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梦而已（A版）》姒玄

4、月下萧声（已修）

　　都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那我要说古代一日，胜过苦窑十年。进府已经五天了，舅爷巴尔杰在我们进府的头两天带着我们在府里四处走了走，不愧是王府，面积颇为庞大，只是每个庭院看上去就象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看得我有些晕乎。昨天，慕华被巴尔杰送到学堂练书去了，这点我是举双手赞成，多读点书，只会有好处，而且慕华回来后还可以教教我，道是一举两得。

　　可是……这里没电脑，没音乐，没小说漫画，而且大家都挺忙的，就我一个闲人，想找人聊聊天都找不到。
　　实在是无聊至极啊。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我望天长叹。
　　不行，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不然，我真的会疯掉的。
　　拿定主意，我站起身。好些日子没有练功了（这个是舞者每天必须的压腿，下腰等基本功，用来柔软四肢和腰部，以避免身体僵硬）我扭了扭腰骨，有点僵硬。不知道这副身躯适不适合跳舞。我弯下身，开始检查腿部。恩，不错，双腿纤细匀称，小腿修长笔直。再捏捏手臂，结论一样。手再往下移，摸了摸腰部，够柔软，这慕泠到是跳舞的苗子，我为这一发现乐得眉飞色舞，浑然不知身边有人出现。

　　“……泠儿？”
　　回过头，看见慕华正目瞪口望着我，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我身子一僵，这才发觉刚才的举动对旁人来说有多诡异。
　　“你回来了。”我干笑两声，却看见慕华脸带嫣红的移开视线。“呃，那个，我是觉得浑身酸痛，所以自己揉揉。”
　　“恩，”慕华点点头，一双眼却始终不肯望向我。
　　我有些纳闷的望着他，他脸红个什幺劲儿，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没什幺不对啊，虽说刚才的举动是有些怪异。算了，不管他了，我耸耸肩。“对了，哥，今天学堂学了些什幺？”

　　“今天先生教了我们孔夫子的《礼运大同篇》。”

　　孔子？！就是那个说女子与小人难养的老古董？那算了，他的东西我可没兴趣，我意兴阑珊的想，却不忍心打断慕华的滔滔不绝。每次只要谈到学堂，他就会象换了个人似的，双目神采熠熠，就象现在这样，浑然察觉不出刚才还脸红耳赤，我坐在石凳上，抬起手肘支住下巴，暗自打量着他，看来他是真心喜欢读书。

　　“哥，你以后想做什幺？”
　　“……” 他搔搔头。“做什么都好，只为家人幸福。” 说完，露出一脸稚气地憨笑。
　　我轻笑着，爬在石桌上，享受着柔柔晚风。

　　在康王府的日子，每天一早练完基本功后，我都会帮着梅姨打点一些琐碎的事物，而慕华除了去学堂读书，闲暇的时候会跟着舅爷出门办事，增长见识。偶尔舅爷也会带着我和慕华在城里头转转。日子虽平淡，到也充实，就这样过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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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王府近几天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忙成一团，因为后天是康亲王杰书的生辰，照惯例那天会来很多达官贵人，所以大家都忙着准备庆生宴。

　　生日啊……靠在窗边，我望着院子里忙进忙出的人们。不愧是皇亲国戚，每年生辰都如此重视。不禁回想起小时侯的情景，每年生日我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父母总是有忙的理由，没有人记得我的生日。长大后，生日也不外呼是一群朋友聚在一起吃喝玩乐，快乐吗？！我不知道，年年如此，已经有些麻木了。

　　是夜，府里热闹非凡，躺在床上，我隐约能听见前厅里传来的喧闹声。
　　院子里静静的，舅爷、梅姨、慕华还有其他人都过去帮忙，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老半天，我叹了口气，终于决定放弃睡觉。推开门，我走了出去，院子的草丛里蟋蟀正此起彼伏的鸣叫着。顺着走廊，我漫无目的往前走着。数不清自己走了多少个弯，在我面前出现一幅美丽的山水图。

　　好一个青山绿水杨柳岸，我暗自赞叹着。洁白的月光静静的撒在湖面上，清风吹过，引起阵阵涟漪。我走到池边席地而坐。望着水中荡漾起伏的银光，明知是镜花水月，却还是忍不住伸手去触摸。指尖轻触湖面，感觉指腹被柔软包围。看着银光由清晰渐渐转为模糊，我不由自主低声吟唱着：

　　白月光
　　心里某个地方
　　那么亮
　　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
　　都有一段悲伤
　　想隐藏
　　却欲盖弥彰
　　白月光
　　照天涯的两端
　　在心上
　　却不在身旁
　　擦不干
　　你当时的泪光
　　路太长
　　追不回原谅
　　你是我
　　不能言说的伤
　　想遗忘
　　又忍不住回想
　　像流亡
　　一路跌跌撞撞
　　你的捆绑
　　无法释放

　　我一遍又一遍的轻唱着，直至声音有丝沙哑，正想清清喉咙，耳边就穿来一道萧声，悠远绵长。我侧耳倾听，却惊讶的发现，曲调正是我刚才吟唱的白月光。
　　我惊愕地站起身，四处张望着，却未发现任何身影。萧声仍旧持续着，如泣如诉。我渐渐静下心来，望着眼前的美景，耳边又有如此美妙的萧声，我沉醉了。

　　皑白地月光温柔地披撒在我身边，微风吹拂起我的裙角，湖边的柳树象是应和着我的舞姿般，随风摇摆。和着萧声，我尽情的舞动着。抬头仰望着天上的明月，满腔的愉悦涨满了我的心房。忍不住我终于笑出声来，顿时四周充满了我的清脆笑声。
　　有多久没有这样的开心的笑过了，我不清楚，也不愿去想，现在我只想把这份快乐永远珍藏。旋转再旋转，就在我以为自己将化身为一只翩翩飞舞的彩蝶，我跌进了一个充满檀香味的怀里。

　　平息住片刻的眩晕感，我抬起头，望进一片纯然的黑色，还来不急捕捉他眼里那一闪而逝的光芒，它便已经消失在那片深海里。

　　“谢谢。”我稳住身子，稍稍往后挪了挪，却发现萧声不知在何时停止了，不禁暗自失落着。

　　借着月光，我打量着眼前的人。他大约二十来岁，轮廓刚毅而鲜明，挺直的鼻梁，微抿的薄唇，那双深邃的黑眸正冷淡的望着我。看他的衣着，大概也是来贺寿。只是这里离前厅有段距离，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迷路了？正疑惑着，就见他望向我身后：“八弟。”

　　我回过身。一个飘逸出尘，温文尔雅的少年印入眼帘，黑玉般的眼在月色下显得淡定安然。

　　他走到我们身边，对着我身边的男子拱手福身点头：“四哥”

　　我望着眼前这两位截然不同却同样出色的人，不禁感叹，没想到古代也有如此美色，是谁说古代没美男了，瞧，眼前不就是。

　　“八弟好雅兴，放着美酒佳肴不去享受，到跑到这儿赏月来了。”四哥调侃道。

　　“刚才多吃了几杯水酒，有些醉了，所以出来走走。”八弟淡淡一笑：“四哥怎会在这里？”

　　“跟八弟一样。” 四哥冷淡的扫了我一眼道：“出来醒酒。”

　　八弟淡笑不语。

　　晚风吹得垂柳沙沙作响，空气弥漫着淡淡檀香。两人再无交谈，只是静静的欣赏着眼前的风景。

　　我疑惑看了看他们俩，呃……气氛似乎……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