晓峰主动提起的，就像他自己说得，他并不没有把在孤儿院的经历当作是不愿想起的回忆，反而滔滔不绝说了很多。

　　“那他人呢？”

　　白晓峰摇了摇头：“他后来被领养走了，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那为什么你没有被领养？”

　　“我进孤儿院的时候已经挺大了，来领养孩子的夫妻一般都喜欢选择年级小的，还记不住事的孩子。加上一开始我不愿意离开小山，就错了仅有的几次机会。没想到最后是小山先离开了我……”白晓峰的脸上并没有太多不快，他平静地往自己嘴里送饭，细细地咀嚼。

　　李傲涛的盘子已经被他扫空，没觉得饱，却不想再吃别的，默默地听他讲，默默地喝他不爱喝但免费赠送的冰红茶。

　　“你奶奶呢？还活着么？”

　　“还活着。父母死后，奶奶就卖了房子住到敬老院，我离开孤儿院后有空就会去看他。前几年，还知道自己孙子的名字，现在已经问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沉默，李傲涛看着对面的小自己十岁的男人，移不开目光。

　　“你吃得好快。”白晓峰看了眼李傲涛的盘子，笑了，对上他的凝视的视线，笑容很快又沉了下去。“你在觉得这个人真可怜么？”

　　完全不是，李傲涛是在奇怪这个瘦弱的男人怎么能在经历过这些后还那么天真与简单。

　　“我奶奶已经死了。”李傲涛低下头，从口袋里拿出烟，捏在手里，但是并没有点上。

　　“哎？抱歉……”

　　“你抱歉什么？我奶奶对我很严格，据说是因为当初没有严加管教我父亲，导致他成了混混，所以会要求我每天下课按时回家，认真做完所有作业。每次考完试考卷也都要给她看，虽然她基本只认得我的名字和上面的红色数字。如果考的不好，还会被打手心，即使如此我还是很喜欢奶奶，因为她是家里唯一会做饭给我吃的人。奶奶过世后，有一段时间完全没有管我，成绩直线下降，逃课、抽烟，我觉得自己是没人要的孩子，还想着既然父母都不愿理我，还不如直接把我送到孤儿院去……”

　　李傲涛说得很慢，断断续续。他很少在别人面前说那么多话，组织语句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吃力的活，可现在他必须一点一点地说出来。

　　“那是因为……他们工作很忙吧……”什么都不知道的白晓峰只能小心的假设。

　　李傲涛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他并不否认他们确实很忙。“我想说的是，虽然当时确实那么想过，但我其实绝对不想去孤儿院，是打死我也不会去的地方……所以，我觉得你挺厉害的。”

　　终于明白长篇大论后的重点，白晓峰眨眼看他，而李傲涛尴尬地将视线撇到了窗外。

　　“谢谢……”

　　虽然觉得男人安慰人的话拙劣得可爱，但温暖的黄色灯光在白晓峰的眼里还是渐渐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