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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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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桐桐被扔进右殿厢房时,仍是失魂落魄似的怔怔不已,她浑身发抖,脸色青紫,泪如雨下,嘴里不知在念叨些什么,冷汗浸湿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
士兵们推开门,将她往地上一丢,便关门出去。
不知在地上躺了多久,直到邹芷若走进房中。
邹芷若刚进门就看到蜷缩在地上的她,惊慌失措:“桐桐!你怎么了?”
魏桐桐眼神失焦,毫无反应。
邹芷若将魏桐桐扛到榻上,不住地搓揉着她冰凉的双手。
半晌,魏桐桐终于有了反应,看清眼前人后,眼泪又簌簌落下:“芷若师姐......”
“桐桐,你怎么了?怎么会这副模样?”
魏桐桐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邹芷若又着急又心疼:“世子殿下召见你了?”
魏桐桐点点头。
“他对你动刑了?”邹芷若眉头紧锁,慌慌张张卷起她的袖子,仔细查看。
“没有。”魏桐桐默默地看着她,任由她检查。
“那你、你怎么会这样?你别怕,你和师姐说,没事的,师姐保护你,我们峨眉俱为一体,就算出了事,也轮不到你这个排在最末的小师妹去扛。”
魏桐桐低下头,眼泪滚落,慢慢冷静了下来。
“平凉王世子他,他带我去见了崆峒派掌门......”
邹芷若瞬间明白了。
魏桐桐依旧颤抖,她满脸是泪,抬头看向邹芷若,内心涌出一阵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痛苦,“崆峒派掌门受了重刑,可能活不了了。”
邹芷若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只是沉重地嗯了一声。
“芷若师姐,他会不会对我们也这样?”
魏桐桐突然想起平凉王世子的话,她瞳孔急速放大,踉跄扑向前紧紧抓住邹芷若的衣袖,着急:“芷若师姐!你为什么在这里?”
“有人引我过来的,没有说理由。”
邹芷若拿出绢子给她擦汗,语气沉重:“崆峒派在劫难逃,不要说一个掌门了,只怕百年崆峒,都要毁于一旦。”
“为什么?就算崆峒掌门是花氏同伙,崆峒派上下众人也不一定知道内情啊!”
“掌门夫人勾结叛乱贼子,掌门知而不报意图包庇,这是叛国的罪名,整个崆峒派上下都要因此连坐的。”邹芷若又叹了口气,“没准还会连坐到我们这群喝喜酒的人。”
“掌门知而不报意图包庇?”魏桐桐颓然看着邹芷若,突然生出了悲哀笑意,“崆峒派掌门也知道这事?那他还办寿宴办酒席宴请天下?他故意设局害我们?!”
邹芷若点点头:“也许吧,人心难测,哪怕他不知道枕边人的谋划,如今他也百辞莫辩了,世子从我们先前住的那处院子里搜出了条密道,还在密道里找到了掌门夫人的碎镯子。”
“还找到了碎镯子.......”魏桐桐心如死灰喃喃自语,早知道穿越回封建主义是来受死的,她就应该在二十一世纪用有限的生命熬无限的夜,猝屎算了,以前总和闺蜜吐槽万恶的资本家万恶的卷王,现在看来,没有谁能比得过万恶的封建阶级.......
“密道入口是不是在我床下?”
“是。”邹芷若镇定的仿佛换了一个人,满脸写着江湖儿女生死有命,“别的门派尚有一线生机,但我们峨眉就说不准了。”
“峨眉怎么了?”
“花氏来自蜀中。”
“来自蜀中又如何,蜀中女人那么多,怎么证明是我们峨眉的人?!”
“证明不了她是峨眉的人,也无法证明她不是。”
“那、那、那花氏不会武功!”
“你也不会。”
“可我会轻功啊!”
“峨眉弟子并非人人都习武,有些天资稍差的弟子就学些拳脚招式,强身健体。”邹芷若坦然地看着魏桐桐,仿佛在说些与自己生死无关的事。
“师姐,那、那峨眉必死无疑是吗?”
“也不一定,如果能早日抓到花氏、抓到南海书生,证明此事与峨眉无关,就能活下来。”
“证明与峨眉无关?”魏桐桐倒不再发抖,她想起平凉王世子的话,满怀痛苦笑了,“师姐,世子说,是花氏亲自安排峨眉住那间有密道的院子。”
“证明与峨眉无关?芷若师姐,他叫你来,就是想看看,这件事是否真的和峨眉无关.......”
邹芷若一听这话,瞬间紧张起来:“什么意思?”
魏桐桐悲切难当,“如果我吃肉真的会生病会死,那可能就和峨眉无关,如果我吃肉没事,那峨眉所有人,都是同犯。”
此言一出,邹芷若脸色急变。
魏桐桐何曾想过熬夜会穿越,穿越过来还没几天又要赴死。
史上最短穿越,为期四天,昏睡三天,卒于吃肉。
这死法虽可笑,更可悲,她笑着笑着又开始流眼泪,哽咽到不能自已:“芷若师姐,平凉王世子要逼我吃肉,他把你叫来,就是让你来送我上路。”
“这话当真?”
