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妆上门女婿》顾夏末

66、第六十六章（真龙案）

　　梁晋回到梁府，杨韫看起来有些忧心忡忡，她见梁晋回来迎了上去，开口道：“如今就算有了证据，但是要皇上翻案，就是告知天下人，当年是他冤枉了镇南王和楚翌将军，只是依我看来，皇上未必是如此心胸豁达之人。”
　　梁晋点点头道：“你说的是，我想过办法，若是我能办成一件让皇上高兴的大事，到时候论功行赏，我再提出让皇上彻查当年之事，皇上会将案子交给我来处理，这样一来，还父亲清白就有望了。”
　　杨韫疑惑道：“可是现在能有什么大事？”
　　梁晋拿出手上图纸道：“皇上近日要搭建高台，已经亲自取了名字名为凌云塔，只是要建这凌云塔所费不小，国库空虚未必能建造的让皇上满意，工部颇为为难，几位主事大人也推来推去，我方才在宫主动请缨修建，若是我能不动用国库又将凌云塔圆满建造出来，皇上龙颜大悦，我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杨韫讶然，“建造凌云塔这样的大工程，你如何能拿出这么多银子建造，若是办得不好只怕皇上怪罪下来得不偿失。”
　　梁晋笑道：“这件事情你要相信我，你放心好了，像这样的工程还难不倒我。”
　　杨韫见他胸有成竹也不多问，又蹙眉道：“只是若是你贸然提出为楚将军查案之事，皇上一定会有所怀疑，你要说出自己是楚将军之子吗。”
　　梁晋听了却苦笑一声道：“像我现在的身份，怎么配做神威将军的儿子，说出来也只是辱没了楚家，我只说自己当年受过楚家恩惠想要报恩就是。”
　　杨韫听了，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道：“你在并州风州连连破案造福百姓，又除去长公主这样恶贯满盈之人保护了许多人的安全，比那些只知道躺在祖先功劳簿上的纨绔子弟好上千倍万倍，你真正帮助了很多对人，楚将军若是在天上有知，也一定会为有你这个儿子骄傲的。”
　　梁晋只笑了笑，心中稍稍安定，“说起来，我还有另一件事情要你帮忙？”
　　杨韫道：“你说便是。”
　　梁晋说道：“我的手下来安，你知道的，他虽然在东厂当差但并不是内宫之人，和平常男子没什么两样。他喜欢上了薛姑娘的侍女春莺姑娘，央我帮他求亲，我也只好找你来帮忙说和说和了。”
　　杨韫想不到来安心中居然装进了春莺，惊讶笑道：“这可是好事呀，只是我和可艾也得问问春莺的意思，得春莺点头才行。”
　　梁晋笑道：“这是自然。”
　　杨韫立刻去薛府找到薛可艾和她细细说了这件事，自被春莺救下后，薛可艾心中就一直耿耿于怀，认为是自己害了春莺，听见杨韫这么说，心中一动道：“既然如此，我去问问春莺，若是能成，也算是一件大好事了。”
　　谁知和春莺说了之后春莺却拒绝了，“此生此世小姐能留我在她身边就是我天大的福气了，我不敢再奢求更多。”
　　薛可艾听了眼圈一红，正要劝几句却怕勾起她的伤心事不敢多说什么便要去回绝，杨韫却一把按住了她，对两人笑道：“先别急。”又道：“来安他其实还不错，相貌堂堂为人细心谨慎，在梁大人手下颇为得力，家中虽没什么亲眷但也代表人际关系简单，嫁给他不会有什么复杂的婆媳矛盾，又为了你特地求到梁大人面前可见心诚，当然啦，就算他再好只要你不喜欢便不嫁，只是我希望你是真的因为不喜欢才拒绝嫁人的。”
　　春莺听见这话眼睛红了，说道：“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怎么配，我早就不能嫁人了。”
　　薛可艾听见扑到春莺身上不住地哭着说对不起，春莺只摇摇头道：“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你是姑娘你的错。”
　　杨韫坐在一旁叹了口气，对春莺道：“你家姑娘那段时间日日夜夜为你担心，眼睛永远是肿的，她心中一直对你愧疚，你说不是她的错，你知不知道也不是你的错，清白两个字不是用在这种事情上的，你的灵魂比这世上许多人都要高洁，就算不愿也该是为了你自己，你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不能拥有美好的生活。”
　　春莺听着，怔怔地哭出声来，那日她深夜想要投水自尽，来安拦住了她，那一刻她不曾心动吗，可是心动又如何，她早就默认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嫁人了，可是杨韫这番话一字一句落在她心上，忽然来安得眉眼就在她脑海里清晰起来，于是她便点了点头，薛可艾见了喜笑颜开，道：“好，好，春莺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的。”
