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个雨季》自矜

1、暴雨

　　《第二十四个雨季》
　　自衿/2022.08.30
　　晋江文学城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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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湿气弥漫。
　　没完没了的大雨撕破了城市上空婉转的浪漫滤镜，天阴得像是到了末世。

　　季薇薇盯着朋友圈看了三分钟，心里却想，真是末世就好了，她会毫不留情的占有摘星，撕了郭瑞伪善的面具，再狠狠给周自涵一巴掌。

　　十分钟前。
　　摘星艺人经纪部下达了最新通知——
　　即日起，季薇薇从周自涵的执行经纪人转为艺人宣传。

　　公告直接发在了工作群里。
　　昔日并肩的伙伴同情地看着季薇薇。

　　——谁都知道，周自涵现在是摘星明晃晃的主捧，享受着最顶尖的资源。身边的工作人员也随着他热度的飙升，一同涨了身价。

　　在彼时被无情换掉。
　　这无疑是职业生涯上的突然打击。

　　蛰伏多年，季薇薇早就习惯带着面具生活，三言两语，便把好奇的同事敷衍了过去。待只剩一个人，才敢把情绪碎片释放了出来。

　　并不烦。
　　只是心里闷着一口气，堵得难受。

　　而现在。
　　调换岗位不过是郭瑞的第一步。
　　真正送给季薇薇的那份“大礼”，则放在了朋友圈。

　　那是郭瑞以摘星经纪总监身份实时更新的内容，重点在图片，不长的文案，像是挑衅：

　　雨天仍能见微光，合作愉快

　　配图是SK大厦显眼的标志和合同的签名页。

　　那龙飞凤舞的“周自涵”三个大字，以及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入镜的，那根带有小痣的拇指，在一遍遍提醒季薇薇认清现实。

　　SK大厦、周自涵、微光、合作愉快。
　　几个关键词堆砌在一起。表面上，是摘星经纪总监亲自带着旗下最热的艺人，与SK娱乐签署微光少年选秀综艺合作。

　　可若叠加上身份，这份合作就变得很微妙。

　　郭瑞是季薇薇的后妈。
　　周自涵是季薇薇的男朋友。

　　上周，季薇薇以周自涵的执行经纪人身份，单方面拒绝了SK的合作邀请。

　　做这行的，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消息网。
　　SK娱乐此行，是为了捧某位内定公子哥。提前设定好了综艺剧本，选秀虽未正式开始，成但团名单却已在业内传得七七八八。

　　这种有风险的综艺，一旦翻车，必定影响口碑。

　　季薇薇决意规避风险，周自涵却不以为意，认定她是在误他前程。

　　两人意见相左，甚至爆发了恋爱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争吵和最长的冷战。
　　快一周了，工作上的联系也全靠助理小罗传达，到现在还僵着，谁也不愿低头。

　　却没想到，在互不联系的日子里，他早早为自己铺垫了新的康庄大道。
　　她刚因一句话被动出局，他却配合着她最讨厌的人，签下了SK的合同。

　　窗户没关，冷风刮得脸阵阵发痛，季薇薇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破天荒的，没有像过去那样质问周自涵。

　　身在混乱中太久，她一时竟不知，是要怨周自涵太蠢，还是恨郭瑞太过分。又或者是她，始终没那么强势，差了点聪明，才没看出那两人早有合作。

　　郭瑞想要摘星，早已是众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若想在公司站稳，手里必然要有自己的王牌。而眼下，郭瑞手中的王牌组合LCF四分五裂，林寺的出走使公司元气大伤。周自涵无疑是断层时期的救急最佳人员。

　　他转入摘星三年了。
　　　三年来，季薇薇陪在他身边，从助理做到了执行经纪人，后来……演变成了女友。

　　转型低谷期是一起熬过的，全网黑是一起走出来的。
　　他全年工作了多久，她几乎就陪了多久，甚至在背后付出了更多。

　　她从未要过甜言蜜语，也不在意什么缠绵爱意。
　　至始至终，她只需要一份认同，和雨天的陪伴。

　　可现在。
　　暴雨尚未停歇，冷战还在继续。

　　他成功逆袭，更是由经纪总监亲自保驾护航。
　　她提前出了局。

　　她赌错了，也该清醒了。

　　.