“当真。”
邹芷若猛然站起身,在榻前紧张地来回走着。
屋外守卫森严,邹芷若犹豫半晌,神色凝重地坐回魏桐桐身边,压低了声音:“你死不了,你醒来那日——。”
她拿手指蘸茶水在案上写“已满十六”。
魏桐桐噙着泪水疑惑,刚想说话就被邹芷若捂住了嘴。
邹芷若继续耳语:“你父母送你上山时,说你十六岁会有场大劫,十六岁之前不能吃肉以保平安。”
她捂着魏桐桐的嘴,继续说:“你八字有异,师傅说只能看到十六岁,后面的命数算不出来,为保平安,将你说小了半岁。”
电光火石之间,魏桐桐突然想到点什么,原主会不会因为吃肉已经死了,那现在十六岁的大劫是不是无法平安度过了?
她不敢说话,只怔怔的看着邹芷若。
邹芷若低语:“原来这就是你命中的劫数,放心,你不会死的,你已经十六了,可以吃肉。”
魏桐桐哽咽,又摇了摇头,“可如果我不死,峨眉就完了.......”
邹芷若眉头紧锁,似乎也陷入了两难。
魏桐桐失笑道:“师姐,我没死的话,世子会认为、认为我不能吃肉是谎话,我那几天在房里就是在装病,是为了接应崆峒派掌门夫人,那峨眉就是帮凶,峨眉就会和崆峒一样,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魏桐桐喃喃自语,逐渐激动起来:“师姐,不行!我不想受刑,我不想你们受刑!师姐.......”
她脑中浮现出崆峒派掌门半趴在笼子中的模样,浑身血迹斑驳,她不敢想象邹芷若或是自己变成那副模样。
邹芷若不妨事情会这样发展,她紧紧抱住情绪失控的魏桐桐:“你别怕,别怕,我们再想想办法.......”
邹芷若和魏桐桐正思索着对应之策,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四目相对,俱是慌张。
不一会,有人通报:“世子口谕,赐峨眉邹芷若、魏桐桐酒菜!”
两人神色一凛,起身走到外室。
士兵鱼贯而入,在桌案上摆了四菜一汤,俱是荤腥。
来人也不离开,站在屋内,似乎要监督她二人吃完这桌酒菜。
魏桐桐从未像此刻这样厌恶肉类食物,闻到味道便剧烈干呕起来,平凉王世子拿淌着人xie的破布吓唬她的场景再次在脑中重现。
见状,邹芷若又将她扶到内室,思索着,语气慌乱:“见机就跑,从密道下山,回峨眉报信。”
魏桐桐干呕到涕泗横流,听闻这话,不由愣住了,惊恐万状地看向邹芷若,邹芷若神色沉重与她对视,小声叮嘱:“乖,听话,告诉师傅保全峨眉,勿念我们。”
言罢,她便将魏桐桐再次送到榻边,起身往外室走,魏桐桐拽住她的衣袖不肯松手,面色悲戚,不住摇头低声说:“不行、不行、这样肯定不行......”
邹芷若却仿佛要放手一搏似的,她摸摸魏桐桐脑袋,抽出衣袖朝外走去。
“各位将士有所不知,我这师妹身体不好,吃不得荤腥,连闻着都难受,不知能否劳烦各位将士帮帮忙,替我们用了这桌好菜,也省的辜负了世子殿下一片好意.......”
还未待有人答话,外室已然传来打斗声。
魏桐桐今日的脸色只能用每况愈下来形容,此刻扶着屏风瑟缩着朝外间看去,只待邹芷若说的“见机就跑”的“机”。
邹芷若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柄闪着寒光的薄剑,舞起来似有簌簌风声,她游若蛟龙与六人缠斗,身姿翩跹,动作极快,只见她斜身往前,剑光微闪划破一人的大臂,回身劈手卸下了他手中长刀,又轻盈上翻,躲开另外五人的合力攻击,接着侧身飞踢,直踹得两人满嘴鲜血撞翻一桌酒菜......
不好,动静大了!这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魏桐桐第一次见真刀真枪的江湖厮杀,紧张到嘴唇发白,面色颓败,手足无措,全然不知自己能帮些什么。
邹芷若这边还在和几人缠斗,大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来者赫然是宋珩将军,
邹芷若见状不妙,一个鹞子翻身直接跳出圈外,手执着薄剑挡在内室外,厉声喝道:“不要过来!”
宋珩并不理会,只是看了看狼藉的屋内和歪在一旁流血的士兵,冲着另外已然跪倒在地的几人扬扬下巴:“抬下去,自己去领罚。”
“是!属下遵命!”平凉王府铁令治军,几人没有一丝犹豫和废话,利落退下。
宋珩关上门,扶起一件件桌椅。
邹芷若依旧护犊似的挡在魏桐桐身前,言辞强硬:“宋珩,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