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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节 ...

  •   “唰——”
      壁柜的巨大拉动声响,惊醒了2649。耳朵一大早就被这瀑布一般的撞击声涤荡,真是别有滋味。再次确认监听设备工作正常,新一天的工作开始。解码器旁平躺着的黑色烟包又被揣进兜里,2649端正坐姿继续监听一个懂得忍耐的女主人。

      衣叶不知道该穿什么出门。女人打开衣柜的时候,永远都少一件今天要穿的衣服。衣叶不是挑剔这些衣服,而是为了应付一个非常重要的活动——牌局!
      穿戴要很讲究,才能赢钱;家里的摆放也很讲究,才能一马当先!衣叶一早起来把下水管统统堵上,锅盖也统统盖好——虽然只有一口锅,这样更省力。按照传统的说法,打牌者的枕头还要立在床头,但是衣叶睡觉枕书,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枕头了。现在的问题是该穿什么了——
      红的是件大毛衣,今天穿出去会热的;
      紫的是一件针织衫,袖口不知道怎么就出了小毛病。
      绿的?
      衣叶看着那浅绿色的半大风衣,打了一个响指:“就是你了!‘蕟’就是绿色,今天我要把他们三个统统拿下、唯我独尊!”
      没有“哦哈哈哈~~”的猖狂笑声,但声势已经很强大了。衣叶必须这样做,因为要保持“逢赌必赢”的记录、因为要为自己这唯一的传说流传下去、因为这是自己日常开支的重要来源之一……
      衣叶锁好门,意气风发、志在必得的迈着正步出发了。狐朋狗友据点之二——魏沙沙的魔窟。

      张浚和牧业其实更喜欢在衣叶的家里打牌——宽敞明亮、安静舒服,累了可以就地一躺舒展筋骨,饿了还有庄家亲自下厨。虽然衣叶的工具与食材并不丰富,但是手艺可是没得说。魏沙沙的家——魔窟。
      闹市区中一个小阁楼,公寓中堆满了一个女人应该具备的一切装备与一个女人应该拥有的一切废品。化妆柜就有黑红两色、衣柜,各种品牌的化妆品、皮具各有一套,厨房给改造成第二个衣帽间,更为甚者的是,同为作家魏沙沙家中四面不是书柜而是衣柜。所以说,魏沙沙是畅销作家——胡编乱造第一高手。
      以写鬼故事出道的魏沙沙的笔名就是“杀杀”,连载小说系列《我愿为鬼》已经连载到第七部,畅销不衰。所以说,沙沙是有钱人。凭她一个人在20岁供完自己的男朋友在英国念完三年的研究生就知道她多么精于赚钱,也是因为男朋友在考取博士学位后一脚踹了她才变成个“购物狂”、“终极杀手”。

      因为是衣叶的同学,其实张浚并不喜欢魏沙沙。这个大龄未婚女人与衣叶不一样。衣叶挑剔,而沙沙是受了刺激。在沙沙的眼中男人没有好东西。所以,沙沙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不相信男人那张臭嘴!

      果然不出所料——魔窟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张浚和牧野先到一步,就目睹了米兰归来的魏沙沙把自己的魔窟变为2010春夏米兰国际时装周。当然了,整个布局更为抽象。
      “收获很丰富啊!”
      张浚在魏沙沙的面前说话很小心:“看来旅行很顺利……”
      “不顺利的话,你就见不到我了。”
      魏沙沙一脚踢开范思哲的大口袋,为张浚夫妇清开一条进入室内的路:“在印度洋上,就有我魏沙沙的尸体漂浮了。”
      张浚觉得反胃,在衣叶来之前不打算说话了。因为无论自己说什么,自己这个男人都比不上鬼的千分之一好。
      牧野心疼着那一只巨大的被踢开的范思哲口袋:这么贵的东西怎么就不珍惜呢!
      “喜欢就送给牧野了!”
      魏沙沙把那个范思哲的口袋塞进牧业的怀中:“旅行礼物,拿着吧!”
      牧野被吓的目瞪口呆,虽然魏沙沙大方,但是这么大的礼牧野有点不敢收。
      “拿着吧!你老公不管赚多少钱都不会给你买的,还会骂你挥霍无度!拿着吧!”
      魏沙沙在前面开路,左一脚、右一脚揣着PRADA、踢着阿玛尼的袋子,还有不知道名字的品牌袋子和包包。
      ——这是一个空虚的人
      ——这是因为爱而失去所有的女人

