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巴沙尼亚的一切》酒心糖

2、窃国的林恩

　　1

　　林恩出生于艾纪12年，是商人罗柴德先生的儿子。罗柴德的妻子在诞下林恩后不久就去世了，所以罗柴德对于唯一的儿子非常宠爱。

　　正如每个父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继承家业一样，罗柴德先生也希望林恩能够传承自己的荣耀。罗柴德时不时带着他一起去参与各类的社交活动，由于他本身是个是远近闻名的艺术品商人，所以那些社交活动也大多是些关于珠宝，绘画等等诸如此类的展览和拍卖会。在这些过程中，林恩逐步掌握了大量奢侈品相关的专业鉴别知识，社交礼仪也是学得有模有样。

　　林恩也会随父亲一起去参加一些舞会或是晚宴——我必须提醒你，他还是个孩子——只不过在那些场合只是类似洋娃娃一般的存在就是了。后来有一年，大概是林恩八岁那年吧，国王为了庆祝他的女儿——也就是公主的生日，在城堡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而就在那场宴会里，一位子爵夫人盯着林恩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大声说道：

　　“他长大了一定会是个美男子。”

　　宴会刹那间静了下来，所有的笑声，所有的交谈声和嬉闹声都停了下来。每个人都盯着林恩。

　　“确实，他会是个美男子。”过了一会，伯爵夫人说。

　　“毫无疑问。”侯爵夫人也说。

　　“我很期待。”连公爵夫人都说。“谁家的女儿会是幸运儿？”

　　在那个晚上，作为宾客的林恩收到的赞美几乎超过了宴会的主人——也就是公主，可想而知当时那个小女孩的脸色是多么的难看。

　　所以，当公主臭着脸，气呼呼的离开大厅之后，国王突然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他以后会成为花花公子的。”

　　这句话直接打散了所有贵妇人的幻想。虽然有些不舍，但所有人看着林恩的眼神都从喜欢变成了充满警惕的样子——如果你有女儿的话，你就能明白——而目睹这一切的罗柴德先生则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罗柴德先生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让林恩进入什么上流社会。只不过，如果能够让人们对自己少一些关注，那对于林恩以后的工作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罗柴德先生不仅仅是个艺术品商人。他私底下还有另一个身份，他同时还是盗贼公会“阴影之手”的会长。

　　理所当然，他希望将林恩培养成一个了不起的盗贼！

　　2

　　然而，林恩好像不怎么想当盗贼。

　　倒不是说林恩有所反抗。事实上，有关于盗贼技能的一切训练都持续进行着，而且极为顺利，公会里的训练导师们也对林恩的天赋赞赏有加。再过了八年，也就是林恩十六岁时，即使是最有经验的老手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极其英俊的年轻人已经将所有的技巧都打磨到极致了。

　　对任何职业来说，第一次出场都具备非凡的意义。罗柴德先生希望林恩能够有一场漂亮的出道战，某一天，他将林恩与几位训练导师一起叫到暗室。

　　“我决定让林恩把下周拍卖会的压轴偷回来。”他说。

　　“那串项链？”第一导师说。

　　“起拍价预计超过一万枚金币。”第二导师说，“的确，很有纪念意义。”

　　“仿佛看到盗贼界一颗新星正在冉冉升起。”第三导师说。

　　“听说全城的女孩都为它发疯。”林恩站在旁边若有所思。说起来，他最近的训练有点心不在焉。

　　于是就这么决定。

　　由于目标物要在拍卖会当天才会出现在会场，罗柴德先生为林恩准备了一张邀请函——以他的对外身份，这并不难——而林恩则开始准备。

　　计划是这样：拍卖会当天，林恩将以竞拍者的身份进入会场，然后在第一轮与第二轮竞拍的茶歇空隙偷偷潜入宝库。这一路上林恩可能会遭遇数十个看守和上百个陷阱，而且宝库的大门锁上还多半附有魔法，但罗柴德与导师们相信这一切对林恩都不成问题。总之，当拍卖会进入尾声，盖布被掀开，观众将发现盒子里空无一物，以此为序幕，一位天才盗贼将从此开始他的传奇人生。

　　想法非常美好，一周后，林恩不负众望地带回了那串昂贵的项链，但所有人却都高兴不起来。

　　“哪里出了问题？”当天晚上，暗室里的罗柴德先生黑着脸问。

　　“开锁的技能绝对够了。”第一导师说。

　　“侦测陷阱也没有问题。”第二导师说，“不然他早被抓住了。”