　　“谁惹我们家小公主不高兴了？”门被轻叩了两下，不等回应，径直推开。

　　再多火气，也被这溺死人的温柔下收敛三分。

　　季薇薇抬了抬眼，不做声。

　　季司辰也不在意，上前，抬手捏了捏她的脸，笑得像老电视剧里的观音。

　　季薇薇扯扯嘴角。
　　郭瑞到底是季司辰的生母，重组家庭，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他们都长大了，她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毫无顾忌地说出心事，只好把手机丢给季司辰，“你自己看。”

　　其实不用看，季司辰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娱乐公司就那点事，一点消息，顷刻间，上上下下就传了个遍，什么都藏不住。

　　这次确实是郭瑞做得太过了。

　　可一边是生母，一边是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的妹妹。
　　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你啊——”到底是被打磨过的小季总，总擅左右人心，“我知道你担心。不过，撇开内幕来说，做导师，确实是很不错的资源。”

　　“合同是妈带着签的，出了问题由她和周自涵承担，你不要多想。别总让自己这么累。”后一句说得是实话，也是真情实感的担心。

　　季薇薇并不领情，某个字，像是无法触碰的逆鳞，“那是你妈，和我没关系”几乎是脱口而出。
　　可话音刚落，她就有些后悔。

　　季司辰抿抿唇，没听见似地转移话题，“嗯，看来心情很糟糕啊，和男朋友吵架了？”

　　季薇薇先点点头，又猛地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表情很是防备，“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恋爱了？”说完，再看季司辰的笑意，暗自怀疑她这是不打自招，陷入了老狐狸的圈套。

　　季司辰没正面回应，一语点明核心，“那就对了。你有没有想过，这次合作，可能是周自涵需要的呢？”

　　“……”
　　季薇薇一时有些沉默。

　　没什么联系的几句话，却偏偏带着巨大的信息量。

　　季司辰知道他们恋爱了。
　　明明这段感情，是统一口径后，保密做得很好的地下恋。媒体没有捕捉到任何风声，就连好友杏幼知情，也是因为糟糕恋情中的必要吐槽，权衡之下，做出的坦白。

　　如今季司辰知道了。
　　那郭瑞呢？季风吗？

　　甚至——她似乎真的没想过，周自涵是否需要这个资源。
　　他好像，也从未告诉过他的想法。

　　她忍不住回顾恋爱以来的所有细枝末节。
　　可……纵使她看过了上千本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也无法用准确语言定义两人的关系。

　　那么近，又那么生疏，始终和恋人差了点什么。
　　更接近于合作伙伴，搭档，甚至种种相似的关系。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头痛得厉害。
　　勉强撑到了下班时间。

　　雨下得更猛烈了。

　　穿过公司前的马路，就是要赴约的咖啡馆。
　　据同事说，那家店的老板长得惊为天人。只是她无心尝试新品，一次次路过，竟从未涉足。

　　季薇薇撑着伞，站在雨幕里，下意识看向招牌。
　　招牌正中央是一个蓝紫色调的、硕大的星，周围点缀着细碎星辰，混在雨幕中，反而生出了一种诱人靠近的朦胧暖意。

　　走进，收伞，推门。
　　门前琉璃材质的星星风铃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许是因为下雨天，咖啡馆的人不多。风铃碰撞的声音极有层次的荡开，在吧台昏昏欲睡的女店员瞬间惊醒，赶忙挺直了腰。招呼的话还没说出口。

　　“咚”地一声——
　　空气承载着醇厚咖啡香，先送来了琴键按下的沉闷声音。

　　下一刻，琴声如浪潮般铺开。
　　和星星风铃碰撞的声响逐渐混合，再一点点扩散，好似星辰弥漫，而她一人，坠落其中。

　　季薇薇下意识寻声望去——

　　那是在咖啡馆的角落位置。
　　一个穿着黑背心的少年，正坐在一架三角钢琴前弹奏。

　　头微垂，额前碎发遮住了眼睛。他的动作散漫，和他那不怎么正式的黑背心相得益彰。但好在，无论是肩颈线条还是手臂线条都能堪称极品，若是在美院，准是个完美的人体模特。就是放在圈里，也能胜过那几个爆火的鲜肉。

　　可惜没看清长相。
　　有点遗憾。

　　“薇薇。”
　　陈安的声音打断了季薇薇的‘想办法看看脸’计划。

　　季薇薇收回好奇心，乖巧坐到陈安对面，切换成乖乖女，柔声打招呼。

　　陈安是沈老爷子的左右手，过去看着季薇薇的母亲沈涵听长大，后来又照顾了季薇薇一段时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很深。