      牌桌被抬到落地窗户前,楼下是个闹市场。熙熙攘攘的人群出来进去,嘈杂并不热闹。如果要用喧闹来取代内心的空洞,魏沙沙做到了。但是她依旧听不见那喧杂的声音
      ——她不能去解开自己的心结。

      主角登场——“逢赌必赢”传说的缔造者衣叶登场了——
      “贱人,又撒钱玩去了啊!”
      魏沙沙坐在牌桌上,没还嘴。
      张浚和牧业面不改色心不跳,一点想要做好劝架的准备都没有。因为衣叶就是叫魏沙沙贱人的,而魏沙沙也绝不还口。
      衣叶把绿色的风衣脱下,搭在手臂上。里身是雪白衬衫配灰色A字过膝裙,脚上穿着一双淡蓝色的圆头平跟鞋。高高挽起的发髻显得格外精神,而那凸现的颈间的翡翠链饰散发着夺目的光芒。只是这嘴上的训骂之词太不雅致了。

      “你要是有钱能不能攒点儿!”
      衣叶走路快,三人没见她怎么移动就来到了牌桌。
      魏沙沙还是不言语。
      “要养老的!你能写一辈子吗?有一个类似的作家出现,你就不会再有卖点了!”
      衣叶把风衣搭在椅背上:“怎么,就这么做了吗?”
      “恩,钓完风了。”
      张浚不想纠结于魏沙沙的问题:“您真是神话啊!我们三个人掉风,您都是东风啊!”
      “哈哈,过讲!请诸位多多关照啊!”

      “哼!今天就让你东风破!”
      骰子是四,正好是衣叶的上家魏沙沙。魏沙沙狠力的抛出去骰子。乒乒乓乓,战局开始了。
      四个人也不是专为打牌而打牌、赢钱而赢钱,就是聚会的一个原由。交流一下近况、讨论讨论时事、骂骂惹到自己的路人、解决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
      “麻神,您可不要信仰‘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这句话呀!您不能为了赢钱我们的钱就放弃了爱情呀!”
      张浚的话题开启,其余三个人都乐了。
      “这也怨不得我呀!我也想输钱,可就是没缘分,总不能让我人财两空吧?所以说,上天不会特意去苛责任何人滴~~”
      “怎么,这就满足了呀?这可不行啊,这不是女人的心态呀!”
      牧野还要把话题继续下去。
      “我是男人,难道你不知道吗?真不知道吗?”
      衣叶瞪着眼睛,认真的冲牧野眨着,好像她真的是个男人一样!
      “你们两口子改行做职业媒婆了吗?不如开个婚庆公司,我和衣叶给你们当婚托,收个成本费就行。我就图个热闹!”
      魏沙沙更不着调起来,张浚夫妇举步维艰。

      “三条……”
      “和牌!啊哈哈,开门红!”

      魏沙沙在计划着婚托的事儿,不小心给衣叶点炮了!
      “你他妈的自己打的三条!”
      “怎么滴吧!就赶上吃着一口!”
      “我□□奶奶!”
      “您呐,没有那功能呢~~”
      衣叶美滋滋的一推牌,哗啦哗啦的洗牌声夹着笑声是很悦耳的。