　　“阴影潜行是最高水平的。”第三导师说。“据我所知，他这几年连王宫都来去自如，那些守卫不可能发现他。”

　　“那谁能解释一下。”罗柴德先生的音调高了几分，“为什么他不是偷，而是把那项链买了回来！”

　　“唔……”第一导师说。

　　“呃……”第二导师说。

　　“这个……”第三导师说。

　　“而且还花了公会四万枚金币。”罗柴德先生叹了口气。“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明白。”第一导师说。

　　“难以理解。”第二导师说。

　　“往好处想，至少项链还在。”第三导师想了想说，“那项链还是挺值钱的，重新卖掉的话应该能挽回不少损失。”

　　“我可以联系竞拍第二位的买家。”第二导师马上说。

　　“马上联系。”第一导师说，“不过，可能卖不到四万枚金币那么多。”

　　但项链已经不在仓库了，林恩把它偷走了。

　　虽然盗贼公会的仓库也不乏守卫和陷阱，锁也经过魔法层层加密，但正如导师们所说，这些防御措施对林恩来说形同虚设。只不过，一般情况下盗贼们并不会频繁进出工会仓库，所以林恩也没有料到会这么快被发现。虽说如此，因为实在太丢脸了，所以盗贼公会并没有对林恩下达什么处罚，仅仅是略微警告了一下。

　　至于项链本身，罗柴德先生倒是很想拿回来，但林恩却早就把它送给了一个女孩——全城的人都看见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林恩与一个女孩挽着手走在街上，而那女孩雪白的脖子上就戴着那串价值四万枚金币的项链。

　　“他是什么时候交到女朋友的？”罗柴德先生再次召集三个导师问道。

　　“如果是要送给女孩子，这倒是能够解释为什么他要买而不是偷回来。”第一导师点了点头说。

　　“毕竟林恩也长大了，现在正是爱情绽放的年纪。”第二导师说。

　　“呃……”第三导师吞吞吐吐地说道，“……好像不是上周的那个女孩。”

　　不久之后，有关国王在林恩八岁那年对他的评语不知怎么回事又再次流传了开来。

　　3

　　时不时会有人看见林恩带着女孩子出现在城市里的各个场所，而且他所带的女孩每次都不一样。

　　林恩花花公子之名不胫而走。

　　在不同规格的茶话会上，有关林恩的花边新闻是最好的谈资。人们热衷于讨论他的新女友，同时又不希望那个新女友是自己的女儿。于是，越来越多的大小姐——尤其是那些已经有婚约在身的——都纷纷被禁了足，只能在每周的礼仪课上相互交流自己的桃色幻想，她们最后总会来上一句：“真是太可惜了！”

　　虽然商人的儿子这个身份稍显有些低，可若是足够优秀，即使是王公贵族也不会拒绝将女儿嫁给他。但要是无法专情，那就绝无可能，如果同时还长得极其英俊，那根本就是毒药。

　　全城的父母们都像防贼一样防着林恩。但好像没什么用，林恩身边的女孩子还是换得飞快，鬼知道从哪冒出来那么多不检点的姑娘，大家都这么说，但看到城门每天进进出出的人流就多少找到了一些答案。

　　罗柴德先生也感到有些头痛。

　　自从拍卖会之后已经过去两年了，林恩还是没有完成他的首战，而以某种不好听的角度而言，即使是在盗贼界他现在也相当出名。公会内部逐渐开始出现一些质疑的声音，就连罗柴德自己也觉得林恩是不是因为流连花丛而忘了本业。他决定找儿子好好谈一谈。

　　那天下午，罗柴德去了酒馆。他走进去，林恩就坐在第一张桌子旁边，桌子上摆着两大杯麦酒以及一些小食，在桌子对面，一个褐发女孩安静地坐着。

　　“你要什么时候才会开始工作？”罗柴德也懒得理会那位姑娘。“你知道，我一直以来都希望你能够继承我的事业，但看起来你的心思已经去了其他地方。”

　　“我一直都在工作。”林恩说。

　　“你是想告诉我，像这样和女孩子们谈情说爱就是你的工作吗？”罗柴德说。“如果为了接近某些人……”他小心遣词。“我还能理解，但这算什么。”他看了那女孩一眼，很漂亮，但太朴素了，从衣着打扮看来，只不过是铁匠或是裁缝的女儿。“你很有才能，我只希望你不要浪费它们。”