　　王氏知道后，心中也甚是安慰，她感动于春莺对薛可艾的忠心与付出，按照原来说的，将春莺作为义女出嫁，来安是五品官，从前一直跟着梁晋住在梁府，如今要成亲了，梁晋特地帮他置办起府邸家具，只是春莺不愿大办，只一只轿子将人接过去，两府上的人一起吃了个饭。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石公权知道春莺要出嫁也派人送来了贺礼，王氏看着堪称贵重的礼物，心中纳闷，石公权身居高位，一向自视甚高，连薛可艾成亲都没送这么珍贵的礼物，春莺一个义女出嫁，又没通知谁，石公权竟还特地送来贺礼，王氏自然将这些礼物放在早就准备好的春莺嫁妆中。
　　在房间里，薛可艾夏蝉等人陪着春莺，春莺穿着王氏为她做好的凤冠霞帔，浅浅一笑，露出许多欢喜来，薛可艾鼻子一酸，差点又落下泪来。
　　杨韫和梁晋在外面帮来安招待春莺，梁晋看着满面春色怎么也藏不住笑意的来安，又忍不住想到自己会不会有这么一日，他情不自禁看向杨韫，杨韫正好也在回头看他，二人相视一笑，梁晋只觉得世间美好也不过如此了。
　　来安成亲过后，梁晋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陷入了忙碌之中，凌云塔建造复杂，所需材料极其复杂，又需要大量钱财，梁晋既然说出不会动用国库，自然就要想办法，他深知士农工商，最富的还是商人，便早早将皇家要建高台的消息放出去，各地商会都觉得与己无关没有放在心中，梁晋又让来安通知各地商会，若是谁能帮助皇家建造高台，便可受皇上封赏，子女可以除去商籍参加科举，并且商户姓名也可以刻在高台之上，此话一出便让无数的商人心动，商人们虽有大量财富却最缺名声，若是能参与建造凌云台，这可是扬名天下的大好机会，况且子女还有做官的机会，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一时间梁府门口车水马龙梁府从中挑了几家实力强劲，家世清白的商家送到皇上面前，皇上见了圣心欢悦，连连和身边人夸赞梁晋有办法是个能人。几家商人也没有异议，毕竟凌云台工程太大，一家是绝对做不下来的。
　　凌云台就这么开工了，玄清在皇上面前说若是要建成凌云塔，方位风水缺一不可，皇上听后便让玄清的弟子鸣鹿在旁协助，鸣鹿与他仙风道骨的师傅不同，是个极其倨傲的年轻人，与梁晋在高台建造中多有争执，常常话不投机不欢而散。
　　这天鸣鹿又在梁晋身边指指点点，喋喋不休，工部和礼部的许多官员都在一旁偷偷瞄着二人，梁晋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掌却已经握紧了拳头，正要开口，却见鸣鹿话音止住，梁晋转头望去，鸣鹿欢快地往前跑了几步，口中笑道：“这里这么杂乱，师傅你怎么来了？”
　　原来是玄清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淡淡道：“我是来找梁厂公的。”
　　梁晋正要问他做什么，看见玄清身后两个被困的身影脸色一变，要说的话也吞了回去，玄清身后两个人被绑了起来，分明是云初和她的心上人，云初的嘴巴被布塞住，此刻正泪意涟涟地看着他。
　　鸣鹿也瞧见了，目光在被绑的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道：“师父，这两个人是谁啊，你怎么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了。”
　　玄清叹了口气道：“这两个人的来历你要问梁厂公了。”
　　鸣鹿朝着梁晋看去，梁晋一言不发，现场众人都沉默下来，不敢出声，半晌梁晋才道：“国师这是何意。”
　　玄清道：“今日我在一个茶寮吃茶，却听见后面有人提及梁厂公的名字，侮辱之言不绝于耳，我与梁厂公神交已久怎么会放任不管，回头一看正是他们二人，从他们言谈之中得知这女子竟然是梁厂公的夫人。”
　　鸣鹿插嘴道：“梁厂公居然还有夫人，他不是太监吗？”说着还打量了梁晋一眼。而云初只拼命摇着头，泪水不断落了下来。
　　玄清接着道：“我当时想梁厂公的夫人怎么会和其他男子坐在一处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行迹亲密，后来才发现他们言语中竟是以夫妻自居，我原来以为梁夫人是被这男子引诱，现在看来梁夫人居然是心甘情愿的，心中又是惊讶又是为梁厂公遗憾，他们虽两厢情愿，但是到底对梁厂公不起，我只能将人绑了来，请梁厂公自行处置吧。”