      “听说惠庭后得的那个孩子得不到刘家的遗产……”
      张浚提了一个不应该提的名字,不敢看魏沙沙,更不敢看衣叶。
      “好好的,你提个贱人的名字干什么!”
      魏沙沙一脸横肉的看着张浚。
      “啧啧,衣叶不也是这么损你的嘛,怎么还骂上别人了。”
      “我不过就是贱皮子,那娘们就是他妈的坏人一个!”
      “嘴下留点口德,一个女人怎么不说脏话就开不了口呢。”
      衣叶的反应很正常:“你要说就说清楚明白了。”
      “我也是听说,”
      张浚打丢了一张牌,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说起了:“刘家的当家得了绝症,商界中传闻说是挺不过今年春天了。惠庭的小儿子今年才十岁,刘家其他的成员是不可能让一个孩子继承偌大个家业。”
      “你是说他们不承认泉的继承权?”
      “是这样,不但是泉。就连惠庭估计都得不到财产。”
      “该!活该!”
      魏沙沙踮起脚,悠哉叼起香烟抽了起来。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这就是魏沙沙的信仰,一点都不复杂。可是,好人与恶人怎样去界定呢?衣叶想这些要复杂得多,她思考后的结果是——我就是一个坏人。

      “就不要加个人见解了啊!都这么多年了,就当个话题唠嗑算了……”
      “像你说的,都这么多年了还他妈的提他们干什么!胡了!”
      魏沙沙一发狠话,吓得张浚给他给点了个立门夹——损失惨重。
      “我,我就是感慨一下啊……人生充满变数!”
      张浚心疼的掏出钱交给魏沙沙:“惠庭的命啊,真是太多波折了……”
      “那是她自作自受!”
      魏沙沙抢过钱,叼着烟卷查钱活像个地痞。
      “你不也是自作自受……都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衣叶抢过魏沙沙嘴上的烟,捻灭了:“泉呢?”
      “呢?!”
      张浚重复着衣叶的语气词,真的是不知道衣叶想要知道什么。
      “二十五岁的大人了,用不着你操心了!”
      牧野接过衣叶的问话:“听说那小子是个人物,就像他自己当初说的一样不想和和任何人有关系、自力更生。是保送的国防大学,还写了断绝母子关系的信。念书落户口的时候连姓都改了……改回你的姓了……”
      “太绝情了吧……”
      衣叶攥着手里的牌,半天才打出去。
      “哼!也不看看是谁教育出来的孩子!”
      魏沙沙被夺了烟,不敢点第二只。但是也不甘气短,在一旁添油加醋:“当初那孩子谁也不认、谁也不要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是个无情无义的爷们!这也是衣大作家苦心教育的硕果~~”
      衣叶没接话,也不知道自己打了一张什么牌,结果给魏沙沙点炮了。
      “谢谢衣大作家!即使我说的话对了,也不用这样大手笔的谢我呀!”
      魏沙沙一摊牌——七小对!翻了4翻!
      “我没说你对。那孩子之所以会做出绝情绝义的事还不是因为我和他妈妈有错在先吗?我早就告诉过你,在你诅咒的名单中不要有那孩子的名字!”
      “我的诅咒名单?!”
      魏沙沙捋胳膊网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架势:“我诅咒谁了!”
      “你的读者都给你总结出来了——被鬼复仇的反面角色永远都是三个字的排列组合——张!翰!墨!”
      这个人就是抛弃魏沙沙的那位远在英国的男友。
      魏沙沙不说话了。没有什么特定的诅咒名单,但真的是把抛弃自己的男人写成了反面角色,一遍又一遍的死在自己的笔下、手上。
      “第二部中的‘白水’,这个名字不就是‘泉’的拆写吗!你评什么祸害我的孩子,而且根本就不是他的错!”
      “你的孩子!”
      魏沙沙怒了,腾地站起来。张浚还以为她要掀桌子,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压住牌桌。牧野不知道该怎么拉架,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衣叶会和沙沙吵架,还有欲要动手的准备。