　　“你知道那些贵族们现在根本就不会让我走进他们的家门。”林恩笑眯眯的回答，然后一转，他的脸色变得正经了很多。

　　“说到才能，我最近也在想这个问题。”他说。“父亲，你觉得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我们？”

　　“对，我们。”林恩说。“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在想，为什么我们不能够像其他职业一样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呢？”

　　“我一点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罗柴德有些生气，眼看林恩就快要把自己的身份公诸于世，他赶紧离开了酒馆。

　　过了两天，罗柴德又去了酒馆找林恩，这次林恩还是坐在原位，但桌子对面换成了一位红发姑娘。

　　“谈谈你上次说的事情。”罗柴德尝试说服对方。“我想，你可能觉得做那些事情不怎么光彩。但要知道，每一个职业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而我们就是活在阴影中的。”

　　“我并不觉得在阴影中有什么不好。”林恩说。

　　“那为什么拒绝工作呢？”罗柴德问。

　　“我说过，我一直在工作。”林恩回答。“我只是发现了更大的舞台。”

　　根本没法沟通，罗柴德先生只能再次离开。

　　那天晚上罗柴德先生彻夜辗转。他并不是不明白儿子的心情，工会里的盗贼其实多多少少都曾因为自己的双重身份而感到过困惑。但盗贼就是这样，一个只会偷东西的职业又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们眼前？除非……

　　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如果林恩接触的其实不只是那些女孩，如果那些女孩背后还有其他人，那毫无疑问这几年下来林恩肯定早已建立起了庞大而又复杂的关系网络，那网络包含各行各业，甚至可能触及了周边好几个城镇，而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所谓的更大的舞台。

　　——林恩想造反？罗柴德感觉自己的手指都颤抖了起来。

　　不！他要窃国。

　　4

　　林恩要窃国的消息在地下工会中掀起了一场巨大的风暴。罗柴德先生，三个导师，以及许许多多的盗贼老手齐聚一堂，共同讨论这个前所未有的想法。

　　“简直异想天开。”第一导师说。

　　“但不是完全没可能。”第二导师说。

　　“有值得一试的资格。”第三导师思考了一下说。“而且坦白说，这个目标显然非常刺激。”

　　在场的盗贼们都纷纷点头。说实话，盗贼们从来都不是什么坏人——如果偷东西不算的话——至少盗贼们自己从来不这么认为。只不过，因为他们从来也是做些阴影中的搬运工作，所以常常被其他职业看不起。

　　但如果所有的盗贼都联合起来，建立一个只属于盗贼们的王国呢？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质疑如果那样的事情真的发生，那之后他们要怎样才能继续寻找目标，只是单纯的认为这是件非常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于是想都不想就决定投身其中了。

　　国王虽然不是什么明君，但治国也算勤肯，只可惜他管不了太多地方，地方城镇上经常都会出现平民被欺负的事情，而贵族老爷们又只喜欢搜集珠宝，贪图享乐——要不然盗贼工会也不会发展的这么好——不只如此，罗柴德知道至少有三个贵族暗地里都与国外的势力有所勾结，说真的，这个国家早就已经摇摇欲坠，活该它被林恩窃取。

　　但即使这样，林恩的想法还是太粗糙了一些。盗贼们开了几天会，讨论各种细节，然后将消息传递了开去。很快，全国的盗贼们都通过独有的渠道知道了这个跨时代的大计划。

　　一时之间，各个地方都传出某某人家里被人暗地里搬空的消息——大多是一些为富不仁的老爷——而同一时间，又有许多贫苦人家在早上起床的时候被人偷偷在门口放上了财物。有个伟大的盗贼即将改变这个国家的的传闻开始在某些底层渠道暗暗流传，这消息传播的非常隐秘，以至于王城里的大人们至今毫无察觉，盗贼们也一天天变得膨胀了起来，等到达某个时间点，他们终于觉得可以开始进行下一步了。

　　“民心已经有所动摇。”暗室里，第一导师说道。

　　“人们在埋怨，说国王不能惩治为恶的贵族，连盗贼都开始打抱不平。”第二导师说。“笑死我了，国王哪会知道那些底层的事情。”