　　梁晋从玄清开口便不置一词，他冷冷地看着玄清，若是真的想为他出头，私下找他也就是了，偏偏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事情翻开，以遗憾为名行羞辱之事，他只感受周围的人不断在窃窃私语，无数的嘲讽传到他耳边。
　　鸣鹿走到云初身边道：“就算梁厂公他身体有些残缺，你也不能做出如此不能违背妇德、不知廉耻之事吧。”又转向梁晋笑道：“梁厂公，这说起来还是你的不是，既然知道自己不行，就不要耽误人家的大好年华了。”
　　杨韫这天正好提了点心来看梁晋，还未找到梁晋就看见前面围了一群人，杨韫走过去就看到玄清绑着两个人在那里说话，又见鸣鹿大放厥词，众人也在一旁议论纷纷，杨韫心中又急又怒，却见梁晋上前一把抓住鸣鹿的领口，鸣鹿惊恐道：“你要做什么？”
　　那些大臣在玄清说话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一句话，却在梁晋抓住鸣鹿领口时纷纷走上来劝梁晋放手，以免惹出祸端。
　　杨韫再也忍受不了，站出来大喊道：“不是这样的。”
　　众人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清丽女子，都纷纷看了过去，梁晋不想杨韫在此处，想到方才种种他都看在眼里，不禁心中更是苦涩。
　　杨韫却走到玄清面前道：“国师误会了，梁大人的心上人是我才对。”听见心上人三字梁晋不由愣住。
　　玄清盯着杨韫，鸣鹿没好气问道：“你是谁？”
　　杨韫笑盈盈道：“小女子姓杨，东宫太子洗马杨郁正是小女子的兄长。方才国师说云初姐姐是梁大人的妻子，对也不对，云初姐姐与梁大人在宫中自小相识，有青梅竹马之情，后来梁大人出宫建府便把云初姐姐以夫人之名接了出来，只是二人情同姐弟并非男女之情，便约定好日后一凡有了意中人便和离，后来双方都有了心上人，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梁大人的心上人是我才对，国师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绑了是你不对喔。”
　　众人顿时都默默无言，玄清脸色冷了下来，挥挥手将人放了，鸣鹿看着杨韫嘲讽道：“这世上还真有女子心甘情愿嫁给太监啊？”
　　杨韫脸上依旧带着笑意：“我与厂公两情相悦，日后若是成亲还要请国师见礼呢，只不过。”她话锋一转，“既然是修道，就该六根清静才是，国师竟对旁人家事如此好奇还插手其中，倒像那长舌之人。是修行不够还是心中无道。”
　　玄清还未说话，鸣鹿怒道：“大胆，我师父是皇上亲封的国师，你是在质疑圣意吗？”
　　杨韫笑道：“怎么会，小女子正是为国师着想，若是皇上发现国师并非那么仙风道骨，雷霆之怒下国师也未必承担得起。”说完也不理会鸣鹿就上前拉住梁晋的袖子道：“云初姐姐一定吓坏了，我们快将他们带回去好好休息吧。”梁晋点点头，脸上罕见的红了起来，他忍不住想到：“方才她是不是提到了成亲。”
　　回到梁府，梁晋安置好云初二人，问道：“怎么会遇到玄清？”
　　云初哭着摇摇头道：“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我们是在船上被他捉到绑了来的。”
　　梁晋眼神一暗，不知何时竟被玄清盯上，他安慰了云初几句就走了出去，杨韫还等在哪里。
　　梁晋见到杨韫，想到她今天说的话，心中跳得厉害，极力平稳声音道：“今天可太谢谢你替我解围了，若不是你出现，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今收场了，只怕明天京城就传遍了我的笑话。”
　　杨韫目视于他，眼睛亮晶晶的，“我的确是想要为你解围，但更重要的是，我说的是实话。”
　　梁晋的大脑还在接受这句话的冲击，就听见杨韫接着道：“我心悦你。”
　　她脸上飞起云霞，但语气却很是坚定，“我也想过，你会不会也喜欢我，我不能确定，那么就由我先告诉你。”
　　梁晋与她对视，在她话音刚落时马上接口道：“我亦如是，心悦于你，没让你明确感受到我的喜欢，是我的不是。”
　　两人对视，杨韫笑道：“我知道了，现在我安心了。”
　　梁晋则握住她的一只手道：“我曾未想过，原来这样遥不可及的梦想，真的有一天可以实现。”
　　杨韫则低头轻声道：“以后可别轻易放手了。”回答她的是梁晋用力地回握，“我怎么会舍得放手。”