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引》喻黛青

29、对峙

　　蒋博文不为所动，他皱了一下眉，又舒展开来：“我不信。”

　　那人瞬间急了眼：“我都说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蒋博文拍一下桌子，站起身来：“你吼什么吼！小爷我做事用得着你管！”

　　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裴瑾走了进来：“吵什么吵。”

　　蒋博文回过头，裴瑾从容地走上前来：“你这是在干什么？”他斜眼看了看，他们被绑着，被脱掉鞋子，旁边还有人拿着鸡毛。

　　他知道蒋博文又在用他那招不伤人但能逼得人说出真话的手段。他眼珠从上翻下来看着蒋博文:“可有审问出什么？”

　　蒋博文撅了撅嘴唇，无奈地说道：“问了，但我总觉得他们说的不可信。要不你去问问你叔父，看看他在外面是不是和人结过仇。”

　　裴瑾现在瞧着裴邵炜就心烦，可人命关天，若不弄清楚，以后裴府还是危机四伏。他询问道：“他现在在哪儿？”

　　蒋博文扬头示意:“他在旁边屋子里。”

　　裴瑾未多言，直接朝旁边的屋子走去。屋内，裴邵炜站在窗口观望看外面，他不知被关在这屋里多久了。裴瑾打开门，他还未转过身。

　　他拉出凳子坐下，裴邵炜才转过身。见来者是裴瑾，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但很快就被掩盖过去。

　　裴瑾沉默许久才开口：“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瑾儿”裴邵炜亲切地说道，“你也看到了，我才是受害人。”

　　“别这么叫我。”他略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现在在这里，我是警察，你是被审讯的人，除此之外，我们再无其他关系。”

　　裴邵炜知道打感情牌没用，便也不装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你和谁结过仇？”

　　结仇？裴邵炜还没与谁结过这么大的仇。毕竟，对他不利的人，他都除掉了。

　　他眼神坚定地望着裴瑾：“没有。”

　　裴瑾没有耐心与他扯皮：“你最好说实话，刚才那群人已经老实交代了，你别说谎。”

　　他眼神犀利地看着裴邵炜，他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从裴邵炜嘴里套出话来。

　　可裴邵炜依旧死性不改，不愿承认。

　　裴瑾怒了，他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神中满含愤怒：“裴邵炜，人命关天，你还要狡辩！今天什么形势你都看见了，你不说实话，那么危险就永远潜伏在你身边！今日，陆司令能救你一命，那以后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刻意隐瞒，还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伤害！”

　　闻言，裴邵炜轻蔑一笑，凝视着裴瑾：“裴瑾，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这么与我说话！”他略顿，微微点头，“也怪大哥大嫂去世的早，让你有人生，没人教！”

　　“你有什么资格提我父母！”裴瑾怒吼道。

　　还没等裴邵炜反驳，蒋博文推门而进，见裴瑾怒火正盛，他走上前去，压低声音:“裴瑾，他们招供了。”

　　“什么？他们招了什么？”

　　“他们说，是为了替周老爷报仇。之前周老爷与裴老爷做生意失利，倾家荡产。走投无路之后就投井自杀了，他们是周老爷的手下，便想着杀了裴邵炜，也好祭慰周老爷在天之灵。”

　　这么一解释，似乎也说得通。之前裴邵炜确实做过许多这种黑心生意，赚着昧良心的钱。周老爷是最惨的一个，曾经富甲一方，可一夜之间，这些财富稀数散尽。

　　但做生意，吃了哑巴亏，也无人能帮他。于是，他于三个月前自杀了。死无对证，任谁也翻不出真相。可裴瑾不甘心，又让裴邵炜逃过一劫。他冲出房间，去到刚才的审讯室，抓起别人的衣角就吼道：“到底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为何不说实话！我告诉你们，今天既便你们招供了，也逃不过这劳狱之灾！”

　　蒋博文连忙上前拦住裴瑾：“裴瑾，你冷静一点，这里是警局，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裴瑾抬眼看着裴邵炜，他永远都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被绑着的人开口说道：“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周老爷待我们慈善，可因为裴邵炜他死了，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既便是坐牢，我们也不怕！”

　　裴瑾无能为力，蒋博文命人将他们关起来，裴邵炜轻笑了一下，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既然都处理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裴瑾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他不相信今日发生的事情这么简单，裴邵炜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蒋博文看出他的疑虑，只道：“我不知道你的过去如何，不知道你家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今日之事，这样处理，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的过去……”裴瑾想到此处，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蒋博文宽慰了他好一会儿，裴瑾心情才有所好转。看着他缠着绷带的手，蒋博文笑了一下。裴瑾不解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手身那么好，怎么还会被这群废物给伤到。”他转了转眼珠，调侃道，“怎么，知道心疼你媳妇啦？”

　　裴瑾皱了一下眉，看着他：“她是无辜的，我不想让她受伤。”

　　蒋博文看着他，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裴瑾看了一眼时间，与他道别，就忙着往陆府赶去。

　　—陆府—

　　沈安冉在府内陪着周颜琳，陆淮航刚出门去找江语瑶，就听说他们在饭店被行刺的事情，便带着江语瑶赶回陆府。

　　裴瑾和他俩几乎同时到达。陆淮航没空理他，连忙赶了进去。只有江语瑶留在原地，她看到裴瑾的手，只想是谁能有这种胆量去行刺。

　　早上的事令裴瑾耿耿于怀，他对着江语瑶低了一下头，便赶忙进去，江语璃也紧随其后。

　　陆炳锋从屋内出来，一群人聚在正厅内。陆淮航连忙上前察看，生怕陆婉兮受了伤：“婉兮，可有什么大碍？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沈安冉摇摇头，周颜琳解释道:“淮航，婉儿她没事，是瑾儿替她挡住了那刀，她现在才能平平安安站在这里。”

　　闻言，陆淮航才注意到裴瑾的手。他失神地看着这一切，这四年来，他对裴瑾从未有过半分好感。从陆婉兮嫁到裴府，一直到现在，这是他头一次听说裴瑾护着陆婉兮。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多谢你。”

　　裴瑾微微点头，他笑着看向沈安冉，她也一样微笑着回应他。陆淮航皱了皱眉，仔细想想，便询问道:“我听说，那些人是朝着裴邵炜去的，怎儿会去伤害婉兮呢?”

　　还没等裴瑾回答，陆炳锋便解释道：“他们是为了分散注意力。”他顿了顿，又看向裴瑾，“你去警局处理得怎么样。”

　　裴瑾沉默良久，不知从何说起，只道：“他们招供了，说是为了报仇，才来刺杀裴邵炜。”

　　他话音刚落，江语瑶眼中露出一丝不安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