　　“他连有些贵族已经暗地里打算谋反了都不知道。”第三导师说。

　　“我现在觉得，其实盗贼也挺适合管理一个国家。”罗柴德先生说，他现在开始有点理解林恩所说的那个更巨大的舞台了。

　　“毕竟盗贼什么都知道。”第一导师说。

　　“因为我们哪里都能去。”第二导师说。

　　“我有点可怜国王。”第三导师说。“其实他人还算挺不错的。嗯，算了，我说，等动手的时候那些贵族们该怎么处理？”

　　“把他们都控制起来。”罗柴德先生下定了决心。“搜集好他们的罪证，等抓住了国王，就把那些证据都公开，这样国民们就会知道，我们才是正义。”

　　我得提醒你，在整个计划中盗贼们都没有想过要杀死任何人，他们并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有些过于天真。

　　几个月以来，大规模的盗贼活动早就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当罗柴德先生与几位手下走出暗室，大厅里已经站满了骑士。

　　他们很快就都被带到王宫里。国王坐在王座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罗柴德先生，首先，我很赞赏你们最近所做的事情。”国王说，“蛀虫们一直都存在，但要找到证据抓住他们往往会有些无法预料的困难。但确实你们的目的是要颠覆这个国家。那么，我该怎么做呢？砍了你们的头吗？”

　　“也许您可以放了他们，陛下。”林恩突然走了出来，他是从一阵烟雾中出现的。“正如我所说，盗贼们可以做到更多事情。”

　　“啊！”第一导师叫了起来。

　　“啊！”第二导师也叫了起来。

　　“啊啊！”第三导师也叫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罗柴德先生也有点看不懂。

　　“很抱歉，父亲。”林恩对罗柴德先生致歉，“只差一点这件事情就要达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所以我只能先告密。但现在还来得及。”

　　“正如我所说。”他转向国王继续说，“盗贼们所能做到的事情不只是偷窃，如果能够有效的将盗贼们利用起来，这个国家里的一切不法行为都无法隐藏。当然，我并不是说盗贼就一定都是好人，毕竟偷窃也是罪，可是，有这么一大群具有非凡能力的人存在，为什么不能将他们引向正途呢？”

　　“继续。”国王说。

　　“盗贼们还有更大的舞台，陛下。”林恩继续说道，“我本身就是一个专业的盗贼，所以我能明白，偷盗和躲藏只是我们微不足道的本领之一，请允许我为您展示。”

　　他抬起头。

　　“请允许我挑战王宫护卫队长。”

　　5

　　人人都知道盗贼是不善于战斗的。应该是不擅长战斗的。呃，可能吧。

　　比赛即刻举行，依照国王的吩咐，王宫护卫队长卸下了铠甲，与林恩两人分别站立在大殿两边，各手持一柄木剑。

　　“开始。”国王说。

　　队长没有立刻前冲，而是举着木剑遥遥向林恩示意先攻。林恩开始走动，他也没有上前，只是远远的绕着队长开始转圈，几步之后，他的身影已经去到了某根柱子后面，很奇怪，他再也没有出来，不，他已经出来了，绝对出来了，只是队长看不见而已。

　　——潜行——

　　周围的空气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但没用，连细微的脚步声都无法听见。接着，从队长的左侧传来有一阵细微的声响，他其实知道那是个诱饵，但就是忍不住转头去看。

　　——扰乱——

　　就在那一刹那之间，林恩的身影出现在了队长身后，他用木剑轻轻在对方后脑敲了一下，队长转身挥剑，林恩躲闪，木剑从下方向上挑起绕过队长的脖子，再被右手握住，紧紧的卡主队长的脖子，林恩再转身一摔，连带着队长整个人都飞到半空，他的剑再挥，剑柄向前，用力地顶在队长的腰上。

　　——偷袭、锁喉、肾击——

　　等到队长落地，涨红了脸想反击的时候，林恩已经再次于众目睽睽下不见了踪迹，只剩下一团烟雾。

　　——消失——

　　几个回合下来，队长毫无还手之力。

　　“够了。”国王说道。

　　“我承认你很有本事。”等到护卫队长退到一旁，林恩再次出现，国王继续说道。“但所有的盗贼都可以像你一样吗？”

　　“怎么可能…”第一导师小声嘀咕。

　　“不，理论上可行。”第二导师皱着眉毛说，“但武器不对。”