　　陈安突然约她出来见面，季薇薇是有点意外的。
　　自沈涵听离世后，就没有人带她回沈家了。郭瑞也刻意避免她和沈家接触，初中那会儿，更是把她丢到了燕家。所幸燕老太太喜爱她，虽是寄人篱下，但比待在季家舒服的多。

　　好在这些都是过去式了，她现在，也能独立生活了。

　　陈安是有重任在身的。几句寒暄后，直奔主题，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锦盒，上面用金丝线勾勒着一朵樱花，低调且华贵。

　　“老爷子要我把这个送过来。”陈安说着，把锦盒推到季薇薇面前，笑着示意她打开，“转眼小姑娘都长这么大了，老爷子考虑过了，还是早点拿过来更好。人啊，总要向前看。”

　　季薇薇迟疑地接过。
　　打开。
　　呼吸一滞。

　　锦盒中心，躺着一把坠着樱花挂坠的钥匙。

　　她听说过——
　　沈涵听十八岁那年，沈川为博独女一笑，特意命人修了两栋别墅。
　　一栋名为早樱，一栋名为晚棠。

　　后来沈涵听出嫁，晚棠苑成了沈涵听夫妇的归宿，早樱苑则成了沈涵听遗留的秘密避风港。
　　每每赌气吵架，沈涵听都会带小薇薇去早樱苑住上一段时间。

　　再后来，沈涵听离世，郭瑞成了晚棠苑的女主人。
　　就再也没人带她去早樱苑了。

　　如今看到这把钥匙，像是翘边的结痂，被狠狠刮蹭了一下，痒到了极致。连带着，又想起了昔日被撞伤的疼。

　　“陈爷爷，早樱苑——”不该给她。

　　陈安摆摆手，眼含包容，“该是你的。菡听以前交代过，等你到了年龄，就把这个交到你手上。老爷子本想再等等，但思来想去，还是想看到你早点成家。一拖再拖，就怕像……”

　　他没再说下去，但季薇薇还是自动补全了未说出口的话。
　　垂着头，小心把玩着钥匙上的樱花挂坠，不知道究竟哪几个字眼让她过于在意，竟无端生出了一点窘迫感。

　　太凉了。
　　她放下钥匙，喃喃道：“我不会……我还没遇到，让我想依赖的人，更没想过婚姻。”

　　这句话脱口而出，季薇薇的心猛地收紧。
　　她突然找到了，她和周自涵之间差些什么。

　　他们，似乎从未考虑过未来。

　　雨下得更猛烈了。
　　思绪被告别声拉回。
　　见沈家司机不在，季薇薇主动提议回公司取车，好送长辈回去。

　　陈安拦住了她，“今天是我孙子陪我来的。”
　　说着，又向一侧招手，示意什么人过来，“你们应该见过吧？”

　　似乎……有点印象。
　　大概是初中左右的年纪，她去沈家过暑假，听说陈安领养了一个孤儿。

　　那时只匆匆见了一面。
　　瘦弱又黑的男孩，不起眼，经常缩在角落。唯一的大动作，就是被家里的哈士奇追得哭着跑。

　　现在……应该成年了吧？

　　正想着，那个弹钢琴的少年一步步闯入视线。

　　这下她终于看到了他的脸。
　　少年瘦瘦高高，没什么稚气，丹凤眼，眼窝偏深，鼻子挺拔，有几分欧洲人的立体感。若此时的头发再长一点，最好是卷发，必然会带上几分清冷的文艺气息，像是T台上的神话。

　　　偏偏他又生了双酒窝，笑起来自带几分少年气。

　　季薇薇习惯了在职场上与人交际，下意识挂上假笑，伸出右手，“你好，季薇薇。”
　　说完，又懊恼这个动作过于商务。

　　看他的打扮，应该年龄不大。

　　公司实习生们经常吐槽，握手显得她极为老派，和年轻人有些脱节，让人不太感亲近。
　　眼下面对的是陈爷爷的孙子，算是弟弟，也不好当同事对待。

　　短短两秒，季薇薇在脑内上演了一出戏。
　　咬咬牙，赶在握手之前，又若无其事地把手收了回去。

　　陈书绝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抿抿唇，默默把已经抬起的手压了回去，仿着她的语气，不咸不淡地回应：
　　“你好，陈书绝。”

　　……

　　又来了新的客人，玻璃门被推开。
　　失去了一时的遮蔽，暴雨声好似猛兽，气势汹汹地闯入。

　　季薇薇的心脏突然跳得难受，坏情绪快要无法扼制，濒临爆发。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毫无征兆的，又出现了这种感觉。
　　快要窒息。