      “他管你叫过‘妈’吗!他在法庭上说的话你都听不见是不是!好,我告诉你!”
      魏沙沙一看翻不了桌子就把自己的凳子踹开了:“他说他不跟你!不认你做妈妈!十五年的养育之情说不要你就不要你了,说不认你就不认你了!他他妈的的也算是人!”
      “你别逼我,沙沙!”
      “我他妈的的就逼你怎么了!当初我就说那孩子会和他爸爸一样,这是遗传、是科学!怎么样,应验了吧!先是不要养母、这回连亲妈都不要了!你还吓惦记什么啊、装什么好人!”
      “这不怨他……”
      衣叶坐在椅子上,身体僵硬。
      魏沙沙还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掐着腰冲向张浚:“就他妈的怨你!之前说那贱货又生了个孩子的也是你,我一个月没见到衣叶,这回又来添乱,你是不是故意的!”
      张浚还是护着桌子,不动地方也不搭腔。牧野看着衣叶,现在也只有她能让沙沙冷静下来了。不过,这一看不要紧,魏沙沙的脸都青了——
      “啊!我明白了!你们在演戏是吧!”
      三个人一起仰望魏沙沙,不知所措。
      “你们合伙的是吧,是让我不要参与这件事、同情那个贱货!衣叶,你是不是又要帮那个贱货!还是……”
      魏沙沙不敢相信:“还是你一直都知道泉的动向,或者是一直在联系!你怎么这么犯贱!那小畜生十年来没给你打过一个电话、问都没问过你在哪……”
      “我才没有你那么贱呢!”
      衣叶终于反击了,站起来身体还是很僵硬:“去了意大利顺道又去了一趟英国追寻段段往事、寻觅他那令人无法忘记的踪迹是吧!”
      “你……”
      “我!”
      衣叶穿上风衣夺路而走:“转机的机票要揣好,省着让别人骂你犯贱!”
      魏沙沙闭嘴了,居高临下的她将露在衣兜外的英国机票看得真真切切。衣叶在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了,可是她给自己留了台阶下。自己可倒是伤了挚友的心,一点面子都没给。

      “沙沙,衣叶身体不好,我……我去看看她!”
      张浚真是想骂她,可是又开不了口。都是有故事的人,谁生下来就是这样偏执的呢?
      牧野留走不定:“沙沙,我看衣叶的表情是一点都不知道泉的情况,但也真是担心。毕竟……毕竟是十五年的母子,你当初不是也想让衣叶和那孩子过一辈子的嘛……”
      魏沙沙点着一颗烟,选择了怒气冲冲的沉默。
      牧野对她没有办法,匆匆追老公去了。

      魏沙沙当时并不在法庭上,但是她知道那个孩子冷漠的表情。都说养育之情胜于孕育之情,凭什么衣叶就摊上个亲娘、养母都不认的畜生呢!
      “操!”
      魏沙沙蹲在椅子上抽烟,看着被张浚保护很好的牌桌:“还没给我钱呢……”
      一时间,只听见从窗户外传来的市场的嘈杂声,还有室内各种包包、袋袋挤压、涨缓的琐碎声。

      “衣叶,衣叶!”
      张浚好不容易追上衣叶,拉住她瘦弱的胳膊。
      “我真不是故意要提这事的,就是,就是……”
      “好好喘气,我没生气,就是心情不好。在沙沙家待下去该说的不该说的就不能控制了。”
      “你的脸色太差了……我送你回去。”
      衣叶挣脱开张浚的手,眉头终于皱了起来,样子让人惧怕:“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真生气了。”
      没有语气、没有语调,张浚知道这事衣叶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再去揽着她。

      “去看看你老婆,别吓到她。她又怀孕了,今天我可以肯定。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吧,顺便安胎。”
      “诶?!”
      “我十五岁就照看过孕妇,不会看错的。快去吧,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衣叶转身招手,一辆出租车停下来。

      张浚又跑回去接老婆
      ——操之过急,还是步骤不对呢
      “你知道自己怀孕了吗?”
      “啊?!你糊涂了啊!”
      牧野真想抽自己的老公一巴掌。今天把事情办成这个样子,真是太没有纲领了。
      “真的,去医院吧。衣叶说你怀孕了。”
      “她是神仙呀!这就是借口你都听不出来!要是她昏倒在街上怎么办!”
      牧野增开老公,要继续追衣叶却被张浚拦下。
      “惠庭、我妹妹怀孕的时候都是她照顾的,经验比神仙都灵!她的干儿子、干闺女可不止咱们的孩子!”
      “刚才我听着就蹊跷,衣叶怎么就这么喜欢孩子呀?”
      牧野看着衣叶离开的方向,视线之中充盈了其他的不认识的人。
      张浚叹了一口气:“衣叶没告诉过你吗?”
      “什么?”
      “衣叶不能生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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