　　“换把匕首。”第三导师提议说。

　　“对，而且要涂毒的那种。”第二导师点头说。

　　“再加点闪光粉。”第一导师适时补充道。“弄瞎对方的眼睛，这样打不过也能逃走。”

　　“好了。”罗柴德打住手下们继续胡说八道，他已经明白林恩想做什么了，但这并不足够，他想，还有两个关键的问题无法选择。

　　大厅里一片安静。

　　“阴影中的人啊。”过了一会儿，国王说。“我已经完全了解你们的本领，但是，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相信你们呢？”

　　“我们又怎样才能相信他们呢？”罗柴德也这么对儿子说。“你始终没有解决这个问题，盗贼们又怎么会相信王国能真心接纳自己，而不是想着一网打尽呢？”

　　“你们可以相信对方。”这时候，公主走了出来。

　　6

　　自从那次生日宴会以后，罗柴德先生就再也没有进过王宫，所以他也没有再见过公主。

　　十年不见，公主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她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有着如雪般洁白的皮肤，她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典雅和高贵，语气温柔，但又透露出些许坚强和果断。

　　“我和林恩一起详细规划过关于盗贼们未来的安排。”公主向国王行了一礼。“只要您同意，相关的文件和计划书我可以稍后呈上。我想说的是，盗贼们绝对是一股一直以来被忽视的力量，不论是对这个国家，还是对盗贼们自己都是如此。我相信，我和林恩一起，我们一定能将盗贼们的存在展现出最大的价值。”

　　“就算你们一起也…”国王忍不住说，然后突然愣住了。

　　“她说一起。”台阶下，第一导师对第二导师说。

　　“她说我们。”第二导师对第三导师说。

　　“她说她和林恩。”第三导师对罗柴德先生说。

　　“是的，我们一起。”公主点了点头，然后宣布道，“我会嫁给林恩。这样一来，我想双方都可以互相有点信任了吧。”

　　“等一下！”国王和罗柴德先生一起叫道。“你们怎么可以在一起！”

　　“为什么不行？”公主歪着头问。

　　“林恩是个花花公子。”国王大声说，“全城的人都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即使是为了国家，你也不能把自己的幸福付托给这样的男人。”

　　“我的儿子确实有很多红粉知己。”罗柴德先生也满头大汗。“感谢公主的厚爱，可是这实在太委屈殿下了。”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公主叹了口气，她这么说着，将衣领解开了一点点，露出挂在脖子上的项链。“现在你们明白了？”

　　那是一串极其漂亮的项链，无论哪个女孩只要看到都必然会爱的发疯，假如放到拍卖会上，保守估计也能价值四万枚金币。

　　那是林恩买下的项链！

　　“怎么会这样！”国王，罗柴德，三个导师，护卫队长，以及所有在场的大臣和侍卫都瞪大了眼。

　　“从来就没有什么花花公子。”公主说，“林恩一直以来爱的人只有我一个。当然，过去的他并不是那么成熟，只是这两年他终于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国家，以及盗贼们的未来，我亲眼见证了这个过程，所以才决定接受他的追求。”

　　“但那些女孩呢？”罗柴德问。“我是亲眼看见的。”

　　“她们都是公主，父亲。”林恩解释说，“伪装。你忘了我还会这个吗？”

　　“等等…”国王扶着额头，“等等，我缓一缓，你们，等一下，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应该从未见过面才对！”

　　“见过一次。”公主说。

　　“那次舞会，陛下。十年前的那次舞会。”林恩解释说。

　　“…但为什么？”

　　“我毕竟是个盗贼。”林恩说。

　　“从那天开始我就决定了我要偷的第一件宝物，它必须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珍贵的东西。”

　　“那就是公主的心。”

　　7

　　没人知道那个晚上是怎么收场的。

　　一个月后，王国内举办了最盛大的婚礼。

　　十年后，希夫林王国以盗贼王国之名闻名于世。

　　.

　　——后记：旅行指南——

　　伊芙琳??希夫林女王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女王之一。正是由于她挖掘出了盗贼们的潜力，这个传奇职业才终于正式登上了历史的庞大舞台。

　　前往盗贼王国旅行是件非常快乐的事情，在那个国家，无论男女游客都十分容易邂逅一场浪漫的恋情。但要注意，分手的时候不要追缠不休，否则不但你自己会伤心，你的钱袋也会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