　　一双手突然按在了肩上，把她暂时拉到了清醒。
　　抬眸，刚才那个少年，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侧，视线碰撞间，他又快速收手，丢下一句，“还在下雨，爷爷要我送你回去，方便吗，姐姐？”

　　距离很近，他身上的咖啡香也慢慢缠绕在她身上，是很暖的味道。
　　季薇薇忍着头痛，故作无恙地看向陈安，老人温和地笑着，似乎在等她接受。

　　季薇薇回以笑容，略过身边年轻人灼热的视线，看着陈安道：“不麻烦了，我车就在公司。”
　　算是婉拒了。

　　偏偏身边这人有着出乎意料的执着，不识趣地追问：“隔壁摘星吗？走过去要五分钟，暴雨开车不安全，我送你。”
　　说完，他又突然轻笑一声，换了种方式，“别逞强啊姐姐，最近出了很多事故。”语气不算很友好，语速甚至有点快，像是生怕她会再次拒绝。

　　注意力被他转移，季薇薇终于放松了下来，如梦魇般的坏情绪缓缓散开。
　　抬头，不动声色地戴上了那层姐姐面具，故意板着脸逗他：“你要送我，那——你有驾照吗？”

　　驾照两个字被她刻意加重。
　　一来表现她对安全的重视，二来调侃他还是个小孩。

　　还有一点没那么想承认的，引导自己分散注意力的意思。

　　陈书绝挑挑眉，似乎松了一口气，满不在乎地转了转车钥匙，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姐姐不信我？”
　　“我开车——”故意停顿。

　　季薇薇屏住呼吸。
　　又看他似笑非笑地说出下一句：

　　“——很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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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驾照要十八岁后考，VV是故意的。
陈书绝也是故意的，埋了一点点伏笔
后来……
经过多次实践，季薇薇认真肯定：是挺稳的，这点他没说谎
【放个预收：《纳须弥》先婚后爱，戏精夫妇】
先婚后爱/联姻/双戏精/用马甲撩了我老婆/我绿我自己
在许弭眼里，他对那个联姻娶到的程家乖乖女，许下的第一个承诺是“别在意，一年后我们就离婚。”
　　
而在程玄度眼里，这个看起来人模人样，但格外会演戏的便宜丈夫，给出的第一个承诺是：
“帮我追到s17最辣的妹，我就把车队最野的男人介绍给你。”
　　
后来的后来，塑料夫妻没有扮演好角色，反而在酒吧成了彼此的僚机。
　　
许弭看着眼前似狐狸般狡黠的女人，似笑非笑，“最辣的妹？”
程玄度挑挑眉，无辜地像个蔫儿坏的小妖，“整个S17都是我的，我有独家解释权。”
　　
许弭低笑一声，漫不经心地转了转除了结婚当天，后来就没带过的婚戒。看似无意，实则费尽心思地寻了角度，故意把戒指上的情侣款设计暴露给身后的吃瓜群众。
　　
“巧了，车队也是我的，我最野了。”
　　
小剧场：
后来，有粉丝采访许弭，问他为什么在最辉煌的时候选择退圈。
许弭笑笑，看着俱乐部展柜上堆放的各种奖杯，语气伤感，“我其实没什么热爱，但我小时候最好的朋友告诉我，她的理想是成为赛车手。后来我们分开了，我就想试试她的理想，或许未来，赛车能让我们遇见。”
　　
粉丝又问，那遇见了吗？
许弭摇摇头，“没想到多年后，她早忘了当年说得话，也不喜欢赛车了，我们没有因为热爱重逢——”
小粉丝唏嘘：好遗憾……
许弭认真地附和，“是啊，好遗憾，所以没什么能支撑我继续走下去了。”
　　
一边的程玄度看着满口胡言 把小粉丝说得泪眼朦胧的许弭，无奈地扯扯嘴角，上去给了他一拳，“够了啊，我那时候只是随口提了一句，从来没说过喜欢，倒是你……”
记在了心里，变成了热爱。
　　
——那是他晦暗时光里唯一的好友，是他今生唯一的爱人
——亦是他，永恒的热爱。　
双C，玩的时候只嘴甜，不走心更不走肾
又名两个戏精的诞生，被迫联姻之后
表面上：许家不受欢迎的大少爷和程家讨人厌的包子大女儿。
实际上：狗男人，和比狗男人更狗的野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