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玫瑰宇宙

20、他俩

　　除了不在一张床上睡，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俩几乎形影不离。边小蕾出去工作，钟磊就接送她。她在家的话，他们会一起去健身房打拳，做有氧和力量训练。亦或是钟磊给学员授完课，就匆匆回来，给她做饭，陪她看书看电影，陪她养花闲逛聊天。
　　边小蕾后来回想起来，那一阵子可真算是无忧无虑的时光。

　　某天清晨，黄芳华拿着两大袋吃食打开了女儿公寓的门，被睡在沙发上的高大陌生男人吓得血压飙升。
　　“你是谁？”黄芳华很快镇定下来，冷着脸问到。
　　钟磊也是一阵懵，赶紧站起来。
　　“阿姨好，我是钟磊。”他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沉稳，这情形像极了当兵时的半夜突击集训，可惜此刻，他整个人衣裤松松垮垮，头发乱七八糟，唯一保留的只有那点儿当过特种兵的气势。
　　黄芳华没再多说，提着袋子去了厨房，钟磊很有眼力见儿的替她开移门放置东西。
　　“妈，你怎么来了？不是刚旅游回来嘛，不好好多休息几天。”边小蕾出了卧室。
　　黄芳华走出厨房，白了女儿一眼，把她拉去了阳台，关上了客厅的门。
　　“跟我解释一下，这什么情况？和毅呢？”妈妈很严肃的问。
　　“和毅和我分手了，一个多月前的事了。”边小蕾说。
　　“嗯，那客厅里的是谁啊？”
　　“钟磊，我男朋友。”
　　“几岁？干什么的？”
　　“比我小一点，开了一家健身房，自己也当教练。”
　　“小一点是几岁？”
　　“25岁。”
　　听到年龄，黄芳华皱了皱眉。
　　“学历？籍贯？”
　　“高中毕业入的伍，当了几年武警，退伍后回来开的健身房，本地人，他爸爸开建筑公司的，家里的经济情况应该比我们家要好。”边小蕾背书似的说了一串。
　　听到学历，黄芳华眉头皱得更深了，但她没多评价，只嘱咐周末让她回家吃饭，爸爸想见见她。
　　黄芳华待了半个小时，说要去老年大学上课，便离开了。临出门时，看了一眼女儿的新男友，人已经洗漱整理好，换了衣服，样貌比和毅更出众，她心中暗叹女儿是外貌协会。

　　“你妈妈挺严肃的。”钟磊摸摸后脑勺说。
　　“嗯，当老师的，严肃惯了，吓着你啦？”
　　“不至于，就是有点突然，没个心里准备。”

　　此时边小蕾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她接了起来。
　　“你好，是边小姐吗？”是个不熟悉的女声。
　　“嗯，你好，哪位？”
　　“是这样的，我是盛大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何颖，是秦漠的代理律师。”
　　听到秦漠的名字，边小蕾皱起了眉头。
　　“请问你找我什么事？”
　　“嗯，电话里说不太方便，事关一个人的前途，边小姐有时间吗？我们能不能见面聊？”对方语气诚恳。
　　边小蕾想了几秒，同意了，和何颖约了下午在了一家茶馆见面。钟磊陪着她一起前往。
　　“你要进去吗？”她问他。
　　“嗯，和你一起。”
　　钟磊拉着她的手，进了茶馆。工作日的下午，店里客人不多，何颖在靠窗的位置向边小蕾招手。
　　“你好，边小姐，你本人比照片更好看。”何颖微笑，客套话说得很自然。她中等个子，中等身材，长相普通，但看得出是有历练的。
　　“你好，何律师，这位是我男友，钟磊。”边小蕾介绍道。
　　何颖听到钟磊的名字，看过去，眼神里透着几分意外，可她并未多说什么，打了招呼，按惯例点了茶饮点心。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边小姐，我做为秦漠的代理人，今天找你主要是想商量一下他的案子，他现在被羁押着，因为证据链很清晰，所以在等着走法律程序，之后估计会被判刑。”何颖语速颇快，口齿清晰，“他的家人希望他可以轻判，但前提是得有你的谅解。秦漠的父母对你表示真诚的道歉，愿意对你受到的伤害给予补偿，不知你是否愿意给秦漠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
　　“补偿？什么补偿？”钟磊低沉着嗓子问。
　　“一般指经济补偿，数额可以商量。”何颖回答。
　　“我为什么要谅解他？”边小蕾皱眉。
　　何颖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说：“秦漠上周在看守所里尝试过自杀。”顿了顿，她继续说：“他可能精神上出了一点问题，我在申请给他做精神科的鉴定，如果说他是生了病的人，不知道边小姐是否能稍稍谅解他一些呢？”
　　边小蕾沉默不语。
　　“人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钟磊出声，言语中压抑着怒气，指节捏得发白，说：“用精神病和赔偿款就想骗得受害人的谅解书，不可能！”
　　语毕，钟磊烦操起身，回头对边小蕾说了句“门口等你”，拿着烟去了茶馆外。
　　“何律师，我男朋友刚刚说的话也是我想说的，我不会出谅解书的。”边小蕾说完，转身离开了。
　　何颖看着两人先后离开，叹了口气。她翻了翻资料，找到一张老照片，上面是周炎，还有......她的弟弟，照片上的两人和今天出现的两人重合，何颖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马上联系了秦漠的妈妈，准备去看守所走一趟。

　　过了几天，钟磊去了健身房上课，边小蕾独自在画室里临摹，又收到了何颖的电话。
　　“边小姐，不好意思，关于秦漠的事，我还有话想和你聊聊，谅解书的事我们暂且不提......”
　　“何律师，我真的不想再参与秦漠的案子，希望你理解。”
　　“是有关你男朋友的事，你也不想听一听吗？”
　　“什么事？”边小蕾意外道。
　　“是关于周炎和你男朋友的事......”
　　“我男朋友和他姐的事，你觉得我会不知道？”
　　“那你知道，他们不是亲姐弟吗？”
　　“......”

　　这天夜里，边小蕾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她坐在一间教室里，看见桌上有本练习册，姓名一栏里写着“秦漠”......她在操场上跑步，后面有人喊“周炎”，她闻声望去，却看见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女孩......她在一片迷雾中穿行，焦急绝望，一不小心堕入了深渊......
　　她在不安中醒来，喘着粗气，心跳得异常猛烈，等到恢复平静，又感觉浑身黏腻，摸了摸脖子，发现全是汗水。她坐起来喝了点水，走进了浴室。
　　钟磊醒来时天已大亮，他有些宿醉。昨晚下班后去酒吧给同事庆生，前前后后喝三种不同的酒，回到家已是后半夜，醉地倒头就睡在了沙发上。他双手搓搓脸，想起昨天白天和边小蕾通电话时，发现她似乎有些闷闷不乐，他邀她晚上一起去酒吧玩，她以和他的同事不熟为由推辞了。
　　钟磊看了看卧室，没有人，她出去了。拿出手机打她的电话，几次下来都没人接，他觉得有些蹊跷，又想她应该是在忙着拍摄，转念给罗春春打了个电话，对方调侃几句表示不清楚边小蕾今天的工作地点，钟磊只得挂了电话，心中隐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